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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穿过腰间香囊，吹出明灭火星，在黑暗中闪烁。两侧林中传来怪叫，声调由高转低，呜呜咽咽缠绵难绝。
手臂冰凉，且在颤抖。
陆调羽脱衣的同时，她将赵结的衣服解开，陆调羽更是纳闷：“不是要取暖？怎么把他衣服剥了。”
陆调羽疑惑：“做什么？”
陆调羽收起惊讶，背着赵结，小心平放在火边。
“难。”张添瘦抓起马鞭扫落鞋面毒虫，“进熇州只这条路能行车，地势相对平坦。绕路就要多翻几座山头，这里的山体塌方，其他山路情况只会更糟。也不能走马。”
陆调羽背好包袱竹壶，斜挎布袋。绢布香囊拆口检查，确认其内药草香料仍有效用，与水囊并排挂在腰间。还有只银制香囊，拣截艾段点燃，填进焚香盂后扣合香囊，挂在另一侧。看她们还在收拾，他先钻出马车，带套行李交给张添瘦，帮他穿戴齐整。
再前行两日，爬过几处塌方，奉行心中愈发不安。
陆调羽狠拍脖颈，亮出掌心血团：“看这蚊子。香囊是不是不管用了？”随后又蹦着甩甩脚，几粒黑肉团从脚面滚落。是蚂蝗，好在提前绑了裤脚袖口，没叫它们钻进衣服里。
“这不是亲，是喂水。”
目光穿过横枝斜杈，依稀窥见一隙紫天。
东岭西侧两州，有两阁派兵开路，州府衙门同样出力，目前筹集物资已经陆续送去。熇州在东岭西南，背靠辽洋，山多路少，只这一条官道，至今未见开掘痕迹。
“一串珠子有几颗？”她贴在他耳边问。
陆调羽当即合拢衣衫：“啊？要我抱着他？”
奉行急忙起身奔去。
最近应该下过暴雨，浇透了泥堆。雨水冲出泥流掩埋的界石，显出石刻朱漆笔画，成为这条官道唯一残存的痕迹。
“有人！”
“给他喂点儿热水。”
“醒着，有救。”她不觉松了口气，招呼陆调羽到跟前，“衣服脱了。”
陆调羽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眼前愈黑，不知是天暗还是眼昏。
赵结双眼闭合，张了张口。她附耳去听，听到有气无力的回答——
逃筝、奉行砍来枝叶，依托树干搭出临时庇护。
张添瘦点头回应。
奉行拣出尚算干燥的衣裳裹住两人。
逃筝正分装行李。包袱内装口粮和些许药膏纱布，竹壶水囊都已灌满清水。临时用废弃衣料缝出几只针脚粗陋的布袋，此外每人各留两只香囊驱蚊避虫。
因要翻爬塌方泥流，他们轻装简行，没带炊具杯碗。奉行拿出竹筒，筒里还余三成清水，她从火堆里夹出几块滚烫的石块，丢进竹筒。等到水热，她试过温度，再递给陆调羽。
“茹……悲……”
火光照着，奉行抓起他裸出的手臂，一串佛珠落地。她从火堆里抽根树枝，吹熄火苗，挑落趴在手臂上吸饱鲜血的蚂蝗，扫进火堆。再将他的衣带解开，拿着银制香囊熏衣翻找，驱走几只藏在褶皱间的毒虫。
放马归山林，从车身拆出几块木板带上，方便沿路铺垫落脚。再各自带把砍刀，余下物品放在道边。收整齐备，四人出发。
这套衣冠，主人并不常穿，但无需翻看面容，她也知道，眼前该是赵结。形貌惨淡至极。浑身满是灰尘血渍，缺了只衣袖，玉簪只余半截，金冠歪斜，头发散乱。
轰隆隆——
伴随一声极地的呼唤，人影伏倒。
“这怎么喂？”
天色渐暗，张添瘦还未归来，三人捡柴生火。
“不行。”张添瘦安抚着躁动不安的马，“它们在害怕。可能因为蛇，或者其他什么野兽。”
马匹开始原地踏步，马车随之晃动。
老藤怪树藓衣碧裹，在四周狰狞着，把晴日正午压得阴沉晦暗。一声清唳刺破死寂，仰头不见其主，仿佛来自八方，勾魂摄魄，盘旋不去。
“入夜了，温度下得太快。把他拉起来，不能躺地上。”
前路被泥堆封死。
“小姐，是熇州界。道旁山体塌方，把路堵死了。”
车厢内，奉行把衣物撕成两指宽的布条，缠住陆调羽整个小臂和半只手掌，最后在掌心打成死结。她和逃筝的袖口裤脚已经用同样的办法绑缠结实。
“好，收拾行李，徒步前进。”
塌方有数十丈，到平路时已近傍晚。
来路上，有道落魄身影拄着铁剑跌跌撞撞向前。见到烟气停了停，深深喘息，望向火堆，勉力看清了火边身影。他抛去铁剑，继续蹒跚向前。
奉行架起赵结，佛珠流苏摇晃着打在她肩头。人被挪到枝叶遮蔽下躺平，她蹲坐在旁，看着对方的手。她记得自己刚刚是将佛珠套在赵结腕间，但现在佛珠被松松握在掌中。
奉行拉开座底抽屉，抓出艾条全部剪段，每段不足半寸。只留几截艾段点燃，其余与火具钱袋一并塞进布袋。
“你难受，蚊虫也难受。”风更凉了，奉行快步追到张添瘦身侧，“张大哥，夜里冷得快，尽快找地方休息吧。”
“他怎么会在这儿？”陆调羽疑道，“还变成这样。”
她脸色骤变，再探其额头颈窝，同样冰凉。
陆调羽震惊：“你让我抱着他给他取暖也就算了，还要我亲他？”
陆调羽格外惊讶：“刺杀他？他只念经的，还要遭这罪。”
逃筝添柴，把火烧得更旺。
不知是拍打还是呼喊起了效用，赵结双眼睁开一线，但很快合上。
她道：“贴着身子取暖。”
他蹲在界石顶，抽出腰别砍刀，掘开遮挡石刻的泥土。下挖约五寸，露出几道足够辨认字形的笔画。他收起砍刀，脚蹬界石跃离泥堆，落地踢开脚边乱爬的花蛇，返回车旁。
“那还是我抱吧。”陆调羽解开衣襟，抓住赵结手腕拉他半坐起，前胸贴着后背把对方圈在怀里，两人缩成一团。赵结的脊背冰凉，陆调羽不禁打个寒战，抱怨道：“还真凉。”
奉行看向陆调羽腰间，银制香囊无烟气飘出，从布袋内掏出截艾段交给他道：“续艾。”
确认再无隐患，她捡起佛珠套回他腕间，不禁感慨：“我的太子殿下，穿成这样还能囫囵到这儿，我都要相信这世上真有神佛庇佑了。”
陆调羽随之赶来：“什么人？”
刚走几步，天彻底黑了。
她托起他手掌，佛珠扣在两人掌心。
“绕路呢？”
远处烟尘升起。
“赵结。”奉行探探颈脉，“活着，先抬过去。”
“十八颗。”
赵结半坐着，低垂着头，乱发随风飘荡。陆调羽单手抬起他脑袋，接来竹筒向他口中倾倒，热水淌过下颌脖颈，一滴没能喂进嘴里。
陆调羽看她抬头久望，随之上看，不等安排就手脚麻利爬上去，抓踩树干接连跳摇。树根本就松动，经他这番折腾，直接倾倒滑落。他抱紧树干跟着滑下，吃了满身土。
奉行耐心讲解：“可以你先喝，然后喂给他。”
“马能走吗？”
半缕夕阳余晖拓上来路，她似乎看到路上有道不同寻常的起伏。不是泥石，不似枝杈。风吹影摇，乱了光线，那道起伏忽而闪烁起金光。
“熏得难受。”
整个熇州，凶多吉少。
逃筝道：“里边铺好了，到里边。”
等看到石壁，张添瘦停下四处查看，勉强算有顶盖，三面遮挡，这才停下。四人捡柴生火，交替值夜对付一宿，天一亮便继续出发。
《孽归》
啪——
火堆边，三人正在说笑，奉行莫名心有所感，回了回头。
前方刚刚坍塌，短时间不能继续前行，少不得要留在这里休整等候时机。奉行环顾四周，环境尚可，但无遮蔽。再四处寻找，右侧离地丈许高的地方，有树摇摇欲坠。
陆调羽打开香囊，倒出艾灰，再填进新艾段点燃。
“给他取暖。”
“好像又塌了。”张添瘦拦住众人，“小姐稍作休息，我到前边探探。”
先前在塌方地段攀爬穿行，有奉行盯着提醒，他只能跟着更换，被熏呛了一路。下到平地，他存心偷懒，少续了几次，没想到被蚊子逮个正着。
逃筝点起火把，交给张添瘦在前带路。
余晖散尽，金光消逝，她赶到人影前。
“不然我抱着他？”
张添瘦蹲在路边，捡起块粪便一看：“野猪粪便，很新鲜，这里不能久留。”丢开粪便起身远望。雨后泥土松软，借最后一点天光，看沿途没有明显野兽脚印，便道：“沿着路走。”
“糟了。”她频频拍打赵结脸颊，“别晕了，睁睁眼。”
她轻描淡写回答：“遇刺了。”
张添瘦松开缰绳，用马鞭挑开突然掉上车辕的黑蛇，跃下车，踩着泥里石块三两步跳到前方惹眼的半点红漆旁。只站了片刻，双足就深陷进泥里。
蔽体朱衣朝服，束发玉簪金冠。
“穿了这套衣冠，就没清净念经的日子了。”她扒出药膏，涂抹赵结手臂伤口。
刚捡 到人时，奉行就打量过，玉簪截面是利刃所为。赵结打扮如此隆重，该是担有要务远赴东岭，不是作钦差赈灾，就是代帝视察灾情。途中突逢变故，独自脱逃至此。但他们走得同一条路，山匪盗贼都销声匿迹，除了野兽毒虫、山洪塌方、雾瘴迷失，应该不会有其他自然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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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冰凉，且在颤抖。
陆调羽脱衣的同时，她将赵结的衣服解开，陆调羽更是纳闷：“不是要取暖？怎么把他衣服剥了。”
陆调羽疑惑：“做什么？”
陆调羽收起惊讶，背着赵结，小心平放在火边。
“难。”张添瘦抓起马鞭扫落鞋面毒虫，“进熇州只这条路能行车，地势相对平坦。绕路就要多翻几座山头，这里的山体塌方，其他山路情况只会更糟。也不能走马。”
陆调羽背好包袱竹壶，斜挎布袋。绢布香囊拆口检查，确认其内药草香料仍有效用，与水囊并排挂在腰间。还有只银制香囊，拣截艾段点燃，填进焚香盂后扣合香囊，挂在另一侧。看她们还在收拾，他先钻出马车，带套行李交给张添瘦，帮他穿戴齐整。
再前行两日，爬过几处塌方，奉行心中愈发不安。
陆调羽狠拍脖颈，亮出掌心血团：“看这蚊子。香囊是不是不管用了？”随后又蹦着甩甩脚，几粒黑肉团从脚面滚落。是蚂蝗，好在提前绑了裤脚袖口，没叫它们钻进衣服里。
“这不是亲，是喂水。”
目光穿过横枝斜杈，依稀窥见一隙紫天。
东岭西侧两州，有两阁派兵开路，州府衙门同样出力，目前筹集物资已经陆续送去。熇州在东岭西南，背靠辽洋，山多路少，只这一条官道，至今未见开掘痕迹。
“一串珠子有几颗？”她贴在他耳边问。
陆调羽当即合拢衣衫：“啊？要我抱着他？”
奉行急忙起身奔去。
最近应该下过暴雨，浇透了泥堆。雨水冲出泥流掩埋的界石，显出石刻朱漆笔画，成为这条官道唯一残存的痕迹。
“有人！”
“给他喂点儿热水。”
“醒着，有救。”她不觉松了口气，招呼陆调羽到跟前，“衣服脱了。”
陆调羽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眼前愈黑，不知是天暗还是眼昏。
赵结双眼闭合，张了张口。她附耳去听，听到有气无力的回答——
逃筝、奉行砍来枝叶，依托树干搭出临时庇护。
张添瘦点头回应。
奉行拣出尚算干燥的衣裳裹住两人。
逃筝正分装行李。包袱内装口粮和些许药膏纱布，竹壶水囊都已灌满清水。临时用废弃衣料缝出几只针脚粗陋的布袋，此外每人各留两只香囊驱蚊避虫。
因要翻爬塌方泥流，他们轻装简行，没带炊具杯碗。奉行拿出竹筒，筒里还余三成清水，她从火堆里夹出几块滚烫的石块，丢进竹筒。等到水热，她试过温度，再递给陆调羽。
“茹……悲……”
火光照着，奉行抓起他裸出的手臂，一串佛珠落地。她从火堆里抽根树枝，吹熄火苗，挑落趴在手臂上吸饱鲜血的蚂蝗，扫进火堆。再将他的衣带解开，拿着银制香囊熏衣翻找，驱走几只藏在褶皱间的毒虫。
放马归山林，从车身拆出几块木板带上，方便沿路铺垫落脚。再各自带把砍刀，余下物品放在道边。收整齐备，四人出发。
这套衣冠，主人并不常穿，但无需翻看面容，她也知道，眼前该是赵结。形貌惨淡至极。浑身满是灰尘血渍，缺了只衣袖，玉簪只余半截，金冠歪斜，头发散乱。
轰隆隆——
伴随一声极地的呼唤，人影伏倒。
“这怎么喂？”
天色渐暗，张添瘦还未归来，三人捡柴生火。
“不行。”张添瘦安抚着躁动不安的马，“它们在害怕。可能因为蛇，或者其他什么野兽。”
马匹开始原地踏步，马车随之晃动。
老藤怪树藓衣碧裹，在四周狰狞着，把晴日正午压得阴沉晦暗。一声清唳刺破死寂，仰头不见其主，仿佛来自八方，勾魂摄魄，盘旋不去。
“入夜了，温度下得太快。把他拉起来，不能躺地上。”
前路被泥堆封死。
“小姐，是熇州界。道旁山体塌方，把路堵死了。”
车厢内，奉行把衣物撕成两指宽的布条，缠住陆调羽整个小臂和半只手掌，最后在掌心打成死结。她和逃筝的袖口裤脚已经用同样的办法绑缠结实。
“好，收拾行李，徒步前进。”
塌方有数十丈，到平路时已近傍晚。
来路上，有道落魄身影拄着铁剑跌跌撞撞向前。见到烟气停了停，深深喘息，望向火堆，勉力看清了火边身影。他抛去铁剑，继续蹒跚向前。
奉行架起赵结，佛珠流苏摇晃着打在她肩头。人被挪到枝叶遮蔽下躺平，她蹲坐在旁，看着对方的手。她记得自己刚刚是将佛珠套在赵结腕间，但现在佛珠被松松握在掌中。
奉行拉开座底抽屉，抓出艾条全部剪段，每段不足半寸。只留几截艾段点燃，其余与火具钱袋一并塞进布袋。
“你难受，蚊虫也难受。”风更凉了，奉行快步追到张添瘦身侧，“张大哥，夜里冷得快，尽快找地方休息吧。”
“他怎么会在这儿？”陆调羽疑道，“还变成这样。”
她脸色骤变，再探其额头颈窝，同样冰凉。
陆调羽震惊：“你让我抱着他给他取暖也就算了，还要我亲他？”
陆调羽格外惊讶：“刺杀他？他只念经的，还要遭这罪。”
逃筝添柴，把火烧得更旺。
不知是拍打还是呼喊起了效用，赵结双眼睁开一线，但很快合上。
她道：“贴着身子取暖。”
他蹲在界石顶，抽出腰别砍刀，掘开遮挡石刻的泥土。下挖约五寸，露出几道足够辨认字形的笔画。他收起砍刀，脚蹬界石跃离泥堆，落地踢开脚边乱爬的花蛇，返回车旁。
“那还是我抱吧。”陆调羽解开衣襟，抓住赵结手腕拉他半坐起，前胸贴着后背把对方圈在怀里，两人缩成一团。赵结的脊背冰凉，陆调羽不禁打个寒战，抱怨道：“还真凉。”
奉行看向陆调羽腰间，银制香囊无烟气飘出，从布袋内掏出截艾段交给他道：“续艾。”
确认再无隐患，她捡起佛珠套回他腕间，不禁感慨：“我的太子殿下，穿成这样还能囫囵到这儿，我都要相信这世上真有神佛庇佑了。”
陆调羽随之赶来：“什么人？”
刚走几步，天彻底黑了。
她托起他手掌，佛珠扣在两人掌心。
“绕路呢？”
远处烟尘升起。
“赵结。”奉行探探颈脉，“活着，先抬过去。”
“十八颗。”
赵结半坐着，低垂着头，乱发随风飘荡。陆调羽单手抬起他脑袋，接来竹筒向他口中倾倒，热水淌过下颌脖颈，一滴没能喂进嘴里。
陆调羽看她抬头久望，随之上看，不等安排就手脚麻利爬上去，抓踩树干接连跳摇。树根本就松动，经他这番折腾，直接倾倒滑落。他抱紧树干跟着滑下，吃了满身土。
奉行耐心讲解：“可以你先喝，然后喂给他。”
“马能走吗？”
半缕夕阳余晖拓上来路，她似乎看到路上有道不同寻常的起伏。不是泥石，不似枝杈。风吹影摇，乱了光线，那道起伏忽而闪烁起金光。
“熏得难受。”
整个熇州，凶多吉少。
逃筝道：“里边铺好了，到里边。”
等看到石壁，张添瘦停下四处查看，勉强算有顶盖，三面遮挡，这才停下。四人捡柴生火，交替值夜对付一宿，天一亮便继续出发。
《孽归》
啪——
火堆边，三人正在说笑，奉行莫名心有所感，回了回头。
前方刚刚坍塌，短时间不能继续前行，少不得要留在这里休整等候时机。奉行环顾四周，环境尚可，但无遮蔽。再四处寻找，右侧离地丈许高的地方，有树摇摇欲坠。
陆调羽打开香囊，倒出艾灰，再填进新艾段点燃。
“给他取暖。”
“好像又塌了。”张添瘦拦住众人，“小姐稍作休息，我到前边探探。”
先前在塌方地段攀爬穿行，有奉行盯着提醒，他只能跟着更换，被熏呛了一路。下到平地，他存心偷懒，少续了几次，没想到被蚊子逮个正着。
逃筝点起火把，交给张添瘦在前带路。
余晖散尽，金光消逝，她赶到人影前。
“不然我抱着他？”
张添瘦蹲在路边，捡起块粪便一看：“野猪粪便，很新鲜，这里不能久留。”丢开粪便起身远望。雨后泥土松软，借最后一点天光，看沿途没有明显野兽脚印，便道：“沿着路走。”
“糟了。”她频频拍打赵结脸颊，“别晕了，睁睁眼。”
她轻描淡写回答：“遇刺了。”
张添瘦松开缰绳，用马鞭挑开突然掉上车辕的黑蛇，跃下车，踩着泥里石块三两步跳到前方惹眼的半点红漆旁。只站了片刻，双足就深陷进泥里。
蔽体朱衣朝服，束发玉簪金冠。
“穿了这套衣冠，就没清净念经的日子了。”她扒出药膏，涂抹赵结手臂伤口。
刚捡 到人时，奉行就打量过，玉簪截面是利刃所为。赵结打扮如此隆重，该是担有要务远赴东岭，不是作钦差赈灾，就是代帝视察灾情。途中突逢变故，独自脱逃至此。但他们走得同一条路，山匪盗贼都销声匿迹，除了野兽毒虫、山洪塌方、雾瘴迷失，应该不会有其他自然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