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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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大的恩情也还清了，宋若音多次劝他离开，程方穆始终不肯离开，她就劝他不是所有滴水之恩都要涌泉相报，过于重情仗义在末世并不是一件好事。

    宋若音最爱的却不是春花，而是一种名叫羊草的植物，并不是稀有品种，草原随处可见，一出现就是一团一团，因为株高可达九十厘米，在平坦的草甸草坡尤为醒目。

    羊草所含营养物质丰富，是畜群夏秋两个季节抓膘的重要草源之一，也可到冬季割下来后进行晾晒，用干草喂养畜群，实际上羊草幼嫩时期口感更佳，适合牧猪和鹅，不过白音公社都是牛羊马，所以羊草在春季处于养草阶段。

    难怪说奶疙瘩是在外放牧生津止渴最好的吃食，宋若音吃上了瘾，一颗一颗地扔进嘴里，热闹也越听越有趣。

    萨仁看向哈达，一根马鞭一把竹弓，跟两把刀架脖子上，哈达不敢造次，保证不再套小牛犊，也会出钱赔偿这次损失。

    没看到宋若音，拿起手术刀抹了脖子，发现毫无变化，只会不断循环，就在他绝望之际，收到许玲玲捎的信，那瞬间，死灰复燃，毫不夸张。

    程方穆打马路过，不经意低头，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小姑娘平躺在羊草圈里，青草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颊上没有大部分草原人的高原红，只有晒过太阳热出的粉色红晕，她正在吃.-奶疙瘩，十分满足，眼睛一闭一睁，最后笑起来，亮晶晶的，像繁星揉碎了。

    哈达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穿到这里，宋若音每天过得悠然自得，非常享受。

    她转过身子，侧躺在羊草圈里，手指戳着松软有弹性的草杆，断断续续听到乌仁图娅家的争吵：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世上的所有相遇除了偶然，还有蓄谋已久。

    程方穆已经不是原来的程方穆，他和宋若音一样来自末世，也就是宋若音口中的那个兽医男人。

    自从哈达被辞去牛倌，这群牛就归苏日娜和邻居合管，苏日娜白天忙活家务，只能晚上下夜，牛群在她负责的时间段出事，她难辞其咎，任何处罚，她都能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婆婆居然让她瞒下小叔子的所作所为，全让她背黑锅。

    哈达这段时间练习套技走火入魔，一开始尚能遵循老一辈的说教，用家里的牛车辕头练习，几天过后，不觉过瘾，就背着乌仁图娅和苏日娜，追着新出生的牛犊套圈，吓得牛犊跑断腿，等发现，牛犊已经站不起来，所幸是家里的牛犊，乌仁图娅一通好训后，以为哈达会有所收敛。

    见人盯着她，宋若音坐起来，将食物袋收进怀里，戒备地侧过身。

    在宋若音看来，他们认识不过两个月，实际上程方穆已经惦记了她十二年，听起来很变、态，十二年前，她才八岁，他比她两岁，也不过十岁而已。

    羊草圈过于茂盛，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宋若音钻出去，扶鞍上了程方穆的大黑马，她坐在他身前，小小的一只，柔顺有光泽的短发别到耳后，露出两只白嫩的小耳朵，熟悉的香味萦绕，程方穆下意识地滚了滚喉咙，极力压制心中的渴望，往后仰身子，腰杆挺得笔直，一副坐怀不乱的君子高姿。

    两人位置瞬间颠倒，仿佛宋若音置身于神坛，而他，匍匐在她脚下。

    苏日娜不甘心，劝乌仁图娅，再纵容下去，哈达只会闯更大的祸，所以不顾婆婆阻扰，她把小叔子举报了。

    程方穆心跳漏了半拍，收紧手里的缰绳，不让身下的大黑马再往前走一步，他放轻呼吸，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她，目光从一开始的凌厉逐渐到痴缠、虔诚。

    她那么单纯，像一只小白兔，他不敢吓到她，原本打算慢慢靠近，一点一点地打开她的心房，没想到穿来这个世界，一步到位，他们结婚了！

    赛罕为人宽厚，“看在哈达今年帮小组掏狼崽有功的份上，今天的这事儿就不跟他计较了。”

    宋若音担心哈达走火，用腿夹了夹马肚，大黑马跑向高云，极速而擦过的间隙，宋若音单手抄起挂在马鞍上的竹弓，取箭上弦，拉弓瞄准，坐在驰骋的马上也如履平地。

    程方穆伸手拉住缰绳，他身高手长，将宋若音整个人圈在怀里，从未这般亲近过，程方穆感觉马蹄没有踩过草甸，而是踏在他的胸腔上，心跳得像擂鼓。

    程方穆马不停蹄赶回草原，一路上想到原主和“宋若音”的关系，他就忍不住心跳加快，脸红到脖子。

    宋若音对别人的家务事不感兴趣，为了散心才跟过来，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听赛罕提了一嘴，苏日娜在包里做奶豆腐，萨仁和赛罕去了乌仁图娅家，宋若音就近找了一团羊草圈，高云在草甸上溜达，她往里面一躺，草香野花萦绕，碧蓝的天空，白云低垂，仿佛伸手就能摘下来。

    《七零娇儿媳手撕草原狼》

    今天才会这么热闹，赛哈训斥哈达，哈达强行狡辩，乌仁图娅埋怨儿媳把事情闹大，苏日娜不满婆婆宠溺小叔子，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萨仁瞄头很准，两鞭子就抽得哈达将抢丢到地上，萨仁一步一步往前逼近，不怒而威的表情，吓得哈达一屁股坐地上，蹭着脚丫子继续后退，就在这时，一支羽箭从天而降，射在了他裤、、裆的地下，离要害不到一厘米。

    没想到他变本加厉，昨夜里对集体财产下了手，追得牛群像碰到草原狼，虽然情况没上次严重，石圈牢固，牛群并未冲散，但是一只新生牛犊被活活踩死了。

    做梦都不敢想，只可远观的女孩儿，此时此刻就在他怀里！

    把人救出来后，宋若音看着高大挺拔的他，觉得程方穆简直就是天生当兵的料。

    羊草还有一特别之处，外看团簇状，里面却是空心，就像一座庭院修葺了一圈高墙，宋若音放牧的时候，总喜欢钻进直径有一米多的羊草圈，藏起来暗中观察，萨仁说草原狼也爱埋伏在羊草里，偷袭路过的畜群或其他草原动物。

    程方穆怅然若失，从马上下来，站到宋若音身侧，他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宋若音只到他胸口，衬得她小鸟依人。

    宋若音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总觉得哪里不够得劲，然后从蒙古袍里拿出食物袋，打开，拣出一颗奶疙瘩扔嘴里，入口融化的浓酸，宋若音措手不及，打了个激灵，眼睛随之一闭，再睁开水汽朦胧，接着尝到丝丝甜味，她开心地笑了，眼睛弯成月牙状。

    记得在末世和程方穆第一次见面，他穿一件干干净净的白大褂，站在遭丧尸围攻的那片废墟里，显得尤为的格格不入。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宋若音突然被换了芯子，哪怕对方小心掩饰，程方穆还是一眼认出，他恨不得杀了冒牌货，苦等了三天，宋若音也没回来，程方穆拖着冒牌货冲进丧尸群，再睁眼来到了这个世界。

    虽然程方穆不是军人，但医生也能救死扶伤，非常符合他的气质，哪怕是兽医，人的命比动物高贵到哪里。

    总而言之，程方穆给宋若音的印象，从始至终都是正义的化身。

    看到宋若音手里的竹弓，哈达强忍心中骇意，质问道：“宋若音，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杀人吗？”

    乌仁图娅也答应赛罕和萨仁，哈达再混蛋，她绝不姑息。

    宋若音也看到了马背上的程方穆，盯了数秒后，惊叹居然有这么像的两个人，不光长相一个模子刻出来，甚至那一身正气也如出一辙。

    宋若音回头问萨仁：“额吉，事情解决了吗？”

    哈达紫红色的宽脸顿时惨白，两只手往后撑到地上，有了支撑，整个人还是抖得跟看到草原狼的大尾羊一样。

    有预感，这个世界的宋若音就是她。

    为接近她，他策划多年，一旦抓住，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萨仁看到程方穆，眼里的温意逐渐冰凉，罢了，既然回来了，就成全他，先让两人把婚离了。

    哈达越闹越凶，眼看赛罕和乌仁图娅管不住，萨仁终于出手，一马鞭抽过去，正中哈达持枪手背。

    为维持两人夫妻关系，程方穆不敢暴露身份                                                ，故作镇定地坐在马上，暗自里双腿微微发颤。

    提及狼崽，哈达来了精神，不怕死地阴阳萨仁：“姑妈作为大马倌，从前线退下来，时间比往年充裕不少，一定掏了不少狼崽，我们小组是不是已经超额完成了？”

    宋若音跳下马，挡在萨仁前面，萨仁看着比她矮大半个头的儿媳妇，第一次被人保护，感觉不大自在，但觉得也还不错，心里很暖，像在冰雪地里放牧时喝了一壶暖呼呼的奶茶。

    宋若音抬脚上前，一张小脸没有表情，吓得哈达头皮发麻，宋若音却只是伸手抽走地上的羽箭，擦干净箭头，放回箭筒，轻飘飘地看他一眼。

    宋若音并未察觉，注意力被乌仁图娅家突然传来的尖叫声吸引，接着听到赛罕让哈达快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

    但感情本来就很微妙，亦或者他天生就是怪胎，善于伪装，常人很难发觉，更别说不经世事的宋若音，她救他一次，他就誓死追随，照顾她日常起居，无微不至，遇到危险，拿命相救。

    阿拉善草原的春天很美，犹如一块上等的绿绸子，点缀着各色野花，白的、蓝的、黄的、粉的……一条条一片片织成彩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