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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面前的是那些以前见过的omega,现在就应该或许娇嗔或许羞涩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胆子比较大的或许还会说出“那我们两个就算间接接吻了”之类句子,当然,金一桥也会根据他们的反应表现出或羞涩或主动。

    他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自我厌恶,有些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

    再次醒来的时候,金一桥仍然倒在地上,只是面前一个人都没有。他看着窗台上遗留着的,反射着窗外月光的透明玻璃杯,十分明显的感受到了挫败。

    金一桥也笑,从身边侍者端着的盘子里,随意地拿起一杯酒,第一次放肆地一饮而尽。

    “虽然之前就知道,但是你还真是很不健康……”

    艾米姐:“……”

    “不去,怀方不去。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怀方不去!”

    钱乐叹了一口气,小小的气流被话筒放大,充盈在怀方的客厅:“有一个朋友从国外回来了,我要去接他。”

    孟小姐用一只裹着黑色天鹅绒长手套的手,轻轻地挑起了金一桥的下巴。

    有的时候,金一桥会有些阴暗的想,他一定付出了许多常人不知道的努力——比如……比如……

    金一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局促的摇了摇头。

    每当堕入这种细节的时候,他就妒忌怀方。

    金一桥转头——明明他和孟小姐并没有多大的高度差距,但是他还是从那双美丽眼睛的神情里,感受到了浓浓的,居高临下的意味。

    金一桥没有抑制住这种冲动,哇的一声,捂着剧痛的腹部蹲了下去。

    怀方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怀方保持脸部固定的姿态去抓那只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是钱乐以后不顾长皱纹的可能弯了嘴角。

    大家的目光便一下子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金一桥几乎都要听到那些目光转动时发出的“唰”的一声。

    但是。

    钱乐顿了顿:“明天我想请一天假,我们通过手机沟通想法吧,我随时回复你。”

    但是。

    孟小姐自顾自地抓起手边的酒杯,自顾自地吞下一口酒液——没有试探挂杯,没有闻嗅香气,没有让它在舌尖停留不知道几秒——就只是稀里哗啦的吞了下去,甚至还十分自然而然的、毫无羞愧的发出了吞咽的声音。

    怀方:“明天我只有上午有工作诶,下午大家一起去吃顿饭?”

    “喂,怀方?”

    但是孟小姐却没啥反应,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就一个猛灌,把所有的酒都咽了下去,呼吸中带着些许酒气:“咋的,不行?”

    钱乐:“好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去戏弄一切omega——因为父亲被一个omega冲昏了头?因为母亲为了一个omega嫉妒得自杀?因为第一个让自己“发光”的就是一个omega?还是因为这一切让他折损了自己属于alpha的尊严,所以开始记恨omega?

    钱乐轻轻笑了笑:“那很好。”

    艾米姐摆摆手:“没事儿,遇到傻叉了。”

    孟小姐揉了揉他的脑袋:“哎呦,小可怜?怎么样,有没有遇到过特别喜欢的omega?”

    孟小姐侧过身看他,一合手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之前只和omega玩啊,是不是?”

    他把头偏到一层——那个地毯毕竟是用来躺的,扎痛了他的脸。

    金一桥一怔。

    有梦想真好。

    金一桥看了看将后背抵在冰冷玻璃上的孟小姐,又看了看自己手边原本放着酒杯的那一小块空白,有些许踌躇,但是还是开始开口提醒:“这是我的杯子。”

    真他妈爽。

    金一桥沉默。

    怀方拍了拍面膜的边缘,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有时他会有一种错觉,一种他可以拒绝别人,一种他无可替代,一种他也拥有了一定意义上的自主——的错觉。

    但是此时此刻,在孟小姐毫不在乎的眼神下,金一桥却又在那一瞬间变回了那个流浪在汽车站的,相貌平平的,除了性别毫无优势的无处可去的少年。

    艾米懒洋洋地摸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懒洋洋地把它放到耳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喂。

    他想。

    怀方点点头:“可以呀……钱乐哥明天有什么事吗?”

    就像看到那些奢华的酒液或者什么别的东西。

    有的时候——在舞台、在后台,在看到来接机的粉丝,在感受到工作人员对自己的尊敬的那些瞬间,金一桥会有一种错觉——一种自己好像真的完全改头换面了的错觉。

    果然,孟小姐又成为了人群的中央,那双高贵的鞋子又回到了她的脚上。见金一桥走下楼来,孟小姐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对着他下楼的方向,微微地举了举杯。

    怀方瘫倒在沙发上:“要上课我也要逃!”

    孟小姐和金一桥肩并肩的、毫无顾忌地坐在窗台上。孟小姐雪白的腿从礼裙高高的黑色开叉中探出来,雪白的脚面悬着空,昂贵的高跟鞋被甩到一边,红底毫不顾惜地裸露着。

    等到通话结束,艾米姐恨恨的声音才传过来:“……你怎么不先问问下午要不要上课?”

    “我当然知道……孟小姐回来了和怀方有什么关系?!怀方是艺人没错但是不是商品……不去!”

    他不健康。

    虽然胃很痛,但是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要逃到哪里去?喜欢欺负omega的小变态?”

    怀方把手机放在小茶几上,开了外放。

    艾米姐觉得自己毫无尊严。

    他当然知道他不健康。

    他最近遇到了很多人。

    我还真是个贱人啊。

    就像自己变成了怀方那样的人的错觉。

    第一首歌就那么适合自己,第一首歌就火了;经纪人很少带他出席那些冠冕堂皇的恶心场合,甚至不留余力地支持他的梦想。哪怕刚出道的时候,那么多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似乎也就出席过一次——那个时候,他也在他看到那个经纪人是怎样的维护自家的艺人,怎样的为他的未来规划……他有朋友,他的朋友也拿他当朋友,不用在乎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大家和他说话的时候,也真正在乎自己的意见……

    自己不再是那个瘦弱的、被父母的烂事恶心着的、毫无天赋的,没见过世面的来自一个落后县城的口音又土又恶心的连自信的都没有的alpha,而是一个真正的——他实在是重复太多次,多到他自己都要相信了的地步——家庭幸福,又帅又有钱、出身大城市的自信偶像,就好像那些灰扑扑的过去都是他做过的一个恶心梦境,从来没有发生爱自己身上过。

    一片渐渐晕开的黑暗中,他听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女声。

    金一桥继续沉默。

    他缓缓地爬起来——四肢都算痛得要命。过度节食、身材管理、乱七八糟的通告早就腐蚀了他华丽皮囊的内里,再加上与日俱增的心理压力,和随时都会被抛弃的恐惧感,他一直摇摇欲坠。

    孟小姐嘲笑他:“咋回事啊你?看你主动跟上来,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就这?”

    但是,当真的和怀方接触以后,金一桥就会明白那些无聊的幻想就只是无聊的幻想而已。

    但是,在听到到对面说了什么以后,艾米姐却突然坐直了身子,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孟小姐轻笑:“你如果就这样走了,我可不知道我会和梁言说点什么哦?”

    虽然总对着他保持微笑——那微笑也不完全是表演,但是面对着澄澈的眼神,金一桥还是会感受到某种处于妒忌的反胃。

    还是不行啊。

    尽管如此,他还是每次都会被omega吸引,被信息素——他的鼻子很灵的——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用最恶意的眼光去揣测每一个omega——你来给我化妆?你一定是想要勾引我;你没有把信息素完全收敛?你一定有什么图谋,总之,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好过。

    艾米姐:“……”

    不知道为什么,金一桥感受到了某种莫名的恐惧。他含混着点点头,一个轻跳,刚刚落地,就听到孟小姐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是为了资源来的吧?”

    他在铺着地毯的冰冷地板上翻了一个面。刚才他像一个虾子一样侧躺,现在他把四肢摆成了一个“大”,两种姿态都不好看,都滑稽又可笑,但是这里一片漆黑,这里没有镜头——虽然楼下金光闪闪,但是这样躺着,他只看得到窗外对他不屑一顾的月亮。

    

    怀方迎着艾米姐怨念的眼神:“是我!怎么啦乐哥!我有在好好吃水果哦!”

    但是西装已经不可避免的皱了起来——算了,管他呢?说不定还会被误会自己和孟小姐发生了什么——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他坦诚、他自信,他的自信是健康的、良好的自信,不是自己那种基于自卑的自负——也不会陷入病态的悲伤与愤怒。

    艾米姐抱着抱枕,十分放松的直接坐在了怀方家厚厚的地毯上。www.sdyfcm.com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就是不想起来——啊啊啊这玩意太堕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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