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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狼星和莱姆斯足够别扭，在此刻显得淋漓尽致，我都想骂他们两个是蠢货。
他到底是来向我寻求答案，还是与我商量以后我们的关系？悲伤的确不能解决问题，我说：“谢谢你还记得回来告诉我这些。”这次我再也指责不了他灵魂中趋利避害的本性，再多的说教都只会把我们彼此越推越远。我把没有被他握着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和他的手心一样，他的手背也十分冰凉：“刚才我做了一个梦，如果你愿意听下去的话，我就说给你听。”
他握住了我的手，冰凉的掌心贴在我的手背上：“可是我没有想好，我们是否还要走下去，这一次我真的犹豫了。”
他早就注意到我的存在，只是懒得搭理我，从身心两方面来讲，他都过于疲倦了。连像唐克斯这样的傲罗也能被打到住进圣芒戈，可见昨晚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凶狠——但这统统不是问题所在。
就算我现在把陶罐里的小雏菊重新恢复成盛开的样子，就算把福灵剂全部自己喝下去，小天狼星也不会回来。我平静地想着这些，感觉一股复杂的情绪攻击我的心房。我没有经历过亲朋好友的离世，或者听闻他人的亲友离世时，我只能为他们难过一小会儿。我发现只是我的难过就已经到了不可估量的级别，那莱姆斯一定是被悲伤所淹没。他看上去这么可怜，永远走不出那片沙漠，每一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人都只是海市蜃楼，最后以毒辣的阳光刺痛他的手、他的心。
56
他继续说道：“就是这样，我习惯了逃避：因为一旦发现自己什么都留不住，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推开，没有拥有就没有失去。我曾经拥有的友谊都逝去了，先是詹姆和莉莉，再是小天狼星……如果我拥有的爱情，也就是你，同样会逝去的话——我真的无法接受，未来的我会只剩一具空壳。但我选择回到这里，并不是说突然醒悟了什么，我只是记得在你走之前，我答应你要回来。”
“那他一定会在梦里骂你，为什么会想到要离开我。”我的声音好像带了些哭腔。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揽进他的臂弯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我能听见他近乎哽咽的声音，最终转为一声长叹。我熟悉的那个莱姆斯回来了，这让我欣喜若狂，可他下一秒却告诉我：“抱歉，弗朗西丝，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已经省略掉很多了，其实在破釜酒吧，我想得头都要炸了。”
尴尬向我扑面而来，我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噢……好吧，那你——呃——晚上记得回家。”
好像我的鼻子被人打了一拳，我的鼻腔里浮现一股怪异的感觉，酸溜溜的，连带着我的胸腔里都充满酸溜溜的血液。我的脏器在紧缩，喉咙感到突然被人扼住了那样的呼吸困难，先前发痒的嗓子塞满了一块吐不出又咽不下的东西，抵着喉咙内壁。
57
“你做得够多了。”
“我知道你会。”
“你说吧。”
他笑了一声：“真希望我也做这样的梦。”
“我刚才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如果你因为没有接受这一切，而像以前那样擅自消失——说实话，我并不意外。”我耸了耸肩，“好在你放过了自己，遗憾的是，我没有帮到你。”
一切都静悄悄地发生了。
“你去哪儿了？”
我顿了一下：“你说吧。”
他苦笑一下：“感觉不好，从没有这么不好过。”
小天狼星反复造访我的梦境，他真实得不像一个梦。我在梦里问他，你知道自己死了吗。他骄傲地说，我怎么可能会死。然后我在梦里气得笑出声，他转头问站在我们身后的莱姆斯，听到了吗，月亮脸，弗朗西丝说我已经死了。
“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把刚才想的事情都告诉你，在我说完之前，你都不要生气。”
莱姆斯低着头，身上那件旧袍子被划破了好几处。他疲惫的眼神藏在散落的发丝下，没有一块露在外面的皮肤不带伤痕。我走到他旁边坐下，但不敢靠近他。他的四周又包围着一团沉闷的空气，可能这就是他悲伤的表现方式。他的沉闷让他又缩回了原来的壳里，让我感觉十分遥远。我顾不上自己的悲伤，因为我认为莱姆斯比我更加悲伤，比这更糟糕的是，我能理解他的悲伤，却体会不到一丝一毫。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嗯。”
莱姆斯垂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说得没错。其实我还没有说完。”
我终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滑坐到地板上。没有打开气灯的客厅并无多少光。这时我本应该再加固各个房间的窗子，以免接下来的一场暴风雨把雨水吹进屋内，可是我真的没有精力去做这些。
在我的预想中，熟悉的人去世时，我应该会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眼里就噙满泪水。【若烟阁】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否认金斯莱也好，怀疑此时是梦境也好，都不如我过分冷静带来的冲击大。金斯莱把我送到五楼便离开了，让我一个人面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的莱姆斯。
我倒吸一口冷气。
桌上放着我走之前忘记收起来的茶杯，匆忙中我忘了把它收进厨房。我硬撑着坐到餐桌旁，红茶已经在杯壁上留下了印子。我突然感到一阵口渴，于是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但我感觉更渴了。这种口渴来源于我焦虑的心情，令我的喉咙开始发痒。我把杯子灌满清水，再一口喝下，短暂的清凉后又是一阵口渴。
暴风雨来临，雷声离我们的小屋越来越近，酒精的味道到处弥漫，一切都静悄悄地流淌。
“还有就是，因为离死亡足够接近了，每一次回过神，满脑子都是要活着回来见你。我自己都觉得挺自私的，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去逼迫自己接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割舍不掉的人，有你，有我的父亲——说来惭愧，他一直在迁就别扭的我，有哈利，太多了。”
死亡会有什么秘密呢？至今为止，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都没有办法解读。
“大脚板他……是被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用杀戮咒击中的，他倒在神秘事务司的一道拱门后面，那可能是连接生与死的一道拱门，所以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当时哈利冲过去给莱斯特兰奇施了个钻心咒，我能理解他的绝望，我的心情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因为我也对莱斯特兰奇起了很强的杀意。到现在我都不太忌讳人性黑暗面这种东西，这只是能不能控制自己的问题。我承认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他永远离开了我们，我感觉自己回到了人生的原点，然后我就想把一切现世的东西都抛弃掉。当我在破釜酒吧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要结束我们的这一段关系——”
这次是我冲进他的怀里，他的手轻抚我的后背。
“破釜酒吧，喝闷酒。你看这儿——”他指指自己的眼角，“我也会流眼泪。”
“我梦见你站在我和小天狼星后面，我们三个人在聊天。我对他说，‘你知道自己死了吗’，小天狼星回答我：‘我怎么可能会死’，然后他还回头对你说‘听到了吗，月亮脸，弗朗西丝说我已经死了’。”
“什么？”
“还有什么？”
“莱姆斯……”我的嘴唇在颤抖，手犹豫着要不要搭在他的背上。
眼泪开始控制不住地溢出。
我醒来的时候，莱姆斯坐在我的床沿。
好吧，他现在不需要我。我魂不守舍地离开圣芒戈，带着我一袋子重得出奇的书返回多佛的家。我看腻了眼前的小径和花园里疯狂生长的杂草，我希望一会儿睡醒之后他们都能自己消失。我的脚踩在铺成小径的石砖路上，每一步好像在水里前行。风暴还未远去，厚重的云层盘桓在悬崖上空，我的头发被吹到脸上。周围黑压压的一片，防风林的树叶拍打着，发出比以往更嘈杂的声响。我迎着风，躲进了小屋里，直到门被合上的最后一刻，呼啸的风声才从门缝间逃逸。
] 小天狼星和莱姆斯足够别扭，在此刻显得淋漓尽致，我都想骂他们两个是蠢货。
他到底是来向我寻求答案，还是与我商量以后我们的关系？悲伤的确不能解决问题，我说：“谢谢你还记得回来告诉我这些。”这次我再也指责不了他灵魂中趋利避害的本性，再多的说教都只会把我们彼此越推越远。我把没有被他握着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和他的手心一样，他的手背也十分冰凉：“刚才我做了一个梦，如果你愿意听下去的话，我就说给你听。”
他握住了我的手，冰凉的掌心贴在我的手背上：“可是我没有想好，我们是否还要走下去，这一次我真的犹豫了。”
他早就注意到我的存在，只是懒得搭理我，从身心两方面来讲，他都过于疲倦了。连像唐克斯这样的傲罗也能被打到住进圣芒戈，可见昨晚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凶狠——但这统统不是问题所在。
就算我现在把陶罐里的小雏菊重新恢复成盛开的样子，就算把福灵剂全部自己喝下去，小天狼星也不会回来。我平静地想着这些，感觉一股复杂的情绪攻击我的心房。我没有经历过亲朋好友的离世，或者听闻他人的亲友离世时，我只能为他们难过一小会儿。我发现只是我的难过就已经到了不可估量的级别，那莱姆斯一定是被悲伤所淹没。他看上去这么可怜，永远走不出那片沙漠，每一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人都只是海市蜃楼，最后以毒辣的阳光刺痛他的手、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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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说道：“就是这样，我习惯了逃避：因为一旦发现自己什么都留不住，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推开，没有拥有就没有失去。我曾经拥有的友谊都逝去了，先是詹姆和莉莉，再是小天狼星……如果我拥有的爱情，也就是你，同样会逝去的话——我真的无法接受，未来的我会只剩一具空壳。但我选择回到这里，并不是说突然醒悟了什么，我只是记得在你走之前，我答应你要回来。”
“那他一定会在梦里骂你，为什么会想到要离开我。”我的声音好像带了些哭腔。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揽进他的臂弯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我能听见他近乎哽咽的声音，最终转为一声长叹。我熟悉的那个莱姆斯回来了，这让我欣喜若狂，可他下一秒却告诉我：“抱歉，弗朗西丝，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已经省略掉很多了，其实在破釜酒吧，我想得头都要炸了。”
尴尬向我扑面而来，我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噢……好吧，那你——呃——晚上记得回家。”
好像我的鼻子被人打了一拳，我的鼻腔里浮现一股怪异的感觉，酸溜溜的，连带着我的胸腔里都充满酸溜溜的血液。我的脏器在紧缩，喉咙感到突然被人扼住了那样的呼吸困难，先前发痒的嗓子塞满了一块吐不出又咽不下的东西，抵着喉咙内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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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够多了。”
“我知道你会。”
“你说吧。”
他笑了一声：“真希望我也做这样的梦。”
“我刚才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如果你因为没有接受这一切，而像以前那样擅自消失——说实话，我并不意外。”我耸了耸肩，“好在你放过了自己，遗憾的是，我没有帮到你。”
一切都静悄悄地发生了。
“你去哪儿了？”
我顿了一下：“你说吧。”
他苦笑一下：“感觉不好，从没有这么不好过。”
小天狼星反复造访我的梦境，他真实得不像一个梦。我在梦里问他，你知道自己死了吗。他骄傲地说，我怎么可能会死。然后我在梦里气得笑出声，他转头问站在我们身后的莱姆斯，听到了吗，月亮脸，弗朗西丝说我已经死了。
“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把刚才想的事情都告诉你，在我说完之前，你都不要生气。”
莱姆斯低着头，身上那件旧袍子被划破了好几处。他疲惫的眼神藏在散落的发丝下，没有一块露在外面的皮肤不带伤痕。我走到他旁边坐下，但不敢靠近他。他的四周又包围着一团沉闷的空气，可能这就是他悲伤的表现方式。他的沉闷让他又缩回了原来的壳里，让我感觉十分遥远。我顾不上自己的悲伤，因为我认为莱姆斯比我更加悲伤，比这更糟糕的是，我能理解他的悲伤，却体会不到一丝一毫。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嗯。”
莱姆斯垂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说得没错。其实我还没有说完。”
我终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滑坐到地板上。没有打开气灯的客厅并无多少光。这时我本应该再加固各个房间的窗子，以免接下来的一场暴风雨把雨水吹进屋内，可是我真的没有精力去做这些。
在我的预想中，熟悉的人去世时，我应该会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眼里就噙满泪水。【若烟阁】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否认金斯莱也好，怀疑此时是梦境也好，都不如我过分冷静带来的冲击大。金斯莱把我送到五楼便离开了，让我一个人面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的莱姆斯。
我倒吸一口冷气。
桌上放着我走之前忘记收起来的茶杯，匆忙中我忘了把它收进厨房。我硬撑着坐到餐桌旁，红茶已经在杯壁上留下了印子。我突然感到一阵口渴，于是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但我感觉更渴了。这种口渴来源于我焦虑的心情，令我的喉咙开始发痒。我把杯子灌满清水，再一口喝下，短暂的清凉后又是一阵口渴。
暴风雨来临，雷声离我们的小屋越来越近，酒精的味道到处弥漫，一切都静悄悄地流淌。
“还有就是，因为离死亡足够接近了，每一次回过神，满脑子都是要活着回来见你。我自己都觉得挺自私的，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去逼迫自己接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割舍不掉的人，有你，有我的父亲——说来惭愧，他一直在迁就别扭的我，有哈利，太多了。”
死亡会有什么秘密呢？至今为止，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都没有办法解读。
“大脚板他……是被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用杀戮咒击中的，他倒在神秘事务司的一道拱门后面，那可能是连接生与死的一道拱门，所以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当时哈利冲过去给莱斯特兰奇施了个钻心咒，我能理解他的绝望，我的心情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因为我也对莱斯特兰奇起了很强的杀意。到现在我都不太忌讳人性黑暗面这种东西，这只是能不能控制自己的问题。我承认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他永远离开了我们，我感觉自己回到了人生的原点，然后我就想把一切现世的东西都抛弃掉。当我在破釜酒吧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要结束我们的这一段关系——”
这次是我冲进他的怀里，他的手轻抚我的后背。
“破釜酒吧，喝闷酒。你看这儿——”他指指自己的眼角，“我也会流眼泪。”
“我梦见你站在我和小天狼星后面，我们三个人在聊天。我对他说，‘你知道自己死了吗’，小天狼星回答我：‘我怎么可能会死’，然后他还回头对你说‘听到了吗，月亮脸，弗朗西丝说我已经死了’。”
“什么？”
“还有什么？”
“莱姆斯……”我的嘴唇在颤抖，手犹豫着要不要搭在他的背上。
眼泪开始控制不住地溢出。
我醒来的时候，莱姆斯坐在我的床沿。
好吧，他现在不需要我。我魂不守舍地离开圣芒戈，带着我一袋子重得出奇的书返回多佛的家。我看腻了眼前的小径和花园里疯狂生长的杂草，我希望一会儿睡醒之后他们都能自己消失。我的脚踩在铺成小径的石砖路上，每一步好像在水里前行。风暴还未远去，厚重的云层盘桓在悬崖上空，我的头发被吹到脸上。周围黑压压的一片，防风林的树叶拍打着，发出比以往更嘈杂的声响。我迎着风，躲进了小屋里，直到门被合上的最后一刻，呼啸的风声才从门缝间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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