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百鬼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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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蒂诺几乎想给他鼓掌了，这股赞识也真实地传递给了对方。

    作为「松本清张」而言，他甚至有些感激费奥多尔了，这小子的观察剖析能力可真不是盖的，三言两语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奥列格」经过短暂停滞，再次冷淡开口的时候开始试图找回谈话的主动权：“你在迁怒？”

    但松本清张取材的特点之一就是：完全沉浸。

    很多人都不知道，或者忘记了，奥列格本质是个日本人这一事实，他只是因为名字发音被叫错，所以干脆以更容易被人记住的发音来当作称谓。

    为各种因素不为所动的人，甚至连他们真正打算做出改变的这一行为也能激怒你。”他冷冷说，“你对平行世界的可能性感到悲观，我猜无数种选择里没有能改变你未来的可能——你不认为自己活在未来。”

    不满的，讨厌的，只要见面就会心生厌恶的。

    哇，还真

大的——

    而「奥列格」只是说：“你让自己看起来很洒脱，对我的打算指手画脚。人越自卑什么就会越强调什么，玛蒂诺，这段对话中我能感知到你的情绪越来越少，隐藏情绪会让你更有安全感？”

    存着「让我看看你能装到哪一步」的心思，玛蒂诺更换了更舒服的坐姿。

    「奥列格」沉默片刻，说：“我确实不感兴趣，但我必须知道在费季卡一意孤行的世界里，是否有能我与他共存的可能。”

    但当你跳出东亚的框架去听，例如玛蒂诺的视角。

    “你说你讨厌「独裁｜者」，但你更像是讨厌有能力改变又因

    () 和谈论天气没差的预期轻快说，“既然清张不在，那我也不用跟你客气。”

    “我不觉得有矛盾。”「奥列格」说，他才是对话中的观察者，哪怕玛蒂诺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中，他的目光依旧盯得很紧，“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不是吗？”

    “死人可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

    () 敢接话啊？()

    看着十分淡定的「奥列格」，玛蒂诺如是想到。

    他们人生经验的差距确实存在。

    玛蒂诺的自我认知建立在南欧这片土地上，那个时期还不能称为「意大利人」，他接触最多的人群是教会人员和西西里当地民众。

    说到这里，「奥列格」又停顿了很久，玛蒂诺一直等着后文。

    「奥列格」没回答，也没动作，玛蒂诺则觉得费奥多尔对奥列格的了解或许比自己想的要多。

    奥列格是典型的被动承担责任型，他会因为一时的感情趋势而做出被别人称为伟业的大事，但他不会想要一直承担那份责任。

    但现在松本清张不在！那我玛蒂诺恶言詈辞也算合理吧！

    不过费奥多尔也真能忍的，他这算得上当面插刀了诶，更通俗的说法就是「哎呀，你老师贼烦你啦，都当你是个死人了，你还在折腾什么劲？」

    玛蒂诺说：“是用暴力和恐惧创造异教的独｜裁家，你猜我为什么讨厌你？”

    并且他压根没正眼看「奥列格」，好像并不在乎他的反应。在这场对话中他是随性的那个，是无所谓的参与者，他并不在乎对面给出的所有反馈。

    “嘿，这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这叫什么，在文学层面，这就叫人物深度解析！

    “我有什么好迁怒的？”

    “你想忏悔？虽然我勉强算是教会一员，但我唯独不爱听独｜裁者的忏悔。”

    很少人有人会觉得奥列格是个消极的人，如果真的洞悉了这一点……

    “那你就是为了别的目的。平行世界？”

    “现在你知道了？我以为这是我们这群「异类」的共识，就连濑尾澈也那种压根不会看人脸色说话的家伙都知道我和你的矛盾。”

    哇塞，这么一想，玛蒂诺看不惯奥列格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诶。

    他的拇指在戒指上划过。

    “得了吧，奥列格。”玛蒂诺决定加把火，他用

    他身边的宏大叙事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哪怕是英雄也是无力的，反抗存在的意义就是反抗本身。

    他的朋友、未婚夫、或是十年后的彭格列众人……这些人对他的了解停留在19世纪，除了他自己，没人会知道这个时代的玛蒂诺是什么「东西」。

    “我并不关心你的想法。”「奥列格」冷硬说，“我想知道一些事，于是松本清张把你找来，要不要驳斥他的主意是你的自由。”

    「你的理念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你的朋友没有足够的实力来捍卫他的理想，你也没有足够坚韧的意志真正让所有人快乐，你们遭遇的不幸有一大半来源于自己飞蛾扑火。令人皱眉的简直，令人费解的主张。」——这是现实主义的奥列格会有的想法。

    “你讨厌费奥多尔，和讨厌我不一样，我们单纯是性格不合，你觉得他是个麻烦，大麻烦。他是超出你控制的东西，偏偏又直接影响到你的生活，你搞不懂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恐惧去理解，你一直认为理解是责任的一种，你依旧不想承担责任。”

    “你也很少提起「费季卡」，你几乎不提，就好像他是个死人。”

    文化之间的隔阂不是能理解对方的语言就能消融的。

    费奥多尔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在日本混了很久，但他在非日语环境下生活了更多的时间，欧洲的大环境和东亚的大环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玛蒂诺继续调整躺姿，他看起来有点困，眼皮也半耷拉着，仍有一部分红发被束在脑后，余下的碎发挡着他白皙的侧脸。

    作为「玛蒂诺」而言他略带忐忑，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去剖析他。

    他整个人快窝进了沙发里，抱着靠枕，刚扎上的头发也被他蹭得乱七八糟。看上去明显是对不经常对他人感到防备、或者说他很少有拘谨时刻的那类人。

    但他还是能冷静顶着「奥列格」的壳子，「我在听」？能听到哪一步呢？

    至少他知道什么时候奥列格会态度强硬，什么时候又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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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用日式思维和他对话，会觉得他的很多发言极具「谜语人」特色，听不懂，难理解，不说人话，甚至你会觉得他的某些并不出错的语法都颠三倒四。

    “我在听。”

    非常明显，和奥列格本人有着显著区分。

    戳一下动一下，不戳他就能当做事态还未恶化，束之高阁，哪怕真切意识到了由自己不妥善举措招致的后果，他也能将原因分摊给其他人，而他永远会是那个拯救者。

    思维模式决定了交流方式与对话重心，很多人阅读外文翻译书籍经常会出现某种疑惑，为什么这本书知名度很高，在文化领域备受好评，但他就是始终读不出这本书的魅力。

    这也是很有意思的地方，虽然玛蒂诺和奥列格都是松本清张的笔名，从源头来看，他们的思维都是建立在「日本人」的基础上。

    *「Porcaseria!！」

    心声倒是在心底好好呆着，那股伴随着意外的惊吓、难以置信、以及些许的厌恶的情绪却传递了出去。

    “现在我知道了。”「奥列格」说。

    “松本清张不在，没必要客气。我记得

    玛蒂诺发自内心地对「奥列格」发出抨击，没有多余目的或是针对成分，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我可以把这当成玩笑。”

    尽管玛蒂诺是在表达对对方太能演的惊叹，但落在对面心里会被翻译成什么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玛蒂诺则是和Giotto相处太久，被那股不作伪的圣父气质腌入味了。加上他是作为教会圣徒长大的，他必须聆听所有倾诉者的苦难，同时亲眼目睹教会同僚虚伪的做派，见证属于时代的无奈。

    “以前只有濑尾对这枚戒指感兴趣。”

    “但没人对平行世界好奇，最多也只有入野一未问过我，平行世界的横滨是什么样的。会更坏？会更好？而当我问他，什么是更坏，什么是更好的时候，他又不想知道了。顺带一提，你一向是最不屑一顾的那个。”

    玛蒂诺在那瞬间仔细思考过饿了，逻辑上没有问题。

    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这或许也是奥列格「偏被动的强硬性格」形成的原因之一，平和的自然环境根本塑造不出这样的人。

    玛蒂诺出身自宗教环境的这一特质起了很大的帮助，足以让他辨认出费奥多尔的脑回路运转模式与相应的陈述特质。

    玛蒂诺乱七八糟绑好了头发：“奥列格，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你才对。”

    他们的结识只有可能是因为松本清张，也正因有松本清张不带立场的斡旋调和，哪怕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会真的恶言相向。

    “他上次搞出来的事情不是让清张很生气么？我倒是没参与，不过我听说你彻底放弃他了。现在你又打算给他一个机会了？还是说你在给自己一个机会？甚至找我来了解平行世界的发展，你不会真的觉得平行世界的可能性在自己的世界也适用吧？”

    「你他妈能轻而易举做到我所梦寐以求的，而你弃之如敝屣。那我和我的朋友算什么？你怎么敢？」——这是理想主义的玛蒂诺会有的想法。

    玛蒂诺看着手指上那枚由鸽子蛋和两个小翅膀构成的玛雷指环，说好看也好看，说简陋也简陋。

    世界没有拯救者，渴望改变的人赴汤蹈火也只能将历史的车轮挪动一毫，他和他看中的伙伴都不是被选中的天选之人。

    没办法，玛蒂诺只能按照这个思路拟定自己对「奥列格」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