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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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是哪呢。洞明按了按仍隐隐刺痛的太阳穴，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所卧之榻并非己榻，所处之室也并非己室。右手边是叠好的常服，洞明子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他犹豫了一番，还是将衣服穿在了身上。当他收拾好，推开门的那一刻，洞明子就明白，他现在并未在南阳，不出所料，应该被那个人带到了洛邑。
洞明子苦笑，时隔多年，终究又看到了洛邑灰蒙蒙的天空，命里有些事兜兜转转，好似总逃不掉。
“善人，”明琅轻轻唤了谢棠一声，“你要说到做到。”
“那太可惜了。”谢棠仍然戏谑，“不过没关系，改天我带你去看。什么‘风弄竹声，月影花移，红鸾帐里……’”
一白衣，一青衫，两人并肩而立，各有所想，命运终究将本该纠缠不清的人裹在一起，谁也不曾想过，将会与对方
“小华明一向眼光很好。”谢棠反问，“你喜欢我吗？”
洞明被突如其来这一下给抓懵了，微微转头，眼睛睁得圆圆的。
真是够骄纵的一个人。洞明子被强掳到陌生地方也不恼，似是觉得，谢棠那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合情合理，并不奇怪。
“你要多笑，知道吗。”谢棠对明琅说。
“善人！”明琅打断谢棠的话，眉间恼怒压下去，仍旧端着一副好脾气，“缘分并不是强求来的，还请善人高抬贵手。”
“嗯？”谢棠有些疑惑，但并未作多考虑，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明琅被惹得双颊发热，他眉眼微恼，咬咬牙，“在下孤闻寡陋，不曾听过什么戏文。”
谢棠停在一棵蜿蜒盘旋的老树前，老树冠幅广展，树荫浓蔽，交错枝根垂悬及地面，翠绿浓郁与初春格格不入。
“是，善人。”
“是，善人。”
明琅被噎了一下。
谢棠幽幽叹了一口气，“怎什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戏文上怎么说来着，才子佳人，救命之恩，应当——”她见明琅白净面皮上忍了又忍，几番风云变幻，终于眉梢染上几分恼怒，有了点活人气，继续说，“哎呀，后面我忘了，你记得吗，应当怎样报答呢。”
谢棠凑近，见明琅青衫玉立，墨发随意用簪子绾起，凌乱碎发随风而动，唇红齿白，勾勒出一个清俊的少年侧影，忍不住一把抓住明琅的手腕。
“可太巧了，”谢棠挑挑眉，她说，“我偏偏最擅强求。”
“善人，在下道号洞明，明琅这个前尘旧名，早已摒弃。”洞明知道谢棠话中有话，他不敢听懂，也害怕听懂，洞明垂眸恭立，“还请善人忘却。”
谢棠嗤笑了一声，并未作答。
谢棠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她并未再为难明琅。
“我谢棠什么做不到。”谢棠一脸理所当然，何等口气张狂。
谢棠神色依旧，洞明未等到她的回应，仍姿态谦恭，对她说，“还请善人告诉在下师弟如今在何方，他年纪小，有诸多不懂事的地方，叨扰了善人，我替师弟赔礼。”
洞明在离谢棠两步之外的距离立下脚步，如此枝叶肥硕的树木料想并不是北方气候原生，洞明摇摇头，他说并不认识。
“从陵南运来的树，叫菩提榕。”谢棠说，“这棵树本不属于洛邑，运来时花匠说存活几率不大，但它还是在这扎根了。”
“你恨我也没关系。”谢棠说，“当然，我建议你还是喜欢我。成日对着喜欢的人总比对着恨得人好吧。”至于谢棠自己呢，好像对方喜不喜欢、恨不恨都无所谓，只要她做了想做的事，讨自己欢心就好。
“是……”洞明听谢棠这样讲，知道华明现在应该安全，他恳求谢棠，“还请善人放我与师弟归隐吧，我们不过村莽野道，善人放心，我们只会记得善人的恩情，日日夜夜替善人祈祷。”
“很多时候，在一个地方呆久，自然就融进去了。”谢棠侧头回眸，对洞明说，“这下你知道了吧，明琅。”
谢棠并不在意他的答案，也料到他回答不出口，率性而言，“来日方长。”
“还有，不要叫我‘善人’，俗家怎么称呼，你就怎么称呼。”
幽幽女声从四周响起。轿子帷幕里遥遥一眼与少女被烛火照的明亮双眼重合。时而有桃花飘落，时而是无边烈火，肩膀好像被人拍了一下，迎上一张笑脸。
“你放心吧，你师弟年纪虽小，但可比你懂事多了。”谢棠说。
南阳观里那抹身影好似一场梦，如果不是身处异乡，洞明子都要怀疑他是否曾遇到过十六岁的谢棠了。
如果不乖乖待在谢棠身边会怎样。明琅有些泄气，华明还在谢棠手中，此番是他连累了小师弟。明琅最怕亏欠别人什么，突然发现，除了对谢棠言听计从，再无他法。
花朵娇贵，一时承受不住这样的浇灌，被淋低了头。洞明子向来爱惜花草，一时极其心疼，开始手忙脚乱补救。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是机关松动的声音，洞明子僵在原地不敢回头，果然听到一道女声，“许久不见，你好许多了吧。”
一切恍如昨日，全都想起来了。
她还知道许久不见！洞明子愤然无奈，但因着正浇坏了人家的花，良心作祟，不好意思抬头。
“我说过，你真觉得你还能走得掉吗。”谢棠虽然勾唇，但眼眸里游走着危险的光，“你走不掉的，明琅。南云观已经毁掉了，别再想着你的神仙梦了，你不再是道士洞明，而是凡尘世俗里的明琅。”< /p>
“你今年多大？”谢棠突然转身，逼近洞明，“十五？十六？怎么一口一个在下，故作老成。”
“诺，你过来，”谢棠朝洞明挥挥手，给他看花壶上的按钮，“只要长按这个就可以了，这样浇，很方便的。”
“……在下，我该怎么称呼……姑、姑娘？”
“师傅！华明！”洞明猛然惊醒，他想起了南云观大火，想起了生死未卜的华明与师傅，想起了那个人，一切记忆萦绕不散。洞明昏倒前，在谢棠眼中分明看到了同前世一样的神色。
“你认识这是什么树吗？”谢棠静立，问不断走近的洞明。
谢棠倒一点不自在都没有，顺其自然移到花壶手柄，歪头含笑，“我来吧。”
“明琅，你逃不掉的。”
被困在宅子里，举止行动皆受限制。虽然吃穿衣食并未短缺，但洞明子日复一日能见到的唯有一聋哑老仆，想要找个人交流沟通，或是给谢棠传个话，都成了天方夜谭。
但洞明并未想到，他一连好几日，都不曾见到谢棠身影。
何等狂妄！何等暴君！明琅被惹的双眼圆圆睁大，说不出话来。
洞明子逐渐变得有些幽怨，他想，他应该恨谢棠的。可是，说不定人家早就把自己忘了。洞明子百无聊赖，唯有侍弄庭中花草解闷，他拿着花壶静立洒水，一时不察觉，水都从花盆漫出来了。
其间洞明子不是没想过离开这方天地，但这方宅子极其玄妙，被人为设置了许多机关，单凭洞明子是绝无可能走出去的。
“善人不问要做到什么吗。”明琅问。
谢棠又随手将花壶塞到了洞明手中，然后像是在巡视自己成果似的，沿着小路向前走。洞明再瞧了一眼他不小心多浇溉的那盆花，他将花盆里的积水倒出半分后，花草的状态已然好多了。见谢棠越走越远，洞明抱着壶，连忙快步跟上。
“你记好了，以后你就是明琅，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保证你、你师弟的安危。”嗯，这种微抬头，眼圆睁，眉如远山青黛的模样最好看了。谢棠的眼睛也笑得亮亮的，像一个残忍到不知其为何物的天真任性孩童。
洞明这才缓缓起身，回谢棠说，“我在浇花，有流水声，方没听见。”
《迎风咳血，然后坐拥万里无疆》
“是……”
“但也不要勉强，自然而然就行。”
“……谢姑娘。”
明琅又说，“他年纪尚小，但心性良善，很喜欢善人的。”
“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谢棠两三步走到那玉立身形旁边，真是的，她忍不住感慨，连浇个花都这般好看，如茂林修竹里一汪清泉似的，“我叫谢棠。你这次可要好好记住，明琅。”谢棠声音清脆，特地着重咬着最后两个字，将明琅的名字唤的悠扬。
谢棠并没有一盆一盆浇水，她按动花壶上面凸起的按钮，高举起花壶，瞬间强劲有力，射程远的水流洒|射|了一大片，不一会儿，就把这一片花草全浇溉完了。
他只想等见到谢棠问清楚。南云观大火如何，烧毁后无可挽回，追问也无用。但华明下落不明，洞明更担心小师弟的安危，从谢棠口里听到的消息总比胡思乱想好许多。
“叫一声听听。”
“善人，这棵菩提榕能千里迢迢植根于此，极其幸运，但想必一开始也经历了诸多磋磨。”洞明说，“尘世缘分很难琢磨，这棵树是与洛邑有缘分，但换一棵树就未必了。”
洞明被谢棠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措不及防，他微微窘迫，“在下…我……”
明琅腹诽，那他说想要离开，她怎么做不到放她走。虽然心中这样想，明琅还是不得不妥协，他说，“嗯。善人要保证我师弟安全。”
洞明静了一瞬，立马慌乱递过去，然后退后几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转眼又恢复一副淡然模样。
“……”
无边烈火横烧天际，无尽黑暗吞噬万物。手上是黏糊糊的血迹，师傅的头颅从脖子上掉下来，滚啊滚，就滚到了南云观的水井旁，烈火越烧越旺，怀里师傅的尸体逐渐变成灰烬，任凭怎么扯着嗓子喊也无用。
“这么磕巴，不习惯？那你也跟他们一样叫我阿棠吧。”
] 但这是哪呢。洞明按了按仍隐隐刺痛的太阳穴，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所卧之榻并非己榻，所处之室也并非己室。右手边是叠好的常服，洞明子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他犹豫了一番，还是将衣服穿在了身上。当他收拾好，推开门的那一刻，洞明子就明白，他现在并未在南阳，不出所料，应该被那个人带到了洛邑。
洞明子苦笑，时隔多年，终究又看到了洛邑灰蒙蒙的天空，命里有些事兜兜转转，好似总逃不掉。
“善人，”明琅轻轻唤了谢棠一声，“你要说到做到。”
“那太可惜了。”谢棠仍然戏谑，“不过没关系，改天我带你去看。什么‘风弄竹声，月影花移，红鸾帐里……’”
一白衣，一青衫，两人并肩而立，各有所想，命运终究将本该纠缠不清的人裹在一起，谁也不曾想过，将会与对方
“小华明一向眼光很好。”谢棠反问，“你喜欢我吗？”
洞明被突如其来这一下给抓懵了，微微转头，眼睛睁得圆圆的。
真是够骄纵的一个人。洞明子被强掳到陌生地方也不恼，似是觉得，谢棠那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合情合理，并不奇怪。
“你要多笑，知道吗。”谢棠对明琅说。
“善人！”明琅打断谢棠的话，眉间恼怒压下去，仍旧端着一副好脾气，“缘分并不是强求来的，还请善人高抬贵手。”
“嗯？”谢棠有些疑惑，但并未作多考虑，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明琅被惹得双颊发热，他眉眼微恼，咬咬牙，“在下孤闻寡陋，不曾听过什么戏文。”
谢棠停在一棵蜿蜒盘旋的老树前，老树冠幅广展，树荫浓蔽，交错枝根垂悬及地面，翠绿浓郁与初春格格不入。
“是，善人。”
“是，善人。”
明琅被噎了一下。
谢棠幽幽叹了一口气，“怎什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戏文上怎么说来着，才子佳人，救命之恩，应当——”她见明琅白净面皮上忍了又忍，几番风云变幻，终于眉梢染上几分恼怒，有了点活人气，继续说，“哎呀，后面我忘了，你记得吗，应当怎样报答呢。”
谢棠凑近，见明琅青衫玉立，墨发随意用簪子绾起，凌乱碎发随风而动，唇红齿白，勾勒出一个清俊的少年侧影，忍不住一把抓住明琅的手腕。
“可太巧了，”谢棠挑挑眉，她说，“我偏偏最擅强求。”
“善人，在下道号洞明，明琅这个前尘旧名，早已摒弃。”洞明知道谢棠话中有话，他不敢听懂，也害怕听懂，洞明垂眸恭立，“还请善人忘却。”
谢棠嗤笑了一声，并未作答。
谢棠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她并未再为难明琅。
“我谢棠什么做不到。”谢棠一脸理所当然，何等口气张狂。
谢棠神色依旧，洞明未等到她的回应，仍姿态谦恭，对她说，“还请善人告诉在下师弟如今在何方，他年纪小，有诸多不懂事的地方，叨扰了善人，我替师弟赔礼。”
洞明在离谢棠两步之外的距离立下脚步，如此枝叶肥硕的树木料想并不是北方气候原生，洞明摇摇头，他说并不认识。
“从陵南运来的树，叫菩提榕。”谢棠说，“这棵树本不属于洛邑，运来时花匠说存活几率不大，但它还是在这扎根了。”
“你恨我也没关系。”谢棠说，“当然，我建议你还是喜欢我。成日对着喜欢的人总比对着恨得人好吧。”至于谢棠自己呢，好像对方喜不喜欢、恨不恨都无所谓，只要她做了想做的事，讨自己欢心就好。
“是……”洞明听谢棠这样讲，知道华明现在应该安全，他恳求谢棠，“还请善人放我与师弟归隐吧，我们不过村莽野道，善人放心，我们只会记得善人的恩情，日日夜夜替善人祈祷。”
“很多时候，在一个地方呆久，自然就融进去了。”谢棠侧头回眸，对洞明说，“这下你知道了吧，明琅。”
谢棠并不在意他的答案，也料到他回答不出口，率性而言，“来日方长。”
“还有，不要叫我‘善人’，俗家怎么称呼，你就怎么称呼。”
幽幽女声从四周响起。轿子帷幕里遥遥一眼与少女被烛火照的明亮双眼重合。时而有桃花飘落，时而是无边烈火，肩膀好像被人拍了一下，迎上一张笑脸。
“你放心吧，你师弟年纪虽小，但可比你懂事多了。”谢棠说。
南阳观里那抹身影好似一场梦，如果不是身处异乡，洞明子都要怀疑他是否曾遇到过十六岁的谢棠了。
如果不乖乖待在谢棠身边会怎样。明琅有些泄气，华明还在谢棠手中，此番是他连累了小师弟。明琅最怕亏欠别人什么，突然发现，除了对谢棠言听计从，再无他法。
花朵娇贵，一时承受不住这样的浇灌，被淋低了头。洞明子向来爱惜花草，一时极其心疼，开始手忙脚乱补救。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是机关松动的声音，洞明子僵在原地不敢回头，果然听到一道女声，“许久不见，你好许多了吧。”
一切恍如昨日，全都想起来了。
她还知道许久不见！洞明子愤然无奈，但因着正浇坏了人家的花，良心作祟，不好意思抬头。
“我说过，你真觉得你还能走得掉吗。”谢棠虽然勾唇，但眼眸里游走着危险的光，“你走不掉的，明琅。南云观已经毁掉了，别再想着你的神仙梦了，你不再是道士洞明，而是凡尘世俗里的明琅。”< /p>
“你今年多大？”谢棠突然转身，逼近洞明，“十五？十六？怎么一口一个在下，故作老成。”
“诺，你过来，”谢棠朝洞明挥挥手，给他看花壶上的按钮，“只要长按这个就可以了，这样浇，很方便的。”
“……在下，我该怎么称呼……姑、姑娘？”
“师傅！华明！”洞明猛然惊醒，他想起了南云观大火，想起了生死未卜的华明与师傅，想起了那个人，一切记忆萦绕不散。洞明昏倒前，在谢棠眼中分明看到了同前世一样的神色。
“你认识这是什么树吗？”谢棠静立，问不断走近的洞明。
谢棠倒一点不自在都没有，顺其自然移到花壶手柄，歪头含笑，“我来吧。”
“明琅，你逃不掉的。”
被困在宅子里，举止行动皆受限制。虽然吃穿衣食并未短缺，但洞明子日复一日能见到的唯有一聋哑老仆，想要找个人交流沟通，或是给谢棠传个话，都成了天方夜谭。
但洞明并未想到，他一连好几日，都不曾见到谢棠身影。
何等狂妄！何等暴君！明琅被惹的双眼圆圆睁大，说不出话来。
洞明子逐渐变得有些幽怨，他想，他应该恨谢棠的。可是，说不定人家早就把自己忘了。洞明子百无聊赖，唯有侍弄庭中花草解闷，他拿着花壶静立洒水，一时不察觉，水都从花盆漫出来了。
其间洞明子不是没想过离开这方天地，但这方宅子极其玄妙，被人为设置了许多机关，单凭洞明子是绝无可能走出去的。
“善人不问要做到什么吗。”明琅问。
谢棠又随手将花壶塞到了洞明手中，然后像是在巡视自己成果似的，沿着小路向前走。洞明再瞧了一眼他不小心多浇溉的那盆花，他将花盆里的积水倒出半分后，花草的状态已然好多了。见谢棠越走越远，洞明抱着壶，连忙快步跟上。
“你记好了，以后你就是明琅，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保证你、你师弟的安危。”嗯，这种微抬头，眼圆睁，眉如远山青黛的模样最好看了。谢棠的眼睛也笑得亮亮的，像一个残忍到不知其为何物的天真任性孩童。
洞明这才缓缓起身，回谢棠说，“我在浇花，有流水声，方没听见。”
《迎风咳血，然后坐拥万里无疆》
“是……”
“但也不要勉强，自然而然就行。”
“……谢姑娘。”
明琅又说，“他年纪尚小，但心性良善，很喜欢善人的。”
“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谢棠两三步走到那玉立身形旁边，真是的，她忍不住感慨，连浇个花都这般好看，如茂林修竹里一汪清泉似的，“我叫谢棠。你这次可要好好记住，明琅。”谢棠声音清脆，特地着重咬着最后两个字，将明琅的名字唤的悠扬。
谢棠并没有一盆一盆浇水，她按动花壶上面凸起的按钮，高举起花壶，瞬间强劲有力，射程远的水流洒|射|了一大片，不一会儿，就把这一片花草全浇溉完了。
他只想等见到谢棠问清楚。南云观大火如何，烧毁后无可挽回，追问也无用。但华明下落不明，洞明更担心小师弟的安危，从谢棠口里听到的消息总比胡思乱想好许多。
“叫一声听听。”
“善人，这棵菩提榕能千里迢迢植根于此，极其幸运，但想必一开始也经历了诸多磋磨。”洞明说，“尘世缘分很难琢磨，这棵树是与洛邑有缘分，但换一棵树就未必了。”
洞明被谢棠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措不及防，他微微窘迫，“在下…我……”
明琅腹诽，那他说想要离开，她怎么做不到放她走。虽然心中这样想，明琅还是不得不妥协，他说，“嗯。善人要保证我师弟安全。”
洞明静了一瞬，立马慌乱递过去，然后退后几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转眼又恢复一副淡然模样。
“……”
无边烈火横烧天际，无尽黑暗吞噬万物。手上是黏糊糊的血迹，师傅的头颅从脖子上掉下来，滚啊滚，就滚到了南云观的水井旁，烈火越烧越旺，怀里师傅的尸体逐渐变成灰烬，任凭怎么扯着嗓子喊也无用。
“这么磕巴，不习惯？那你也跟他们一样叫我阿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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