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情敌见面 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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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打开手机，他才自己孑然一身，云揭口中的“让家人来接”更近乎于一种奢望。

    电子门锁传来一阵“滴滴”的声响，此时已是深夜，却是有客到访。

    转瞬之间，那只手又很有分寸感地移开，那紧紧是一种是单纯的医生对即将痊愈病人的友好问候，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闵琢舟接过水杯，颇为认真地说：“还是麻烦您的照顾。”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响，站在窗前的医生朝着闵琢舟的方向走进。

    肖祁舌尖舔了舔牙齿，笑了笑，没说话。

    停顿一下，那位医生若有所指地说：“更何况这件事也没那么糟糕，那个小小的转机来得很及时。”

    无论是内部信息还是商业机密，魏长钧如数家珍，更可怕的是他还很有耐心，沉潜多年，只为等待一击打中蛇七寸，收网即丰收。

    男人一字一顿，声音如碎瓷一般敲落在地上：

    命运即是螺旋形的模样。

    他站在门口盯着裴彻看了半晌，维持那种贵公子的体面，启唇：“琢舟在哪里？”

    无声对峙半晌，裴彻启唇，淡淡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肖祁抻着脖子凑近裴彻，他以目光逼视，气息灼灼几乎喷在裴彻的脸上：“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恶心事情？”

    ·

    两相对峙分毫不让，视线交锋棋逢对手，室内的空气仿佛被一点一点抽空，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哗”的一阵冷风破窗而入，连廊的灯被吹得明灭作响。

    “针对尚未发现犯罪线索的调查，警方时限只有24个小时。不过你倒是超额完成任务，直接在我的医务室睡了一天半。”

    医生说：“云揭。”

    两个男人肢体刚一接触，肖祁沉抑积压的脾气就一泻而出。

    闵琢舟一头雾水地问了声“什么”。

    四家之内，魏家最不安分。

    肖祁伸手扶了下自己歪掉的眼镜，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到一种“人模人样”的状态，但实际上，他的情绪已经绷到了极致。

    男人裹着一身冬日的寒气站在门外，鼻梁上挂着平时只有写剧本时才会佩戴的眼镜。那双随时随地流光潋滟的桃花眸被封印在镜片之下，显得斯文又冷漠。

    此时的肖祁和平时的状态有些不太一样。

    裴彻的手撑在门前，没有一丝请他“进来坐坐”的意思，那一句亲昵又直白的“琢舟”传入耳中，像是交锋的前号，使他视线更加冷淡锐利。

    闵琢舟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视野之内的一切事物亮得出奇，又全都自带一圈柔光，仿佛光的嫩芽清浅地坠落在了他的梦里。

    孩子脸蛋上犹挂泪痕，男人迟钝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转身进到卫生间，动作生疏地拧了把热毛巾，又回去俯下身给小崽一点一点擦干净。

    见病人完全理解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他并不解释，只是一掠而过：

    从两天前听说唐琉出事起，肖祁就一直在尝试联系闵琢舟，但是一直没得到回应。www.mengyou.me

    闵琢舟微微侧头，有一种大病初愈的茫然：“告一段落？”

    站在窗边的男人不知又说了什么才挂断了电话，一回头，正好看见闵琢舟尝试从病床上坐起来。

    他伸手向裴彻挥了一拳，而后者视线蓦然一凛，侧过头躲下那一道劲风，随后毫不客气地还手，往肖祁腹部捣了一拳。

    肖祁重复一遍：“闵琢舟，在哪里。”

    他冷冷对着肖祁抛下一句逐客的话，随后不再看他一眼，本欲转身大步离开，没迈出几步，又猛然回头走到肖祁的面前。

    “裴彻，你真以为你要和闵琢舟离婚，并且转头就要和季苏白联姻的事情，能瞒得住我？”

    裴彻瞳孔刺痛似地一颤，他不收半分力道地将男人猛然推出门外。

    “你可以在我这里再休息一会儿，被收走的手机就在旁边，你也可以打电话让家人来接……不过闵家的大部分人也在单独接受调查，你可能联系不到。”

    小窗外，阳光极盛，新雪初霁。

    “魏家……季苏白……关于……保密协议……你既然签了……我建议……离婚……否则……会更恨你……”

    那天夜里调查员问完话后，他就一直高烧不止，最后被紧急送进了警方的医务室。

    他抬脚就要进屋，而裴彻反应迅速地挡在他的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小臂。

    打开门，来访者是个意想不到的人——肖祁。

    医生模样的男人收回手中的测温枪，启唇说：“给你开的退烧药里面有一点镇静的成分，所以估计还得再休息一会才能清醒。不过好在已经退烧了，别担心。”

    魏长钧其人，奉行得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之道，他通过在各种灰色地带的反复横跳，暗中收集了宁城大量企业的背景资料。

    闵琢舟无声重复他的名字，下意识道：“云医生好。”

    “别他妈在这儿装了。”

    他说：“关于你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近期还请不要离市，如果警方还需要进一步的追进调查，估计要麻烦你再跑一趟。”

    云揭走到病床的台边替闵琢舟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的掌中。

    顾忌着屋子里还有刚睡着的闵画，裴彻刻意压下声音低吼：“你半夜敲开别人家的们，就是过来发疯的？”

    刚填完地址，一条留言就从消息弹窗蹦出

    “滴滴”一声，测温枪上弹出一个“36.5℃”的标识。

    男人很符合“医生”的气质，他的声线虽然清冷，但是话语温柔沉稳，有种令人安心的可靠气质。

    肖祁猛然伸手抓住他的领子，言语咄咄逼人：“和我没关系难道和你有关系？要不是你他妈招惹的季苏白、招惹的魏家，他现在能有这样的处境？”

    男人一米八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半靠在连廊墙边，看上去几分狼狈。

    而新一代的魏家长子魏长钧，比“不安分”还要不安分。

    云颜肖魏，是站在宁城世家链条最顶端的四个家族。

    身体很轻，整个人都浸在一片温水之中。

    暗红的血丝如华丽蛇纹，一点一点攀上裴彻的眼睛。

    闵琢舟闻声，动作迟缓地点了下头，又后知后觉地拾起自己的礼貌：“谢谢您的照顾，请问您……怎么称呼？”

    裴彻语气森冷：“他在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别该碰的别碰，不该惦记的也别惦记，强扭的瓜不甜，肖少爷，你何必为难自己？”

    感受到有人过来，闵琢舟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然而就在他以为这位医生要对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一只手极轻地搭了一下他的肩。

    云揭点点头，他又寒暄了几句，确定闵琢舟身上没有其他的不适，便不再打扰，推门从病房里出去，把调整的空间留给病人自己。

    肖祁反应不及，脚下略一踉跄，“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裴彻主动蹲下身和肖祁平视，以最高傲的姿态发泄自己对于眼前这位情敌隐而不发的一切妒火：

    “闵家和宁川娱乐的事情，经侦还在调查。不过至于另外一件事，最起码在我看来，只是某些人抵挡不住诱惑被当了枪使……舆论或许不能一时平息，但真相总归会浮出水面。”

    没人能容忍爱人的前任专门跑上门来挑衅。

    他先是知道唐琉被捕，随后被《童远》里裴彻和季苏白搭档出现这件事震惊得目瞪口呆，紧接着知道了上面要严打闵家和季苏白被收为魏家样子的两大消息，结果又马不停蹄地看见了郭艾琳和闵画一前一后的视频。

    “不用那么客气，我是一名警务医生，我们以后大概不会有很多打交道的机会。”

    裴彻居高临下地看着肖祁坐在地上，某一瞬间眼神中杀意凛凛，又被那终年训练有素的教养压下，化成了一句言简意赅的“滚”。

    他两天都没睡好觉，镜框下是一双熬得发红的眼睛。

    五年前裴彻叔父操控招标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魏家不指望用这件事情搬倒裴氏，却希望用这个把柄拉拢裴家——正如闵行当年所做的那样。

    肖祁作为肖家嫡子，从小泡在庞大复杂的信息流里面长大，但饶是这样，也被这堪称玄幻的事件走向整得大脑缺血、浑身发麻。

    “你醒了？”

    过往记忆缓慢回笼，闵琢舟想起自己身处何处——江航分局，他正在接受调查。

    思绪仍纷乱，视线仍模糊，他不太能看清对方逆光的脸，只隐约猜出对方的身份大概是医生。

    闵琢舟安静地在床上坐了很久，久到所有漂浮的思绪沉顿，久到从茫然懵懂的状态恢复，久到暴露的陈伤再次被掩藏得很好。

    男人的声音和梦中那道清冷的声音微妙地重叠在一起，闵琢舟闻声眯了下眼睛，却只能看见一截雪白的衣角随风翻飞。

    手机界面跳转到打车界面，闵琢舟抱着一种新鲜且苦涩的心情将起始地定位到了“江航分局”，终点是宁川娱乐的总部——关于唐琉的事情，他还一无所知。

    云家进体制，颜家入科研，肖家掌握着四通八达的信息渠道，魏家是翻云覆雨的地方巨贾。

    良久，肖祁的眼睛里染上一种不加掩饰的鄙夷和讥诮，此时此刻，他仍然能想起自己听说那件事情时浑身颤栗的感觉。

    直播结束后，裴彻把累的睡着闵画抱到了床上。www.siying.me

    清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畔，也像是浸在水中，朦胧且听不真切。

    柔软的腹部猛然受到重击，肖祁因为吃痛隐隐咬了下牙，但他的目光分毫不让，眼神凶戾得像是随时要和人厮杀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