第 13 节 狴犴篇 我不是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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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去找皇上。这些天我们正在怄气，也许他的反常行为，是为了气我。

    满心喜悦，难以言表。

    三个月后，张绿茶突然复宠，又是封妃又是晋贵妃，无法无天了。

    我死了，魂魄飘出宝坤宫。我看着反贼闯入宫禁，在后宫奸淫烧杀。

    他把江山交给我，一个沉重的，破败的，却也广阔壮美的江山。

    四

    借口，全是借口。我知道他经常和张绿茶待在一起，忙什么，忙着喝绿茶么？

    筵席散了，我起身，发现座边有个字条。打开来一看，是一行娟秀小字:「莫吃宫里食物。」

    但有家的感觉，也没什么感觉。我甚至没有认真看过一眼周白莲，她没什么好看的，一个精明势利的俗物罢了。

    天助我也，我无意间发现小度子是张凤缘的间谍，又通过小度子得知张绿茶是张凤缘的干女儿，他们在密谋毒害皇上。

    皇上呕心沥血想要保住的一切，都没保住。

    「皇后，这笔账，朕算在你头上。」

    一

    看字迹，像一个女子。她做好事不留名，图的什么？

    三

    我只叹自己可悲。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第三天，我还去，她就是不熬。

    她进来时，端着一碗鸡汤，说是她亲手熬的。

    我想力挽狂澜。不求大?千秋万代，只求不亡在我手里。

    只是，他不来宝坤宫了，再也不来了。如非必要，也不和我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为了一个小贱人。

    后来几天我太忙，暂时忘了这茬。她却自个儿跑来万寿殿，带着亲手熬的鸡汤。

    唯有在书房的浩浩经纶中，我才能找到一点寄托。

    我要弄死那个小妖精。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我是福薄之人，自小到大，没有人对我真心相待。我一路独行，如履薄冰，只求活着，不奢望有人能帮我一把。

    我大骇，跪下。

    我看了眼身旁福王的汤，确实是银耳莲子汤。可我的偏偏是人参老鸡汤。

    待选秀女的名单呈上来时，我看都懒得看，让礼部拿定。

    中秋节那天上午，我去万寿殿，皇上恰巧不在，案上摆了一盅还没喝完的鸡汤。

    药的毒性不大，皇上喝一次要不了命，但却可以要了那小贱人的命。

    「去雪月庵。」他淡然平和，「现在，朕终于有时间好好陪她了。」

    不过，这鸡汤真香。

    当今，朝政疲敝，宦官擅权，民变屡生，我们薛家江山风雨飘摇，他们怎还能如此安然？

    他接过茶盏，一扬手，把茶水泼在我脸上。

    礼部提醒我，需要采选秀女，充盈后宫。

    我不能做亡国之君，我会死不瞑目。

    我推开她，逃也似地走了。

    我恍惚了。

    我曾经很想嫁的福王薛碧询，被流寇扔进大锅，煮成了一锅红烧肉。

    那一刻，我感到肩膀很沉很沉。

    我随口道:「封个选侍，留在后宫养老吧。」便将她抛在脑后。

    我特别想不明白，皇上一个理智到近乎无情的人，怎会为一个张绿茶沦陷。

    可惜，还是差了一步，她被皇上救下来。他到了这份上，还是舍不得杀她。

    每月初一和十五，皇帝都来宝坤宫和我过夜。但最近好几次了，他让白德玉传话，朕太忙，抽不出时间，望皇后体谅。

    这一次取得空前成功。当日晚宴过后，皇上毒性发作，我趁机揭发小贱人，把她往死里搞。

    我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放进汤里。算来，这是我第二次给他下毒。

    新人入宫后，都老老实实，只有一个叫张绿茶的选侍有点闹腾。

    自坐上龙椅，我就再没闲下来过。

    他翩然远去。而我，凤冠翟衣，茕茕孑立在大雪中，天地茫茫然，万事皆成空。

    而突如其来的这个人，是谁呢？

    我终于，找到了当年救我的那个人，人世间唯一给过我温暖的那个人。

    我跟他诚恳道歉，他接受了，并且看上去心情很好，但这好心情似乎与我无关。

    番外（皇帝薛碧谙篇）

    我越来越担忧了。那小婊砸天天带着鸡汤往万寿殿跑，有时候还宿到万寿殿。我找过去的时候，皇上不理我，她还假装懂事地打圆场，越看越婊，我想打人。

    他死死盯着我，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可她偏偏不熬了。我等了一整晚，她都没熬。

    皇兄在病榻上拉着我的手，说要把皇位传我时，我半天回不过神来。

    张绿茶出宫修行那天，皇上照例在万寿殿批折子。我去看望他，给他奉了新露水泡的茶。露水是我天不亮就去花园采的，清晨天凉，我还着了风寒。

    脖子套上白绫的时候，我还在想:我，周白莲，大?朝第十三位皇后，竟也是最后一位皇后。

    他再来宝坤宫时，就是让我死。

    （完）

    * 龙子狴犴，形似虎好讼。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威风凛凛。

    鸡汤入口，我愣住了。

    最不能忍的是，我爹劝了皇上两句，皇上居然把他贬官了！

    鸡汤的香气钻入我鼻子，这味道有点熟悉。

    我在想事，漫不经心喝了一口。嗯？怎么一股鸡汤味儿？

    听白得玉说，喝的不是绿茶，是鸡汤。

    我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有点迷惑。万岁爷的脾气，我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二

    我哭叫，想逃。两个太监挡住我的去路。

    之前皇后跟我提起，张绿茶出身不高，行为举止也不庄重。

    可没过两天，小贱人也被禁足了。

    他还是理智的。他不会废后，他要与我保持恩爱，给臣民做模范。让臣民相信，当今天子克己复礼、守成持重，可以带他们度过时艰。

    我大概明白了。应是我的银耳莲子汤里被人下了毒，某人用鸡汤换了毒汤，救了我一命。

    我飘出皇宫，宫外也是人间地狱。我父亲已提前带着全家人逃往江南，来不及逃的宗亲和大臣落到了流寇手上。

    我这话传到皇上耳里，他大骂了我一顿，把我禁足了。

    第二天，我又去，她还是不熬。我也不好意思提醒她。

    我望向她，烛光下的她言笑晏晏，美得惊心动魄。

    宴会临结束时，宫人端上例汤，太监报菜名「银耳莲子汤」。

    我回到宝坤宫，过了几天战战兢兢的日子。不过皇上最终也没把我怎么样，我依旧做着大?朝的国母。

    我追上前，「万岁爷要去哪？」

    呵呵，那是鸡汤么？是迷魂汤吧！

    禁足结束后，我低调了很多，不低调也没办法，万岁爷不惯着我了。

    （完）

    可那女子实在放浪，几次三番跑来引诱我。我烦不胜烦。

    皇兄的寿宴上，我看着他们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心中阵阵厌倦。

    我苦苦哀求，他无动于衷。他说，以身殉国是皇后的本分，你既享受了国母的尊荣，也要承担国母的责任。

    回到家，我把这字条压在书案镇纸下，偶尔瞥一眼，会去想象她的模样。

    我希望她能再熬一碗鸡汤给我，好让我确认心里的猜想。

    不久之后，我娶了御史周一的女儿周白莲。德王府有了女主人，我也算是有了家。

    那天，我正准备上朝，她又来求见。我寻思找个理由把她打发到冷宫去，别再来烦我。

    当晚，我忍不住迈入她的华墟宫。

    我想起当年皇兄寿宴上的那碗鸡汤，还有那张字条。

    哈哈，很好，我的机会来了。

    我浑浑噩噩飘到无忧塔，正看到皇上自缢的一幕。他的魂魄从身体里脱出，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