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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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稍等一下啊。”元芝从包里掏出便签和钢笔，先给宫女签了名，又服务周到地合照了一张，然后才缓缓签着名看向周柠道：“小姑娘，你最喜欢我的什么作品啊？”她有意要逗一逗周柠。周柠竟然敢说是她的粉丝，头一回见面的时候周柠分明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好吗！

    “芝姐。这是下场入宫戏的服装。”

    “谢谢导演！”呜呜呜……周柠感觉这半天所有的辛苦都值了，腰间的酸和膝盖的痛瞬间就被金钱治愈了。她欣喜地点开微信余额，想看看辛苦得来的报酬，然后发现，在她从银行卡里随便提出来的大几万块里，540块钱真的好不起眼啊。

    休息室里配备了化妆镜和更衣间，化妆老师和服装老师早就带着家伙什过来等着了。

    “神经病！”周柠嘴都恶心歪了。还什么一晚上两万块，她现在聊个天都是均价十万好吗！

    刚才那个要合照的宫女激动地说她也想要签名，跟着一起去了。

    “看来真的是我的忠实粉丝呢。”元芝将签好名的便签纸递给周柠，脸上带着营业性质的假笑。

    对哦！周柠灵光乍现。这才是小群演见到大明星的正常反应啊！她也笑嘻嘻地追上再次转身的元芝，小心翼翼地问道：“元芝姐，可以求个您的签名吗？我老早以前就喜欢您了。”

    周柠好歹是做过功课的人。金主大人早期的电视剧，后期的电影，还有各种采访各种综艺，甚至连各种晚会的表演她都全部找来看过了。不说倒背如流吧，也能说出个十之**。

    袁小圆去帮助理导演一起清点人数，好方便点餐，才忙完回来就看到周柠从休息室里出来。她眼睛都吓圆了！什么情况？她倒是知道周柠不知怎么的来片场做了群演的事，毕竟拍了那么久了，她又不瞎。

    “是不是又有人骚扰你了？”有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嗯。”周柠用力点了点头。

    不管周柠是来挣钱的也好，是来体验演员生活的也好，告诉她让她帮忙安排一下不就行了？何必无端端地遭这份罪。

    “啊？哦……”周柠稀里糊涂地跟过去了。她就是装小粉丝应应景，没有真想要啊！

    不过她爽朗不羁的笑声，很快就被金主大人冰冷的视线斩断了。

    可是周柠为什么会从芝姐的休息室里出来啊？芝姐挺谨慎的一个人，而且从带礼物那件事来看，芝姐对周柠也不怎么喜欢的感觉。至于冒险特地把人叫进休息室么？想到周柠和芝姐的特殊关系，想到休息室里可能发生过的香艳场景，袁小圆脸都羞红了。

    “是……”周柠自责地咬了咬唇。

    “可以。你没有带纸笔吧？”她回头无奈地看了周柠一眼：“跟我去休息室吧。那边有。”

    “哇！好开心！终于拿到元芝姐的签名了！”周柠故作激动地接过便签纸挥了挥。

    元芝愣了一下。她忙着赶下场戏呢！周柠又来凑什么热闹？

    周柠厌烦地抬起视线，看向眼前侍卫打扮形容猥琐的男人。那个群头大哥说得还真是没错，剧组这地方乱得很，下午才遇上过小偷，眼下就又遇上色狼了。这人流着哈喇子看她的模样，真的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已经没事了。”周柠回头朝太监男敷衍地笑了笑，快步朝服装大棚走去。

    化妆老师和服装老师一脸焦急，又不敢催元芝。

    “都喜欢呀。从您的出道作品……”周柠一部一部如数家珍地说着：“还有您前不久上映那部的电影……元芝姐的综艺感也特别好，记得那个做饭的节目，哈哈哈哈哈哈……”金主大人是真的不会做饭，原来真的有人做番茄炒蛋是不切番茄的。理由是——反正最后都会煮烂。

    主演那些大明星他当然是高攀不上，不过玩玩做龙套群演的小丫头还是可以的。

    周柠头都没回就知道是谁了。那个一直盯她包的太监小偷男又来了！当然又有人骚扰她啊！就是你啊大哥！

    元芝感觉脚下怪怪的，低下头一看，发觉地砖上有一个浅浅的凹坑。她语气怀疑地又看了眼周柠的大光头道：“头真的没事吗？晕不晕？确定没有脑震荡吗？”

    周柠也看到了袁小圆，欣喜地朝袁小圆笑了笑，不过并不敢当众打招呼。她离开休息室就去大棚那边还服装了，不过还服装的群演太多，她懒得排队，便先去找副导演把工资结了。

    然而那个人挪了挪步子，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怀疑地上的坑是周柠的脑袋砸出来的。可能是周柠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奇怪了吧！

    元芝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周柠的背影。周柠别是喜欢上了那个孙鸣悦吧？

    “小尼姑。哥哥给你个挣大钱的机会，想不想要？”侍卫男撸了撸了戏服的袖管子，露出手腕上过百万的表。他家里有些钱，这次是花钱进的剧组，弄了个戏份不怎么重要的小配角。不过戏不戏份的，他也没有那么在意，反正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柠见了元芝跟见了鬼似的腾地跳起来，惊恐得瞪大了眼，往后连退好几步，马上死死地低着头道：“我没事。谢谢元芝姐。”

    周柠沉默着摇了摇头。她在认真地想，作为群演的自己，如果见到身为大明星的金主大人，怎么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反应？

    元芝凑上前去，一边态度和蔼地帮周柠确认着光脑袋是否真的完好无损，一边态度不善地咬牙在周柠耳边低声道：“你其实可以反应得正常一点！见了我不用跟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你确定？”元芝心气不顺地盯着周柠。这孩子怎么还不领情呢！

    妙哉啊！

    拍摄完太晚了，她一个人从这么偏僻的地方打车回去也确实有点害怕。更别说剧组里除了像王姐副导演那样认真工作的人，也有侍卫男太监男这种居心叵测的人，坏人就在身边啊。

    “你还没问多少钱呢！”侍卫男打量着周柠端直立着不容侵犯的神圣模样，贪婪地舔了舔唇道：“哥哥就喜欢你这款假正经的，光头更加分。一晚上两万块，可比你做群演轻松多了。有兴趣就来啊！”他说完趁周柠不住意，往周柠搭在包上的风衣口袋里塞了张房卡，低声说了酒店与房间号，然后吊儿郎当地走了。

    她跟孙鸣悦都商量好了，等孙鸣悦最后一场入宫的戏拍完，就和孙鸣悦一起坐剧组给演员安排的车回酒店。说来也巧，她跟孙鸣悦聊天的时候才发现，剧组给演员安排的酒店，就是她来Ｙ城入住的那家。

    “嗯。”周柠戏是拍完了，可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走，怕太监男一直骚扰她便态度不怎么好地道：“我现在不怎么想说话，你要是实在闲不住嘴，不如换个人聊天？”

    “白天130，夜戏180。我说了三倍，540。”

    ***

    万一呢？圈里奇奇怪怪的人很多，而且跟周柠的那种奇怪还不一样。周柠的奇怪是无害的。

    她虽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模样，其实心里是有些开心的。任谁被人用心对待了都会觉得开心，她还挺喜欢周柠身上那股子认真的劲儿的。

    道具组忙着收搬东西的工作人员，同情地看了眼周柠，可谁也没有上去扶。他们倒不是没有那个心，而是腾不出那个手，也实在没有那个时间。今天晚上还有好几场戏要赶呢！

    周柠看了下周围的眼色道：“那我先不打扰啦。元芝姐要为下一场戏做准备了吧？”说完便出了休息室。

    周柠冷着脸斩钉截铁地道：“不想！麻烦让开一下可以吗？”这男的莫名其妙地撸袖管子是几个意思？难道还想跟她动手不成？这人来人往的，她可不怕！

    元芝收回在周柠头上的视线，望向宫女和善地笑了笑：“可以啊。”她当然不可能每个人挨个儿合照，工作人员一起来张收工的大合照就可以了。

    本来已经转身离开准备去为下一场戏换妆的元芝，听到闷响声回过头看了一眼。见周柠孤零零一个人，可怜巴巴地捂着脑袋蹲坐在地上，也没个人去扶一把，便皱着眉大步上前弯腰搀住了周柠的胳膊把人拎起来，略带责备地问道：“摔坏没有？用不用去医院瞧瞧？”

    “你的戏都拍完了吧？”太监男追上她的脚步，殷勤地提醒道：“小心脚下。灯光暗地又不平。”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之前才拒绝了金主大人的好意。既然能顺路一起回去，何必再麻烦金主大人呢？在外

    结完工资再去大棚还衣服的路上，周柠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周围全是来来往往的人，她倒也没什么好怕的，绕过那人就要再往前走。

    补拍的镜头很快就拍完了。

    她常常会忘记，托金主大人洪福，自己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的人了。

    浮夸。元芝略带嫌弃地笑看了周柠一眼道：“难得遇到像你这样对我的演艺经历那么了解的粉丝。你住在附近吗？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回家也不安全，要不要我派司机送你一段？”她不清楚周柠与孙鸣悦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但她不太放心周柠，尽管孙鸣悦给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等她还完衣服出来，太监男居然还在门口守着。这是不把她的手机偷走不甘心是吧？唉，也怪金主大人送她的手机确实是挺贵的最新款。

    “芝芝姐，一会儿收工可以跟你合张影吗？”有扮演宫女的龙套演员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周柠真的跪了好久好久，而且还是石砖地，而且地砖还坑坑洼洼的一点都不平。她刚起身的时候没料想到双腿已经麻到站立不稳的地步了，于是一个踉跄头朝下重重栽倒在地上，光溜溜的圆脑瓜在石砖地磕出骇人的闷响声。

    她怕极了。金主大人众目睽睽之下主动跟她说话，难道就不怕被旁人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吗？这么多人在呢，难免有几个眼尖心细的。还是说金主大人对自己的演技特别自信？可是她没有啊！她怕穿帮啊！

    周柠十分感动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元芝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