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想住你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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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重点中学的假期作业是不是都这么多，她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赶工，齐鲲就像个老妈子一样，每次看她吃饭吃得津津有味，他合理怀疑，这人就是来蹭饭的。

    齐鲲一身夜行服，带上黑色口罩和鸭舌帽，趁着月色出门。忽然出现在药店门口，还是吓得药店的员工以为打劫的来了，他慢吞吞凑上前去：

    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她忍了很久，以为吃坏了肚子，没有太在意，直到被齐鲲拉起来，看到床单上的东西。郁祈安一把抱住蹲在床边的齐鲲，脑袋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哭声呜咽，“我也得了绝症了哥。”

    郁祈安眼中没有泪，哭干了般泛着红色血丝，半晌才记起眨一下。齐鲲把她带出医院的时候遇见过来办手续的郁新生，他们之间却如陌生人样擦肩而过。

    齐鲲时不时路过看她一眼，也不多说，她的姿势一直没变，直到齐鲲借着月光，看到灰白格子床单上乌黑的一团。

    遇上不会的，物理题他还能勉强教一教，其他的，就得这位高中生自己探索。郁祈安隔一天去看孟立楠，精神紧绷着，丝毫不敢放松。

    因为她害怕，两人晚上都不关房门，偶尔齐鲲晚上路过，能看见女孩躺在床上忽然抽搐，眉头紧皱，拳头捏紧，他会悄悄替她抚平眉心，小姑娘白天隐藏太多情绪了。

    郁祈安虽然成绩不拔尖，但是很用功，下学期开学高二，班主任说是很关键的一年，搞得人心惶惶。

    齐鲲去的时候，孟立楠已经没了呼吸，平静而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旁边心跳记录仪笔直的横线一瞬间贯穿了他的大脑。

    郁祈安手里只怔怔拽紧一沓鞋垫，有大有小，绣的图案不一，是孟立楠为她以后准备的鞋垫。郁祈安脚冷，冬天垫上一层，会暖和些。

灿灿的火烧云，映衬她脸上的红霞和羞涩的眼睛。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肆意又张扬，像这山间的风，七月的艳阳。

    齐鲲喉结滚了滚，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语气有些僵硬，“没事，你这，应该是，嗯，等我一下……”

    她曾说七月死的人没福气，因为会错过秋季万物丰收，她原来也没福气。

    “哥，肚子疼。”

    看来这是第一次。

    他紧张地望向病床边的女孩。郁祈安安静地蜷缩着，和她挤在狭窄的小床上，苍白小脸上泪痕未干，她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孟立楠的手臂，像是在哄她睡觉，给小孩子讲睡前小故事。

    齐鲲回去帮她拿衣服的时候顺带把作业拿了过来，说是一天也不能耽搁，但郁祈安却听成了让她随便住的意思，在这里心安理得住了下来。

    回去后，她把自己缩成一团，侧躺在床上，眼睛瞬也不瞬盯着黑暗里脱落的墙皮，令人心疼。

    “我再和她睡会儿。妈妈快没体温了。”

    她没有丝毫动静，像是没有听见，只眼神中顿住一瞬，又平静地如一潭死水。为了不让人担心，她嘶哑着缓缓开口：

    齐鲲的头快埋进肩膀里了。

    “郁祈安。”他尽量将声音放缓，带着千般温柔。

    “姐，女孩第一次来那啥，要怎么办……”

    “郁祈安，你没事吧？”他跑过去摸她的额头，冰冷，渗出密密一层汗，眼里满是焦急。

    夏日逐渐炎热，孟立楠一天不如一天，眼看窗外三角梅花期快尽，她的日子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