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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伽讶然一声抽息。

    路伽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只无言地?吸了口气。

    她?的嘴角抽了抽。

    她?闭了闭眼：“你想拿他的性命威胁我？他愿意为我而死的。”

    对方的沉默认可了她?的推测。

    “安戈涅，你要干什么？！”

    “拦住他，拦住……在这里的另外那个人，不要让他出去。”安戈涅不知道在对谁下命令。

    凭什么是她？

    路伽的笑声轻柔而冰冷，他甚至没有吝啬情报，直接回答说：“他们想进来也进不来。只有王室后裔才能通过大门，也只有从内才能重新打开大门。”

    “你似乎觉得那是我派来的内应。”安戈涅控制住声音和表情。

    安戈涅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路伽在视野中?远去，直到最?后，她都要这么看着他。

    “我要拦截这里和外界的通讯, 所有通讯信号都要经过我这里。”

    整座悬空阶梯扭动起?来?，调整了?角度，移动到了?她前方。

    撞击的冲击让她一下子失去平衡，她踉跄着撑住地面。撞击让她浑身一瞬间麻痹，四肢丧失知觉。但只有一秒，她凭着本能地站了?起?来?，而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想要什么？”

    语毕，她蓦地转身，不管不顾地朝阶梯底端狂奔。

    她没?有回头?。她没?有看前方的路。她的脚步落下之处，石板就会乖巧地挪动过去接住。

    路伽不吭声。

    但她?知道路伽说得没错。如果回到首都星，她?至多能保证他不死。而那也是因为她?有必要展现仁慈和宽宏。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现任君主？”路伽率先打破寂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是他满脸的受伤，仿佛深受背叛。

    然而她没?有感觉到丝毫喜悦，在胸腔内涌动、往她的每根血管每寸皮肤上蔓延的，只有深深的、深到像要将她淹没?的荒谬。

    安戈涅眨了?一下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同一张苍白而惊怒的脸。她轻声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路伽，至少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

    路伽在这个时候蓦地?开口：“代号小?船长的新人，不计代价控制住他。敌袭不用管。泄密的是他，不要让他跑了。”

    安戈涅又想笑了?。眼下的状况大概比活到十四五岁，突然得知自己的父亲是一国之君，她其实可以被称为公主更加有冲击性。

    安戈涅于是开始对空气下?命令：“开启传送回首都星地?表的神圣之门。”

    现在是安戈涅等得起了。和训练有素、一路打下?王国的前反抗军相比，以暗杀见长的黑衣人们即便?有杀手锏科技，也很难保有优势。

    安戈涅眸光闪了闪，转而同样以和缓的口吻劝说起来：“路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直到最近才意识到, 我缺失了进宫前那段时间的大部分记忆。但艾兰因很可能知道真相。如果我可以回首都星, 就有机会得到答案。你要一起来吗？”

    安戈涅平静地?回应：“我们不必是敌人的，是你一定要这么想。”

    路伽切断了和外界的通讯，再?次看?向她?。

    “现在事实是容器已经空了, 而我获得的那一份恰好是最后一丁点。即便?你杀掉我，残余的能量也未必会回到你手里。况且, 即便?你能把我身体里的那些能量全都取出?来，就那一点……也不可能改变现实、让所有人的第二性别消失。很遗憾，你的愿望最初就根本不可能实现。”

    凭什么？

    她没?有掉到底部，确切说，只往下落了?一级台阶的高度。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石板接住了?她。

    第122章应许冠冕24

    她一口气奔到台阶底部才回头?。路伽站着的那块石板已经升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接近椭圆蛋形空间的底部，离石台也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从?她这里看，他的表情也很模糊，只有说出的每个音节都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你回不去的, ”还被困在高处的路伽说道，他听起来比刚才平静了不少, “能够开辟传送道路的东西在我手里，即便?你是君主?也做不到同样的事。”

    “请注意安全。”无机质的声音毫无关怀意图地说道。

    通讯另一头的轰击声中传来呼喝、急促的脚步声和武器相接的响动。

    地?面、蛋壳般的圆顶，是整座以太陵寝都震动起来。来源并非地?下?，而是上方。

    路伽的声音颤抖。不自觉换上了?责问的口吻：“你用?我们的遗产干了?什么？为什么容器是空的？！”

    “大概……算是自卫？”她哂然笑着回答。

    “是。”

    “哈哈哈。”安戈涅忍不住笑出声，笑得大声。

    “改变并不只有一种方法。我登基之后会有许多新法案出?台, oga的境遇在数年内会发生变化。路伽，我们不必成?为敌人, 完全可以合——”

    安戈涅瞳孔骤然收缩。

    安戈涅心头一凛：最担心的事成?真了？那群人那么没有耐心，已经开始破门了？

    安戈涅耸了?耸肩：“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你现在没有直接传送走，说明在这里，它无法运行。”

    从?这个距离跳到地面绝对会死。

    她往哪里去，哪里就有台阶，哪里就有路。

    转瞬之间，攻守逆势。

    “警告，地?表探测到冲击反应，基地?防护罩受损，敌袭警告，建议立刻避难。”

    而后，旧式电子通讯接通的提示音在她?耳畔响起，嘈杂的背景声中，有人气喘吁吁地?报告：“陛下?，请您留在地?下?，地?面现在不安全。有内鬼泄露了坐标点，突然来了一堆战舰……”

    安戈涅陷入沉默。

    安戈涅没什么起伏地说：“不要试图联系外面，现在是我和你谈条件的时间。”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听着。

    “指令执行中?。”

    路伽的脸色惨白，他的手指收紧，尚未结痂的伤口情况恶化，新鲜的血色在他的袍上增添更多斑点纹样，更多的血在他足边汇成小小的一泊，但他一无所觉。

    路伽的呼吸声更加粗重了一些。

    “命令执行中，执行完成?, 所有通讯信号将从您转接。”

    “够了，”他生硬地?插口，“你也学会说漂亮话了，如果我真的和你传送回首都星，你大概确实不会杀我，但恐怕，我这辈子都会在软禁中度过。”

    更不用说，等在外面的那群疯子或许会丧失耐心闯进来。正常途经进不来，如果用热武器强行进攻呢？

    安戈涅仰起头，路伽遥遥地?与她?对视。她?拦截到的通讯，他也听见了。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脸，但似乎都很清楚现在对方是什么表情。

    如果可以，她?不想拿最后那一点重来的机会去赌。必须再?找出?一个缺口，让路伽不得不让步。

    三个打他一个堪堪平手，外面的几十号人一起上的话……

    太好?笑了?，她想，重来?一次，她要在他登上台阶顶端的时候，就把他从?那里推下去。

    “安戈涅！”

    “放我出?去，那个al

    虽然噪音多得耳朵疼，她?还是分辨出?了哥利亚的怒吼。他的声音实在很好辨认，战斗中他甚至顾不上伪装声线，说明他的情况非常危急。

    安戈涅第一次觉得这无机质的系统音如此悦耳。这不是王太子党人弄出?来的动静，这样的情况下?会来袭的“敌人”只可能是救援她?的军队！

    路伽好?半晌无言，大概是字面意义地说不出话了?。最?后，他只挤出一句：“你……凭什么？”

    路伽笑了一声：“在这里，我确实拿你没办法，但你不敢开门，因为外面的那群家伙如果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你的下?场只会比我凄惨。那么我们只好这么一起困在这里。时间站在我这边，我可以等。”

    轰隆隆——！

    有那么数拍，两个人都一动不动。

什么还是会难过？

    明明甚至不是合法?继承人，只是安普阿的私生女，而安普阿一脉根本不知道加冕的真?正形式，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特殊。

    “你舍得吗？”

    漫长得仿佛不会结束的数分钟最后，是一句有些吃力的报告：“控制住了，现在都转移到地?下?了，折损了几个人。但是敌人在攻击基地?大门，撑不了太久。”

    “不是吗？他原本就是重点观测对象，加入的时机很可疑。而你和他明显认识。其他人或许没法发现，但我足够了解你。如果不是认识，你不会对一个可能威胁你的alpha感兴趣，更不用说停下?来看?他和人搏击。”

    无机质的声音回答：“抱歉，无法识别指令内容。”

    凭只论结果，此时此刻，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是她，她的疑惑和?震惊不会比路伽少。但他不该那么问的，他没?有资格发问。

    她?只需要等到地?面分出?胜负，再?打开陵寝大门就够了。

    拖得越久对她?就确实越不利。如果超过48小?时，她?还是没有从神圣之门后走出?来接受加冕，首都星的局势或许就会变得难以控制。即便?西格或是艾兰因有办法把她?救出?来，要再?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或许就很困难了。临时军政府完全可以抛掉麻烦的首脑，直接作为联邦或是共和国运行。

    “先不要动他，等我命令。之后每次联络，只要在上次通讯结束五分钟后我还是没有消息，就直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