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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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柳清初和步修已回了家，洗漱后便回了各自的小房间。
烛光下，步修回想着方才柳清初救下的章府老太太，不由微微眯眼。
章雪茗强忍忐忑，说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祖母出什么事了？那人……我也不知那人去哪了。”
见到马车来了，当即迎了上去，对着章雪茗沉声责骂道：“你这丫头怎能如此莽撞，倘若祖母当真出了什么好歹，我看你怎么办！”
倘若这次柳清初没有救她，她会像上一世那般，伤口恶化，发高热而死。
谁知才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好些人。而为首的二人穿着不斐，乃是一个保养得当的夫人和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
等柳清初走后，章雪茗拉开车窗帘子，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步修的背影，脸色忍不住红了。
新请的老大夫很快就到，给老夫人把脉后，给她开了药方。末了，又问章昌荣：“老夫人可用过什么药了？竟能这般迅速让老夫人退热，着实厉害。”
章昌荣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既然让他用了药，怎能随意让他走掉？这如今你祖母全靠他的药吊着，若是不能再继续用药，你祖母若是出了个好歹——”
末了，她又翻了翻老太太的眼皮，这才收回手来。
章雪茗连连应好。
章昌荣瞥她一眼，沉眉道：“你倒是去把人找来再说！眼下寻不到人，这病只医治了一半，算什么立功？”
而章昌荣把老太太的死都怪罪到了章雪茗头上，将她软禁在了院子里，以至于整个章府对他好些的人，全军覆没。
柳清初应了声，又安慰道：“无妨，等老夫人的腿伤先将养好了再说。”
章雪茗默了默，才点点头：“她……确实给祖母用药了。”
此时此刻，除了章昌荣，还有好几个章府家眷都在。
虽说庶次子读书比嫡长子好些，但庶次子个子随了他生母，比较偏矮，因此庶次子非常讨厌高个的嫡长子。章昌荣也深知小儿子的痛处，因此会非常贴心得给他到处收罗自然舒适的内增高鞋垫。
一旁的王氏算是听明白了。她不由轻笑道：“老爷，听您的意思，茗儿非但无罪，还立功了？那赤脚大夫的药起作用了是不是？”
王氏在看到柳清初的瞬间，倒是愣了。——赤脚大夫，她还以为是个三大五粗的爷们，哪知竟会是容貌这般娇嫩出众的少女？
王氏怔怔看着柳清初，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
等章雪茗的马车到家后，章昌荣早已在门口等着。
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背后掏出家法长鞭，把她按在板凳上鞭打。
章雪茗吓得后退两步，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当时祖母都、都晕了，女儿见情况紧急，这才——”
他们章家人可不会和乞儿打一丁点儿的交道，甚至还想把乞丐手里的碎银抢过来。
只是在此时，突听莫娘对柳清初道：“初儿莫急，娘亲陪你一起去。”
柳清初微微一笑：“只要她能将烧退了，便无大碍。只是不知你所说的老毛病，是指……？”
章昌荣最重视的，还是他的两个儿子。
这确实是他十三岁这年发生的事。
章昌荣微怔，送走大夫后，想了想，还是命人去把章雪茗叫了回来。
柳清初其实在搭了老太太的脉后，就已经有些数，这老太太七八成是老年痴呆了。
她笑道：“竟是这般可人的大夫！家老爷当真有福气。”
章府是个大户，章昌荣有好几房妾室，章雪茗虽是嫡妻王氏所生，可她到底是个女孩，章昌荣对她并不重视，反而是祖母最是宠爱她，否则也不会单独带她出门礼佛。
柳家住在这四年了，鲜少有人深夜造访。
王氏连忙拉起章雪茗的手：“不就是个赤脚大夫吗？我这就带女儿去寻，您等着便是了。”
柳清初自是愿意出诊，救人的事，没什么不愿意的。
步修嗤笑一声，从上辈子的旧梦中回过神来，继续看书。
柳清初和步修早已站在了院子里，二人看着迎面走来的王氏和章雪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走出院子后，王氏正要再问问有关那赤脚大夫的事，可谁知就听章雪茗道：“母亲，我知道她在哪。”
章雪茗鲜少见父亲这般温柔。
一听是章府，莫娘当下便是一惊。
章雪茗继续说：“同心堂的张大夫，乃是专门治疗痴症的，这几年来都是他在给祖母诊治。”
柳清初对章雪茗道：“可是老夫人又发热了？”
章雪茗正在自己院子里哭。
不同的是，上辈子他借助在章府，当时章家老太太对他极好，而老太太死后，他没了庇佑，章府的两个少爷变本加厉拿他出气。
章昌荣一听，眼睛都气红了：“那等来历不明的赤脚大夫，你也敢让他给你祖母治病？”
月色下，他对着自己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恐怖故事。
王氏笑意吟吟地说明了来意，柳重向来热心，闻言，当即把他们迎了进去。
章昌荣气得够呛，不再理这个女儿，兀自命人将依旧昏迷的祖母抬进了府中。
闻言，柳清初略微沉吟，又继续把上了老太太的手腕。www.yilei.me
章雪茗有些紧张：“姑娘，不知祖母她如何了？”
王氏眼睛一亮，当即就带着仆人，和章雪茗出门去了。
柳清初离开之前，章雪茗问了柳清初的住址，又非要给她酬金，柳清初倒也大大方方接了，这才跟着步修回了家。
马车赶得很快，不过区区一刻钟，众人便到了章府。
虽说嫡长子读书很差劲，又喜欢玩女人，但是章昌荣觉得这才是男子气血，才像个爷们，父子二人偶尔还会同去烟花柳巷，一起尽兴；
听到‘无大碍’，章雪茗松了口气。可很快又微叹一声，说道：“祖母这两年来，记忆差了许多，有时清醒，有时又糊涂。发病时，别说是我，便是连我父亲也不认识了。”
章昌荣急道：“那人如今在哪？”
这小丫头性子软弱天真，看到路边的乞儿竟然还会施舍钱财，实在是不像章家人的作风。
王氏说得言辞恳切，一副要落泪的样子：“诊金不是问题，只要柳姑娘愿意出诊，再高的诊金，章府都付得。”
柳清初和步修由王氏母女带到了章老夫人的院落。柳清初径直去内寝给老太太治病去了，步修便站在院子内等着，十分冷漠。
眼下，章府三小姐章珊珊在一旁对着章雪茗使了个眼色，一边道：“父亲，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还是别责怪四妹了，还是快给祖母治病罢！”
王氏这才有些不忍心了，皱眉道：“都已经骂过了，他还想怎么样？”
章雪茗本想就这么溜走，可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父亲，方才在回来路上，女儿偶遇了一个大夫，女儿已让那大夫对祖母诊治过了。”
岂料章昌荣却笑了起来，走到章雪茗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和颜悦色道：“茗儿，今日给祖母治病的大夫，是不是给祖母用药了？”
总之，他相当宠爱自己的两个儿子，舍不得他们受一点委屈。www.suxin.me
柳重看着柳清初，也是十分骄傲，与有荣焉。
莫娘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正好听到王氏在说话：“老太太此时又发热了，还请柳姑娘随我回一趟章府，帮忙再治治老太太罢，这人命关天的，才不得不大半夜上门叨扰。”
冷眼旁观的步修这才道：“娘亲在家好好休息，我陪她走一趟便是。”
她不得章昌荣的喜欢，连带着嫡母王氏也并不太喜欢这个小哭包。
倘若这次真能治好祖母，长房可就长脸了，那几个偏房狐媚子休想再看她的笑话！
王氏抿着嘴，干脆亲自带着章雪茗过去了，大房的孩子总不能一直被教训，免得让偏房看了笑话。
章雪茗不由自主地频频偷眼看着他，有些想上前和他说几句话，却又不敢，十分纠结。
这怕是打算杀人灭口了。
还是身侧的章雪茗暗中拉了拉她的手，才让王氏堪堪回神。
柳清初将药方交给她，章雪茗连忙派马夫抓药去了。
等王氏带着章雪茗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内，王氏便换了张面孔，委屈道：“老爷，茗儿再有错，您也已当着众目睽睽的面骂过她了，您还想如何？”
因此王氏只是十分敷衍地安慰她：“莫要哭了，日后还是不要和祖母出门了，你看看，这一出了意外，挨骂的还是你。”
莫娘自然知道步修也已经知道了。这才放心下来，又吩咐了几句‘注意安全’，这才让他们跟着王氏母女一起走了。
眼看月色愈深，却突听家宅大门被人敲响。
章雪茗忍着眼泪点点头。
就在这时，章昌荣派来的小厮到了，说是老爷要请四姑娘过去一趟。
一旁的王氏是个人精，将女儿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不由皱了皱眉。
小厮不说话，只重复说老爷请四姑娘走一趟。
此时听到敲门声，家中人全都被吵醒，柳重揉着眼睛，披着外套前去开门。
老大夫又说：“只是伤口甚深，就怕实热反烧，那就麻烦了。这药，还是得继续用才行啊。”
] 另一边，柳清初和步修已回了家，洗漱后便回了各自的小房间。
烛光下，步修回想着方才柳清初救下的章府老太太，不由微微眯眼。
章雪茗强忍忐忑，说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祖母出什么事了？那人……我也不知那人去哪了。”
见到马车来了，当即迎了上去，对着章雪茗沉声责骂道：“你这丫头怎能如此莽撞，倘若祖母当真出了什么好歹，我看你怎么办！”
倘若这次柳清初没有救她，她会像上一世那般，伤口恶化，发高热而死。
谁知才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好些人。而为首的二人穿着不斐，乃是一个保养得当的夫人和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
等柳清初走后，章雪茗拉开车窗帘子，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步修的背影，脸色忍不住红了。
新请的老大夫很快就到，给老夫人把脉后，给她开了药方。末了，又问章昌荣：“老夫人可用过什么药了？竟能这般迅速让老夫人退热，着实厉害。”
章昌荣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既然让他用了药，怎能随意让他走掉？这如今你祖母全靠他的药吊着，若是不能再继续用药，你祖母若是出了个好歹——”
末了，她又翻了翻老太太的眼皮，这才收回手来。
章雪茗连连应好。
章昌荣瞥她一眼，沉眉道：“你倒是去把人找来再说！眼下寻不到人，这病只医治了一半，算什么立功？”
而章昌荣把老太太的死都怪罪到了章雪茗头上，将她软禁在了院子里，以至于整个章府对他好些的人，全军覆没。
柳清初应了声，又安慰道：“无妨，等老夫人的腿伤先将养好了再说。”
章雪茗默了默，才点点头：“她……确实给祖母用药了。”
此时此刻，除了章昌荣，还有好几个章府家眷都在。
虽说庶次子读书比嫡长子好些，但庶次子个子随了他生母，比较偏矮，因此庶次子非常讨厌高个的嫡长子。章昌荣也深知小儿子的痛处，因此会非常贴心得给他到处收罗自然舒适的内增高鞋垫。
一旁的王氏算是听明白了。她不由轻笑道：“老爷，听您的意思，茗儿非但无罪，还立功了？那赤脚大夫的药起作用了是不是？”
王氏在看到柳清初的瞬间，倒是愣了。——赤脚大夫，她还以为是个三大五粗的爷们，哪知竟会是容貌这般娇嫩出众的少女？
王氏怔怔看着柳清初，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
等章雪茗的马车到家后，章昌荣早已在门口等着。
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背后掏出家法长鞭，把她按在板凳上鞭打。
章雪茗吓得后退两步，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当时祖母都、都晕了，女儿见情况紧急，这才——”
他们章家人可不会和乞儿打一丁点儿的交道，甚至还想把乞丐手里的碎银抢过来。
只是在此时，突听莫娘对柳清初道：“初儿莫急，娘亲陪你一起去。”
柳清初微微一笑：“只要她能将烧退了，便无大碍。只是不知你所说的老毛病，是指……？”
章昌荣最重视的，还是他的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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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昌荣微怔，送走大夫后，想了想，还是命人去把章雪茗叫了回来。
柳清初其实在搭了老太太的脉后，就已经有些数，这老太太七八成是老年痴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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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府是个大户，章昌荣有好几房妾室，章雪茗虽是嫡妻王氏所生，可她到底是个女孩，章昌荣对她并不重视，反而是祖母最是宠爱她，否则也不会单独带她出门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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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雪茗鲜少见父亲这般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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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雪茗继续说：“同心堂的张大夫，乃是专门治疗痴症的，这几年来都是他在给祖母诊治。”
柳清初对章雪茗道：“可是老夫人又发热了？”
章雪茗正在自己院子里哭。
不同的是，上辈子他借助在章府，当时章家老太太对他极好，而老太太死后，他没了庇佑，章府的两个少爷变本加厉拿他出气。
章昌荣一听，眼睛都气红了：“那等来历不明的赤脚大夫，你也敢让他给你祖母治病？”
月色下，他对着自己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恐怖故事。
王氏笑意吟吟地说明了来意，柳重向来热心，闻言，当即把他们迎了进去。
章昌荣气得够呛，不再理这个女儿，兀自命人将依旧昏迷的祖母抬进了府中。
闻言，柳清初略微沉吟，又继续把上了老太太的手腕。www.yile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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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眼睛一亮，当即就带着仆人，和章雪茗出门去了。
柳清初离开之前，章雪茗问了柳清初的住址，又非要给她酬金，柳清初倒也大大方方接了，这才跟着步修回了家。
马车赶得很快，不过区区一刻钟，众人便到了章府。
虽说嫡长子读书很差劲，又喜欢玩女人，但是章昌荣觉得这才是男子气血，才像个爷们，父子二人偶尔还会同去烟花柳巷，一起尽兴；
听到‘无大碍’，章雪茗松了口气。可很快又微叹一声，说道：“祖母这两年来，记忆差了许多，有时清醒，有时又糊涂。发病时，别说是我，便是连我父亲也不认识了。”
章昌荣急道：“那人如今在哪？”
这小丫头性子软弱天真，看到路边的乞儿竟然还会施舍钱财，实在是不像章家人的作风。
王氏说得言辞恳切，一副要落泪的样子：“诊金不是问题，只要柳姑娘愿意出诊，再高的诊金，章府都付得。”
柳清初和步修由王氏母女带到了章老夫人的院落。柳清初径直去内寝给老太太治病去了，步修便站在院子内等着，十分冷漠。
眼下，章府三小姐章珊珊在一旁对着章雪茗使了个眼色，一边道：“父亲，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还是别责怪四妹了，还是快给祖母治病罢！”
王氏这才有些不忍心了，皱眉道：“都已经骂过了，他还想怎么样？”
章雪茗本想就这么溜走，可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父亲，方才在回来路上，女儿偶遇了一个大夫，女儿已让那大夫对祖母诊治过了。”
岂料章昌荣却笑了起来，走到章雪茗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和颜悦色道：“茗儿，今日给祖母治病的大夫，是不是给祖母用药了？”
总之，他相当宠爱自己的两个儿子，舍不得他们受一点委屈。www.suxin.me
柳重看着柳清初，也是十分骄傲，与有荣焉。
莫娘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正好听到王氏在说话：“老太太此时又发热了，还请柳姑娘随我回一趟章府，帮忙再治治老太太罢，这人命关天的，才不得不大半夜上门叨扰。”
冷眼旁观的步修这才道：“娘亲在家好好休息，我陪她走一趟便是。”
她不得章昌荣的喜欢，连带着嫡母王氏也并不太喜欢这个小哭包。
倘若这次真能治好祖母，长房可就长脸了，那几个偏房狐媚子休想再看她的笑话！
王氏抿着嘴，干脆亲自带着章雪茗过去了，大房的孩子总不能一直被教训，免得让偏房看了笑话。
章雪茗不由自主地频频偷眼看着他，有些想上前和他说几句话，却又不敢，十分纠结。
这怕是打算杀人灭口了。
还是身侧的章雪茗暗中拉了拉她的手，才让王氏堪堪回神。
柳清初将药方交给她，章雪茗连忙派马夫抓药去了。
等王氏带着章雪茗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内，王氏便换了张面孔，委屈道：“老爷，茗儿再有错，您也已当着众目睽睽的面骂过她了，您还想如何？”
因此王氏只是十分敷衍地安慰她：“莫要哭了，日后还是不要和祖母出门了，你看看，这一出了意外，挨骂的还是你。”
莫娘自然知道步修也已经知道了。这才放心下来，又吩咐了几句‘注意安全’，这才让他们跟着王氏母女一起走了。
眼看月色愈深，却突听家宅大门被人敲响。
章雪茗忍着眼泪点点头。
就在这时，章昌荣派来的小厮到了，说是老爷要请四姑娘过去一趟。
一旁的王氏是个人精，将女儿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不由皱了皱眉。
小厮不说话，只重复说老爷请四姑娘走一趟。
此时听到敲门声，家中人全都被吵醒，柳重揉着眼睛，披着外套前去开门。
老大夫又说：“只是伤口甚深，就怕实热反烧，那就麻烦了。这药，还是得继续用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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