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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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点就在泰成集团旗下的商场。”胡总监抬头，幸灾乐祸地说，“剩下的事全权交由你负责，预算做出来再敲定后续工作。”

    车在马路上快速行驶，不出10分钟就被堵在了路口，星期五的夜晚街上游荡着等待释放精力的男男女女，把城市堵得水泄不通。

    女人并不脆弱，相反，她们有着世人难以想象的承受力，她们坚韧、冷静，用温柔的力量在逆境中绽放出花朵。

    胡总监危机感大爆发，他得想个既不得罪人又能让她知难而退的办法。

    到达她家时，隔着车窗秦逸晨看到有个年轻女人站在路灯下，扎个毛茸茸的丸子头，头上的发团随着她低头踢石子的动作轻轻跳动。他下车走近，莹莹灯火下，柳双双抬起头。

    “你不是不吃热的么，这样凉的快点。”

    她说：“走吧。”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工作中遇见的困难完全不值一提，在她面前，即使面对刁难和波折，也可以轻松承下笑着说出。强大的女人总是相似，秦怡如此，她也是如此。

    整条小吃街亮着招牌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食客们热火朝天的交谈，聊着工作和生活，他们俩却什么都没说，路边年久失修的路灯一闪一闪，随后“啪”的一声亮起。

    “如果觉得有困难的话，可以找相关领导协商，毕竟营销部工作比较繁忙，你这个年纪也该把心思放到别的事情上。”

    秦逸晨晚上控碳，吃了一两口就不肯多吃，晚餐结束，两个人沿着狭窄的马路漫无目的地游荡，没人说去哪，就这么默契地走着。

    胡总监临时派了个部门小透明给                                                她，叫王希，女孩，一个来这实习的大四学生。她的工位在办公室靠门的位置，又漏风又没有隐私，柳双双过去找她聊工作的时候不由皱眉：“怎么这么冷，胡总监让你跟我一起筹备快闪会，去会议室聊一下。”

    柳双双眉尾轻挑，她明白胡总监的意思，桌面上的杯子茶水已经见底，她拿过茶台上的茶壶，缓缓倒满。

    《30岁还一事无成将会变成修士》

    秦逸晨：【我还没吃晚饭，我去你家楼下等你！】

    他看着这几个字，想要见面的冲动达到顶峰，他被她晾在手机里，想起来摸摸头，想不起来就丢他在角落里长草。

    敲开办公室的门，胡总监正在和新来的几名男同事交流工作，新人对团建那天她手撕领导记忆深刻，见她进门突然噤声。

    柳双双僵了半秒，拉面的热气扑上的她的脸，她闷闷地答应一声：“嗯，谢谢。”

    秦逸晨盯着手机，柳双双说她忙之后再没回过消息。今天他谁也没约，特地倒出晚上的时间，想两个人出去吃饭，感情不就在饭里培养出来了吗。

    随手指了个男员工：“你先接过来。”

    她头也没回，停下打字的手：“嗯，手头有点工作。”

    总是保持适当距离的一男一女，今夜却贴近了一些，身后的影子纠纠缠缠，不再分开。

    办公室内，胡总监浏览柳双双提交的10月份数据汇总分析，想挑出点毛病，但奈何活干的漂亮，不知从何挑起。他在体系庞大的公司做了十年，竟不知道小企业出身的员工这么能干。他在前司也不过做个小组经理，经手的项目看着好看，但大多数时候都在镶边，柳双双在私企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年，在一个人当五个人用的企业文化中锻炼出一身本领。

    *

    团建完她就得回家了，他莫名有些沮丧，发送：【完事了吗？】

    两个人的消息隔着时差，上午发的消息中午回，中午发的消息晚上回，虽然在一个城市，却像生活在两个半球。

    他像是被许仙救了的白娘子，等着与郎君在此邂逅，共叙前缘。

    秦逸晨自进入青春期以来，一直享受着被女孩追逐的待遇，几乎没在异性那里受过冷遇，柳双双像是一道从未见过的方程式，让他对着习题无从下手。她的生活太丰富了，仿佛有忙不完的事，所有的重心都围绕在自己身上，这个城市很多人都在独自生活，但她不一样，她是真的独立生活，她无需从他人身上寻找依托，朋友也好，恋人也好，带着一股爱谁谁的洒脱。

    “您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工作我暂时接下，哪个新人和我一起？”

    *

    这一路停停走走，停顿间他收到消息。

    夜深了，性转白娘子披好装扮揽镜自照，确保皮囊精致好看后，还未等到对方回复消息，就开门离去。

    他向上翻看聊天记录，有乱七八糟的图片链接，还有他看到好玩的短视频保存转发给她。因为柳双双像个现代异类，虽然有短视频账号，却从来不刷只去直播间抢点团购券。

    秦逸晨直接接过托盘，拿起筷子搅动有香菜的那碗，柳双双坐他对面，问道：“你干嘛呢？”

    周五的夜晚，双休的人在狂欢，单休的人在等待狂欢。

    高层给他下令不要动总部任职的人，经过几次交锋，他意识到，柳双双并不是被安排在这养老，她是来竞争的。

    “设计稿我尽快让他们做出，快闪地点确定好了吗？”

    “从今天起你跟我筹备快闪会。”柳双双打开一个表格，上头罗列了密密麻麻的工作事项，“这个表格里是我整理目前需要待做的工作，看这里，这些需要你负责。”

    柳双双：【完事了，在叫车回家。】

    “总监，接下来王希要和我筹备快闪会，您看会议纪要这活要不要先给别人做。”柳双双直截了当地说，手机信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时间紧张，下午我要对接乙方确定设计方案。”

    “大概多长时间？行了，我跟总监说一声，一会企业微信告诉你，直接来会议室就行。”柳双双夹着电脑风风火火的走了。

    兰州拉面馆内，柳双双端着托盘，上头两大碗拉面，一碗有香菜，一碗没香菜。她将托盘放在桌上：“自己拿。”

    繁星点点，月亮缀在夜空中，默默听着世间的凡人心事。柳双双感受到视线，转过头。

    店里热气流淌，缠绕着深夜就餐的男女。柳双双席上没吃什么东西，一碗汤面下肚，总算舒缓了火烧火燎的胃。

    随后反问：“您这边有更好的公司吗？要有的话我和行政部说一声。”

    旁边的柳双双抬头看天上的星星，秦逸晨望着她，深深地用目光描绘着。

    胡总监吃瘪，估计是恨她不给他挣钱的机会，经此一战，两人梁子又深一层。他顿了一下，压下了满满地怨气：“行。”

    “忙完来我办公室一趟。”

    柳双双也疑惑，这姑娘来这么多天，一直干的都是端茶倒水打印资料的杂活，有什么工作这么急，她好奇看了一眼，发现王希正在整理胡总监又臭又长的会议记录。

    树叶沙沙作响，秦逸晨停下脚步，他说：“真的很厉害，我很佩服你。”

    *

    “您说的对，30岁了，是该想想别的事了。”茶香浮出，雾气萦绕间，她说，“但没办法，我得吃饭。出来上班，不都为了混口饭吃么。”

    柳双双淡淡地说：“我刚来也不到一个月。”

    会议室门打开，柳双双走进来坐在她旁边。见她没有电脑，拉她过来一起看。

    秦逸晨努力寻找话题：“团建怎么样？感觉你好像喝酒了。”

    柳双双答应，关门离去。

    这次消息回的很快。

    柳双双：【你要是先到了就在楼下等我吧。】

    柳双双接过提案，疑惑道：“做个快闪会？”

    白娘子秦逸晨坐立难安，这时手机震动，他抄起一看，柳双双回复：【在团建。】此时距离他发完上条消息已经过了两小时。

    “不怎么样。”柳双双摇头，她简单叙述了事情经过，随后自豪地说，“是不是很厉害！最烦这种当众叽叽歪歪想让人出丑的领导，想为难我，也不看看自己德行。”

    胡总监问：“你哪来的会展公司？”

    王希一脸诧异，她说：“姐，稍等一下，我弄完就过去。”

    人的好胜心不分性别，只是用的地方不同，胡总监和柳双双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像两名等待拳击赛开场的拳手。

    王希凑过去看，不停地在笔

    “行政部有往年固定的合作方。”她着重强调，“是王总过会定下来的。”

    莹白的脸，黑亮的眼，她问：“你来了，想吃什么？”

    柳双双心知，这烂摊子接到手就是一屁股官司。无论她怎么做，每个环节都会有来自外界的重重障碍等着她，这个解决完，还有下一个问题。她就不懂，上个班怎么就这么难，大家齐心协力的把工作忙完不行吗。

    胡总监皮笑肉不笑：“毕竟你工作经验比较多，年龄也比较大，对待工作更得心应手，我相信你。”

    落地窗投进来大片刺目的阳光，胡总监背光而坐，面孔被光影笼罩，他将冒着热气的杯子放下，说：“能者多劳嘛，你也知道新人刚来，很多工作还没上手，你来的时间比较长，先带着新人熟悉一下。”

    王希收到消息早早得在会议室等待，桌面摊开一个记事本，正襟危坐，因为她是实习生，只给分配了台式机。

    胡总监靠在办公椅上：“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都去忙吧。”

    部门乌泱泱来了这么多人，这活怎么又落到她身上了。

    胡总监手下员工充盈，但人一多事就多，工作先不说怎么干，部门制度先摆到台面上来，上午开完讲制度，下午柳双双坐在工位忙工作，胡总监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她背后，幽幽地说：“忙着呢？”

    员工接连离开，他看着企业微信上的跳动的消息，唯独没有柳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