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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母亲死讯，斛律骁五内俱崩，险些晕厥。
魏王虽然跋扈，但除了诛除郑氏，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何况，郑氏的族灭更像是咎由自取。
斛律氏的老宅里，斛律岚得知母亲的死讯哭得几近昏死，斛律羡亦然，却还得强撑起精神与长嫂合谋打点母亲的身后事，短短几日便消瘦了数圈。
青霜神色肃穆地去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慕容氏已然遇害，曾也风华绝代的美妇人死前双眼瞪得老大，脖子上映着青青紫紫的勒痕，显然是被掐死的。
那儿距离洛阳说远不远，太后心神稍定，急急便要唤人去寻。白氏却于此时跌跌撞撞跑来，脸色煞白，魂飞魄动，一叠声唤着“太后”、“太后”。
遗体被抬进院来，夜色之中，谢窈隔着老远便瞧见她叫白布裹着，明晃晃的一团雪白，脑中嗡嗡直响，踉跄退了半步。
何况，即便是裴家在朝与魏王明争暗斗，然河东裴氏名满天下，就算等到魏王上位也不会赶尽杀绝。但眼下慕容氏一死，却彻底断绝了裴氏所有的后路。
以往巡视在外，妻子从未写信给自己，这尚是第一次。事关母亲，妻子又吩咐他归途当心，斛律骁敏锐地觉得有事情发生。
又过了七日，与柔然和谈结束、只等对方按约退出北齐境内之时，皇帝的书信也到了。
看来，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某个人倒是和济南王走得很近呢。
“我不过是想给她个教训！她侮辱我，侮辱裴家！她拆散我和羡郎，还骂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难道她就是什么好东西了！一身二嫁，还和那么多男的不清不楚，腌臜不堪，她有什么资格骂我！我只是想出这口恶气，我没有想杀她！”
但愿，青霜会来寻她，这丛烟若能被她瞧见，就能救她们出去了。
北朝的工匠锻造不出这样的羽箭，治粟里外的武器署里也没有。它当是，出自南朝。是这伙刺客随身携带所至。
他翻身下马，恰恰是这一瞬，一支白羽利箭破空而来，擦着他头顶疾驰而过，正中其后跨坐在马背上的侍卫胸口。登时惨叫一声，坠落马下。
人命关天，这样大的事终究瞒不住，次日，荥阳郑氏的余孽劫走魏王妃与魏王之母、并使魏王之母遇害之事便在城中不胫而走。
几人将信将疑, 骂咧咧留了个人看着她们提桶救火去了。这时, 那处置慕容氏的歹徒也已闻讯走了出来, 黑沉着脸问了事情经过。
而除了这少数几支，其余多数，是出自济南王私兵的双羽箭。高晟宣那个蠢货，暗地里蓄养私兵，自以为无人发现，却不曾知晓，十七早已盗了他的府库布防图呈到了他的案桌前，自然也就包括顺手牵羊的这一批新造的羽箭样式。
他不知是怎样熬过柔然退兵的那几日，事情一毕，带领了小支先遣部队日行八百里地往京中狂奔。跑死了数匹马后，终于赶在了中秋之前进入洛阳境内。
谢窈却叫住了他, 语调殷殷关切，“敢问我婆母怎么样了？婆母她上了年纪，腿脚不太方便，还希望您能网开一面, 放我过去照顾她。”
因他尚在北境，一时难以赶回。她担心他因担忧婆母而在途中出事，更担心他的仇敌们会趁人之危行事，只含混言了句婆母病危，要他处理完了北境的事便尽快赶回。
几名贼人不得已开了门放她们出来, 又厉色质问：“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可别是你们故意的吧？”
守在门外的贼人们一瞧, 那屋中的床榻果然已燃烧大半，火焰熊熊, 为风所助, 席卷着扑上房梁, 有如巨兽吞食。
然，眼下与柔然的谈判关乎北境数十万军民的安危，实是不能走开。他思忖再三，最终决定舍小家而为大家，将和谈进行完再回去。
斛律骁脸色寒沉，拾起那支方才用来刺杀他的羽箭，借天光细细分辨。
裴七娘……裴家……
从下午被分开关着她便不见慕容氏踪影，起初还能听见她的谩骂声，后来，连骂声也听不见了，将入夜时那几个贼人又一直在院后挖土似的，心内一直不安。
她颤抖着手去揭盖在慕容氏身上的白布，眼角泪珠坠下来。却终是止住了动作，叹着气放下。
好在，此次与柔然的和谈异常顺利，三日后，羽书传到斛律骁手中时，谈判已进行至一半。
敌人在明，她们在暗，趁着贼人烧火做饭时攻了个出其不意，贼人抱头鼠窜，终被一网打尽。
“这位英雄。”
眼下他的母亲被害，那些个大臣也生不出任何快活之感，反倒觉得，趁着人家不在报复到妇孺头上，实是做得有些过火。
裴羲和只着了件单衣，是将要睡下时被强行带进宫的，身边还跪着父亲裴中书与母亲崔氏。冻得牙齿皆在发抖，羽睫坠着眼泪，抽泣着，却一句也未说。
有如一记金钟砸在众人头顶，连同太后在内的裴氏众人都愣住了，形弛魄散，心口骤凉。
而此时，距离慕容氏的死，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谢窈的日子则更辛苦，一方面要照料家中，另一方面，还要稳住魏王府。她与留守公府的崔荑英商议，亲自写信，八百里加急送至北方，告诉丈夫此事。
谢窈主仆二人就被关在院子里，青霜手起刀落，利落解决了看守她们的贼人，上前替她解绳索。
却说王府之中，青霜盘问了各个城门，终在她们离城的两个时辰后追至她们被劫的地方，然因贼人掩盖足迹，邙山甚大，寻访不得，一直到夜幕降临才瞧见谢窈放的那把火，急速赶了去。
“先回去，与二公子商议。”她哽咽说道。
此时军队已入密林，斛律骁骑在马背上，望了眼为密林所遮翳的渐晚天色，点头道：“也好，就歇一会儿吧。”
她终于啜泣着开口：“是，是在邙山东麓，靠近荥阳的郑氏的一处田庄里……”
夜幕降临，洛阳城的大小官署灯火次第熄灭，唯独负责总管京畿事务的洛阳府还亮着灯，大厅里，闻讯赶来的斛律羡和洛阳令交涉无果后，径直飞驰入宫门要面见皇帝太后。
他一定，会叫他们血债血偿！
谢窈惊魂未定：“我没事，快去看看母亲怎么样了。”
那人脸色一变，做贼似的, 匆匆走了。谢窈心间担忧不已, 出来都这么久了, 也未听见婆母的声音，难道是……
唯独平日里就与他不甚对付的老对头济南王很是高兴，与手下人等弹冠相庆，好不惬意。
裴夫人崔氏急得推她：“说话啊！到底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那人自知没有生路，牙齿一动，就此断了气——原来，此人口中竟预先藏了个毒囊。
十九等人脸色剧变，忙将主上护在中间，又有更多的飞矢如蝗虫袭来，被侍卫以兵戈打落，又借马身翼蔽才躲了过去。
白氏点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魏王府的人已经寻了去，昭仪才递的消息来，听说，听说慕容氏殁了。”
宅院的另一侧, 谢窈所在的屋子已经燃起来了，她和春芜用湿帕子捂着嘴鼻，奔至窗边大喊。
二人都已被大火熏得面如土色，更因吸入大量烟尘而伏腰咳嗽, 身后烈火犹在燃烧，春芜大叫冤枉：“这位爷,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故意？难道有人会故意放火烧死自己的吗？！”
崔氏两眼一翻，径直昏了过去。裴羲和哭出声来：“不！不是我！我没有想杀她！”
三羽箭。
裴中书亦是暴怒，魏王不在，对付这两个妇人又有何用？他河东裴氏几百年清贵世家，也不惜得用如此下作手段！
“你、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事到如今你便招了吧。魏王妃和魏王之母，究竟是不是你的手笔？！”
越近京师消息便愈准确灵通，线索也渐渐明朗，然那失去至亲的悲伤却未因时间的转移与空间的渐近而减淡半分。斛律骁摇摇欲坠坐在疲惫不堪的马背上，一闭眼，一滴热泪滑下眼角。
却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渐黑天色里犹在燃烧的房屋。
长途跋涉，人困马嘶，随行的十九见主上精神不济、似乎随时皆会从马上坠落，便忧心忡忡地上前请示：“主上，要不咱们歇一歇吧。还有几十里地就到外城了，养足了精神，也好一鼓作气啊。”
他神色厌烦：“既烧了，就另外安排着住着, 多大点事！”语罢, 即要离去。
“糊涂东西！”
裴氏心中忽生出不祥的预感：“人寻着了吗？”
宫中，太后也已从慕容昭仪处得知了慕容氏失踪之事，又有白氏期期艾艾地报了裴羲和暗中与郑氏家奴来往之事，唬得魂飞魄悸，连夜将人叫进了宫。
十七急急调动后军来救，搜寻密林，那伙始终不曾露面的刺客见行刺不得，作鸟兽逃窜，十七拼却全力捉回一人，暴怒投至主上面前：“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行刺我们主上的？！”
他拂袖甩了女儿一巴掌，急急离去收拾烂摊子去了。裴羲和捂着被打的那半面脸，匍匐在地，泪水长流不止。
太后焦灼地问，情急之下，捂着胸口连连吁气，髻上步摇乱晃。
从小到大，为了他，为了他们兄弟几个，母亲不知吃了多少苦。这些年，母子间虽有隔阂与争吵，大抵却是和睦的。他敬爱母亲，一心只想推翻这个与他有着国仇家恨的王朝恢复旧姓来报答她的恩情，可裴氏竟胆敢杀她！
] 得知母亲死讯，斛律骁五内俱崩，险些晕厥。
魏王虽然跋扈，但除了诛除郑氏，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何况，郑氏的族灭更像是咎由自取。
斛律氏的老宅里，斛律岚得知母亲的死讯哭得几近昏死，斛律羡亦然，却还得强撑起精神与长嫂合谋打点母亲的身后事，短短几日便消瘦了数圈。
青霜神色肃穆地去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慕容氏已然遇害，曾也风华绝代的美妇人死前双眼瞪得老大，脖子上映着青青紫紫的勒痕，显然是被掐死的。
那儿距离洛阳说远不远，太后心神稍定，急急便要唤人去寻。白氏却于此时跌跌撞撞跑来，脸色煞白，魂飞魄动，一叠声唤着“太后”、“太后”。
遗体被抬进院来，夜色之中，谢窈隔着老远便瞧见她叫白布裹着，明晃晃的一团雪白，脑中嗡嗡直响，踉跄退了半步。
何况，即便是裴家在朝与魏王明争暗斗，然河东裴氏名满天下，就算等到魏王上位也不会赶尽杀绝。但眼下慕容氏一死，却彻底断绝了裴氏所有的后路。
以往巡视在外，妻子从未写信给自己，这尚是第一次。事关母亲，妻子又吩咐他归途当心，斛律骁敏锐地觉得有事情发生。
又过了七日，与柔然和谈结束、只等对方按约退出北齐境内之时，皇帝的书信也到了。
看来，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某个人倒是和济南王走得很近呢。
“我不过是想给她个教训！她侮辱我，侮辱裴家！她拆散我和羡郎，还骂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难道她就是什么好东西了！一身二嫁，还和那么多男的不清不楚，腌臜不堪，她有什么资格骂我！我只是想出这口恶气，我没有想杀她！”
但愿，青霜会来寻她，这丛烟若能被她瞧见，就能救她们出去了。
北朝的工匠锻造不出这样的羽箭，治粟里外的武器署里也没有。它当是，出自南朝。是这伙刺客随身携带所至。
他翻身下马，恰恰是这一瞬，一支白羽利箭破空而来，擦着他头顶疾驰而过，正中其后跨坐在马背上的侍卫胸口。登时惨叫一声，坠落马下。
人命关天，这样大的事终究瞒不住，次日，荥阳郑氏的余孽劫走魏王妃与魏王之母、并使魏王之母遇害之事便在城中不胫而走。
几人将信将疑, 骂咧咧留了个人看着她们提桶救火去了。这时, 那处置慕容氏的歹徒也已闻讯走了出来, 黑沉着脸问了事情经过。
而除了这少数几支，其余多数，是出自济南王私兵的双羽箭。高晟宣那个蠢货，暗地里蓄养私兵，自以为无人发现，却不曾知晓，十七早已盗了他的府库布防图呈到了他的案桌前，自然也就包括顺手牵羊的这一批新造的羽箭样式。
他不知是怎样熬过柔然退兵的那几日，事情一毕，带领了小支先遣部队日行八百里地往京中狂奔。跑死了数匹马后，终于赶在了中秋之前进入洛阳境内。
谢窈却叫住了他, 语调殷殷关切，“敢问我婆母怎么样了？婆母她上了年纪，腿脚不太方便，还希望您能网开一面, 放我过去照顾她。”
因他尚在北境，一时难以赶回。她担心他因担忧婆母而在途中出事，更担心他的仇敌们会趁人之危行事，只含混言了句婆母病危，要他处理完了北境的事便尽快赶回。
几名贼人不得已开了门放她们出来, 又厉色质问：“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可别是你们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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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眼下与柔然的谈判关乎北境数十万军民的安危，实是不能走开。他思忖再三，最终决定舍小家而为大家，将和谈进行完再回去。
斛律骁脸色寒沉，拾起那支方才用来刺杀他的羽箭，借天光细细分辨。
裴七娘……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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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在明，她们在暗，趁着贼人烧火做饭时攻了个出其不意，贼人抱头鼠窜，终被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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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的母亲被害，那些个大臣也生不出任何快活之感，反倒觉得，趁着人家不在报复到妇孺头上，实是做得有些过火。
裴羲和只着了件单衣，是将要睡下时被强行带进宫的，身边还跪着父亲裴中书与母亲崔氏。冻得牙齿皆在发抖，羽睫坠着眼泪，抽泣着，却一句也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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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距离慕容氏的死，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谢窈的日子则更辛苦，一方面要照料家中，另一方面，还要稳住魏王府。她与留守公府的崔荑英商议，亲自写信，八百里加急送至北方，告诉丈夫此事。
谢窈主仆二人就被关在院子里，青霜手起刀落，利落解决了看守她们的贼人，上前替她解绳索。
却说王府之中，青霜盘问了各个城门，终在她们离城的两个时辰后追至她们被劫的地方，然因贼人掩盖足迹，邙山甚大，寻访不得，一直到夜幕降临才瞧见谢窈放的那把火，急速赶了去。
“先回去，与二公子商议。”她哽咽说道。
此时军队已入密林，斛律骁骑在马背上，望了眼为密林所遮翳的渐晚天色，点头道：“也好，就歇一会儿吧。”
她终于啜泣着开口：“是，是在邙山东麓，靠近荥阳的郑氏的一处田庄里……”
夜幕降临，洛阳城的大小官署灯火次第熄灭，唯独负责总管京畿事务的洛阳府还亮着灯，大厅里，闻讯赶来的斛律羡和洛阳令交涉无果后，径直飞驰入宫门要面见皇帝太后。
他一定，会叫他们血债血偿！
谢窈惊魂未定：“我没事，快去看看母亲怎么样了。”
那人脸色一变，做贼似的, 匆匆走了。谢窈心间担忧不已, 出来都这么久了, 也未听见婆母的声音，难道是……
唯独平日里就与他不甚对付的老对头济南王很是高兴，与手下人等弹冠相庆，好不惬意。
裴夫人崔氏急得推她：“说话啊！到底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那人自知没有生路，牙齿一动，就此断了气——原来，此人口中竟预先藏了个毒囊。
十九等人脸色剧变，忙将主上护在中间，又有更多的飞矢如蝗虫袭来，被侍卫以兵戈打落，又借马身翼蔽才躲了过去。
白氏点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魏王府的人已经寻了去，昭仪才递的消息来，听说，听说慕容氏殁了。”
宅院的另一侧, 谢窈所在的屋子已经燃起来了，她和春芜用湿帕子捂着嘴鼻，奔至窗边大喊。
二人都已被大火熏得面如土色，更因吸入大量烟尘而伏腰咳嗽, 身后烈火犹在燃烧，春芜大叫冤枉：“这位爷,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故意？难道有人会故意放火烧死自己的吗？！”
崔氏两眼一翻，径直昏了过去。裴羲和哭出声来：“不！不是我！我没有想杀她！”
三羽箭。
裴中书亦是暴怒，魏王不在，对付这两个妇人又有何用？他河东裴氏几百年清贵世家，也不惜得用如此下作手段！
“你、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事到如今你便招了吧。魏王妃和魏王之母，究竟是不是你的手笔？！”
越近京师消息便愈准确灵通，线索也渐渐明朗，然那失去至亲的悲伤却未因时间的转移与空间的渐近而减淡半分。斛律骁摇摇欲坠坐在疲惫不堪的马背上，一闭眼，一滴热泪滑下眼角。
却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渐黑天色里犹在燃烧的房屋。
长途跋涉，人困马嘶，随行的十九见主上精神不济、似乎随时皆会从马上坠落，便忧心忡忡地上前请示：“主上，要不咱们歇一歇吧。还有几十里地就到外城了，养足了精神，也好一鼓作气啊。”
他神色厌烦：“既烧了，就另外安排着住着, 多大点事！”语罢, 即要离去。
“糊涂东西！”
裴氏心中忽生出不祥的预感：“人寻着了吗？”
宫中，太后也已从慕容昭仪处得知了慕容氏失踪之事，又有白氏期期艾艾地报了裴羲和暗中与郑氏家奴来往之事，唬得魂飞魄悸，连夜将人叫进了宫。
十七急急调动后军来救，搜寻密林，那伙始终不曾露面的刺客见行刺不得，作鸟兽逃窜，十七拼却全力捉回一人，暴怒投至主上面前：“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行刺我们主上的？！”
他拂袖甩了女儿一巴掌，急急离去收拾烂摊子去了。裴羲和捂着被打的那半面脸，匍匐在地，泪水长流不止。
太后焦灼地问，情急之下，捂着胸口连连吁气，髻上步摇乱晃。
从小到大，为了他，为了他们兄弟几个，母亲不知吃了多少苦。这些年，母子间虽有隔阂与争吵，大抵却是和睦的。他敬爱母亲，一心只想推翻这个与他有着国仇家恨的王朝恢复旧姓来报答她的恩情，可裴氏竟胆敢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