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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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马上去问。”

    虽然时机非常不对，这么想也非常过分，但他仍旧认为，如果是自己单独被绑，逃脱的机会绝对更大。

    嘟——嘟——

    普通人遇见这种事情，第一反应都是玩笑或诈骗，唯有真正与绑匪对话，才能感到那股电子音都难以遮掩的恶意。

    多重保险，双手又被绑到背后，加上犯人随时可能会回来，哪怕他们互相指挥互相帮助，怕是也收效甚微。

    简青故意沉默数秒拖延时间：“……既然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就该知道我是个生意人，想要多少赎金？五百万，五千万，只要我有，价格你们随便开。”

    简青开门见山：“徐皓在家吗？”

    ()

    你们？

    ——并非华国最常见的“水桶运动装”,而是韩剧里经典的衬衫毛衣及膝裙。

    急刹掉头的颜秋玉往群里发了条语音：

    隔空感觉到外甥态度的严肃，宁舒妍配合：“好。”

    汪来立刻竖起大拇指。

    “还有你，”转头看向最靠外的校服女生，他撇撇嘴嘲笑，“怎么样？非要屁颠屁颠凑上来当小跟班，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阳光斑驳撒进去,照亮五个手脚被绑的高中生,三男两女,大多打扮新潮满身名牌,只有一个穿着校服。

    耳钉男瞬间转移火力，活像颗吃了枪药的炸|弹：“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非要尝那杯免费的饮料和冰淇淋，过了没一会儿L又使劲儿L喊中暑头晕，我们能着急送你去医院，被那仨骗子骗上车？”

    “是呀，住我们隔壁那个，叫高子轩，和你一样爱戴眼镜，两个人是同班同学，还是校篮球队的队员，”意外简青会追问，宁舒妍兴致勃勃拉了通家常，打趣，“怎么？你在街上撞见皓皓和小女生约会了？”

    是了。

    “要命不要钱，恶作剧的概率比较低，”依靠过往积累的经验，颜秋玉迅速做出判断，“绑匪有没有发来照片？”

    “况且，不一定是你的问题，”对青年没有先入为主的都市传说滤镜，贺临风客观分析，“绑匪针对的或许是某一类人群。”

    通话时间越久，越利于警方定位。

    稍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校服女垂着脑袋没说话。

    一辆小面包疾驰而过,带起两侧尘土飞扬。

    简家刚出事那段时间，对方正在北江读大学，二十岁的妙龄少女，义无反顾接下他这个拖油瓶，在群狼环伺的险境里护住自己。

    “等你见到徐皓的尸体，自然会知道。”

    简青：“之后都打这个号码，我的手机在等消息，不能占线。”

    “技侦的定位结果出来了。”

    简青：“朋友？”

    简青摇摇头，原话复述：“他说十二小时后，我会亲眼看到徐皓

    简青再打回去，收到的只有关机提示。

    宁舒妍又应了声。

    忙音阵阵。

    真当这是在过家家？

    “总之，您先联系高子轩的父母，问问有没有遇到同样的情况，”条理清晰，简青嘱咐，“我刚刚正好在和重案组的朋友吃饭，无论是真是假，先找到人要紧。”

    被迫咽进喉咙的惊呼，更衬得少年手腕两道深深的红印乍眼可怖，厚实的尼龙扎带嵌进肉里，看着便让人倒吸冷气。

    颜秋玉：“先通知家长，确定孩子今天和谁去过哪，汪来结账，除了老周，其他人马上跟我回局里。”

    宁舒妍愣了下，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也许是丢了被谁捡到？皓皓随我，做事大喇喇，总爱忘东忘西。”

    同校不同班，徐皓暗暗告诫自己没必要和这种傻叉计较，最终却还是忍不住：“你闭嘴。”

    的尸体。”()

    简青动了动唇：“你们。”

    并做出承诺：“我不会报警。”

    明明她只是约了几个朋友去新开的游乐园打卡，喝了杯玩偶熊送的饮料，再睁眼就成了被绑架的人质。

    电子音：“终于！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狼心狗肺的……唔。”

    粉发女孩再次哽咽：“我、我不是故意的。”

    顺着岔开的小道弯弯绕绕拐下去，是间红砖盖起的旧仓库,约莫许久没人租用，院子里长满杂草，涂着红漆的铁门关得死紧,四四方方的小窗户高高悬起,玻璃被雨水和泥冲得脏兮兮,拖出一条条灰扑扑的印子。

    “如果你对我没有信任，一直保持联络也可以。”

    悬疑电影没看过？交了赎金都能被撕票。

    “老子要让你们痛不欲生！”

    接着又推了推紧挨住墙的朋友：“徐皓，我刚刚好像听到他们提起……嘶，你的手！流血了！”

    倒是耳钉男旁边的眼镜男看不过去，压低音量制止：“嘘，小点声，你想把外面那几个坏蛋招来？”

    同一时刻。

    辛岚果断拒绝：“我自己会开车，案子更重要，你们忙。”

    “怎么？急了？”故意摆出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成熟架势，耳钉男嗤笑，“绑架二代肯定是求财，反正简家那么有钱，让你哥给就完了。”

    “谁稀罕那些臭钱！”电子音愤愤：

    “那个天煞孤星，害完自家人不算，还要来害我们。”

    “为了一时痛快去当满世界逃窜的亡命之徒，实在不是笔划算的买卖，”试探着，简青给出解决方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地点你挑。”

    “徐轩只是我的表弟，”谈判崩裂，简青陡然转回上位者的威严，“我失去过父母，也失去过祖父祖母，今天却依旧好端端站在这。”

    好似被什么东西挡了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倏地消失。

    简青冷静推开包厢房门，冲里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弟弟？”

    “别着急。”

    徐皓是我小姨的儿L子，十六岁，高二，家庭和睦，性格有点冲动，但从没开过这样过分的玩笑。

    ——老子要让你们痛不欲生。

    “用我的手机，”解锁屏幕递给简青，贺临风谨慎，“别错过绑匪的消息。”

    默契对视，众人纷纷将手机静音，贺临风做了个“免提”的口型，下一瞬，刺耳的电子音便恶狠狠笑出来。

    小幅度往里滚了滚，眼镜男犹豫着建议：“要么我用嘴试试？”

    语气里隐隐透露出惊慌失措，表情却全程没变过。

    回答他的是贺临风充满赞许鼓励的眼神。

    “青青？”认出熟悉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宁舒妍笑，“没有，他今天和朋友出去玩了，说是要逛北江新开的游乐园，你找皓皓有事？”

    “你觉得，他的死会让我掉几滴眼泪？”

    “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再说了，除开宋安安那个跟屁虫，他们几家的爸妈哪个不是北江有头有脸的人物，真敢害命，那些绑匪肯定逃不掉。

    无需翻找通讯录，简青倒背如流拨出一段号码，担心自己中间会遗漏什么线索，他调高音量按下免提。

    约莫是陌生来电的缘故，对面过了十几秒才接：“你好，哪位？”

    本的买卖？

    刚刚咬住一块牛肉的汪来：哈？

    时至今日，他却连累了小姨唯一的孩子。

    “可我觉得他们的眼神好吓人，”似是回想起什么，粉发女孩瑟缩了下，“而且……他们手里有刀。”

    徐皓默默朝天翻了个白眼。

    简青的小姨叫宁舒妍。

    车速风驰电掣。

    听到这话，她左侧戴着耳钉的男生暴躁皱眉：“别哭了,烦死了，要不是老子浑身软得厉害，肯定能把这破玩意挣开。”

    “咬有个屁用？你又不是鲨鱼，”没好气地，耳钉男骂，继而恶狠狠瞪向徐皓，“我可都听到了，他们在翻你的手机找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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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锐抓住关键词，贺临风视线扫过简青手机亮起的屏幕，在群里发了一串数字。

    “徐皓手机最后的通话地点，是梧桐街附近的一栋烂尾楼。”！

    “挣不脱，”用尽力气却没能成功，向来开朗乐观的徐皓也严肃起来，“外面还绑了圈麻绳，我看是死结。”

    “放轻松，”手背被人覆住，轻轻拍了拍，系好安全带的贺临风打开暖风，“有交流就有谈判的余地，事情还没到最坏那步。”

    “我刚刚接到陌生人电话，说徐皓被他抓了，”本能隐去那句最能让母亲崩溃的威胁，简青补充，“用的是徐皓的手机。”

    电话那头却死寂得过分，几十秒后，毫无预兆地挂断。

    竹篮打水一场空，谁会做这么亏

    简青：“……”

    湛蓝悠远的天空下，是一片片收割完的玉米地，泛黄枯萎的秸秆或站或躺,歪歪扭扭倒在田里，遮住大半视线,中间穿过条修修补补的水泥路,偶有几处被货车压坏,裂开坑坑洼洼的缝隙。

    坐在副驾的简青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指尖冷得像冰。

    那么长，就抵在她的脖子上。

    北江市,城郊。

    “我好怕，”精致的眼妆被泪水晕开，染着一头粉发的女孩小声啜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和他的母亲宁舒娴一样，出身江南水乡书香门第，是已逝外祖最小的女儿L，性格则截然相反，做起事来风风火火，北江知名珠宝设计师，和丈夫共同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品牌，徐皓上初中后，经常四处旅居寻找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