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看念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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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上工前，王婶来到家里，她昨天见证了楚叶的委屈，现在又看见她高肿的脸颊，自然是拉着他一顿安慰，话语间又把赵学松痛骂一顿，说到最后，她娓娓表明自己的来意。

    阳光从屋外照进来，打在牧知青身上，他的毛衣在光下细的能看到上面的绒毛，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半眯着，似是觉得光线刺眼。

    楚叶笑的开怀，“时间过得太快了，你们要不要在我家吃饭？我给你们下厨。”

    然而其他三人怎么可能真的答应，这个年代，谁家的粮食都不多，他们要是真的在这里吃，估计等他们一走，楚叶就少不了被家人一顿批评。

    “我家在南边，离海很近。我上学的时候，一到星期，就拉着我妹妹去赶海。”她眼中满是怀念。

    她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她点头，说，“好。”

    楚叶内心涌出无以言说的感动，为这可以改变的命运，也为这些赤诚善良的人心。

    楚父刚经历赵学松的事，自然也知道，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没有人会来家里提亲。

    于是三人纷纷找借口离开，牧知青走在最后，他和楚叶约定了补习的时间。

    上辈子就是这样，她嫁人后生活的不好，她娘也心疼她，但是一旦弟弟有需要，她娘就会变脸一般，迅速将她抛之脑后。

    她没有说的那么详细，只说那边的知青学问高，她去那边多请教请教，不会耽误白天干活。

    楚叶话落，楚母随即就伸手，把桌上的东西揽到怀里，“这些得放我们屋里，等你弟弟回来留给他吃。”

    刚才她说的不太会，完全就成了一句谦虚的话。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忍不住大笑起来。

    于是念慈起身，走到灶台边，掀起锅盖，从锅里拿出两个鸡蛋，递给楚叶。

    况且知青大院的人都可以给她讲解，也不会打扰她学习。

    想到村里女孩结婚都早，楚叶也刚经历过糟心事，她出言规劝，“婆母经常夸你聪明，从小学习就好。要是以后有机会，你还是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只呆在这小山村，等你出去了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很大，能做的事也很多。”

    “我那个妹妹啊，和你不一样，每次吃东西都像个小老鼠，嘴巴里塞的满满的，然后眯着眼，一嚼一嚼，看着可可爱了。”念慈语气欢快，眼神中透着思念。

    只是念慈并不在意这些，她轻笑，拉过楚叶的手，把鸡蛋放在手里，“你吃，没事。我知道家里人是为我好，但是我上午刚吐过，实在是不想吃这些。要是婆母晚上回来，看见锅里剩下的鸡蛋，就又该念叨我了。”

    送走三人，楚叶收拾桌面，准备做饭。

    “你现在就吃，不能带回家。”念慈假装凶狠，命令道。

    楚叶出声安慰，随后她问到，“那念慈姐，你后悔嫁给建文哥吗？”

    无论前世今生，楚叶都没有跟念慈过深的接触，很多时候都是见面打个招呼，一笑而过。

    念慈夸的真诚，让楚叶挺不好意思，她心里默默地想，无他，都是靠上辈子被公婆给搓磨出来的。

    现在正是三月，万物生长，田地里许多野菜从土里悄悄钻出来。昨天楚家老两口在锄地间隙，沿着田边挖掘了很多。

    楚叶自然是点头答应。

    他们三个都是高中毕业，在学校的时候学习也是一等一的好，他们把自己各科的学习经验倾囊相授。

    然后皱着眉头，把杀千刀的赵学松骂了个遍。

    她的娘总是这样，别看平时对她好，但是一旦涉及她的弟弟，她们这些女孩通通得排在后面。

    念慈姐笑着摇头，“我之所以嫁给他，是看中他为人实在，全心全意对我好，所以我并不后悔。”

    离晌午还有些时间，索性这三人都留了下来，仔细询问楚叶的学习进度，然后根据她的问题，又进行细致的指导。

    好一会儿，才让她平复心情，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念慈姐很快就说起另一件事，“小叶妹妹，那天你建文哥回来跟我说了，是你提点他要给婆母也买东西的。”

    她看楚叶的眼神滑过心疼，怕楚叶不吃拿回家，她从楚叶手中拿出鸡蛋，剥了壳，又递到她手中。

    楚叶低头，看着桌上的糖果，阳光打下的阴影落在她身上，同时也遮住她眼中的落寞。

    “就是偶尔想念家里，但是没办法，已经嫁过来了，想回去就难了。”念慈姐语气变轻，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落寞。

    楚父点头答应。

    她朝念慈抿嘴一笑，看的念慈心软的一塌糊涂，“女孩子啊，就该多吃饭，长得白白胖胖才好。在我家那边，女孩子白白胖胖才是有福的人。”

    “你不知道，那天我婆母可高兴了，顺带着还把我也夸了一顿。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太厉害了。”

    “这个啊，就算是你下午特意来陪我的报酬，你就当替我分忧了。我跟你说，我家里也有一个妹妹，比你还小两岁，但是她白白胖胖的，没少吃好吃的。”念慈姐主动唠起家常。

    说罢，她犹豫一下，低头翻找一番，最终从中挑出两个糖果，放在楚叶面前，“这麦片和肉干是好东西，得让你弟弟吃，他还在长身体，得补充营养。你是女孩子，吃糖就行了。”

    等把一切做好，楚父楚母就到家了，等老两口吃罢饭菜，楚叶拿出了上午牧知青送的吃食，顺便解释了下来由。

    她把灶台点燃，水烧开，下入淘洗过的玉米糊糊，过个二十分钟，饭就好了。

    “你啊，太瘦了，脸都缩成一个巴掌了。”说到这，她想起王婶跟她提起的，楚家爹娘重男轻女，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着给儿子。

    不过显然，楚叶低估了她在念慈心中的分量，她一进屋，脸上的红印明晃晃，念慈心疼的拉过楚叶的手，让她在板凳上坐下。

    反正楚叶不耽误上工，她想去就去，万一真的考上，那还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揽过东西往屋里去。

    王婶家的院子里，围了一个鸡窝，现在里面满是黄茸茸的小鸡崽，凑近看，似是比之前长大一些。

    这样的学习进度也让三人暗暗心惊，原本以为教导楚叶会费点功夫，他们都做好了要把知识嚼碎传授的准备，却不想很多时候只需要他们提点一下，楚叶就能融会贯通。

    楚叶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这明显就是留着给念慈姐吃，补充孕期营养的，她怎么好意思拿。

    这辈子刚醒过来时，楚母一直守在她的床边，这让她心中又萌生起希望。只是现在看来，到底还是比不过她弟弟。

    又见楚叶坐在小凳子上，手脚安放的十分板正，想到她可能是有些拘谨。

    楚叶就像一块海绵，疯狂的吸取知识。她本身就聪明，只是太久没碰生疏了，如今遇到好老师，自然是成长飞速。

    声音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听不见，楚叶会心一笑，朝王婶家走去。

    她的儿媳妇，也就是念慈姐，今天上午在地里孕吐的厉害，王婶心疼，索性让建文哥扶着她回家歇息。

    不过这种                                                话也就在心里想想，她挠了挠头，思索一番，想好要说的话，“这些都是我平时看别人家相处时总结出来的。”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报名下乡运动，也没想到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刚来的时候，夜夜都趴在被窝里哭，还经常给家里写信，说我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不过现在好了很多。”

    见楚叶凑近，一个个叽叽喳喳跑过来，看着好一团热闹氛围。

    手里的鸡蛋白的像瓷，隐约还能看见最里头蛋黄的颜色。

    王婶喜滋滋地拉着楚母往地里走，语气中带着炫耀地说，“我跟你说，建文前段时间不是进城了吗，他回来的时候，还特意跑百货大楼给我买了条裤子。”

    她收拾起心底的苦涩，装作习惯一般，向楚父说了以后去知青大院学习的事。

    楚叶随口一说，念慈却像是醍醐灌顶，眉眼弯起来，心下决定往后多学习其他家庭的相处模式。

    王婶说，怕念慈姐在家里无聊，正巧楚叶也在家里，就想让她去陪陪念慈，解个闷儿。

    这种野菜在锅里一烫即可，接着放少许猪油，盐巴，搅拌开来，放凉后吃清爽脆口，很是美味。

    《我，杀夫后重生了［七零］》

    不过她也不是傻的，肉干她只是拿出两块，更多的还在她那里，麦片和糖果她也留的有。

    因着白天要上工，两人约定，楚叶每天下工后去知青大院，那里人多，也不容易传出闲话。

    这事不难，楚叶答应下来。

    “你看，就是我穿的这个。这孩子真是娶个媳妇懂事了，都知道心疼老娘了。”

    楚叶把糊糊盛出，把铁锅简单清洗，接着放水烧开，撒入昨天楚母带回来的野菜。

    楚叶往屋里走，念慈姐大概是中午休息过，她过去的时候，人还在床上，脸上看着红扑扑的，比前些天气色要好很多。

    “念慈姐，你老家在哪里？”先前楚叶只知道她是从很远地方来的知青，却并不太清楚到底是哪里。

    四人在教学间逐渐熟络起来，不知不觉，外面温度上涨，不知道谁的肚子率先响起来，在这屋子里显得格外声大。

    眼看念慈姐越来越激动，楚叶怕她动到胎气，赶紧出声安慰。

    这下午眼看太阳还是透着热气，也不让念慈去地里，就呆在家歇着。

    楚叶看看念慈，又看看手里的鸡蛋，眼见念慈一副她不吃就不行的表情，于是她低头，轻轻咬上一口，感受弹牙的蛋白在嘴巴里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