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知青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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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过去把书找出来，率先翻开的是最陌生的一本——《飞鸟集》，这本书她原先只在楚老师的口中听说过。

    想必是楚母问过话后又接着睡了，楚叶放下心，走回自己屋里，原本已经脱衣躺下，她又突然想到了上午牧家骏送的药膏。

    路过灶台，听见隔壁屋楚母的声唤，“四丫，是你回来了吗？”

    很快，他们的饭就好了。牧知青原本想给楚叶也盛上一碗，却被楚叶拼命拒绝，说是在家里吃过饭才来的，于是只能作罢。

    楚叶本想着就在这里等牧知青，却不想就一会儿功夫，她身后传来飞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救命恩人——”

    她今晚做的是稀面条，这些青菜还是村民送给知青们的，如今青菜进锅，邓姐姐合上锅盖，笑道，“再焖一会儿，青菜烫熟就能开饭了。”

    屋子里还有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看着像是从村民家里淘来的物件，不算新，但是上面擦的干干净净。

    楚叶喊住他，想到以后还会经常见面，还是说出了这句话，“那个，牧知青，你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吧，一直喊救命恩人，有点怪怪的。”

    她自诩来的不晚，眼下还没见一个知青回来。她疑惑侧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炊烟上，语气迟缓，“不会是你在做饭吧？”

    院子里种着三棵杨树，围着院子的是一圈泥砖，门口一道大铁门，此时敞开着，楚叶在门口徘徊一圈，并不打算进去。

    原本这书桌就是靠墙放着，如今是三人一人占一个边，也幸好这是一张大桌子，倒也不显得拥挤。

    乡间的路上并不存在路灯这样的东西，只是月光铺洒大地，倒也不至于是黑漆漆一片，两人一路无言，偶有几家还没睡的房屋，亮起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

    “我猜，你之前应该是没有来过这里，我怕你在外面等的久。”

    家里，楚父楚母已经睡下，楚叶推门进屋，也没有开灯，摸着黑往自己屋子里去。

    ——

    她放下手里的馍馍，走到屋里，拿出桌子上的一面小镜子，果然，虽然还能看出来红痕，但是跟昨天比，已经好太多了。而且，她上手轻轻抚摸起来，也没有昨天

    这院子里有一栋两层小楼，第二层西南角的屋顶往下凹陷，看着像是塌顶了，小楼旁边紧挨着一间小屋子，此时里面升起袅袅青烟，想来这大概是他们的厨房。

    听到这话，楚叶也略很是惊讶，她今早起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照镜子。

    今晚她的学习效率很高，毕竟两                                                个小老师都在辅助她，一有不会的就可以直接询问，她感觉前世的不愉快在学习中消失，她在慢慢走向另一种人生。

    “走吧，我们先去厨房，邓知青正在那里做饭呢。”

    楚叶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但是牧知青也很执着，“这个是礼仪，要是我的家人知道我让救命恩人自己走夜路回去，他们会把我骂死的。”

    两个人都是一脸认真，看的邓姐姐一脸乐呵。最后楚叶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两人一起走。

    楚老师是读过高中的人，平时就喜欢看书，她还记得楚老师说，这本书是外国人写的诗歌集，语句间充满爱和希望。

    眼见他们开饭，楚叶坐在这里也不合适，牧知青打开门，把她引到里屋，让她坐在书桌前歇会儿。

    等到月亮高挂半空，楚叶意识到已经太晚了，她收起书本，向两人告别。

    楚叶心里一跳，扭过头，就见邓姐姐手里拿着一团红色毛线和棒针，正往这边走来。而牧知青手里搬着两把板凳，分别放在了楚叶左右。

    楚父抬头，也是看见昨天还红彤彤的巴掌印，今天确实淡了许多，这还是因为楚叶脸白，要是换个人，估计就更不明显了。

    “不行，这样我良心上过不去。”牧知青也回答的很是认真。

    牧知青愣住，随后笑着点点头，“好啊，那我喊你楚叶，你也喊我牧家骏。”

    “好。”

    楚叶一早就起来给家里做饭，等到老两口在院子里洗把脸，楚叶也刚好把馍馍热好。

    打开这本白色封面的书，楚叶看到，书本左面是一行行英文，右边则是一排排汉字，她尝试先看英文，却发现有很多她不认识单词，她凭借自己拙劣的翻译，但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其中的美好。

    邓姐姐手里的棒针上，已经攒起四五排，刚才楚叶问过，她这是要织一件毛衣给自己穿。

    就是前世在赵学松家里，她也不曾见过这么好的布。

    她挑选了几本书，放在布包里，往知青大院而去。

    到了家也没事，她忽然想起牧知青送给她的那三本书，那天她收下后，就随手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

    “你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吗？”楚叶无奈。

    《我，杀夫后重生了［七零］》

    她家距离知青大院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路上有下工回来的村民，看见楚叶后面露惊讶，打个招呼也不多问什么。

    大院在村子的西边，原本是一片荒地，后来下乡的知青变多，镇政府就批钱在这里建造了一栋楼房。

    一是她对这里不太熟悉，另外，贸然进入也怕引起他人反感。

    隔天一大早，王婶家的公鸡就开始喔喔叫喊，屋外白雾未消，花草上还沾着露珠。

    她朝周围观察一番，看到离铁门不远的路边，正好有棵柳树，枝桠低垂，上面有点点绿意，她挪步过去，站在柳树下。

    窗外是抬头就能看到的月亮和星空，耳畔还有虫鸣，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

    上辈子她知道恢复高考，知道改革开放，知道南边的城市风吹一样涌入很多打工人。但是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她一辈子都没有走出大山。

    她疑惑扭头，就看到牧知青已经跑到她的身后，距离她只有一臂之遥。

    等到了家门口，牧知青才放下心来，留下一句“救命恩人，你早点休息，”扭头就要往回走。

    看见楚叶来了，她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四丫，你脸上这红印消的这么快？”楚母坐在饭桌前，一脸惊奇。

    今天正好轮到邓知青做饭，等楚叶走进去，一股面香扑鼻而来，烟雾萦绕间，就见邓姐姐守着灶台，正往锅里添菜。

    “那倒不是，”牧知青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开口，“我知道你要来，下午很早就回来了。我现在住在一楼厨房那间屋子，我隔一会就出来看看。”

    上辈子结婚后，她就一直生活在赵家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去公婆那里，看看自己的儿子。赵学松的爹娘是镇上纺织厂的职工，他俩有一间分发的小套房，平时为了上班方便，都住在那里。

    时间渐渐流淌，厨房里有人进进出出，又很快变得安静。

    接着她从布包里拿出课本，静心看了起来。

    楚叶无奈放下，又随手翻了翻另外两本，瞬间就被《杨门女将》里面的故事吸引，深深酣读下去。

    她在手收到后，就把药膏和吃食都放在了床尾的大木箱里，她随即起身翻箱子，摸着黑找到药膏，凭着感觉把膏体抹在脸上，伴随着一阵冰凉的药草味，楚叶沉沉睡去。

    柳枝细长落在她身侧，不注意看根本察觉不到这里站了一个人。

    念慈姐说的这些道理，正好和楚叶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知什么时候，牧知青和邓姐姐站在了门口，牧知青伸手开灯，瞬间屋中大亮。

    牧知青大概是刚从院子里面跑出来，此时看到楚叶，脸上挂着笑意，楚叶微不可查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问他，“你不是从地里回来的啊？怎么是从院子里跑出来的？”

    邓姐姐率先坐下，正好在楚叶右手边，她把毛线放在桌子上，关切询问楚叶有哪些不懂的地方。

    “是我，娘，你接着睡。”楚叶轻声回答，接着听见隔壁屋里传来一阵摩挲声，余下的就是他爹的鼾声。

    经过牧知青的解释，她这才知道，原来知青们的伙食，都是他们自己在这一间小厨房里进行的，刚来的时候，他们就把活分好，女生轮流做饭，男生则摘菜洗碗干重活。

    外面的厨房里陆续有其他知青进来，他们一般都是盛了饭后去院子里吃，楚叶也不想在他们吃饭时出去打招呼，想着来日方长，以后还有机会。

    这个是她二姐用旧的布包，用一块黑色的糙布缝制而成，上面一根长带子，可以背在肩上。

    再看右边的，什么飞鸟，什么落叶，这个她倒是看懂了，只是不太理解其中深意。

    却没想到牧知青“啪”的一下也合上书，站起身来，执意要送她回家，楚叶吓得赶忙摆手拒绝，“我就是在这村子里长大的，这路我熟的很，真的不用送。”

    不知不觉，窗外明亮的日光变的绯红，眼看快到人们下工的时候，楚叶赶紧放下书，趁着家里人还没回来，把饭菜做好，等把自己那碗饭吃完，顺手洗了碗筷，拿出了上学时候的书包。

    楚叶赶紧翻书，把不懂的地方拿出来询问，牧知青则坐在另一侧，眼见两人已经交谈起来，他从书桌上拿出一本英文书，慢慢看了起来。

    屋子中间是一张单人铁床，上面是一床深绿色的被子，叠的板正，放置在床尾，浅灰色的床单，深灰的枕头，都是整齐的放置着，而且打眼一看，这些布料不同于一般的老粗布，倒像是“的确良”的那种料子，看起来滑溜溜的。

    这个里屋，如今就是牧知青的住所，虽说是厨房里面的隔间，但是并不幽暗，脚下虽然是土地面，但是被打扫的很是干净，墙上有一个铁丝窗，上面是一块擦的干净的玻璃。

    楚叶坐在那里，听念慈姐说了好一会儿话，又在她的监督下，把两个鸡蛋吃完，这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