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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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一星在东井南，为野将，主侵略。”族中为六眼请来的先生德高望重，自然也就上了年纪。在老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中，年幼的六眼昏昏欲睡。

    这位五条家先祖也因此力竭而死，他死前教导后人，将祖庙建于大阵之上，以保千年太平。此阵借天地之力，天地之力亦有阴晴圆缺，如若遇朔日，朔日而无月，天狼却起，不周山石必动，届时便由五条家的家主持灯入祖庙斋戒三日方可出。

    五条悟没有立刻向前，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般微微屈身，透明的“无下限”在他周围悄无声息的展开，隔绝万物。原因无他，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脚，它像蛇一般绕到了我的身上，舔舐着我的脸颊。大鱼在空中绕着我巡游，九尾狐乖顺的在我脚边伏下，饕餮喘着粗气，金乌轻啼......我一转头，竟发现所有的咒灵都站在我的身后。

    五条悟连忙打断老夫子的长篇大论：“老师，先祖怎么借天地之力，又是用的什么阵，这么多年过去了阵法是否有破损？如此诸多问题你还没说呢。”

    我死了吗？

    我站在万物之上，看生命自海中爬出，懵懵懂懂之间，开始畏惧雷霆暴雨，大妖或者说咒灵于恐惧的阴影中爬出，获得了几乎类神的力量。

    当日的家主，也就是五条悟血缘上的父亲，白衣赤足，手持笼灯，一步一步朝祖庙走去。凡他走过之路，“黑蛇”尽数退却，最终随着家主步入祖庙而彻底被困于地下。

    五条家此番功绩……”

    五条悟觉得他们就是在唱大戏——私下里排练好了，再登台亮相。可排的再好，无人应和，那也是演不下去的。眼看着这群老头的气焰越来越低，五条悟便打算抛点赏钱。

    老先生毫不留情的拿出戒尺敲在一旁的桌子上，响亮清脆的声音在书室回响，可依旧叫不醒装睡的六眼。老先生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有着这位含着核弹出生的家伙肆意妄为。

    年幼的五条悟充耳不闻。此类传说甚多，祸及天下之事，只需守五条一家之祠，可见是放屁。按五条悟的性子，是从来是没耐心听这些的。

    我又迈出了一步，人类的时代高速发展，陶器，青铜，铁器，□□，蒸气，机械化一一出现。人类战胜了咒灵将他们逼到了角落，渐渐地除了那些特殊的人外，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些从人类怨恨中诞生的东西。

    吵架的原因很简单，一部分人认为现任家主太过年长，担不起朔日守庙这个重任；而另一部分人觉得六眼还年幼，同样担不起如此重担，还是让家主在坚持一次为好。

    老夫子沉吟一会儿，说出了一大段之乎者也，说的云里雾里，好似说了，又好似没有，临了还要神神秘秘的指着天说：“您自己悟吧。”

    五条悟看着这些人，抓住了他血缘父亲的手：“父亲大人，东京东南方向三里的火葬场，二号冷库三层左数五排，帮我把那个人救出来。”

    老夫子果然是老夫子，讲课讲的云里雾里。五条悟忍不住直接把问题问了出来。老夫子摸了摸胡子，欣慰的觉得自家六眼终于有些开窍，遂从三皇五帝时讲起：

    五条悟在那一瞬间几乎失去自我。他看见了一滴水在千里之外的暴雨中落下，瞬息万变，他又看见一个孩子在母体中蹬了下腿，光年流转，他又看见草木发芽顶破土壤长成了参天的大树……

    这样一等，便直接等到了现在，一通电话卡着点把五条悟叫回族里。五条悟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族老便急吼吼的找上门来。五条悟依在靠手上吃着大福漫不经心的听这群老头吵架。

    此后五条悟长了记性，深夜前往，锦衣夜行，最后啥也没查出来。无奈之下，五条悟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这片念想，等天狼起的无月朔日再说。

    自五条悟合上祖庙的门后，祖庙似乎就与外界隔离开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居住在附近的人们知道五条家不凡，便挈妇将雏，跪于五条家门前苦苦哀求了七七四十九日。五条家某位先祖终于看不下去，他出山后引天地之力入造化之阵，镇不周山石于无天无地之处。

    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巧妙的世界。这里完全黑暗，却并非不可见；这里空无一物，却有水纹从我的脚下荡漾开来；这里无限宽广，我冥冥之中却觉得只要自己想，那便一定能走出去。

    一众族老追在五条悟的身后，恨不得把那些老生常谈的禁忌啰嗦个千八百遍。

    三日后，精疲力尽的五条悟走出了祖庙，族老们都在门外等候着他。

    我朝虚空中迈出一步，四周突然亮起无数星辰。我又往前迈了步，星辰爆炸出绚烂无极的光芒。我再往前踏出一步，那些绚烂的光影成了山，成了海，成了天空，造出了天地万物。

    五条悟是真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在家族族老的口水下艰难求生的血缘生父亲能有如此水平，遂跟踪了他亲爹好几天，把他亲爹搞得疑神疑鬼。最终五条悟得出结论，他这位亲爹确实连咒灵都不怎么看得见——偶尔看得见，偶尔看不见，全看缘分，跟手机信号似的。

    百鬼夜行。我突然意识到了，我是这群咒灵的”王”。

    可是五条悟还没有甩手走人，原因无他，五条家的祖庙确实有些问题。

    我抬起脚，又想迈出一步。天光就在我的眼前，我知道我即将离开这个不知所谓的地方，回到十丈红尘之中。

    沉沉浮浮间，叫做“五条悟”的意识仿佛大海中的小渔船，在暴风雨中随着巨浪，一下子到达千尺高空，又在下一刻坠落，眼看将要淹没在无情的大海之中，可每一次却都化险为夷，若有神助。

    五条悟遇到过一次天狼起的无月朔日。黑色的咒力如繁殖期的毒蛇般自庙底渗出纠结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翻涌，邪性异常。

    五条悟将信将疑的往前走，按照祖训上说的，坐到了祖庙正中的蒲团上。

    “谁说我年幼，我能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五条悟的一口气还未松下，如飓风，如暴风，如山洪般蕴含天地伟力、万物法则的东西向他席卷而来，容不得他拒绝，容不得他思考，海量的信息便涌入了他的脑子。

    “传说在上古时代，西北海之外，最荒远的角落里有一座不能合拢的山，叫做不周山，为天之擎柱。又有一只咒灵，不服于命，不顺以天，以头触不周山，致不周山崩。一时间天塌地陷，大道崩坏，群魔四起，民不聊生。

    我又迈出一步，一座不能合拢的山被撞倒，地动山摇间，繁星陨落，所有的生灵仰望天空。似乎从那一刻起，咒灵开始衰颓，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开始猎”神”，属于人的时代终于拉开了帷幕。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和普通人差不多的亲爹能把祖庙外流的咒力封回祖庙？祖庙下面又藏了什么东西？五条悟开始好奇，于是耐心的听老夫子讲课。

    五条悟悟着悟着觉得自己被耍了，这老家伙就是不知道。他干脆跑去祖庙打算直接探个究竟。五条家众拼死阻拦，一个个义愤填膺，恨得的当场撞柱而死。

    五条悟……五条悟理都没理这群家伙继续往里走。最后还是把五条悟从小带大的嬷嬷跪在五条悟跟前，一副除非您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我是不会让路的样子，五条悟才不得不暂时作罢。

    老先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无月朔日，又遇天狼星起，那人间便有一场祸事。五条祖庙因此英灵不宁，需家主镇守三日，方可平歇。”

    祖庙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差别，数不清的牌位林立在祖庙的正中，从桌案衍生到庙顶，摆的密密麻麻。经幡，香案，烛火，还有无处不在的檀香衬的四周金刚伏魔图上的夜叉与异兽愈加狰狞，栩栩如生的像是要从壁画上跳下来噬人性命。

    好在五条悟幼年时见到的“黑蛇”还没有并没出现。五条悟拿下墨镜，睁开六眼，各种情报事无巨细的流入五条悟的大脑，告诉他这里没有问题。

    不周山其中一块碎片就掉落在五条家先祖居住的地方。因不周山原为灵山，无端遭此无端祸事，故其碎石怨气横生，引来无数咒灵邪魔。

    五条悟听着听着觉得自己绝不能带杰来家里小住，脸面都要给这群小丑丢干净了。于是五条悟站起来，从族老手中拿起那只祖传的灯笼，转了转脚腕，撒开腿就往祖庙跑。

    底下人立刻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一部分人在说六眼大人英明，彩虹屁不要钱的吹。一部分人在怀疑六眼大人不行，激将法用的昭然若揭。

    五条悟跑进祖庙“哗——”的一声合上庙门终于把这些鸡零狗碎的声音隔绝到了门外。他扭了扭脖子，把手中的灯笼甩到的背上，然后转过身来。

    说完五条悟脱力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