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无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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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先是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脸，一脸和善，轻抚着让她放心。

    不出所料，窗户被降了下去，齐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旁边的副驾驶上堆了一堆食品垃圾。

    她真的要疯了。

    老旧的窗框在抖动，无助地像她一样，但没有一点声音。

    “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

    女人似乎很满意，笑着转身和老头说了些什么，然后后退两步。

    老头走得摇摇晃晃，嘴巴一张一张，露出所剩无几的暗黄色牙齿。

    “又疯又聋你也要啊？”

    阳光刺眼，她出门的时候不经一怔。

    “再等等。”男人的声音大了几分，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还没到镜子面前，她就被禁锢住。

    “祈安这么信任我们，我们不能……”

    郁祈安手里紧握刚到那天跑出去捡的石头，实在不行，把梳妆台上的玻璃砸了，勉强算上利器，最后拼死挣扎一番。

    警察也没有来，她迟疑地在鞋面上挥手，想看那摄像机是否还存在，却不会有应答。

    王老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听不见，说话没用。”

    她留了份遗嘱和齐鲲的放在一起，自己身上没有太多钱，如果出事了，卡里那几万给杨萧治病算了。

    郁祈安眼睛含水，盯着那男人看了许久，以为会有什么不同，却没有丝毫作用。

    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完全陌生的场景，狭小的乡道，黄泥弥漫，两旁房子修建得不算精致，路边满身污泥的小孩在疯跑，斜对面一家人门前有个女人在绣些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旁边绣花的女人复又抬头看了郁祈安一眼。

    可那人不止于此，更靠近要有下一步动作。

    她这几日见着的齐鲲比起往日里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略显憔悴和疲惫了些。

    他是                                                好人吗？

    她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却不敢停。

    女人趁他走远了，脸色立马阴沉，恶狠狠地骂了句不得好死。

    既然已经放下鱼饵，必得等大鱼要钩才能收网。

    忽然旁边动作一松，一个长得还算干净的男人挡在她面前。

    除了吃饭会看见那女人之外，看不见什么活物。

    按照计划，她只需要拍摄出这里交易的场面，随后警察便会赶来要人。

    助听器被扔了，眼镜被丢了，郁祈安现在彻底成了孤立无援的人，在这座孤岛上等待死亡的慢慢降临。

    齐鲲顿了顿，“那我换个问法。“”

    许警官扫过一眼副驾驶上的狼藉，不戳破他。

    第二天中午，她照常在路灯边看到齐鲲的车，正对着派出所停放，嚣张，毫不顾忌。

    郁祈安被布满褶皱的手臂围住脖子的时候，绝望和惊恐间，嗓子里不知道发出了什么声响。

    反正村子里，人来人往的，他们见怪不怪。

    许警官看不下去，走出警察局想透口气。

    郁祈安想着，眼泪不自觉流下来，浸湿一大半枕头。

    她身上还没力气，只能看着两人逐渐走近，像是观赏动物一般地打量自己。

    郁祈安猛地挣脱束缚站起，钻过女人胳膊下就往外跑。

    这个反应足够回答些什么。

    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头，应该就是车上说的那个王老头。

    旁边的女人一脸笑容，嘴里还叨叨地说着什么，冷漠而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王叔，这什么情况？”

    可她完全低估了常年在地里劳作的人的体力，虽然上了年纪，在力量和速度方面，也还保留着一点优势。

    《赎罪(听不到你的声音)》

    头发乱糟糟的，脖子和脸上都是污泥，她不知道自己这些天都是什么表情，对着镜子笑了笑。缓缓张开嘴巴，不发出一点声响。

    郁祈安闻到一股酒味，顺势坐起，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老头。

    发现她醒了，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他丢了一沓钱在地上，和老头对骂了几句，在郁祈安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被拉走。

    脸上还是一脸不耐，却在心里定死了许警官和郁祈安有联系，眼神里满是探究，甚至有些祈求。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自建房里。

    就这样，她被带了回去。

    看这体型，像是上次在路上遇见的男人。

    周遭都是朦胧而安静的，她躺在床上，还没有什么力气，呆呆地看着上世纪风格的吊灯。像是一个梦一样，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做到这一步。

    男人推了推眼镜，不要脸地回她一句：“王叔管教不了，我先带回去看看。”

    她眼珠这才稍带着生气地转了一圈，墙上被艳俗地挂上红色布料，触目惊心。

    皱着眉毛摇了摇头。

    出门后，斜对面那女人竟然还坐在门口，借着月光还在忙活手里的东西，看见郁祈安出来，和那男人笑骂了句：

    挣扎，撕咬，她用了一切可能去逃脱，但是远不及一个男人的力气。

    换老头离她近些，一脸邪笑，俯下身，似在沉溺地闻她身上的气味。

    两人是夫妻，因为双方父母都走得早，这么多年没子嗣也不着急。

    “我家亲戚，有些失心疯，一不留神，跑出来了你看。”

    可那只手却不受控地逐渐往下，在丰润上捏了把，又顺着往下，像是在菜市场挑选猪肉一般，在她每寸肌肤上都留下痕迹。

    虽然丢了两个监控设备，但是剩下的将郁祈安的遭遇记录的一清二楚。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个子比她高些，推了推脸上的镜框，埋下头询问她。

    王老头跑得大汗淋漓，谎话张口就来，心照不宣地和那人打招呼。

    透过紧缩的窗户，她只能看见窗外漆黑一片一会儿被照亮，一会儿暗下去。

    许警官双手抱胸戏谑了句：“这样想跟踪警察，你也太小瞧我们了。”

    女人看见郁祈安，先是楞了瞬，手上动作有所停滞，眼神却没半点波澜，又埋头干活，弯腰在旁边玩起旁边的石子。

    她好笑地走过去，对着驾驶位方向的玻璃敲了敲。

    “没想跟踪，随时看看郁祈安的情况。”

    “你们要干什么？”

    *

    舟车劳顿这么一折腾，郁祈安知道自己身上不可能有什么香气，不觉恶心地皱眉。

    “齐鲲，你相信我们，相信祈安，这也是她的选择。”

    齐鲲了然，语气里明显急躁了几分。

    她不知道自己声音发出多大，只得尽全力出声，却把两人吓了一跳。

    她也跑不远，虽然听不见，但夫妻两应该在叫熟人拦路，她没跑三户就被拦下。

    服务员上好菜，许警官见他一直不动筷，努努嘴示意，顾自吃起来。

    不一会儿，像是估摸着时间，进来一个女人，皮肤粗糙黝黑，典型的农村妇女打扮，好奇地往她这儿看了一眼。

    “她有危险吗？”

    她被关在房间里一连几天。

    墙壁上的白色油漆已经发黄，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和混泥土，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梳妆台，都被装饰成大红色。

    她来之前，想过种种可能，却忽视了过程的艰难。

    这里石头倒是挺多，郁祈安顺手也捡了个。

    “快把事儿办了，早办早安心。”

    话还没说完，许警官的手机震动

    忽然一双粗粝且不甚温柔的手伸过来在她脸上轻抚。

    像是看惯了这类把戏，鄙夷地置身事外。

    “再等等。这男人今晚不会动她。”旁边的男警察沉沉开口，正看到郁祈安被安置在一间空房间里。

    门外闯进来一个人，不由分说将两人分开。

    齐鲲的报警，让整个事情发生得顺理成章，毫无可疑之处。

    这天晚上下暴雨，雷电天气。

    他们贸然前去，只能破获这一个案子，还是自己诱惑抓捕，根本算是徒劳。

    男人也笑道：“长得挺标志，老头挺会啊。”

    许警官楞了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夹菜的手停顿在半空。

    今天他们在外面设宴，人来人往，乒乒乓乓，而她却好无察觉，躺在床上思考怎么进行下一步动作，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

    郁祈安慌张间退后掉下床，光脚站在地上，眼镜瞬也不瞬地盯着那老头。

    不远处门口绣花的女人不屑地笑了声，轻轻的，没人在意。

    郁祈安根本听不见，虚了虚眼睛，想把那人看得更清楚。

    他这就差把“我在监视派出所”刻在脸上了。

    许警官看到的瞬间，头皮发麻，就要准备行动。

    “出去吃点东西？”

    之前家里那些人也经历了这样事吧。

    “她去哪儿了？”

    刚才着了他们的道，郁祈安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鞋，希望还在。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的工作范围。”

    可年老了，心有余却力不足，夫妻两才走了这样一条路。

    她听不见任何声响，傻楞着半天又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

    齐鲲还是坚持地问同一个问题，他这几日也不好过，T恤空荡荡的，整个人都像是瘦了一圈。

    那人将她勒得声疼，漂亮的脸上狰狞出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