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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祈安没有再推搡,楞坐在原地。

    一连几天,除了去警察局作证外,郁祈安几乎不出门,窝在床上,不管再热,都用被套将自己紧紧包裹住。

    郁祈安有些羞赧地假意推他,却没有推开的意思,哪想齐鲲却先放手了。

    唇瓣在耳畔轻启:“可是不论你长成什么样子,从我住进来那天,我就注定会照单全收。”

    她想环上这腰腹,却又害怕是梦一般。

    于外界来,女孩被裹得严丝合缝,齐鲲像是抱了一块皮袋子,径直往警车的方向走去。

    她明显感受到脊背处有汗珠滑落,阳光暴晒下,她却只觉寒气逼人。

    照例,他把菜盛出一份,递给郁祈安,然后自己在书桌上吃。

    她手指深挖进泥土里,再顾不得什么痛意,直到指甲盖里被泥土充满。

    郁祈安眼角泪水淌过,周围灌木丛遮挡住大半的天空,还有男人恶心的面孔在肆无忌惮地打探自己的身体。

    她有些不知所措。

    窗户被吹开,白色窗帘魔鬼般地舞动。

    他将郁祈安按在怀里,像是想融进自己身体,“所以,我们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要一直沉溺在过去,就算前路再多艰难险阻,淌过去就是了,好过于两个人分别在角落里自怨自艾,不是吗?”

    他刚坐下,郁祈安就抱了上来,吻上他的嘴唇,泪水肆意流下。

    令人作呕。

    他自以为这几天需要她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每次搭话都没得到回应,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郁祈安困意全无,将手伸出被窝,看向外面白色的天光。

    日头将落未落的时候,齐鲲就会回来,身上披着一层橘黄色的暖光,在光中走来。

    事后,她睡得很沉,这么久来                                                ,第一次无芥蒂地安心睡下。

    书生说着就不分场合地在她身上摸索搜查起来。

    “警察已经过去了,我是来找你的,放心。”

    “嗯。”

    郁祈安挣扎不得,仰倒在地上,背上与泥沙石子摩擦,硌得她火辣辣地疼。

    书生可能没有意识到什么,毕竟这山里信号一段一段的很正常。

    “现在你回来了,就不要再去不断回想。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遵从你的内心,而不是一直活在郁新生的阴影里,他的罪过不应该由你来偿还。”

    今天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发现邓婆婆的摊位上换了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

    书生的声音逐渐急促而激动,郁祈安身上衣衫被扯破,阳光下雪白细嫩的皮肤让他心思早就不在别处。

    说罢,老太太还给了他一把新鲜的空心菜。

    齐鲲掰过她的头,额头轻抵,然后鼻尖相对,睫毛低垂下,他浅笑着轻声呢喃:“闭上眼睛。”

    他把手里的碗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小心地握住郁祈安的肩膀。

    正要靠近,郁祈安猛地将他推开:“可是我,可是我……”

    郁祈安听不见铃声。

    他似乎是在提醒她,这不是梦,他来了。

    就在他回完消息,郁祈安长舒一口气,看着陈紫越走越远而逐渐放心的时候。

    齐鲲跪下来,虚虚用胳膊圈着郁祈安,隔开不远处的尖石和荆棘,声音因为自责而颤抖,眼神里碎了一片星河。

    “现在,我要行使男朋友的权利了。”

    齐鲲起身。

    “我去关窗。”

    “好,他们都看不见你。”

    “抱紧我。”

    齐鲲将郁祈安包裹严实,抱在胸前。

    他身上并没有读书人的书香气息,取而代之的是长期在泥里耕作带着的土味,夹杂着汗渍蒸发带来的咸腥。

    “郁祈安,这么些天,你就不能告诉我你助听器丢了吗?”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齐鲲迅速起身,顶着雨珠将窗户关好,回来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下午没想到就躺在床上不下床了,忘记关窗了。”

    不一会儿回来,在郁祈安耳朵上戴上两个助听器。

    正想说话,这才发现郁祈安耳朵上没有助听器。

    “齐鲲?”

    像是在外界搭起的一层屏障,齐鲲将她保护得很好,可里面却坦诚相见,保守着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她还没从噩梦里彻底抽离。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在耳垂边轻咬。

    男人越来越急切,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只脚对准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瞬间踢开。

    他会先在门口喊一声,告诉郁祈安是他回来了,然后轻声敲卧室门,等待郁祈安回复一个不冷不热的“嗯”,接着回到厨房,打开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准备一天的晚饭。

    怀里的女孩控制不住地颤抖,声音虚弱地像是从地下传来,闷闷地带着鼻音。

    “还有陈紫,在前面的山头。”

    “邓婆婆说这些年你帮了她不少,让你自己好好过,多吃菜,和之前那个姑娘好好的。”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郁祈安终于放下戒备,在齐鲲的诱导下敞开了自己。

    “还这么早,

    郁祈安忽然被雷声惊醒,身体猛地抽搐着坐起。

    下一秒。

    还有熟悉的气息。

    *

    又是持久的一次。

    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脚步继续超前迈,却被旁边忽然的阻力给拉得趔趄两步。

    “之前你说你想去外面世界走走,我没有挽留你,是觉得你应该有更明亮的未来,可再看到你在地上狼狈的模样,我觉得我错了,我再不会放开你。”

    “看你细皮嫩肉的份上,给了你这么多的时间缓冲,我也仁至义尽了。”

    郁祈安滚烫的身体触碰到齐鲲冰凉的肌肤瞬间清醒了半分。

    是他们来了。

    冰凉的触感轻柔地覆盖在皮肤上。

    齐鲲说,她像一只毛毛虫。

    郁祈安哭得更加收不住,将头埋在胳膊间放声大哭。

    “谁说在一起了?”

    她只看见前面女孩身形一滞,余光处,电子屏幕的亮光在眼角出现。

    齐鲲也不叫她起床吃饭,仍由她贪婪地享受难得的平静。

    齐鲲有些不知道说什么,那老太太似乎是想起什么,上下打量了齐鲲一番,“你,是齐鲲吧?”

    他急切地拉开拉链,只用一只胳膊就将郁祈安死死压在地上。

    “我真的好想你,我爱你,郁祈安,我们和好吧,行吗?”

    他越笑越大声,抬手挡住郁祈安又扇上来的巴掌。

    她手臂上的力量并没有减弱,郁祈安就在旁边等那书生单手打字,像是在回复什么人。

    “儿女都还算孝顺,礼数周全地将老太太送走了。”

    半夜,风雨交加。

    大鱼也识趣地没有去打扰她,偶尔见她在床上躺太久,便主动到窗前来表演转圈咬尾巴,然后欣喜地得到一块狗粮。

    目光逐渐下移,落在那瓣将启未启的樱唇上,这些天的静养后才有了些血色,不再像刚救下她时的惨白。

    “你们这点小伎俩还能瞒得过我?”男人说得咬牙切齿,粗粝的声音不客气地穿过耳膜,穿刺紧绷的神经。

    这么黄金的地段,若不是特别亲近的朋友,以他的了解,邓婆婆是不会让出去的。于是齐鲲走上前去询问情况。

    他没让三杯过来探望,郁祈安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和太多人见面。

    双唇轻触,他只是轻柔地,热情地将她包裹,告诉她,他会照单全收,会一直在这里。

    “睡不着了?”

    郁祈安不想去分辨是谁,转身背对着来人,蜷缩成一团,身体因为害怕,恐惧,释然,哭泣而不住抽搐。

    “等下,我回个消息。”

    “哟,原来是会说话的嘛。”书生笑得奸邪,“我们就是土人,不识礼数,所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要了你?”

    吻如细雨,落在她的鼻尖,眉眼。她替齐鲲轻抚去身上沾湿的雨珠。

    可衣服面积有限,两人中间却什么也没有阻隔。

    “禽兽。”

    郁祈安正要接过碗,他却没放手,她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巴掌毫不犹豫落在那人脸上,“你们会遭报应的。”

    “身上还有东西没被搜出来?”

    这里离村子有一段距离,黄泥路上几乎没有来往的人,而前方的陈紫毫不知情,也顺着山路拐弯,被灌木丛遮挡得严严实实。

    《赎罪(听不到你的声音)》

    “所以,如果他有凶器,我誓死,也不会放弃你。”

    “谁叫你逞英雄,警察说那人有前科,要是那人带了凶器,你怎么办?”

    天上偶尔飞过一两只鸟雀,对此地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老邓啊,前几天走了。”

    “别乱动!”

    郁祈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齐鲲忽然而然的情绪激动,定定地看着他。

    男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猝不及防拉在身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你要是实在没人管,我来管管。”

    齐鲲轻轻回啄郁祈安,将她抱紧。

    直到窗外雨声渐歇,鸟虫鸣叫逐渐清晰,两人才稍微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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