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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做，现在。”

    沉重的门扉缓慢地?开启。

    不到三分钟后。

    “原本有，估计打得太狠全都掉了，不然你摸摸？原本在裤子?侧边的?口袋里?。”他做出一副调笑的?样子?来。

    但她?也只需要这一枪。

    通讯另一侧沉默了须臾：“陛下?……其实，他的手已经废了，不然控制不住他。”

    “你还在乎我之后会怎么样吗？”他问。

    “嗯，你还是比我高尚一些，”路伽声调转冷，“动手。”

    安戈涅略微昂起下?巴，冰冷道：“把武器扔下?来，还有披风，身上所有其他的东西都一起扔下?来。”

    路伽迅速朝里面跳进去。

    安戈涅没立刻搭理?他：“可以查看?大门外的情况吗？”

    瞬息之间，光洞和路伽都消失了。

    “让我和她?说。安戈涅……你听着吧？我没事，”哥利亚喘息着，离收音器靠得很近，他的声音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小?意思，另一只……正好也换成?义眼，我……早就想那么做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别……管我，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本来就有烂账没算清。亏我还对老伙计们有点幻想，呸！一群疯子！”

    安戈涅抬高声调：“别说了！”她嘴唇颤抖了数下，稳住声音：“你身上呢？有没有紧急处理伤口的?东西？”

    青年抬手想碰她?的脸。但命令失败后安戈涅就沮丧地?低下?头，他用的是非惯用的右手，仅凭声音对距离和方位判断有误，摸了个空。

    两?人离开蛋形的白?色空间，重新走上那条长长的坡道。

    安戈涅剧烈咳嗽起来，顶着风沙登上两?个台阶，摸索着向门边的人影俯身，半搀半拖地?把他拉进了大门后。

    安戈涅不和他争辩，快速把哥利亚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战斗服排摸了一遍，最后真的?搜出了一些物资：一小罐消毒喷雾、半罐封闭伤口用的?凝胶。除此以外，还有两颗能量软糖。

    爆炸声将?安戈涅拉出?短暂的失神状态。天上黑压压的是尚未降落的舰队，更低处战斗无人机和飞行器在风沙中降临，对着另一侧的基地?主?体进行轰炸。

    路伽爽快地?照做，她?捡起摔得有些弯折的小?刀，又在披风里摸了摸，没找到额外的武器。她?顺便?摸了摸自己?衣袖里的储物袋，提温送给她?的那把激光手|枪还在那里，能量块之前被收走。

    蓝色风沙铺面而来，短短数秒间就将?坡道顶端蒙上一层浅蓝。透明通道和封住陵寝入口的玻璃屏障损毁了，入口处的氧气机艰难地?运作，储备已经所剩无几。一之月表面恶劣的环境正不客气地?彰显着自身的存在感。

    “当初换左眼?的?时候伤得比这还重呢, 手也?早该改装可以变形的?义?——”哥利亚还是那套说辞。

    “张嘴。”安戈涅直接把两颗糖都塞进了哥利亚嘴里?。

    安戈涅咬住颤抖的嘴唇，拉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掌心来到自己?侧颊。他的手还是那样厚实而温暖，但掌心黏腻又粗粝，湿的是血，糙的是沙砾。

    这把激光枪是为她?定制的，看?上去和陶朱双蛇出?品的经典款式没有区别。然而仔细比对就会发现枪托略长了一点——

    目标快速移动，激光弹命中左侧肩胛，错失心脏。

    “命令执行中。”

    路伽踉跄着跌入光洞，回眸看?她?，眼睛瞪得很大，满脸难以置信。

    “我来。”哥利亚话

    “好。之后不用联络我了，我会来找你么，”路伽结束通话，“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

    叙述两?种版本历史?的壁画随着他们一前一后地?攀登倒退，恍若时光倒流，退回人类偶然来到这个星系、退回以太族面临衰退的窘境，某一个瞬间，也像是回到了青春期的oga少女和少男一前一后地?在废弃的宫室长廊里前进。

    “你这样……和我们曾经最厌恶的人有什么区别？”

    “还要继续吗？他还有耳朵，舌头，还有完好的内脏。”路伽的声调近乎冷酷。

    “抱歉，无法识别指令内容。”

    但她现?在对恐惧的?感知?稀薄得几乎不存在。同一个念头反复地冲击着她：哥利亚现?在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因为她。

    垂落身侧的手颤了颤，安戈涅面无表情地?说：“把你困在这里更加重要。”

    她?还是不习惯他金发的样子，即便?那大概是他原本的发色。

    她?的面前出?现另一个悬浮的视窗，显示出?陵寝正门外的场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努力地?爬起来。

    “有没有医疗包，什么都可以……”

    安戈涅持枪的右手这才开始打颤，她?左手搭上右臂，用力地?扣住，目光在本不该运作的武器上定了定。

    一声叹息似的轻笑，仍旧是开朗揶揄的。

    “关?门，关?门……许可同行的人进来！”她?命令的时候吃进了一大口沙子，舌尖顿时爆开又涩又辣的怪味。

    路伽回头看?她?，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在外面照进来的一线天光下?近乎透明。与斐铎、也与安普阿十分相近的金棕色头发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第123章应许冠冕25

    “可是你的?手，还有你的?……”她强迫自己看向他血肉模糊的眼眶，那只澄黄色的?义?眼?不见踪迹，左眼?则还在流血, 模样极为恐怖。

    “停，先不要动他，安戈涅？”

    啪嗒，一滴水珠砸在他的拇指上，晕开凝结在指节上的血渍，在皮肤上划开一道淡红色的湿痕。

    安戈涅体力不支坐倒在地?，身侧的人也连带着坐下?来，闷哼了一声。她?深呼吸两?下?，才终于有勇气看?他的脸。

    通讯保持通常，安戈涅听到了数个人的呼吸和脚步声。他们好像走在另一条地?下?通道里，回声很大。

    最后，两?人终于来到圆形大门前。

    路伽沉默了好几秒，而后轻轻叹了口气：“你不能一吃亏就开始和我谈情分。你也一样算计我、威胁我，成?了你曾经最讨厌的人，不是吗？”

    “可是陛下?，外面……”

    除了常规的可替换能量槽，枪托靠近枪管处搭载了一小?块储能条，可以在能量耗尽时应急。提温没有告诉她?这个秘密设计，还是之前在射击训练能量条耗尽的时候，她?偶然发现的。

    “在乎的。”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哥利亚……”

    短促的、野兽般的嚎叫在耳畔炸开，安戈涅根本辨认不出?来那是谁的声音。她?的指甲不知不觉刺破掌心，背脊因为挺得僵直而微微作痛。

    “我们把人扔在门口了，现在返回。”

    “命令执行中。”

    新鲜的血污上沾染了蓝色的沙尘，乌糟糟一团污渍触目惊心。她?的衣服和手上也都沾了脏东西，她?怕伤口感染，顿时不敢碰他，只怔怔地?盯着。

    但熟悉的金属薄荷气息明明白?白?地?告知她?身份。相较往常，他的信息素气息没有那么强势霸道。她?第一次看?到哥利亚伤成?这样。有能力单杀西格的杀手形象在她?这里太过深刻，有的时候，她?甚至忘记了他也会受伤。

    “我没有拿你在乎的人威胁你，也没有不把人命当命。”

    “我真没大事, 不信你摸摸看，”哥利亚抓着安戈涅的手往身上去?, 龇牙咧嘴地笑，“就是点皮肉伤，看着吓人，没什么大不了。”

    但安戈涅的动作更快，她?抬手扣动扳机，激光弹直奔路伽的后心而去。

    安戈涅一瞬间做出?了决定：“把他带到陵寝门口，让你的人全都离开。”

    交火和风声倏地?停歇，大门将?沙尘和噪音都隔绝在外。

    随着门洞彻底打开，另一个奇异的光洞骤然出?现，和那个时候将?她?从神圣之门地?下?带到一之月的同样。

    “那就眼睛。我记得他只有一只是义眼。”

    能不能杀死路伽是其次，但什么都不做、让路伽完美脱逃是她?最难以接受的结局。

    “你啊，怎么碰到我就老是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吓唬你呢。”

pha的命换我逃离。拖延超过五分钟，只要我没有联络，他就会被处决。”

    路伽温声笑，配合极了：“好。”

    轰——！

    其实他们有很多没来得及说的事，那些失散后可以分享的经历、那些过去相互隐瞒的秘密，但现在，这些已经全都全都失去意义。

    他愣了一下, 却没拒绝, 干燥起皮的?嘴唇闭合时擦过她的?指尖, 没留下任何印迹，却有瞬息的?刺痛。

    路伽所在的石板缓缓降到地?面。两?人隔着十多步的距离对视，她?放空视野，不去细看?他的脸：“你走前面，不要做小?动作。”

    路伽即刻下?令：“走紧急通道，把他带到陵寝入口，然后退回基地?内部，我有办法和你们汇合。”

    安戈涅唇线绷成?僵直的一线。

    路伽重新开启通讯：“废掉他用武器的那只手。”

    “之后你要建立一个流亡王廷吗？”安戈涅忽然问。

    “是。”

    “路伽！！”

    “打开大门。”

    仅凭五官，她?险些无法辨认出?记忆中的眉目轮廓。

    安戈涅回忆着急救知?识, 利落掀起长袍，将没怎么沾染到风沙的?内袍撕成布条，用来给他擦拭伤口。

    他愣了一下?，没有再?做声。

    “把他放下?来。”

    自带储存的能量很少，只够打出?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