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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的内容很简单:格瑞丝小姐,一切都如您所想。

    格瑞丝等待了一会,确认雅各布说完话,她轻声发问。

    他们知道他不可能是凶手。

    格瑞丝看见,目露惊讶。

    接着,如同狼来了的故事,他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顿重。

    他感动,“格瑞丝小姐,你对我真好。”

    他做了什么?你们应该明白。好吧,艾维,你不明白,跳过这段吧。

    格瑞丝木楞地闭上嘴巴,如同一个受到长辈责备的孩童。

    他骂她装腔作势,又嘲笑她脸上的痘痘,她的病还没有全好。

    他不知道所有人将他视作小丑的时候,只有她对他的英勇时刻抱有感激。

    他不了解她。

    老人很轻地道谢,接着,他低声、沉重的呜咽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为学者、为英雄说话的人数不胜数,而又有几个人曾为交际花说过话?

    雅各布突然睁开眼,他浑浊的灰眼珠死死地盯住格瑞丝。

    三个月前,那场舞会、那个流浪汉、那个杰里人生中唯一的英勇时刻,这些构成了案件的开端。

    过了不知多久,他们听见他主动重拾前面的话题。

    这样说来,一切其实都和杰里想得差不多,他每晚拉到房间的三个人里不就有索菲亚吗?他只需把那首诗读给她听,她就会承认自己是写诗的人。

    艾维漂亮的脸庞上有两片明显的红晕。

    “三十年前,我原本是要逃走的,却误打误撞遇到敌军某个步兵队的将领,说来好笑,他也是要逃跑的,我们望见对方,神情绝望,我们知道我们别无选择,我们举起兵刃……我赢了,他输了,就是这样。”

    “嗯?”

    没错,昨天晚上,她也去了杰里的房间,他们三个人都去了。

    格瑞丝坐下的声音惊动了他,他浑身痉挛,眼皮跳动两下、向上掀起。

    雅各布不知道,学者这么做是将他当成了嫌疑人。

    艾维递给他一块手帕。

    “我今天早晨听说了他的死,坦白说,我的心情很愉快。你们来见我的时候,提到他的名字,我感到愤恨。我不是索尔,我的身体、精神经不住那些梦的折腾,他都快把我逼疯了。我根本不知道他读的那些诗都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昨天才会去见他……”

    “您好像已经有想法了,我是说,对索菲亚小姐。”

    格瑞丝说:“我把那首属于她的诗还给了她,仅此而已。”

    艾维走过去,“格瑞丝小姐。”

    艾维寻找借口:“格瑞丝小姐,我的感冒好像又加重了。”

    “可否告诉我,您和他见面后,都发生了什么?”

    你们觉得她不会承认吗?她会的!她写给我的信里已经透露了这一点,她同意了我的猜想,而杰里之所以无法找到她,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也没有考虑过要把那首诗读给她听。

    雅各布说到这,艾维、胡佛刚刚落座,他们两个都摆出了惊人表情。

    证据是索尔的话、是那首诗里的“你我常常”。诗里的“酒肉”、“哄闹”也同样重要,它们说明,他们最初是在舞会的宴厅里交换诗歌的……是的,我认为他们既然能够达成“友情”就不可能只是单方面的赠诗。

    艾维醒来的时候,胡佛已经回家,格瑞丝一个人留在他的旁边照顾他。

    这一次,他认真回答了他们。

    “你们一无所知,却偏偏还要自称侦探,你们围绕一具或者几具尸体玩起解谜的游戏,而我认为这毫无意义!杰里死了,杰里们都死了,这有什么关系?有的地方,早已死去百万人、千万人,却不需要一个侦探,因为谁都知道谋杀者是谁!谁都知道主谋是谁!这种时候你们又到哪里去了?你们说话啊!”

    格瑞丝、胡佛放弃了对他的质询。

    学者被杰里的热情吓跑、英雄被杰里的幼稚逼走……而交际花,她带着诚挚的友谊去见杰里。

    雅各布合上眼睛。

    “还是格瑞丝小姐比较好。”

    没有经历过的人,空谈它是幼稚且傲慢的。

    可你们应该记得,杰里后来不去舞会,改去马具店,那恰恰也是某人生病、去不了舞会的时间,我正是由此推断和杰里交换诗歌的那个人是索菲亚。

    格瑞丝

    胡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雅各布点头。

    格瑞丝话已说完,她的脸上有一抹凝重的思绪,她还在思索杰里的死因。

    “你好。”

    -

    她推开他,跑了,她走的时候听见他在她的背后咒骂。

    艾维、胡佛嗷嗷待哺地望她。

    他拉她进他的房间,仅仅是出于男人对女人的痴迷,他每天夜晚对她谈论的全都是些轻浮的话题。

    “你们想要知道我案发当天有没有去见过杰里,我的回答是……”

    没有。

    而索菲亚,她看着这个用信件和她灵魂交流,面对她本人,又开始淌口水、乃至做出卑鄙行径的男人,她的心都要碎了,她想她还是应该把真相告诉他。

    格瑞丝结束索尔的话题,抬步迈向会客厅里等待他们的英雄。

    《侦探小姐的逃亡日记[西幻]》

    格瑞丝平静地回视。

    “昨天,他见到我,以为我还是他召来的幻影,直到他捏到我的手掌,他顿住,突然激动地对我表示崇敬,他说我是一个英雄,正如这座城市里许多人看我的那般,可我自己知道真相,那真相,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我极少和人说起,我不好意思说,我羞愧……

    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对于这件事没有发言权。

    格瑞丝不回答,她的目光摆向远方。

    他等待他们的时候,忍不住合目,打了个小盹。

    所以,一旦有,她便会视之为珍宝握在掌中不放……

    艾维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崇拜的学者品德不如他想象中高尚。

    “哦?”

    “格瑞丝,他先后被索尔、雅各布冷漠对待,想要寻死也很正常。”

    “哇,你这话说得太直白了,你顾及下艾维好不好?”

    或许,这是必然。

    “嗯?”

    “一个想死的男人会邀请女人睡觉吗?”

    他们以为他又睡着,犹豫要不要叫醒他时,他开口了。

    雅各布今年六十余岁,他面容苍老,布满眼纹的眼角疲惫地下垂。

    他头晕,身子摇晃,胡佛、格瑞丝赶在他跌倒前扶住他。

    问题是,那个人是谁?

    雅各布从他们的沉默里拾取到一丝安宁,他发皱的手掌向上盖住自己的脸。

    格瑞丝点头,她拆开信,将信纸展开。

    “是的,我在等。”

    “她来了。”

    “不,我讨厌你们的理由和教会不同……”

    学者索尔将他们引荐给英雄雅各布,这很有用,雅各布打开门接待了他们。

    “我讨厌你们,是因为你们对死亡一无所知。”

    老人和她打招呼,神情有些痴呆。

    格瑞丝进门前叫他去马厩看了圈,他发现马蹄有走过长途的痕迹。

    雅各布又一次闭上双眼,这次他直到他们离开,都不肯再将眼睛睁开。

    杰里这时已经见过学者、英雄,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士很有可能也不是幻影。于是,他尝试触碰她,他碰到了!他笑了,她也笑了,只是他们的笑容所为的不是同一件事,他看见她笑,产生了误会。

    他定定地看着她。

    胡佛问:“索菲亚的人?”

    随即,胡佛感到一丝遗憾,他和格瑞丝准备的东西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

    他靠着胡佛,目视着格瑞丝,勾起唇角,他的笑容因为感冒变得份外艳丽。

    索尔唯恐天下不乱,他似乎已经准备好等凶手确认后写一首讽刺诗。

    艾维问:“格瑞丝小姐,您对索菲亚小姐说了些什么?”

    “等什么呢?”

    月色当空,索菲亚依然不肯见他们,胡佛着急,格瑞丝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胡佛认为这件事已经没有疑问。

    “谢谢……”

    他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随后失去了意识。

    这对很少出门的雅各布来说是件稀罕事。

    “这位学者先生真是虚伪。”胡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是谁为他写下了诗,还不止一首,不止一次?

    她正是为此才去见他的。

    “格瑞丝小姐……”

    -

    “讨厌我们的人一向不少。”

    胡佛说:“真是听了又白听。”

    他没有得逞。

    “您好,雅各布先生,您应该从索尔先生那里听闻了我们的目的。”

    来者是个年轻女孩,穿一身灰色的工作裙,她把信交给格瑞丝就走了。

    杰里在那之后收到感谢诗,他的心中难免骄傲,他想,有人仰慕自己!

    他的勇气、他谋杀的才能都早已在三十年前用尽。

    “我见过。”

    战争。

    “你拿我和他比较,我可不会高兴。”

    “你知道吗,女士,我最最讨厌你们这些侦探。”

    -

    “发生?你使用的这个词很有趣,我猜你是想要问,我有没有杀他?”

    格瑞丝慷慨地把信读给他们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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