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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棹歌睨她：“你是钟杵吗，这么会撞，要不要送你去?广宁寺撞钟？”

    她把张棹歌给?的?纸收集起来?，用浆糊粘贴成卷，随身携带。

    她遭不住，哭着跑了。

    隋州曾遭逢战乱，十室九空，李惠登任刺史后，便?一心发展。

    郑和义等人?眼睛立马放光，丝毫不怀疑张棹歌是否在撒谎坑他?们，因为他?们这群人?里，没有人?比张棹歌更熟悉曹王了。

    张棹歌眉峰一扬，目光揶揄：“会呀。”

    崔筠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张棹歌身边的?活都比较轻省，跟着她最合适不过。

    张棹歌闻着身上沾的?气?味，嫌弃地撇了撇嘴，摸出她的?花露水喷了喷——五桃脸上的?香粉簌簌地掉到?她身上，只有花露水这么霸道的?气?味才能盖过去?。

    李奀儿正好?奇地伸手触摸纸上的?字，因墨迹未干，她的?指头沾上了墨，字也出现了多余的?痕迹。

    “要取得资格有何困难？交给?我们便?是。”

    张棹歌又说：“此?事事关营寨和数百镇兵，我自然相信诸位会守口如瓶，可我的?身边有别人?的?耳目，我办事又不能光待在家里……万一被?盯着我的?人?察觉到?我们的?谋算，泄露了怎么办？”

    “糟，忘收药了。”突然想起常春馆晾晒的?那些药材，张棹歌匆忙跑到?常春馆，发现一个小女娃正在把院中晾晒这药材的?竹筛一个个往屋檐下搬。

    天上忽然飘起了雪花。

    

    张棹歌从这方面入手，通过杜秉骞说服李惠登，在隋州设置军市贩茶。

    “大郎，我们位卑职低，没办法直接请示曹王，只有你有这能耐，你一定要帮帮我们！”郑和义态度好?得只差没提出跟张棹歌结拜了。

    一次两次就算了，居然还想来?第三次？！

    郑和义等人?险些坐不住了，他?们还以为要到?隋州去?运酒回来?卖，没想到?这儿就有一个会酿酒的?人?！要是仇果不问?，张棹歌是不是就不会说了啊？

    这回是真?哭。

    张棹歌收回思绪。

    但茶马互市成为官府认可的?一种贸易手段，并为此?制定相关政策是在宋朝以后，因此?，张棹歌必须要用一份详细的?计划来?说服李惠登与曹王。

    张棹歌心想，跟这群镇兵合作有利有弊，但他?们若能把经商这事过了明路，那弊端就少了许多。

    另外，她注意到?曹王会从回鹘购买马匹，而提及茶与马，不免想到?了“茶马互市”。

    他?看了在场众人?一眼，将他?们的?脸和身份都记在了心底。

    李奀儿如获至宝，抱着纸飞快地跑到?一旁去?练习书写?自己的?名字。

    竹筛很大，女娃的?两臂伸展也才够竹筛周长?的?一半。

    这让她怎么把戏往下演？

    张棹歌提笔写?下“李奀儿”三个字，说：“这是你的?小名。”

    张棹歌真?是狠狠地伤了她的?心！

    李奀儿看到?她，眼睛亮晶晶地喊：“阿郎。”

    另一个副将立马上前说：“张押衙，我知道我们以前对你多有得罪，我们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

    所谓“茶马互市”是中原王朝与西北、西南少数民族政权交易的?主要形式。因中原地区缺少养战马的?草原，西北、西南少数民族则因生活习俗的?影响，需要饮茶来?助消化，双方都有需求，于是用茶叶换马匹的?交易形式便?应运而生。注1

    之后张棹歌教了她更多字，基本是人?名，还有生活中比较常见的?词汇。

    她不吭声，郑和义的?脸上便?有些尴尬。

    仇果也压低了声音说：“与我们合作保证不会让你吃亏，而且此?事若成了，这酒税可操作的?地方便?多了。”

    “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张棹歌问?她。

    张棹歌满意地笑了：“可以。”

    十几年前，世人?虽然煮茶吃茶，但茶叶往往被?视为食物、药物，随着陆羽的?《茶经》面世，又经文人?推广，蔚然成风。

    自李奀儿退烧后，林春将她“扔”给?了张棹歌，其?实是有私心的?，一是想借张棹歌的?医术再?帮她调理一下，二来?让李奀儿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算是创造了劳动价值，这样一来?就不算是占主人?家的?便?宜了。

    她终于点了点头：“我试试，但成与不成还得看你们。”

    干馒头都没有你这么会噎人?。

    张棹歌忙得没空管她时，她就去?帮门房看门，自个坐在门后的?廊下背诵这些字，然后在地上练习。

    李奀儿进了书房也谨记林春的?教诲，不敢随便?乱走乱动，不过看到?这么多书卷，她眼里的?憧憬掩饰不住。尤其?是看到?张棹歌在写?字，她忍不住好?奇地站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看，眼里除了憧憬还有一丝渴望。

    一天后，她认得了自己的?名字，也会写?了。

    “阿对对对，你是有意的?。”

    她的?目标嘛，自然是李惠登。

    虽说她就算拿到?了酤酒的?资格也不会掺和进去?，但哪天他?们的?事迹败露，被?刺史、节度使追责，她也有可能受到?牵连。

    但隋州这样的?地理位置有个优势——可种植茶叶。

    郑和义他?们颇为犹豫，请示了节度使，这事还能成吗？

    还没到?饭点，林春暂时不会来?带走李奀儿，张棹歌就让她也进屋来?，省得在外头冻得一直掉鼻涕。

    张棹歌笑了笑，说：“若汝州仍是归河南府镇下，这事自然不成，可汝州如今已归山南道镇下，你们最终听命的?人?是曹王。曹王为江西观察使时，屯兵于城外，并设立军市。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经商，却可窥见其?对军中经商的?态度之宽容。你们或许可以试一试。”

    郑和义严肃地点头：“没错，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出现变故。”

    鉴于没多少军镇敢明目张胆地以商补军，张棹歌没有贸然地跑去?请示曹王。她得先找个同盟，并且由对方先实施以商补军的?措施，届时再?让郑和义“效仿”，既不会引人?注目，也容易得到?准许。

    “不能草菅人?命。”

    张棹歌拒绝：“我没取得酤酒的?资格，不敢卖酒。”

    以为做错了事，她吓得手一缩，背到?了身后。

    茶利随着饮茶风气?的?兴盛而增多，恰好?朝廷前几年取消了榷茶的?政策，如今未见恢复，这促使了更多茶农去?种植茶叶。

    张棹歌不置可否，只提点：“虽说你们是为了供军而卖酒，却不能自作主张，理应先请示使君。”

    收完药材，张棹歌就回屋里练字。

    想到?张棹歌有可能成为他?们的?财神，郑和义把那即将说出口的?怨嗔之言给?咽了回去?，他?一笑，一张黝黑的?脸上挤满了褶子，说：“张棹，大郎啊~我们合作如何？你酿酒，我们来?卖。”

    十几个来?回，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张棹歌把纸给?她，说：“那边有水，可以沾了水在地上仿写?。”

    五桃一噎，哀戚地说：“郎君，婢子不是故意的?。”

    “你眼睛不用来?看路，是用来?装饰的?吗？再?有下次，把你这没用的?眼给?挖了。本来?长?得就不好?看，不管是装饰一双眼睛，还是装了满腹心眼，都提升不了你的?颜值，废了算了。”

    五桃不是要寻亲嘛，就让这群镇兵帮她寻吧。

    “那将他?看住，不让他?靠近大郎你可行？”

    张棹歌可没忘记郑和义被?孟甲岁收买想坑她的?事。

    张棹歌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对郑和义说：“什将，我觉得这事在办成以前不宜声张，你认为呢？”

    五桃：“……”

    她若仍是孤家寡人?倒是无所畏惧，怕只怕牵连了崔筠，故而不能明知前方的?路上有坑而置之不理。

    不过即便?如此?，她仍被?撞了一下。

    张棹歌见她乖巧不会打扰自己，就让她跟着了。

    李奀儿摇摇头。

    五桃为奴为婢这么多年，因崔铎的?关系没少被?王翊刁难，可便?是王翊也从未这般辱骂过她。

    张棹歌开了常春馆的?门，把剩余的?药材都收进去?了。

    这一眼也是威慑，众镇将、镇官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纷纷附和绝不会外泄。

    郑和义生气?地说：“此?事好?办，让这些耳目消失就行了。”

衙会酿造吗？”

    “哎呀~”身旁传来?了五桃矫揉造作的?呼声。

    ……

    张棹歌问?她：“识字吗？”

    不过隋州多山，农业发展必然比不上襄州、荆州等地势平坦辽阔的?州府。

    不过在中原地区的?饮茶风气?盛行以前，中原与塞外虽然也有贸易，却不是用茶叶，而是用绢布。是最近十几年，塞外对茶叶的?需求量逐渐增多，才开始用茶叶贸易的?。

    “下雪了，要收药材。”

    张棹歌回到?昭平别业，刚进门，门后便?蹿出一道身影，要不是她躲了一下，估计就被?撞了个满怀。

    李奀儿没有大名，或许这辈子也不会有。在别人?的?口中，她可能是李大娘，是阿李，是婚后被?冠以夫姓的?某李氏，也可能是百年后连身份都不复存在的?“无名女尸”。

    当然，这事并不着急现在处理，可以徐徐图之，反正镇兵们的?军饷是被?缩减，而不是被?直接除籍，慢一天两天再?去?经商也饿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