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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就该偿命，她既杀了我母亲，就下去陪她吧。”
斛律氏面无表情，似乎听也没听见裴中书的求情一样：“拖出去，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她就怎么死。”
“魏王，你也和你的母亲一样不通人情，终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
“母亲是我在世上最亲之人，她走了，我便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似没有根的浮萍，四海漂泊。也只有和你在一起时，这颗心才能安定几分。”
是夜, 斛律骁回到了洛阳。
斛律骁政务繁忙，然一旦有了时间，必定会回家陪伴妻子。孝中不能行房事，二人便一道弹棋论诗，品书作画，不得食酒肉，便一起在后园中开辟荒地，种植果蔬。不再是从前那掩盖在虚假之下的客气虚套，举案齐眉，当真与寻常夫妻无异。
那时候的他，本是为救济了妻子的故友而欢喜，哪里会想得到，他和她一切误会与不幸结局的开端，皆是因了这个女人。
兴平十年，中元节，他和妻子前往东郊拜祭过父母陵墓之后，回城的路上，意外遇见了一个女人。
几名地痞远远瞧见他的仪仗，逃之夭夭了。女人亦被侍卫等拦在几丈之外，不许她近身。谢窈听这声音耳熟。撩帘欲看，却被斛律骁止住了，吩咐十九：“给她几锭银子，让她走吧。”
裴家的一府家眷被禁军强压着动弹不得，起初还掩面而泣，到最后，亲耳听到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知道她已死，承受不住地晕厥了过去。
而他虽有异心，但这件事上也算不负于齐室。可，这个王朝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呢？趁他外出攘定北境之际，掳走他的女人，杀害他的母亲，他的确是不必对高家和裴家仁慈下去了。
如今, 慕容氏的遗体还供奉在灵堂之中, 已入了棺椁，每日以凌阴里送来的寒冰包裹着，只等他回到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便要下葬。
他便不动了，只是将人静静拥入怀里，与她互相依偎。清冷如霜的月光悠悠在窗下移走，映着窗外的梅，暗香素蕊，疏影横枝。
而因了母亲的横死，斛律骁和弟弟也生分了，他不再回老宅，一心只埋在政务之中，行事也愈发跋扈。朝堂上，他不愿丁忧，步步紧逼，寸步不让，常常将太后气到失语。有些机灵的，便开始猜测起魏王何日会登极践祚。
至于斛律骁，抛却国家之别，他的确是待她极好。他想要的也许她一生都不能给他，但若是要她陪着，也许，尚能回报一二……
那名唤顾月芙的女子显也愣住，愣怔地抬眸看她，满是污垢的眼窝里很快蓄满了泪水。谢窈下车前去，不顾她身上的污垢又关怀地问：“阿芙，你不是在广陵么？又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愣了一下，他已握住她解她衣扣的手把人拉入怀里，目光若幽火锁着她：“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留下来，陪着我。窈窈，要永远陪着恪郎……”
语罢，禁军一涌而入，强行拖走了哭闹不止的少女与紧抓着魏王衣摆不放的老父。
“窈窈，你会走吗？”
朝中的事谢窈自是知道的有限，她只是瞧见他一日日消瘦下去，一日日沉默下去，心底便莫名生了些怜惜。
母亲会遭遇不测都是因为他，若非他铲除郑氏，又怎会招来这些祸患。
顾月芙神色落寞，只是低头饮泣。谢窈向斛律骁请求：“殿下，这就是妾从前的好友，我们把她带回去吧，我有许多的话想要问她……”
痛快吗？
她知道他心里苦，但又一向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上关心他。譬如天气转凉时的一件裘衣，譬如夜里等他归来的一盏灯火，两人虽不大说话，气氛倒意外比从前融洽许多。
斛律骁回京次日，即将整理出来的贼人供词上呈皇帝太后，亲临廷尉，庭审早已被裴家送来的罪魁祸首裴羲和。
女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与乞丐无异。她是被道旁的几个地痞流氓追赶，慌不择路地撞上了他们的车驾：“这位贵人，求您救救奴吧！奴愿给您当牛做马，求求您救救奴……”
车中，谢窈本就觉得这声音耳熟，闻见这一声顾月芙，脸色大变，径直扯开了帘子惊声问道：“你是……阿芙？”
斛律骁漠然不理，径直走到母亲的棺椁边，手抚棺木，看着棺内已然入殓、去得安详的母亲，一滴泪落在衣襟上。
裴家众人都为他这毫不留情的话语骇了一跳，裴中书颤巍巍地膝行上前，痛哭流涕地为女儿求情。斛律骁冷眼睨着他，声冷无温：
事实上，自从那个本可以逃走却莫名留下来的生辰夜之后她便一直是这样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来，留在这胡人的身边，或许，是丈夫要她留下来过安生日子的那番话吧，他是她的丈夫，她总是听他的。
事实上，他也知道，妻子对他态度的转圜不过是在可怜他，然，常言道，爱由怜生，她若非心里有他，又怎会怜惜他呢。他相信，假以时日，等她习惯了自己的陪伴，等明白了她对自己的感情，他们便一定可以心意相通。
语罢，即砰砰磕起头来。侍卫见状也不好立时赶她。
也许吧。
裴羲和眼看活命无望，最后的理智也崩溃了，哭喊道：“是她不让我和羡郎在一起的！是她不让我和羡郎在一起的！我只是想嫁给我喜欢的人，我有什么错！”
“这段时间，我不在，也辛苦你了。”
裴中书自知理亏，也是担心他穷追猛打，主动提交辞呈回家颐养天年。既失了裴氏的制衡，斛律骁在朝中愈发随心所欲，骄纵跋扈。能稍稍和他打打擂台的，也只剩下皇室宗亲济南王以及朝廷的新贵——接替裴中书位置的原中书侍郎陆衡之。
经此一事，斛律骁正式与裴家决裂。
可，尽管是手刃了仇人，母亲也一样回不来了。他不觉得快活，心中的仇恨也并不能随着这个女人的死而减淡半分。
才一月未见，她亦消瘦了许多, 听荑英说这段时间也多亏了她忙里忙外, 操持家中，斛律骁眼眶亦一热，不顾众人在侧扶起她来：“好了, 你是我的妻子, 不必向我行礼。”
裴中书爱女心切，朝着同品级的小辈砰砰磕着头：“……都是我这不孝女惹出来的祸患，然究其本意，究竟没有害人之心，还望魏王殿下能网开一面，饶了她。好让她余生得伴青灯古佛，为太妃祈福赎罪。”
而那时，陆衡之在朝堂之中也明里暗里阴过他几次，甚至弹劾他母丧却不丁忧是不忠不孝之人。斛律骁看在妻子的面子上，全都未有追究。
此事过后，两人的关系倒比从前亲密许多。
她摇摇头，跟着他往家中走，一面简单禀报了事情的经过，道：“那伙人倒是痛快地招了，说是裴家的七娘子指使他们将母亲劫走, 后来，因为母亲识破他们的身份, 恼羞成怒……”
斛律骁面色冷峻：“人都还留着吗？”
二人进府，朝停灵的小厅走。漫梁的灵幡之下，斛律岚和斛律羡正低低啜泣着在棺椁前撒纸钱，见他进来，斛律羡微动了动唇：“兄长……”
一日，洗漱过后她服侍着他就寝时，斛律骁叹息着感慨。
少女未尽的诅咒声断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里，兵士用白绫死死缠住她的脖子，四人分拉，径直扭断了她的脖子。
十九便照做了，正欲赶她走时，那女子揣着银子，却欢天喜地地跪下：“多谢贵人！多谢贵人！民女顾月芙，永生永世感念您的大德……”
谢窈点头：“还关在公府里。”
谢窈面上虽仍旧是清清冷冷的，实则心里已隐隐偏向他，默认了这个丈夫，只是，连她自己也未能发觉罢了。
事情急转直下，是在那个人的出现之后。
她最终含羞点了点头。斛律骁眼中柔波一闪，情动之下，俊颜侧过来便要吻她。谢窈红着脸将他推开：“你还在守孝……”
裴羲和哭得双肩直抖，原本鲜花般美好的女孩子瘦骨嶙峋，盖因这一月以来的牢狱生活与担惊受怕。
他实在是个很好的丈夫，对外杀伐果断，冷峻严厉，对她，却始终是温和可亲的，极尽爱重。即便是在孝期，他也未忘记给她过“生辰”，命花房精心营造温室，种植牡丹，令本该在春季开放的牡丹得以在深秋季节绽放芳华，只为博美人一笑。
“裴中书，我体恤你为人父母之心，只处置令爱已是仁慈至极。否则，子不教乃父母之过错，以令爱勾结乱党，图谋杀人之罪，理应降罪到你裴家。”
斛律骁身形未动，乌瞳中静若玉壶清冰，置若未闻。
当初, 青霜留了活口，洛阳官府来拿人时，她没有将人送进洛阳狱，顶着压力关在了公府之中, 为的就是防止证人被杀。
谢窈亲去门口接迎了他，眼见得一月未见，他竟比从前消瘦了数圈, 不知怎地心里便瑟瑟的，快步上前福了福礼：“殿下。”
谢窈两颊生烫，心中却软得无以复加，在他似哀求的目光里，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斛律骁原本将信将疑，但见妻子神色欢喜，似乎真的遇见了过去的朋友，便也没有怀疑。他温和一笑：“好，既是王妃的好友，自当以礼待之。”
] “杀人就该偿命，她既杀了我母亲，就下去陪她吧。”
斛律氏面无表情，似乎听也没听见裴中书的求情一样：“拖出去，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她就怎么死。”
“魏王，你也和你的母亲一样不通人情，终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
“母亲是我在世上最亲之人，她走了，我便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似没有根的浮萍，四海漂泊。也只有和你在一起时，这颗心才能安定几分。”
是夜, 斛律骁回到了洛阳。
斛律骁政务繁忙，然一旦有了时间，必定会回家陪伴妻子。孝中不能行房事，二人便一道弹棋论诗，品书作画，不得食酒肉，便一起在后园中开辟荒地，种植果蔬。不再是从前那掩盖在虚假之下的客气虚套，举案齐眉，当真与寻常夫妻无异。
那时候的他，本是为救济了妻子的故友而欢喜，哪里会想得到，他和她一切误会与不幸结局的开端，皆是因了这个女人。
兴平十年，中元节，他和妻子前往东郊拜祭过父母陵墓之后，回城的路上，意外遇见了一个女人。
几名地痞远远瞧见他的仪仗，逃之夭夭了。女人亦被侍卫等拦在几丈之外，不许她近身。谢窈听这声音耳熟。撩帘欲看，却被斛律骁止住了，吩咐十九：“给她几锭银子，让她走吧。”
裴家的一府家眷被禁军强压着动弹不得，起初还掩面而泣，到最后，亲耳听到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知道她已死，承受不住地晕厥了过去。
而他虽有异心，但这件事上也算不负于齐室。可，这个王朝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呢？趁他外出攘定北境之际，掳走他的女人，杀害他的母亲，他的确是不必对高家和裴家仁慈下去了。
如今, 慕容氏的遗体还供奉在灵堂之中, 已入了棺椁，每日以凌阴里送来的寒冰包裹着，只等他回到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便要下葬。
他便不动了，只是将人静静拥入怀里，与她互相依偎。清冷如霜的月光悠悠在窗下移走，映着窗外的梅，暗香素蕊，疏影横枝。
而因了母亲的横死，斛律骁和弟弟也生分了，他不再回老宅，一心只埋在政务之中，行事也愈发跋扈。朝堂上，他不愿丁忧，步步紧逼，寸步不让，常常将太后气到失语。有些机灵的，便开始猜测起魏王何日会登极践祚。
至于斛律骁，抛却国家之别，他的确是待她极好。他想要的也许她一生都不能给他，但若是要她陪着，也许，尚能回报一二……
那名唤顾月芙的女子显也愣住，愣怔地抬眸看她，满是污垢的眼窝里很快蓄满了泪水。谢窈下车前去，不顾她身上的污垢又关怀地问：“阿芙，你不是在广陵么？又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愣了一下，他已握住她解她衣扣的手把人拉入怀里，目光若幽火锁着她：“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留下来，陪着我。窈窈，要永远陪着恪郎……”
语罢，禁军一涌而入，强行拖走了哭闹不止的少女与紧抓着魏王衣摆不放的老父。
“窈窈，你会走吗？”
朝中的事谢窈自是知道的有限，她只是瞧见他一日日消瘦下去，一日日沉默下去，心底便莫名生了些怜惜。
母亲会遭遇不测都是因为他，若非他铲除郑氏，又怎会招来这些祸患。
顾月芙神色落寞，只是低头饮泣。谢窈向斛律骁请求：“殿下，这就是妾从前的好友，我们把她带回去吧，我有许多的话想要问她……”
痛快吗？
她知道他心里苦，但又一向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上关心他。譬如天气转凉时的一件裘衣，譬如夜里等他归来的一盏灯火，两人虽不大说话，气氛倒意外比从前融洽许多。
斛律骁回京次日，即将整理出来的贼人供词上呈皇帝太后，亲临廷尉，庭审早已被裴家送来的罪魁祸首裴羲和。
女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与乞丐无异。她是被道旁的几个地痞流氓追赶，慌不择路地撞上了他们的车驾：“这位贵人，求您救救奴吧！奴愿给您当牛做马，求求您救救奴……”
车中，谢窈本就觉得这声音耳熟，闻见这一声顾月芙，脸色大变，径直扯开了帘子惊声问道：“你是……阿芙？”
斛律骁漠然不理，径直走到母亲的棺椁边，手抚棺木，看着棺内已然入殓、去得安详的母亲，一滴泪落在衣襟上。
裴家众人都为他这毫不留情的话语骇了一跳，裴中书颤巍巍地膝行上前，痛哭流涕地为女儿求情。斛律骁冷眼睨着他，声冷无温：
事实上，自从那个本可以逃走却莫名留下来的生辰夜之后她便一直是这样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来，留在这胡人的身边，或许，是丈夫要她留下来过安生日子的那番话吧，他是她的丈夫，她总是听他的。
事实上，他也知道，妻子对他态度的转圜不过是在可怜他，然，常言道，爱由怜生，她若非心里有他，又怎会怜惜他呢。他相信，假以时日，等她习惯了自己的陪伴，等明白了她对自己的感情，他们便一定可以心意相通。
语罢，即砰砰磕起头来。侍卫见状也不好立时赶她。
也许吧。
裴羲和眼看活命无望，最后的理智也崩溃了，哭喊道：“是她不让我和羡郎在一起的！是她不让我和羡郎在一起的！我只是想嫁给我喜欢的人，我有什么错！”
“这段时间，我不在，也辛苦你了。”
裴中书自知理亏，也是担心他穷追猛打，主动提交辞呈回家颐养天年。既失了裴氏的制衡，斛律骁在朝中愈发随心所欲，骄纵跋扈。能稍稍和他打打擂台的，也只剩下皇室宗亲济南王以及朝廷的新贵——接替裴中书位置的原中书侍郎陆衡之。
经此一事，斛律骁正式与裴家决裂。
可，尽管是手刃了仇人，母亲也一样回不来了。他不觉得快活，心中的仇恨也并不能随着这个女人的死而减淡半分。
才一月未见，她亦消瘦了许多, 听荑英说这段时间也多亏了她忙里忙外, 操持家中，斛律骁眼眶亦一热，不顾众人在侧扶起她来：“好了, 你是我的妻子, 不必向我行礼。”
裴中书爱女心切，朝着同品级的小辈砰砰磕着头：“……都是我这不孝女惹出来的祸患，然究其本意，究竟没有害人之心，还望魏王殿下能网开一面，饶了她。好让她余生得伴青灯古佛，为太妃祈福赎罪。”
而那时，陆衡之在朝堂之中也明里暗里阴过他几次，甚至弹劾他母丧却不丁忧是不忠不孝之人。斛律骁看在妻子的面子上，全都未有追究。
此事过后，两人的关系倒比从前亲密许多。
她摇摇头，跟着他往家中走，一面简单禀报了事情的经过，道：“那伙人倒是痛快地招了，说是裴家的七娘子指使他们将母亲劫走, 后来，因为母亲识破他们的身份, 恼羞成怒……”
斛律骁面色冷峻：“人都还留着吗？”
二人进府，朝停灵的小厅走。漫梁的灵幡之下，斛律岚和斛律羡正低低啜泣着在棺椁前撒纸钱，见他进来，斛律羡微动了动唇：“兄长……”
一日，洗漱过后她服侍着他就寝时，斛律骁叹息着感慨。
少女未尽的诅咒声断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里，兵士用白绫死死缠住她的脖子，四人分拉，径直扭断了她的脖子。
十九便照做了，正欲赶她走时，那女子揣着银子，却欢天喜地地跪下：“多谢贵人！多谢贵人！民女顾月芙，永生永世感念您的大德……”
谢窈点头：“还关在公府里。”
谢窈面上虽仍旧是清清冷冷的，实则心里已隐隐偏向他，默认了这个丈夫，只是，连她自己也未能发觉罢了。
事情急转直下，是在那个人的出现之后。
她最终含羞点了点头。斛律骁眼中柔波一闪，情动之下，俊颜侧过来便要吻她。谢窈红着脸将他推开：“你还在守孝……”
裴羲和哭得双肩直抖，原本鲜花般美好的女孩子瘦骨嶙峋，盖因这一月以来的牢狱生活与担惊受怕。
他实在是个很好的丈夫，对外杀伐果断，冷峻严厉，对她，却始终是温和可亲的，极尽爱重。即便是在孝期，他也未忘记给她过“生辰”，命花房精心营造温室，种植牡丹，令本该在春季开放的牡丹得以在深秋季节绽放芳华，只为博美人一笑。
“裴中书，我体恤你为人父母之心，只处置令爱已是仁慈至极。否则，子不教乃父母之过错，以令爱勾结乱党，图谋杀人之罪，理应降罪到你裴家。”
斛律骁身形未动，乌瞳中静若玉壶清冰，置若未闻。
当初, 青霜留了活口，洛阳官府来拿人时，她没有将人送进洛阳狱，顶着压力关在了公府之中, 为的就是防止证人被杀。
谢窈亲去门口接迎了他，眼见得一月未见，他竟比从前消瘦了数圈, 不知怎地心里便瑟瑟的，快步上前福了福礼：“殿下。”
谢窈两颊生烫，心中却软得无以复加，在他似哀求的目光里，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斛律骁原本将信将疑，但见妻子神色欢喜，似乎真的遇见了过去的朋友，便也没有怀疑。他温和一笑：“好，既是王妃的好友，自当以礼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