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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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一次，我打一次。正常人看见我都会畏惧，谁会觉得自己能和巨物抗衡？但唯独他，像不知道畏惧为何物，被我折断全身肋骨也要爬起来刺我一刀。”
“以前，我不甘心就这么去死，因为还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死状，还没能从这里出去。现在他们死了，我依旧只能被困在这里。真的有必要出去吗？就算出去，我又能干什么？”
“你说什……”
村长瞪着眼睛，语气阴沉。
小椿菊点头：“……我还以为它再也回不来了。”
还好朝长陵没打算和它叙旧：“元秋被关在这里的始末，说吧。”
“可惜还是失败了。他差不多真的要放弃了吧？”
所有人一拥而上，将元秋摁倒在地，脸朝下，重重被按进泥里，雪白的皮肉瞬间污秽不堪，他毫无反应，瞳孔一片虚无。
有老人的，也有年轻人的。
“不全是。”村长道：“大伙也知道，我儿是被割喉而亡，试问这村中，谁会如此狠毒？”
“对！”村长看向众人：“那妖魔会蛊惑人心之术。我儿是，董老二也是，都是受他蛊惑才成了如今这样。”
“不过，他后来终于明白硬碰硬赢不了我，最近一年倒是很少再来。我还以为他放弃了，原来只是换了个法子。”
试？谁敢试啊？
呆滞木然，目无焦距地望着远方。
是村人们，来了好多，起码大半都在这里，而且各个手拿兵器，刀锋剑尖直指元秋。
血已经凝固，喉咙被人割开，高壮的男人四肢扭曲，手脚折成不自然的方向，如傀儡般僵直在地窖里。
“元秋！”
只是那其中什么也没有。
“他之前杀了一个无辜之人不够，又杀了第二个，甚至马上就要有第三个！”
“‘那个’，他脑子不正常，凡人不可能疯癫到那个地步。”
董老二不是已经被治好了伤吗？这副模样简直比他被抬回来时还要惨绝人寰。
她小心翼翼地喊他，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又低又涩：“我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应该已经死了？”
“可董老二不是已经被救了……”
因为是冬日，尸体腐烂得缓慢，只有敞开暗门才能嗅到空气略有异样。
青色的玉石侧边，刻着一个小小的“椿”字。
村长突然笑了，揉着她的脑袋，说出一句她听不懂的话：“果然不能再留他了。”
“好孩子。”
当村人还在四下寻找元秋的踪影时，村长已经来到猎户院中，打开了那扇早已被撬开的地窖木门。
“我儿已经死了六年……这六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到底是谁的错。到底我儿造了什么孽，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谁能知道？
朝长陵不禁冷了语气：“这么多年了，你主子还是老样子，以看他人的痛苦为乐。”
村长颔首：
朝长陵自认还是比它们有那么点人情味。
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往后拽：“离他远点，你想死吗！”
“你们在说什么？元秋他……”
她连声音都带上恐惧：“你那么聪明，医术又好，下棋那么难的事你不过十几日就能赢过学了好几年的我，出去以后只会比现在过得更好，怎么可能什么都干不了呢？”
村民们被村长紧急召集到了村内祠堂，除非大事，否则祠堂平日都不会开。
空气如结冰般死寂。
妖魔？
向来和蔼的爷爷今日脸上却没有笑容，把她拉到一边，取出一枚玉佩问：“这是你的？”小椿菊一看就知道，不就是自己被抢走的玉佩吗。
小椿菊找到元秋时，他正静静靠在村口的墙边。
*
“刚被关进这里的那几年，其实他日日都来我这，他想出去，明明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凡人之躯，却拼了命想杀我。”
“退后！”村人搡了小椿菊一把：“元秋是妖魔！你还不知道吗，你已经被他蛊惑了！”
妖兽终究是妖兽，就算缔结灵契，也没有所谓的情感。更别说和弱者共情。
竟然和王莽死时的状况，一模一样。
“这村里的外来人，说白了只有元秋，只有他是中途突然冒出来的。而且，还是王莽带回来的！”
“今天把你们叫来不是为了这个。”
在她说出下一句话之前，远处有脚步声纷沓而至，有人喊道：“他在那儿！”
小椿菊一夜没睡，天蒙蒙亮时，没等到元秋和朝长陵回来，却等来了村长。
“怎么会在爷爷这儿？”
“咳咳，其实我知道得也并不太多……”祸斗挺怕朝长陵的，铺垫了一下才道：“真君也知道我如今的主人是谁，他既然大张旗鼓派我来看守，想来元秋多半不是什么好的。”
这是妖魔！
村长负着手慢慢转身，面前是小山一般摆放整齐的灵牌。
“妖魔，你的死期到了！”
“本以为我儿会是最后一个，谁知道，董老二竟也遭了毒手……”
蛊惑？什么蛊惑？
身不由己，最终只有一条路可选——死亡。
这话仿佛在说，他认命了，他这回真的要放弃了。
可这话在一个放弃抵抗的人耳中，不过蚊虻过耳。
朝长陵没理它。
它表示理解：“毕竟''''''''那个''''''''现在的处境，和您阿弟曾经的处境十分相似。”
随着村长一指，他们才发现他裂开的喉咙。
那是村长早逝的独子，小椿菊的亲生父亲。
村长目不转睛地凝视，睁得大大的眼睛几乎全被眼白占据。在黑夜的底色中，格外诡异。
她本以为他是昏了过去，靠近才发现，他眼睛是睁着的。
村长弯下腰，从他身旁拾起一块染血的玉佩。
村民你看我我看你，问：“莫非村长知道杀人真凶？”
怎……怎么会这样？
祸斗抬了抬爪子，那里曾经有一道浅得不能再浅，挠痒痒一般的刀口。
村人们一时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糟糕的事，惶恐不安：“难道是妖兽……”
祸斗在等她。
他受伤时从来不见狼狈，只有凌虐的美。
那张脸满带伤痕，唇角边都带着触目惊心的红。
“我还以为他从一开始就那么自暴自弃。”
在那小山中间，有一方灵牌上刻着：“故子王莽”。
“我问你，你把玉佩给道长以后就再没见过了？”
老死的少，意外去世的多。
村人们面面相觑，都知道王莽是被人所害，可到底是谁，只有村长知晓。
众人震惊。
小椿菊心一抖，抓住他的衣服：“你可以出去的，元秋，你可以的，所以求你，不要放弃，好不好？”
“所以今儿叫大伙来……是为了王莽的事？”
是夜。
“果然，只有可能是他，我早就觉得元秋不对劲了！”
“怎么会呢，他是已经把所有能用过的法子全都用尽，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最终只有这一条路可选罢了。”
小椿菊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慌乱，村民们突然如此，绝对出了什么大事，而且……而且元秋怎么可能是妖！
村长抬手撩开了身旁的白布，猎户那过于凄惨的死相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如临大敌，他却置若罔闻，抬脚虚晃地往前迈了一步，身形单薄脆弱得全然不像有攻击性的样子。
“我们村里藏着一只吃人的妖魔。”
“我可不是在说笑，你们难道想试试看？”
她开始有些发颤，就算以前的元秋再如何自暴自弃，也从没想过去死，可现在，这个字眼却如此简单轻易地从他嘴里说出来。
“真君莫非是因为我刚才那番话，想起自己的弟弟了？”它问。
“董老二？”
好巧
村民腾地炸了：“你怎么从没提起过这事！那妖魔是谁？在哪儿？如果是真的，咱们……咱们得赶紧做点什么啊！”
“如若再放任他祸害人世，到了那时，这村子所有人都会落得跟董老二一样的下场。”
“那倒不一定，你主子就不是多好的东西，他要关的，说不定真是个好的。”
有人大着胆子喊：“把他绑起来！”
“妖……妖魔？”
*
“小椿菊！”
要是旁人敢侮辱祸斗的主人，它一定毫不犹豫杀了那管不住口舌的人，可对象若换成朝长陵，它只能默默听着。
祸斗发出一声犬类的嗤笑。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小椿菊拼命挣脱，元秋却在这时晃了晃身子站起来。
那模样俨然已经不算人，像只狰狞的怪物。
“别慌，我知道是谁，还有治他的法子。”
“我原本觉得主人是为了羞辱我才让我干这种看守凡人的活，后来我知道错了。”
祸斗没反驳，这是事实。而且，朝长陵恐怕是最最了解这一点的人。
时隔百年再见到曾经的主人，哪怕是高阶灵兽也会觉得尴尬，毕竟它和朝长陵属于不欢而散，更别说现在已经另认新主，而且还是个在朝长陵雷区蹦跶的新主。
朝长陵把元秋背到村口放下后就转身回来了。
她想冲出去被村人们抓住：“安分点！我们不伤你，只抓他。”
] “他来一次，我打一次。正常人看见我都会畏惧，谁会觉得自己能和巨物抗衡？但唯独他，像不知道畏惧为何物，被我折断全身肋骨也要爬起来刺我一刀。”
“以前，我不甘心就这么去死，因为还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死状，还没能从这里出去。现在他们死了，我依旧只能被困在这里。真的有必要出去吗？就算出去，我又能干什么？”
“你说什……”
村长瞪着眼睛，语气阴沉。
小椿菊点头：“……我还以为它再也回不来了。”
还好朝长陵没打算和它叙旧：“元秋被关在这里的始末，说吧。”
“可惜还是失败了。他差不多真的要放弃了吧？”
所有人一拥而上，将元秋摁倒在地，脸朝下，重重被按进泥里，雪白的皮肉瞬间污秽不堪，他毫无反应，瞳孔一片虚无。
有老人的，也有年轻人的。
“不全是。”村长道：“大伙也知道，我儿是被割喉而亡，试问这村中，谁会如此狠毒？”
“对！”村长看向众人：“那妖魔会蛊惑人心之术。我儿是，董老二也是，都是受他蛊惑才成了如今这样。”
“不过，他后来终于明白硬碰硬赢不了我，最近一年倒是很少再来。我还以为他放弃了，原来只是换了个法子。”
试？谁敢试啊？
呆滞木然，目无焦距地望着远方。
是村人们，来了好多，起码大半都在这里，而且各个手拿兵器，刀锋剑尖直指元秋。
血已经凝固，喉咙被人割开，高壮的男人四肢扭曲，手脚折成不自然的方向，如傀儡般僵直在地窖里。
“元秋！”
只是那其中什么也没有。
“他之前杀了一个无辜之人不够，又杀了第二个，甚至马上就要有第三个！”
“‘那个’，他脑子不正常，凡人不可能疯癫到那个地步。”
董老二不是已经被治好了伤吗？这副模样简直比他被抬回来时还要惨绝人寰。
她小心翼翼地喊他，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又低又涩：“我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应该已经死了？”
“可董老二不是已经被救了……”
因为是冬日，尸体腐烂得缓慢，只有敞开暗门才能嗅到空气略有异样。
青色的玉石侧边，刻着一个小小的“椿”字。
村长突然笑了，揉着她的脑袋，说出一句她听不懂的话：“果然不能再留他了。”
“好孩子。”
当村人还在四下寻找元秋的踪影时，村长已经来到猎户院中，打开了那扇早已被撬开的地窖木门。
“我儿已经死了六年……这六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到底是谁的错。到底我儿造了什么孽，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谁能知道？
朝长陵不禁冷了语气：“这么多年了，你主子还是老样子，以看他人的痛苦为乐。”
村长颔首：
朝长陵自认还是比它们有那么点人情味。
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往后拽：“离他远点，你想死吗！”
“你们在说什么？元秋他……”
她连声音都带上恐惧：“你那么聪明，医术又好，下棋那么难的事你不过十几日就能赢过学了好几年的我，出去以后只会比现在过得更好，怎么可能什么都干不了呢？”
村民们被村长紧急召集到了村内祠堂，除非大事，否则祠堂平日都不会开。
空气如结冰般死寂。
妖魔？
向来和蔼的爷爷今日脸上却没有笑容，把她拉到一边，取出一枚玉佩问：“这是你的？”小椿菊一看就知道，不就是自己被抢走的玉佩吗。
小椿菊找到元秋时，他正静静靠在村口的墙边。
*
“刚被关进这里的那几年，其实他日日都来我这，他想出去，明明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凡人之躯，却拼了命想杀我。”
“退后！”村人搡了小椿菊一把：“元秋是妖魔！你还不知道吗，你已经被他蛊惑了！”
妖兽终究是妖兽，就算缔结灵契，也没有所谓的情感。更别说和弱者共情。
竟然和王莽死时的状况，一模一样。
“这村里的外来人，说白了只有元秋，只有他是中途突然冒出来的。而且，还是王莽带回来的！”
“今天把你们叫来不是为了这个。”
在她说出下一句话之前，远处有脚步声纷沓而至，有人喊道：“他在那儿！”
小椿菊一夜没睡，天蒙蒙亮时，没等到元秋和朝长陵回来，却等来了村长。
“怎么会在爷爷这儿？”
“咳咳，其实我知道得也并不太多……”祸斗挺怕朝长陵的，铺垫了一下才道：“真君也知道我如今的主人是谁，他既然大张旗鼓派我来看守，想来元秋多半不是什么好的。”
这是妖魔！
村长负着手慢慢转身，面前是小山一般摆放整齐的灵牌。
“妖魔，你的死期到了！”
“本以为我儿会是最后一个，谁知道，董老二竟也遭了毒手……”
蛊惑？什么蛊惑？
身不由己，最终只有一条路可选——死亡。
这话仿佛在说，他认命了，他这回真的要放弃了。
可这话在一个放弃抵抗的人耳中，不过蚊虻过耳。
朝长陵没理它。
它表示理解：“毕竟''''''''那个''''''''现在的处境，和您阿弟曾经的处境十分相似。”
随着村长一指，他们才发现他裂开的喉咙。
那是村长早逝的独子，小椿菊的亲生父亲。
村长目不转睛地凝视，睁得大大的眼睛几乎全被眼白占据。在黑夜的底色中，格外诡异。
她本以为他是昏了过去，靠近才发现，他眼睛是睁着的。
村长弯下腰，从他身旁拾起一块染血的玉佩。
村民你看我我看你，问：“莫非村长知道杀人真凶？”
怎……怎么会这样？
祸斗抬了抬爪子，那里曾经有一道浅得不能再浅，挠痒痒一般的刀口。
村人们一时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糟糕的事，惶恐不安：“难道是妖兽……”
祸斗在等她。
他受伤时从来不见狼狈，只有凌虐的美。
那张脸满带伤痕，唇角边都带着触目惊心的红。
“我还以为他从一开始就那么自暴自弃。”
在那小山中间，有一方灵牌上刻着：“故子王莽”。
“我问你，你把玉佩给道长以后就再没见过了？”
老死的少，意外去世的多。
村人们面面相觑，都知道王莽是被人所害，可到底是谁，只有村长知晓。
众人震惊。
小椿菊心一抖，抓住他的衣服：“你可以出去的，元秋，你可以的，所以求你，不要放弃，好不好？”
“所以今儿叫大伙来……是为了王莽的事？”
是夜。
“果然，只有可能是他，我早就觉得元秋不对劲了！”
“怎么会呢，他是已经把所有能用过的法子全都用尽，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最终只有这一条路可选罢了。”
小椿菊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慌乱，村民们突然如此，绝对出了什么大事，而且……而且元秋怎么可能是妖！
村长抬手撩开了身旁的白布，猎户那过于凄惨的死相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如临大敌，他却置若罔闻，抬脚虚晃地往前迈了一步，身形单薄脆弱得全然不像有攻击性的样子。
“我们村里藏着一只吃人的妖魔。”
“我可不是在说笑，你们难道想试试看？”
她开始有些发颤，就算以前的元秋再如何自暴自弃，也从没想过去死，可现在，这个字眼却如此简单轻易地从他嘴里说出来。
“真君莫非是因为我刚才那番话，想起自己的弟弟了？”它问。
“董老二？”
好巧
村民腾地炸了：“你怎么从没提起过这事！那妖魔是谁？在哪儿？如果是真的，咱们……咱们得赶紧做点什么啊！”
“如若再放任他祸害人世，到了那时，这村子所有人都会落得跟董老二一样的下场。”
“那倒不一定，你主子就不是多好的东西，他要关的，说不定真是个好的。”
有人大着胆子喊：“把他绑起来！”
“妖……妖魔？”
*
“小椿菊！”
要是旁人敢侮辱祸斗的主人，它一定毫不犹豫杀了那管不住口舌的人，可对象若换成朝长陵，它只能默默听着。
祸斗发出一声犬类的嗤笑。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小椿菊拼命挣脱，元秋却在这时晃了晃身子站起来。
那模样俨然已经不算人，像只狰狞的怪物。
“别慌，我知道是谁，还有治他的法子。”
“我原本觉得主人是为了羞辱我才让我干这种看守凡人的活，后来我知道错了。”
祸斗没反驳，这是事实。而且，朝长陵恐怕是最最了解这一点的人。
时隔百年再见到曾经的主人，哪怕是高阶灵兽也会觉得尴尬，毕竟它和朝长陵属于不欢而散，更别说现在已经另认新主，而且还是个在朝长陵雷区蹦跶的新主。
朝长陵把元秋背到村口放下后就转身回来了。
她想冲出去被村人们抓住：“安分点！我们不伤你，只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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