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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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2年的鬼飞球】

    但吉恩也没有相信她，他看到了还剩半杯的止痛药。

    邓布利多熄灭了魔杖，妮可注意到他没有说晚安。

    “……最后，她取得了世界杯的冠军。”

    “你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做过，你活下来了，一定有什么要诀吧？”

    “事实上，确实没有。”

    妮可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妮可看着水手们忙乱地跑来跑去，她感到船一阵摇晃，并且逐渐剧烈，变得天旋地转起来，她的脑袋也越来越痛。

    妮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斯派洛小姐？”

    她用一只手（另一只手大概也断了，上了夹板）从纸盒里掏出了饼干，慢吞吞地吃着。还把脚伸出了被子，让被夜风吹动的帘子轻轻挠着它们。

    “……人们都问，她为什么飞得那样快。”

    他们在一艘船体和帆都是黑色的船上，水手们来来往往，搬运着卷起来的绳索和箱桶，还有瞭望员爬上桅杆顶端观察航线。妮可和杰基靠在甲板的栏杆边，海风里带着咸味，船在薄荷色的海水上航行，海浪声连绵不断，妮可趴在木栏上，那上面布满了许多刀和匕首砍出的痕迹。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妮可吓了一大跳。

    “感觉好些了吗？”

    “这只是意外，”妮可反驳他，“魁地奇就是这样的，以前还有人在比赛里失踪过呢。”

    “但是她最后会拿到冠军的奖杯。”吉恩的声音靠近了，妮可感觉到稍纵即逝的寒意，她又开始忍不住想他是怎么爬上五十英尺的。

    “我从外边爬上来的，”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庞弗雷夫人在晚上会锁住校医院的门，锁上面有反阿霍拉洞开。”

    “总之……我带着他来到球场的时候，刚好碰上你从扫帚上掉下来，”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忽然有些沮丧的女孩，“不过换句话说，也刚好碰上格兰芬多队赢了比赛——哈利刚好在同时抓住了金色飞贼。”

    他们俩同时开口。最终还是吉恩选择了后退一步。

    吉恩笑了，这个能徒手爬上五十英尺高的光滑城堡墙壁的青年像是拿她没有办法，他靠在窗边，在银白的月光里用那双蓝得要滴落的眼睛看着她。

    “我就说那个什么奎基尼没意思。”杰基坐在板条箱上，他在吃花生。

    “或许你应该知道，米勒娃在霍格沃茨就读时，也曾在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打球，她和你一样飞得很快。”

    邓布利多走后，妮可捏着鼻子喝下了魔药，里面有一股虫子腐烂的味道，她只喝下去一半，另一半的疼痛她宁愿忍受。

    “很多，”杰基咧了咧嘴，“背叛、诅咒、绞刑、投石、海怪、亡灵……和大部分海盗的死法差不多，不过我逃了出来而已。”

    “放下绳索！套住礁石！左满舵！”他快步走到了船尾舵旁，把使劲转舵的大副拂到旁边，开始指挥。

    “晚安，妮可。”

    妮可没有碰那杯闻起来像是抹布的药水，她看到比赛赢了的消息心就放下来了，把背被靠在柔软的枕头上，随手拆开了一盒蛋白饼干，经历了那样一场激烈的比赛，还直接昏倒了晚上，这本该让人十分饥饿，可是妮可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没什么食欲。好像头骨碎了之后用胶水刚刚黏上，还有些不牢固似的。

    从窗边笔直照进来的月光像融化的颜料一样往下滑落，妮可看到青绿色的窗叶、乳白色的窗纱，以及窗外黑蓝的夜空都在不断滴落，吉恩的脸和身体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邓布利多正在吃一种黄澄澄的硬糖，妮可觉得有些眼熟，直到他递给过来一个，才发现这是柠檬雪宝糖，祖母曾给她买过一大袋。

    “但是，”妮可挣扎着，让眼皮留下一道缝，“她在一年级时……一分都没有得，被游走球打进了校医院……”

    “……她打败了这支队伍，又打败了那支队伍……”

    “诀窍？”杰基的身体似乎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

    妮可想起了上次夜游时遇见的问她变猪变形术的女巫，她身边有许多只哼哼唧唧的小猪。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杰基正在她旁边。

    如果她没有受伤，而是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和大家一起欢庆胜利，那该多好啊。

    妮可曾觉得夜晚的霍格沃茨窗景像是油画，而现在她觉得吉恩就像是画后面的画——就像是传说里常讲述的那样，总需要耗费无数的力气和精力，最后在故事的结尾，一场火灾或是大雨，才能让他在不经意间展露出来——而他在她面前却总是选择不隐藏。

    妮可在做梦。

    她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或许是这个原因，当寂静的医务室里忽然响起一声解除幻身咒的咒语时，妮可没有感到太惊讶。

    她坐在医务室的床上——考虑到她最后能回忆起的是被游走球砸中，她在这儿醒来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床边堆了好些糖果和花，它们簇拥在一个鬼飞球周围，球上面签了好多名字，有哈利、乔治和弗雷德、安吉丽娜……好像格兰芬多队的队员都在上面签字了，一张小纸条压在装了药水的杯子下，是赫敏的留下的：庞弗雷夫人说你醒来就可以把止痛药喝了。及：我们赢了。又及：我已经把你的光轮2000带回了寝室。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窗户没有被完全关上，留了一指宽的空，深沉的夜色流淌了进来，白色的窗纱轻轻飘动，妮可借着月光看清了周围。

    妮可眨眨眼，她还真有些好奇吉恩会讲什么样的故事。

    “需要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她又忍不住问他，“你遇到过很多麻烦吗？”

    “你应该喝完。”

    作者有话要说：获得收藏品：

    而被游走球击中、从六十英尺掉下来之前还坚持投球的，只有妮可·斯派洛一个。

    妮可嘴巴里的柠檬雪宝外面那层硬糖融化了，里面的粉末在她舌头上滋滋作响，她抚摸着鬼飞球上面的签名和祝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你一定有什么诀窍吧？”

    “我希望你没有被吓到。”吉恩屈膝坐在床边，微笑着对她说。

    “好吧，从前有一个小女巫，她很喜欢打魁地奇，带着她的扫帚，在球场上飞来飞去，就像一只灵活的麻雀……”

    “但这里有五十英尺高啊……”妮可目瞪口呆，他没有说飞，这意味着他也没有使用扫帚，“为什么不用扫帚呢？”

    “把他从猪群里找出来花了我好一会，我猜那时候比赛刚好打到一半——要来一个试试吗？”

    “抱歉，”角落座椅上的阴影动了一下，妮可才发现有一个人坐在那，他起身走过来，用魔杖的光照亮了自己的脸，妮可发现是邓布利多，他从他那白色的眉毛和胡子后地看着妮可，“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知道的，我本来想带着某位船长来观看魁地奇比赛，和上次一样……”

    “但是我在比赛里什么也没做成，还被游走球打昏过去了，最后的那个球也没有进，对吗，我能感觉到，真糟糕。”

    “绕到扫帚棚太远了。”吉恩再次问她，“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我留着明天早上再喝，我现在太困了。”妮可连忙说，生怕吉恩拿起药往她嘴巴里灌。

    “不过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被游走球狠狠地击中脑袋后，居然还想着投球的学生。”

    “……但是在比赛开始之前，我忽然找不到船长了，他没有在他的画像里，卡多根爵士告诉我他和瑟西女士约会去了，”邓布利多忽然眨了眨眼，“就是那位在变形术上很出色的女巫。”

    邓布利多忽然往窗边看了看，妮可因为垂着头在摆弄柠檬雪宝的黄色塑料纸，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邓布利多把床边的那个鬼飞球拿起来了，靠在旁边的糖果和一些小礼物跟着滚落下来。他把用永恒墨水写满了名字和康复祝福的球递给妮可。

    “我想这也是米勒娃选择把这个鬼飞球送给你的原因。”

    但他们不知道是，每场比赛都以找球手抓住金色飞贼结束，

    “什么？这是麦格教授送给我的？”妮可有些惊讶，这可不像是会对她说“我希望你们认真地、严谨地学习如何驾驶扫帚”的麦格教授做出来的事情啊。

    他上次带着的小相框果然是能让画像移动的画框，妮可想，那比赛中听到的好几句海盗粗口应该也不是她的错觉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十六岁的时候才被刀抵着跳甲板，而你，才过了十二岁生日不久，就后脑勺正中一球，从起码六十英尺的地方掉了下来。”他把手搭在旁边的酒桶上，朝妮可做了个举杯的动作，“干得好，你肯定会遇到比我更多的麻烦。”

    妮可躺回了床上，医务室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她能听见炉子上在熬接骨木叶子，一阵夜风吹起窗纱，禁林的方向传来几声牙牙的叫声。思绪随着这些声音漫无边际，妮可一点也睡不着了。

    大多数人喜欢选择金色飞贼作为纪念品。

    “现在她经历的小小考验，”一个吻轻轻落在了妮可的额头，“都不过是为了她今后的荣耀增色罢了。”

    “噢，我好多了。”其实妮可的后脑勺还有些火辣辣的，但她不太想在吉恩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样子。

    吉恩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妮可的一双眼皮很快就止不住地要合上了。

    杰基很久都没有说话，妮可侧过头，刚刚想要催促他回答，瞭望员就大声喊着“海怪！”，杰基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想我该走了，斯派洛小姐，你最好把药喝了，里面加了比利威格虫汁，这对缓解你的疼痛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