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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失事的第六日。
苏辙也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杜牧愣了愣，复又垂下眼睛，盯着自己搭在膝上的流苏沉默了。
“方才？方才什么事也没有。”苏轼立马笑嘻嘻地摇摇头否认道。
忽然有一只手拍在了他肩上，紧接着就是曹操雄浑的嗓音：“明允很担心子瞻吧。”
苏辙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关了煤气站起来，望着门口若有所思。
苏辙眨了眨眼，有些恍然大悟了：“子固这话的意思是……”
苏轼忽然就有些心烦，随手把它们一扫，也不分黑子白子，统统装进了一个棋盒里。
二魂离开后不久，苏辙就从兰台小筑拐了回来。他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哥哥，你在吗？”
“……啊，这个……可能是我敲门时你没听见罢。”苏辙坐稳了站起身，“哥哥，方才……”
“樊川这话仔细说来其实只能对一半儿。我在斋外滞留多年，见过许多的故事。人不同，情不同，深情未必专情，薄情也未必是处处留情。若冷性人动了真心，那却真真是不动则已，动了便可平山倒海。”
而此刻孤零零的兰台小筑内，一位极少到访的访客敲开了门，对着正在打电话的兰台微微一笑。
曾巩在兰台小筑常年备着的藤椅上坐下，依旧弯着唇笑得温和：“兰台让子由看着子瞻，一方面确实是为了子瞻，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子由吧。我听退之说，子由的溯源你已经开到第二层了，大约也该看到那些了吧。”
苏洵看着他，眉毛皱在一起，使得本就较为苍老的老凤将雏的心相更加苍老了。
说好了一个星期之后回来，现如今只晃得他总以为他就在。
难怪他的溯源、琅轩、日常都没有多少跟王安石有关的东西，原来是因他在身边待惯了，总以为只要自己抬头，他就一直在那里。
“那我们走吧，看看兰台那小娃娃怎么样了。”
“方才路过独幽居，看见子由坐在门外，所以想过来找你聊聊。”
刚刚他随便一子，赢了这盘黑白纵横的棋局。
苏轼把下半张脸埋进软乎乎的玩偶里，眸子垂着，火红的狐狸绒毛映进一片茫然的眼底。
杜牧松开了紧攥的手，手心里被碎瓷片扎出来的细细碎碎的伤疤还是刚愈合时的暗红色。他把手翻过来，按住了左手手背，凹凸的触感按在手背上，略有些痒，成功扰乱了他的心神：“这些……其实连我也并未真切晓得。”
“下棋只为静心，若执着争个输赢反而动气。此局不作数。”
“简单地说，就是习惯对吧。”兰台等着他把话说完，抓住关键信息简洁道。
被他们略过去的兰台小筑孤零零地立着，目送他们走向蓝桥春雪的所在。
沉默像一团粘稠的水晶泥一样将他们二魂牢牢包裹在里面，偏偏被困在里面的他们谁也没有挣扎的意思，只像是闹了矛盾的兄弟俩，自顾自地走自己的路。
苏轼的话忽然在这里断掉，苏辙扶起被他刚刚拍歪的帽子，听得他突然就没了声音，抬起头来喊了一声：“哥哥？”
但其实苏轼是真的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方才他正“哗啦啦”地将棋盘上的棋子胡乱地拢成一堆，完全压过了苏辙温柔的敲门声和被挡在门外的问话。
兰台小筑里，兰台一边刷刷地填着报表一边听苏辙细细道来，眉头一点点皱起，又缓缓松开些许。
“虽然我对那个王介甫有点儿意见，但我并不希望他突然消失，尤其阿轼还因此变成这样。”苏洵长叹一声，“我又不知该如何去劝他。孟德，你家子桓一定比较省心吧。”
兰台也说不出是与不是，只摸了手机过来拨了一串号码，对着他简单道：“子由，还得麻烦你继续跟着东坡了。”
“没事，当然没事，只是第八十六次东坡肉研发失败了而已。”苏轼拿起旁边的杯子漱了漱口，笑吟吟地在他帽子上拍了一下，拿了勺子把失败品盛进盘子里，“那就只能拿给……”
曾巩看着他眼里被茫然压抑着的伤痛，抿了下嘴，终是将眉眼间的锋芒展露出来，一句劈开迷雾：“那又如何？只要现在还是，那就不要否认。”
杜牧并不知自己是否足够在意李商隐。
他看着哥哥眼里的茫然与疲累，点了点头。
兰台这次却是有些惊呆了，张着嘴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缓缓发出声音：“曾先生，您不愧是南丰先生的墨魂，总是能这
在旁边替他看着火的苏辙看见他的脸色，皱起眉担忧道：“哥哥，你没事吧？”
于是他现在只能坐在空落落的房子里，捏紧手里的布偶望着空落落的棋盘，睁着一双空落落的眼睛，呆毛彻底地蔫下来。
苏轼那时正抱着玩偶称叹自己的好运，对面却忽然响起熟悉的话和语气。
苏轼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恍然回神，落在空气上的双手被地心引力坠着按上棋盘，棋盘被他压得向前一倾，乱了几百枚两色的棋子。他急忙把手向后一移，把棋盘又按回来，那几百枚棋子彻底滚作一团，乱得再看不出那副棋局的原貌了。
“至于子瞻……他们之间远比我们想得简单。”
“子由，你觉得，东坡这是个什么表现？”兰台填完了报表，抬起头，双手撑了脸看着苏辙。
他并没有拦住要掀棋盘的某个魂。
兰台眨眼歪头，有些不解，但还是先请曾巩坐下才问道：“诶？子由在外面坐着为什么要和我聊？”
世人眼中的杜司勋“青楼薄幸”，哪里懂得山盟海誓白头偕老的分量。
门内无人回应。
曹操沉默了两秒，随后摇着头笑了起来：“若说动情，阿丕只怕是会比植儿还天真任性。”
就像他还被困在长江边的黄初七年，看见了那几扎泛黄的书信被丢入奔腾的江水中，转眼就半点儿没剩。
苏辙虽然觉得这样说对苏轼不是很公平，但无奈兰台的这个词找的实在是准确，也只能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但我觉得习惯它并不绝对是件坏事。”
苏轼要真装起傻来，苏辙也丝毫拿他没办法，只能叹一口气，撩了衣裳默默地在门槛上坐下，抬着头望着天边发呆边等他出来。
曾巩淡淡地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将这些最复杂的事轻轻巧巧地概括了：“自然，这种事，只有当事人真切晓得，你情我愿，无可厚非。”
“咳……抱歉，但我也没有说习惯是件坏事。”兰台清了清嗓子，整肃了神色道，“前几天我听曾先生说了些话，明白了不少道理。感情这种玄乎的事，外人很难有资格插嘴。”
苏辙抿了抿嘴，稍一思索后道：“我觉得哥哥是下意识地想起了介甫，毕竟细细算起来，自从哥哥凝魂归斋后，除了陈生那次外，介甫从来没有这般杳无音信过。哥哥平日里比较豁达，很多事都不是很愿意放在心上，但却很容易融进平日的生活细微处，缺少时，并不会多么撕心裂肺。”
他撇了嘴，伸出双手覆上棋盘：“Jeff你可不能……”
他与李商隐在扬州完全以墨魂的身份相遇相识，再一起在扬州漂泊近百年，回斋之后依然是李商隐追着他跑，仔细算起来，他甚至没对李商隐说过几次喜欢。
大约是哥哥在装没听见。
新东坡肉被送进了垃圾桶，苏轼离开了他的小厨房，钻回了独幽居不知又捣鼓什么去了。
他说得严肃认真，兰台却小小地“噗”出一声。
苏辙坐在门口数了九十六朵白云，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苏洵沉默了一下，才道：“罢了，让阿轼自己想想吧，若真要劝，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背后靠着的门忽然打开，他猛不防被一闪，重心不稳地朝后倒去。
“放心，为了哥哥，我愿意暂时告别一段时间屋子。”
他愣愣地坐在棋盘小桌前，怀里抱着前阵子在庙会里赢到的半身赤狐布偶，深色的眸里有些失神。
苏轼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走着。
杜牧终于没再拿魂力压着手心的伤疤不让它愈合，苏轼似乎依然与平时并无不同，只是在今日做东坡肉时，错把糖加成了盐，一口下去，他登时整张脸都绿了。
“曾先生？”兰台一愣，随后快速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转眸看向曾巩，“曾先生怎么过来了？”
一片熟悉的温度抵在了他后背，将他稳稳扶住。然而熟悉的声音里却有些许的惊讶：“子由你怎么在外面坐着？”
为墨魂，要去理解也算不上多难。杜牧便很快明白过来，抬眼看向坐在他面前、看似永远温柔稳重的曾巩，抿了抿嘴，终是没有继续口不对心：“我还以为大家都觉得我薄情寡义，做不出融了多少真心在里面的事。”
“但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魂说不上什么。而且要不是世人心念把我们用亲情拴起来，我们也不过是毫无关系的几个魂。”曹操说着在他肩膀上又拍了一下，把手放了下来，“墨魂即使是诗家文墨的凝聚再现，却也有属于自己的情，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那就只能拿给垃圾桶享用了。”苏轼仿佛被他的呼唤重连了电源，立马接上之前的半句话，飞速地转身走出去，“一会儿再做一次吧。”
苏辙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直盯得苏轼脸上的笑渐渐的僵硬了，再一点点地消失下去。
从头至尾，李商隐都做好了被他从身边推开的准备，他也从未想过长长久久。
苏辙登时睁圆了眼睛看她。
他今日没有戴帽子，苏轼便自然地伸出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声音轻轻道：“子由，陪我走一走吧。”
明明只要他去找，不管哪里，总能找到的。
可惜了他那些许的真心，人家根本不稀罕。
] 飞机失事的第六日。
苏辙也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杜牧愣了愣，复又垂下眼睛，盯着自己搭在膝上的流苏沉默了。
“方才？方才什么事也没有。”苏轼立马笑嘻嘻地摇摇头否认道。
忽然有一只手拍在了他肩上，紧接着就是曹操雄浑的嗓音：“明允很担心子瞻吧。”
苏辙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关了煤气站起来，望着门口若有所思。
苏辙眨了眨眼，有些恍然大悟了：“子固这话的意思是……”
苏轼忽然就有些心烦，随手把它们一扫，也不分黑子白子，统统装进了一个棋盒里。
二魂离开后不久，苏辙就从兰台小筑拐了回来。他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哥哥，你在吗？”
“……啊，这个……可能是我敲门时你没听见罢。”苏辙坐稳了站起身，“哥哥，方才……”
“樊川这话仔细说来其实只能对一半儿。我在斋外滞留多年，见过许多的故事。人不同，情不同，深情未必专情，薄情也未必是处处留情。若冷性人动了真心，那却真真是不动则已，动了便可平山倒海。”
而此刻孤零零的兰台小筑内，一位极少到访的访客敲开了门，对着正在打电话的兰台微微一笑。
曾巩在兰台小筑常年备着的藤椅上坐下，依旧弯着唇笑得温和：“兰台让子由看着子瞻，一方面确实是为了子瞻，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子由吧。我听退之说，子由的溯源你已经开到第二层了，大约也该看到那些了吧。”
苏洵看着他，眉毛皱在一起，使得本就较为苍老的老凤将雏的心相更加苍老了。
说好了一个星期之后回来，现如今只晃得他总以为他就在。
难怪他的溯源、琅轩、日常都没有多少跟王安石有关的东西，原来是因他在身边待惯了，总以为只要自己抬头，他就一直在那里。
“那我们走吧，看看兰台那小娃娃怎么样了。”
“方才路过独幽居，看见子由坐在门外，所以想过来找你聊聊。”
刚刚他随便一子，赢了这盘黑白纵横的棋局。
苏轼把下半张脸埋进软乎乎的玩偶里，眸子垂着，火红的狐狸绒毛映进一片茫然的眼底。
杜牧松开了紧攥的手，手心里被碎瓷片扎出来的细细碎碎的伤疤还是刚愈合时的暗红色。他把手翻过来，按住了左手手背，凹凸的触感按在手背上，略有些痒，成功扰乱了他的心神：“这些……其实连我也并未真切晓得。”
“下棋只为静心，若执着争个输赢反而动气。此局不作数。”
“简单地说，就是习惯对吧。”兰台等着他把话说完，抓住关键信息简洁道。
被他们略过去的兰台小筑孤零零地立着，目送他们走向蓝桥春雪的所在。
沉默像一团粘稠的水晶泥一样将他们二魂牢牢包裹在里面，偏偏被困在里面的他们谁也没有挣扎的意思，只像是闹了矛盾的兄弟俩，自顾自地走自己的路。
苏轼的话忽然在这里断掉，苏辙扶起被他刚刚拍歪的帽子，听得他突然就没了声音，抬起头来喊了一声：“哥哥？”
但其实苏轼是真的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方才他正“哗啦啦”地将棋盘上的棋子胡乱地拢成一堆，完全压过了苏辙温柔的敲门声和被挡在门外的问话。
兰台小筑里，兰台一边刷刷地填着报表一边听苏辙细细道来，眉头一点点皱起，又缓缓松开些许。
“虽然我对那个王介甫有点儿意见，但我并不希望他突然消失，尤其阿轼还因此变成这样。”苏洵长叹一声，“我又不知该如何去劝他。孟德，你家子桓一定比较省心吧。”
兰台也说不出是与不是，只摸了手机过来拨了一串号码，对着他简单道：“子由，还得麻烦你继续跟着东坡了。”
“没事，当然没事，只是第八十六次东坡肉研发失败了而已。”苏轼拿起旁边的杯子漱了漱口，笑吟吟地在他帽子上拍了一下，拿了勺子把失败品盛进盘子里，“那就只能拿给……”
曾巩看着他眼里被茫然压抑着的伤痛，抿了下嘴，终是将眉眼间的锋芒展露出来，一句劈开迷雾：“那又如何？只要现在还是，那就不要否认。”
杜牧并不知自己是否足够在意李商隐。
他看着哥哥眼里的茫然与疲累，点了点头。
兰台这次却是有些惊呆了，张着嘴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缓缓发出声音：“曾先生，您不愧是南丰先生的墨魂，总是能这
在旁边替他看着火的苏辙看见他的脸色，皱起眉担忧道：“哥哥，你没事吧？”
于是他现在只能坐在空落落的房子里，捏紧手里的布偶望着空落落的棋盘，睁着一双空落落的眼睛，呆毛彻底地蔫下来。
苏轼那时正抱着玩偶称叹自己的好运，对面却忽然响起熟悉的话和语气。
苏轼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恍然回神，落在空气上的双手被地心引力坠着按上棋盘，棋盘被他压得向前一倾，乱了几百枚两色的棋子。他急忙把手向后一移，把棋盘又按回来，那几百枚棋子彻底滚作一团，乱得再看不出那副棋局的原貌了。
“至于子瞻……他们之间远比我们想得简单。”
“子由，你觉得，东坡这是个什么表现？”兰台填完了报表，抬起头，双手撑了脸看着苏辙。
他并没有拦住要掀棋盘的某个魂。
兰台眨眼歪头，有些不解，但还是先请曾巩坐下才问道：“诶？子由在外面坐着为什么要和我聊？”
世人眼中的杜司勋“青楼薄幸”，哪里懂得山盟海誓白头偕老的分量。
门内无人回应。
曹操沉默了两秒，随后摇着头笑了起来：“若说动情，阿丕只怕是会比植儿还天真任性。”
就像他还被困在长江边的黄初七年，看见了那几扎泛黄的书信被丢入奔腾的江水中，转眼就半点儿没剩。
苏辙虽然觉得这样说对苏轼不是很公平，但无奈兰台的这个词找的实在是准确，也只能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但我觉得习惯它并不绝对是件坏事。”
苏轼要真装起傻来，苏辙也丝毫拿他没办法，只能叹一口气，撩了衣裳默默地在门槛上坐下，抬着头望着天边发呆边等他出来。
曾巩淡淡地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将这些最复杂的事轻轻巧巧地概括了：“自然，这种事，只有当事人真切晓得，你情我愿，无可厚非。”
“咳……抱歉，但我也没有说习惯是件坏事。”兰台清了清嗓子，整肃了神色道，“前几天我听曾先生说了些话，明白了不少道理。感情这种玄乎的事，外人很难有资格插嘴。”
苏辙抿了抿嘴，稍一思索后道：“我觉得哥哥是下意识地想起了介甫，毕竟细细算起来，自从哥哥凝魂归斋后，除了陈生那次外，介甫从来没有这般杳无音信过。哥哥平日里比较豁达，很多事都不是很愿意放在心上，但却很容易融进平日的生活细微处，缺少时，并不会多么撕心裂肺。”
他撇了嘴，伸出双手覆上棋盘：“Jeff你可不能……”
他与李商隐在扬州完全以墨魂的身份相遇相识，再一起在扬州漂泊近百年，回斋之后依然是李商隐追着他跑，仔细算起来，他甚至没对李商隐说过几次喜欢。
大约是哥哥在装没听见。
新东坡肉被送进了垃圾桶，苏轼离开了他的小厨房，钻回了独幽居不知又捣鼓什么去了。
他说得严肃认真，兰台却小小地“噗”出一声。
苏辙坐在门口数了九十六朵白云，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苏洵沉默了一下，才道：“罢了，让阿轼自己想想吧，若真要劝，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背后靠着的门忽然打开，他猛不防被一闪，重心不稳地朝后倒去。
“放心，为了哥哥，我愿意暂时告别一段时间屋子。”
他愣愣地坐在棋盘小桌前，怀里抱着前阵子在庙会里赢到的半身赤狐布偶，深色的眸里有些失神。
苏轼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走着。
杜牧终于没再拿魂力压着手心的伤疤不让它愈合，苏轼似乎依然与平时并无不同，只是在今日做东坡肉时，错把糖加成了盐，一口下去，他登时整张脸都绿了。
“曾先生？”兰台一愣，随后快速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转眸看向曾巩，“曾先生怎么过来了？”
一片熟悉的温度抵在了他后背，将他稳稳扶住。然而熟悉的声音里却有些许的惊讶：“子由你怎么在外面坐着？”
为墨魂，要去理解也算不上多难。杜牧便很快明白过来，抬眼看向坐在他面前、看似永远温柔稳重的曾巩，抿了抿嘴，终是没有继续口不对心：“我还以为大家都觉得我薄情寡义，做不出融了多少真心在里面的事。”
“但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魂说不上什么。而且要不是世人心念把我们用亲情拴起来，我们也不过是毫无关系的几个魂。”曹操说着在他肩膀上又拍了一下，把手放了下来，“墨魂即使是诗家文墨的凝聚再现，却也有属于自己的情，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那就只能拿给垃圾桶享用了。”苏轼仿佛被他的呼唤重连了电源，立马接上之前的半句话，飞速地转身走出去，“一会儿再做一次吧。”
苏辙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直盯得苏轼脸上的笑渐渐的僵硬了，再一点点地消失下去。
从头至尾，李商隐都做好了被他从身边推开的准备，他也从未想过长长久久。
苏辙登时睁圆了眼睛看她。
他今日没有戴帽子，苏轼便自然地伸出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声音轻轻道：“子由，陪我走一走吧。”
明明只要他去找，不管哪里，总能找到的。
可惜了他那些许的真心，人家根本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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