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云顶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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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蕴藏着世界的终极。

    她想到了她的纹身。

    居然还是个套娃。

    柳吟秋整个人缩在万奴王的盔甲上，抖成了筛子。

    而且，这种诡异的组合，在她眼里形成了一种怪异的趣味感。

    姓万的要干什么，喂这些虫子吗，当着她的面拿人类当饲料，也太重口了吧？

    万奴王没有说话，它再次将虫体的部分靠近她，像是允许的意思。

    柳吟秋傻了，翻身起来就往后退：“不行！”

    一具人类的尸体从天而降落在柳吟秋面前，那些远离她的虫子瞬间围了上去，但马上又退开，来来回回不停的转来转去，柳吟秋的抗拒迫使这些虫子想靠近尸体但又只能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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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十几只人面鸟的脸突然扭曲起来，头往后一甩，嘴巴大张，上下两排全是尖锐的獠牙。

    柳吟秋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地方，她沉思一会儿，想起张起灵和黑瞎子的科普时间。www.siying.me

    柳吟秋以为万奴王是要帮虫子们给饲料扒皮，没想到，它脱下那件黏糊糊的衣服就朝自己过来了。

    万奴王大概无法理解柳吟秋的想法，他停在那里片刻，索性扔掉衣服，很快，蚰蜒扑上去分食了尸体，一些个头小的，就只能吃衣服上的残余。

    地宫的温度也比路面上低，但至少是她能接受的体感，也不知这个天宫怎么比地宫还冷。

    万奴王上前，提溜着柳吟秋，抱起她往另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对于眼前的怪异生物，柳吟秋没有心理上的恐惧，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听外公讲妖魔鬼怪的神话传说，对于这些真实存在的东西，是敬畏大于害怕的。

    就在这时，万奴王将柳吟秋拦腰抱起来，她本来手上还拽着一根鸟毛，被它猛地一提，竟把毛给扯掉了。

    像是受到某种趋势，人面鸟又走近了一些，万奴王把她放下来，让柳吟秋自由发挥。

    柳吟秋全身写满了拒绝：“冷也不穿，太恶心了！”

    人面鸟并非长着一张人脸，它们更像猫头鹰，只是远看跟人的样子有点像，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它们都仅存于传说中的故事里。

    人面鸟？

    周围全是虫子，没有一点儿人气，柳吟秋缩了缩腿，防止被蚰蜒的长脚扫到：“那我宁愿冷一点。”

    柳吟秋也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那个方向漆黑一片。

    柳吟秋注意到人面鸟张开的巨大嘴巴里，还隐藏着一张脸，像是被扒光了毛的猴子，比鸟难看。

    人面鸟察觉到了柳吟秋的坏心眼，回头看着她，那对眼珠子露出凶残的目光。

    柳吟秋第一次见到纹身图案的原形，比她想象的丑多了，既不酷也不可爱。

    万奴王不知何时也从高处爬下来，虫体的部分唰地甩到柳吟秋旁边，整个人背对着她，似乎在亲手处理那具尸体。

    万奴王还是没理她，自顾自地做着手里的事。

    “原来你会开玩笑。”柳吟秋道，虽然后背有点针扎似的疼，但是万奴王捉弄自己的行为，让她感到久违的放松。

    “人面鸟是云顶天宫的守护者，多年来，盗墓贼前仆后继，死在他们嘴里不计其数。”万奴王道。

    柳吟秋有点不敢摸，怕人面鸟一口咬断她的手，回头看了看万奴王，它没关注这边，身体对着一个深邃的远方。

    蚰蜒长得太吓人了，柳吟秋以前从没见过这种虫子，她甚至怀疑这种体型，完全能把活人一口吞了。柳吟秋实在受不了了，想让它们离自己越远越好，意念起了作用，很快她的四周又黑了下去。

    这些鸡毛看着质量不错，又很干净，闻着也没有怪味儿，她作为一个快冷死了的“宠物”，是不是可以向铲屎官提出拔点儿毛暖和一下的要求？

    鸟还张着嘴，感觉很像才艺展示，给这个陌生人类一点儿来自地狱的震撼。

    柳吟秋终于能看到更远的地方，此处是一座跟地宫截然不同的宏伟皇陵，远处隐约能看到护城河道的水渠。

    柳吟秋慢慢走到人面鸟的翅膀附近，摸了摸上面的羽毛，有点硬，每一片羽毛都相当厚实有力，很大一根，像小蒲扇似得。刚刚被人面鸟吓唬了，柳吟秋有点记仇，她打算趁鸟不注意的时候拔一根下来。

    她这人是有点手贱，刚才万奴王把虫体扫到自己身边，对柳吟秋来说那完全就是勾引她去摸一下的意思。

    “穿上。”万奴王道。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寒意就越甚，柳吟秋几乎要把自己挤进他的盔甲里面。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柳吟秋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地，这里有点太冷了，她来时穿的短衣短袖，根本起不到防寒作用。

    柳吟秋强行压制着呕吐的冲动，尽量不去关注那个方向。

    “先生，我真的好冷啊。”柳吟秋再次提出抗议，“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要做什么？”

    云顶天宫？

    云顶天宫是一切的开端，也是一切的终点，每一个张家起灵人都会来到这里，将自己与整个世界彻底隔绝。

    更何况，她是身负人面鸟的张家人，对它们多少还是会感到亲切。

    周围亮起了更为闪烁的光芒，密密麻麻全是带着光斑的蚰蜒，因为个头非常巨大，光斑跟夜明珠一样，照亮了整片区域。

    借着蚰蜒的光，柳吟秋赫然看到不远出现许多张一模一样的人脸，她虽然冷，却还是被那些怪脸吸引了注意，起初她还以为是幻觉，直到一部分人脸慢慢朝他们靠近。

    人面鸟挥动翅

    柳吟秋之前还怕着万奴王，现在离开它的保护范围，反而有点犯怵。万奴王是她在这里没被人面鸟当成点心的唯一保障，这时候放手，有点太草率了吧？

    “你不是冷吗，蚰蜒的温度可以给你提供需要。”

    万奴王还在继续处理那具尸体，显然它知道什么是玩笑，也知道该在什么样的场合使用玩笑，它的记忆里已经用有了柳吟秋和黑瞎子两个人的意识，那么它就能在他们的记忆里找到最适合跟柳吟秋相处的方式。

    万奴王的声音响起来。

    发光的蚰蜒陆陆续续来到他们的周围，给了微弱的光亮。

    如果柳吟秋一个人在这里，在一堆人脸中间肯定会很紧张，但有万奴王陪同，安全感莫名其妙就来了。

    她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万奴王在这里，自己已经被五鸟分尸了。

    “我……”柳吟秋把手握成拳头，有点心虚，“我觉得你的尾巴很好看。”其实她不确定刚刚摸到的位置，究竟是它的腰，屁股，还是尾巴，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尴尬的部位。

    人面鸟真把嘴闭上了。

    人面鸟的数量不少，鸟的脸是凹陷下去的，鼻子的位置有一个窟窿，两只眼球深陷在眼眶里面，近看之下非常丑陋。

    “能摸吗？”柳吟秋问万奴王。

    柳吟秋小心地抚摸鸟头，意外的很柔软，有点暖和，她刚想抱住鸟脖子，人面鸟对柳吟秋发出了警告的鸣叫，柳吟秋吓了一跳。

    她的手一触及竹节的表面，红色粉末状图案就亮了一刹，紧接着，虫身摆动，万奴王已经正面朝向柳吟秋了。

    她注意到尸体穿的衣服是现代的那种冲锋衣，腰上挂着军用物品，一股腐臭直冲面门，柳吟秋赶紧捂住口鼻，眉头拧到一起。

    “不要咬我。”柳吟秋对离她最近的人面鸟说，嘴里的那张脸一直盯着她，走近了看还挺瘆得慌，“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万奴王没有理她，猛地一跃，便跳下了一处万丈深渊。

    “那是人面鸟。”万奴王对柳吟秋说。

    柳吟秋突然觉得她现在像极了万奴王养的猫，无论多任性，作为铲屎官也只能认倒霉。

    柳吟秋坐起来抬头看它，脑子里有一声笑音，像是黑瞎子又不完全是，她知道是万奴王发出来的音节，他在取笑她。

    它的整个虫身都在发光，就像四周爬来爬去的火山蚰蜒，明明柳吟秋对真正的蚰蜒避之不及，却又能从万奴王的身上收获美感。

    柳吟秋这才看清，人面鸟脸上的嘴是假的，真正的嘴在它们的下巴上，可以张开很大的幅度，有点像扑蝇草的形状。

    “你不冷吗。”万奴王继续靠近她。

    柳吟秋忍不住道：“好冷，我们回去吧。”

    柳吟秋看着万奴王对那具尸体撕扯起来，捂着鼻子问：“你要吃了它吗？”

    万奴王总算把柳吟秋放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够了她的聒噪，小姑娘蜷缩在原地，看着万奴王巨大的身躯爬向一处黑暗的地方。

    她刚把手放上去，背后一股尖锐的力道将她推到，柳吟秋差点扑在了万奴王的虫背上。

    她立刻回头看过去，属于万奴王的虫脚对着自己，它刚才用这根像蜘蛛似的脚，把柳吟秋给踹翻了。

    万奴王突然扯掉尸体上的衣服，兴许是死了一段时间，皮肤的纤维组织已经和衣服的内里形成了链接式的黄褐色霉菌，上面还粘着蠕动的蛆虫，隔夜饭都能让人吐出来。

    它们一部分在万奴王身边站定，这些鸟体型很大，可飞起来扑扇翅膀的时候，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柳吟秋起了个不太好的念头。www.mingxia.me

    柳吟秋看着它坚硬的虫体，缓慢伸出手，偷偷瞟了万奴王的背影一眼，对着虫体轻轻一摸。

    落地异常平稳，柳吟秋没有不适的感觉，但急速的凉风吹了她好长时间，现在更冷了。

    一只半人高的蚰蜒爬上柳吟秋的后背，柳吟秋第一次在虫子的身上感受到了温暖，但那实在太令她崩溃了，柳吟秋惊呼一声，把这只蚰蜒踢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