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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还让他拽住了一个老兵，脸上黑一块黄一块，步履蹒跚。
那小兵却只道寻常。
他不顾那小兵强行阻拦，径自出了营帐，向昨夜激战之地望去。
苏锦沉默了片刻，只拍了拍他的肩，“好，一切便照大将军的计划来。”
再回头找时，哪里还有什么苏大人。
“事是我命令将士做的。我是陛下派来的监军，人尽皆知，昨夜混乱，寻不见你，他们不敢不听从我的。”
“叶将军，你我相识一场，我不愿让你难做。请你将我押回京城，让我面见陛下。”
“什么？都死完了？”小兵一时惊住。
苏锦是独自摸到那些土丘面前的。
旁边另有人问：“是先死了才放的火，还是直接把自己生烤了？”
“叶将军。”他走上前两步，轻声唤他。
于恭王，则是在事败之际，还能狠狠地予以楚滢一击。
饶是像苏锦这样的人，也忍不住胃里泛酸，背过身去急喘了几口气，才从尸臭中略微缓过来一些。
“为什么？”叶连昭没有转头看他，只口中喃喃。
“苏大人……”
其心可诛，万人唾弃。
“你还好吧？”叶连昭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大声喊他，“不行就回帐子里去，不然陛下问我要人，我可担待不起。”
满地火光烟雾中，只闻惨叫声不断，血腥气随着夜风，一阵一阵地飘来。
他大约能够想到，神武军中有一支亲信，眼看大势将去，事败后他们这些为首作乱者，也难逃一死，甚至是株连全族的命运。
附近目之所及的将士，也多惊愕呆滞，互相询问，却没有一人知道发生何事。
“嗯。”他点点头。
他身边的小兵不明白，只顾着欢喜，“这下好了，恭王老贼死了，咱们的仗也可以不必打了。”
怎
叶连昭点点头，也无暇与他耽搁，只吩咐身边一名小兵来照拂他。
州的郊野，两军对阵, 铁衣寒光。
远处的火光烟雾中，哭嚎叫嚷声渐大，多是神武军的动静，骂恭王不仁的，骂自家总兵坑害将士的，什么都有。
“都是大楚的将士，何必赶尽杀绝！”
他微微笑了一下，安抚他：“我就在这里看着，不往前去。没事，我会小心。”
“那是什么？”
一片喧闹中，苏锦望着眼前越来越浓的烟气，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
小兵既惶恐又认真，“眼下这般乱法，很容易伤着的。要是您有些什么事，大将军一定要拿我们是问。”
“都是让他们的总兵给诓了，事到如今，骑虎难下, 但很多人的心里并不真想打仗。我想今夜趁势将他们合围，愿意放下兵器投降的, 就都带了回去，等陛下发落，要是实在有不识抬举，要顽抗到底的, 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天色正在渐沉下来, 有鸦雀从树梢飞过, 叫声有几分凄厉。
这是苏锦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的神色。
只见平地上竟隆起一座座土丘，因着离得远，掩在尚未大亮的天光里，看不分明。
苏锦只对着他微笑。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是用了麦秸杆子、锯末子一类，捂在草垛子里头烧，这样烧出来的烟就大，我们从前在家种田赶鸟的时候，就用这种法子。在战场上用，一般就是为了蒙蔽对方的视线。”
“神武军那些人, 平日里是矫情了些, 仗打不成个样子, 多是些世家子弟在里面挣功勋。但大事当前, 倒不是一无是处。”叶连昭抱着双臂，眉头微锁，“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想叛乱。”
苏锦被强按在营帐里，只见外面往来的将士个个满面尘灰，垂头丧气，心里便已觉得不好。
为防他不方便，小兵还是个少年郎，睁着墨丸似的眼睛，拉着他道：“苏大人，咱们回帐子里避一避吧，等大将军把事情平了，再出来看也不迟。”
他们这厢正说着话，却听远处有人喊：“不好了，恭王那老贼自尽了！”
其实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但仍旧是问了一句：“叶将军是怎么想的？”
他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了看，声音放轻了些，“只是这烧得也是太大了点儿，别说咱们了，怕是连他们自己都看不清东南西北了吧。也真是的，都已经到必败的份上了，还想不开折腾这些干什么。”
“怎么会呢？”那小兵也震惊道，“咱们天机军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可不要血口喷人。”
都是人。
“你什么意思？”叶连昭木木地扭过头来，像是做梦一样。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他忍不住吼道，“你怎么了？”
“我听闻，从前的人打了胜仗，多将敌军尸首垒于道旁，盖土夯实，称之为‘京观’，用以炫耀武功。你说，我将这些京观献给陛下，她会不会高兴？”
他知道，楚滢抵死不肯信他的谎话，叶连昭亦多次面圣求情，斩钉截铁，咬定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叶连昭。
他望着这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异象，低声问。
“世人皆道恭王狼子野心，竟能勾结神武军谋反，却不知道，我才是她安插在陛下身边最大的一步棋。”苏锦在他的注视下，声音平静，“是我无用，无法替恭王夺得帝位，既然如此，用三万神武军陪葬，想必也够朝廷肉痛许久。”
但是能够如何呢？
与本朝的将士同室操戈，但凡是有良知的人，都并不情愿。
不论楚滢如何恳求，他都咬紧了牙关，从未吐露过一个字。
他急着要寻叶连昭，兵荒马乱之中，却哪里能辨得清人影，只被身边那小兵牢牢拉住，“大人切莫心急，可千万不能再往前面去了。”
苏锦惊而远眺，却只见红彤彤一片烟雾，什么也看不清。
先前说话的人就骂：“我哪儿知道去，又不是我给点的火。你说死都死了，还扯这么大阵仗，闹得鸡犬不宁的。”
于是他轻笑了一声。
苏锦穿过他们，一路走到那些土丘中间，才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夜色里，火光纷乱，然而却不比寻常走水的时候，火光熊熊烧得通明，反而平地生出许多烟来，让火给一映，到处朦朦胧胧，如同迷雾一般，只叫人晕头转向。
他随着对方向后退了一些，到了个不扰将士作战的地带，便不肯再往后走了。
哪怕他对战场陌生得很，有这样明显的标识，却也无论如何迷不了路。
尸首一具叠着一具，层层摞着，肢体都挤在一处，像盘根错节的枯藤。上面又被覆了土，大约是时间匆忙，盖得潦草，大半尸首都露在外头，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头颅从尸山旁垂下，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他。
一夕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身为恭王的幕僚，竟在陛下身边做到了帝师之位，蒙混数年，从未引人猜疑。只待与恭王里应外合，夺了大楚的天下。
听他这样问，就低咳了两声：“嗐，全死完了，晦气得很。你说那些土坡？呵，都是死人，你要是不怕就去看看。”
空气里残余着昨夜的烟火气，和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四下里有不少天机军的将士，正在收拾残局，并不留意他。还有少数让人绑着走的，大约是侥幸逃生的神武军士兵。
“我没事。”他道，“不必管我，叶将军快去办你的正事。”
入夜，合围如预料中一般进行。
苏锦在烟气中呛咳连连，苦笑了一下。
却没有人知道，火是从何而起的。
烟是将近天明时才散的。
果然，他一介文官，在战场上只有添乱的份，他面对叶连昭这样火里来血里去的男子，终究是比不上的。
没有如今这样遮风避雨的军帐，不过是随意寻了一处草垛后面, 稍稍避开人些，叶连昭扯住他道：“先同苏大人知会一声，今夜我打算留情。”
恭王和神武军的首领，在自裁之前，给他们布下了一个死局。
身边小兵忍不住啐了一口，“真不是东西，不拿将士当人看。还是跟着咱们大将军福气好。”
于这些人而言，三万将士皆死，震动朝野，反而保全了他们这些为首者的九族。
谁会相信，有人会对自己军中的将士下这样的杀手呢？
原本夜里就视物不便，让这样一来，越发不辨东西，十余步外都看不清。
叶连昭的脸绷得紧紧的，眼中的神色却并不是狠厉。
那人满目疲惫，怔怔地望着道路两旁的尸山，向来意气飞扬的脸上，难得地现出了一种无措。
叶连昭愣愣地望着他，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他这个人一样，直到一夜未睡的眼睛里泛上血红，额角青筋暴起。
还没过上一会儿，却忽听远处此起彼伏地喊：“天机军杀俘虏了！”
随后，便是太极殿上一口咬定了认罪，在群臣激愤中革职下狱。
他们主动点火生烟，遮蔽全局，趁乱屠杀了几乎所有神武军，又故意大声呼喊，嫁祸于天机军，不惜筑起京观这样令人发指的事物，来将事情坐实。
他却没有接话，只难掩忧色。
说着，不由疑问道：“为何战场上的烟会这样多？”
两军兵马错杂之间，起初并没有人留心，还只以为是夜间照明所用的火把，直到火势渐大，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才惊觉已不受控制。
小兵支支吾吾的，“我，我也不大清楚，这一夜都和大人待在一起，还没打听呢。刚才听前面回来的人说了一嘴，也没太明白。要不，我扯个人问问吧。”
] 当真还让他拽住了一个老兵，脸上黑一块黄一块，步履蹒跚。
那小兵却只道寻常。
他不顾那小兵强行阻拦，径自出了营帐，向昨夜激战之地望去。
苏锦沉默了片刻，只拍了拍他的肩，“好，一切便照大将军的计划来。”
再回头找时，哪里还有什么苏大人。
“事是我命令将士做的。我是陛下派来的监军，人尽皆知，昨夜混乱，寻不见你，他们不敢不听从我的。”
“叶将军，你我相识一场，我不愿让你难做。请你将我押回京城，让我面见陛下。”
“什么？都死完了？”小兵一时惊住。
苏锦是独自摸到那些土丘面前的。
旁边另有人问：“是先死了才放的火，还是直接把自己生烤了？”
“叶将军。”他走上前两步，轻声唤他。
于恭王，则是在事败之际，还能狠狠地予以楚滢一击。
饶是像苏锦这样的人，也忍不住胃里泛酸，背过身去急喘了几口气，才从尸臭中略微缓过来一些。
“为什么？”叶连昭没有转头看他，只口中喃喃。
“苏大人……”
其心可诛，万人唾弃。
“你还好吧？”叶连昭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大声喊他，“不行就回帐子里去，不然陛下问我要人，我可担待不起。”
满地火光烟雾中，只闻惨叫声不断，血腥气随着夜风，一阵一阵地飘来。
他大约能够想到，神武军中有一支亲信，眼看大势将去，事败后他们这些为首作乱者，也难逃一死，甚至是株连全族的命运。
附近目之所及的将士，也多惊愕呆滞，互相询问，却没有一人知道发生何事。
“嗯。”他点点头。
他身边的小兵不明白，只顾着欢喜，“这下好了，恭王老贼死了，咱们的仗也可以不必打了。”
怎
叶连昭点点头，也无暇与他耽搁，只吩咐身边一名小兵来照拂他。
州的郊野，两军对阵, 铁衣寒光。
远处的火光烟雾中，哭嚎叫嚷声渐大，多是神武军的动静，骂恭王不仁的，骂自家总兵坑害将士的，什么都有。
“都是大楚的将士，何必赶尽杀绝！”
他微微笑了一下，安抚他：“我就在这里看着，不往前去。没事，我会小心。”
“那是什么？”
一片喧闹中，苏锦望着眼前越来越浓的烟气，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
小兵既惶恐又认真，“眼下这般乱法，很容易伤着的。要是您有些什么事，大将军一定要拿我们是问。”
“都是让他们的总兵给诓了，事到如今，骑虎难下, 但很多人的心里并不真想打仗。我想今夜趁势将他们合围，愿意放下兵器投降的, 就都带了回去，等陛下发落，要是实在有不识抬举，要顽抗到底的, 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天色正在渐沉下来, 有鸦雀从树梢飞过, 叫声有几分凄厉。
这是苏锦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的神色。
只见平地上竟隆起一座座土丘，因着离得远，掩在尚未大亮的天光里，看不分明。
苏锦只对着他微笑。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是用了麦秸杆子、锯末子一类，捂在草垛子里头烧，这样烧出来的烟就大，我们从前在家种田赶鸟的时候，就用这种法子。在战场上用，一般就是为了蒙蔽对方的视线。”
“神武军那些人, 平日里是矫情了些, 仗打不成个样子, 多是些世家子弟在里面挣功勋。但大事当前, 倒不是一无是处。”叶连昭抱着双臂，眉头微锁，“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想叛乱。”
苏锦被强按在营帐里，只见外面往来的将士个个满面尘灰，垂头丧气，心里便已觉得不好。
为防他不方便，小兵还是个少年郎，睁着墨丸似的眼睛，拉着他道：“苏大人，咱们回帐子里避一避吧，等大将军把事情平了，再出来看也不迟。”
他们这厢正说着话，却听远处有人喊：“不好了，恭王那老贼自尽了！”
其实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但仍旧是问了一句：“叶将军是怎么想的？”
他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了看，声音放轻了些，“只是这烧得也是太大了点儿，别说咱们了，怕是连他们自己都看不清东南西北了吧。也真是的，都已经到必败的份上了，还想不开折腾这些干什么。”
“怎么会呢？”那小兵也震惊道，“咱们天机军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可不要血口喷人。”
都是人。
“你什么意思？”叶连昭木木地扭过头来，像是做梦一样。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他忍不住吼道，“你怎么了？”
“我听闻，从前的人打了胜仗，多将敌军尸首垒于道旁，盖土夯实，称之为‘京观’，用以炫耀武功。你说，我将这些京观献给陛下，她会不会高兴？”
他知道，楚滢抵死不肯信他的谎话，叶连昭亦多次面圣求情，斩钉截铁，咬定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叶连昭。
他望着这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异象，低声问。
“世人皆道恭王狼子野心，竟能勾结神武军谋反，却不知道，我才是她安插在陛下身边最大的一步棋。”苏锦在他的注视下，声音平静，“是我无用，无法替恭王夺得帝位，既然如此，用三万神武军陪葬，想必也够朝廷肉痛许久。”
但是能够如何呢？
与本朝的将士同室操戈，但凡是有良知的人，都并不情愿。
不论楚滢如何恳求，他都咬紧了牙关，从未吐露过一个字。
他急着要寻叶连昭，兵荒马乱之中，却哪里能辨得清人影，只被身边那小兵牢牢拉住，“大人切莫心急，可千万不能再往前面去了。”
苏锦惊而远眺，却只见红彤彤一片烟雾，什么也看不清。
先前说话的人就骂：“我哪儿知道去，又不是我给点的火。你说死都死了，还扯这么大阵仗，闹得鸡犬不宁的。”
于是他轻笑了一声。
苏锦穿过他们，一路走到那些土丘中间，才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夜色里，火光纷乱，然而却不比寻常走水的时候，火光熊熊烧得通明，反而平地生出许多烟来，让火给一映，到处朦朦胧胧，如同迷雾一般，只叫人晕头转向。
他随着对方向后退了一些，到了个不扰将士作战的地带，便不肯再往后走了。
哪怕他对战场陌生得很，有这样明显的标识，却也无论如何迷不了路。
尸首一具叠着一具，层层摞着，肢体都挤在一处，像盘根错节的枯藤。上面又被覆了土，大约是时间匆忙，盖得潦草，大半尸首都露在外头，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头颅从尸山旁垂下，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他。
一夕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身为恭王的幕僚，竟在陛下身边做到了帝师之位，蒙混数年，从未引人猜疑。只待与恭王里应外合，夺了大楚的天下。
听他这样问，就低咳了两声：“嗐，全死完了，晦气得很。你说那些土坡？呵，都是死人，你要是不怕就去看看。”
空气里残余着昨夜的烟火气，和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四下里有不少天机军的将士，正在收拾残局，并不留意他。还有少数让人绑着走的，大约是侥幸逃生的神武军士兵。
“我没事。”他道，“不必管我，叶将军快去办你的正事。”
入夜，合围如预料中一般进行。
苏锦在烟气中呛咳连连，苦笑了一下。
却没有人知道，火是从何而起的。
烟是将近天明时才散的。
果然，他一介文官，在战场上只有添乱的份，他面对叶连昭这样火里来血里去的男子，终究是比不上的。
没有如今这样遮风避雨的军帐，不过是随意寻了一处草垛后面, 稍稍避开人些，叶连昭扯住他道：“先同苏大人知会一声，今夜我打算留情。”
恭王和神武军的首领，在自裁之前，给他们布下了一个死局。
身边小兵忍不住啐了一口，“真不是东西，不拿将士当人看。还是跟着咱们大将军福气好。”
于这些人而言，三万将士皆死，震动朝野，反而保全了他们这些为首者的九族。
谁会相信，有人会对自己军中的将士下这样的杀手呢？
原本夜里就视物不便，让这样一来，越发不辨东西，十余步外都看不清。
叶连昭的脸绷得紧紧的，眼中的神色却并不是狠厉。
那人满目疲惫，怔怔地望着道路两旁的尸山，向来意气飞扬的脸上，难得地现出了一种无措。
叶连昭愣愣地望着他，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他这个人一样，直到一夜未睡的眼睛里泛上血红，额角青筋暴起。
还没过上一会儿，却忽听远处此起彼伏地喊：“天机军杀俘虏了！”
随后，便是太极殿上一口咬定了认罪，在群臣激愤中革职下狱。
他们主动点火生烟，遮蔽全局，趁乱屠杀了几乎所有神武军，又故意大声呼喊，嫁祸于天机军，不惜筑起京观这样令人发指的事物，来将事情坐实。
他却没有接话，只难掩忧色。
说着，不由疑问道：“为何战场上的烟会这样多？”
两军兵马错杂之间，起初并没有人留心，还只以为是夜间照明所用的火把，直到火势渐大，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才惊觉已不受控制。
小兵支支吾吾的，“我，我也不大清楚，这一夜都和大人待在一起，还没打听呢。刚才听前面回来的人说了一嘴，也没太明白。要不，我扯个人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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