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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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无名火“腾”地就从顾雪城心底窜了起来，他冷冰冰地盯着芝儿，下巴微微往门口一扬，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虽然顾雪城对旁人十分冷淡，但对自己的孺慕崇敬却做不得假，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既不暴虐嗜杀，也不吸人元阳，连猫猫狗狗都不虐待，似乎这份60%的黑化值只是深埋心底，不会付诸行动。

    芝儿向来很怕他，整朵菇都哆哆嗦嗦的，周悦只得安抚道：“芝儿，你先出去吧。”

    而且周悦自认教育方式并没有问题，顾雪城的持续黑化，估计还是因为童年阴影，并不是自己的过失。

    顾雪城这才满意了。

    “……没什么。”顾雪城努力定了定神，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捏了起来。

    “你会捏肩？”周悦挑了挑眉。

    不过周悦是个负责任（怕死）的打工人，虽然对待顾雪城一如既往，但他并没有放弃任务。

    周悦叹了口气，算了吧，自己还担心什么腥风血雨呢，看着眼前那道血红的【60%】黑化值血条，他觉得还是先担心自个儿吧。

    “这样可以吗？”顾雪城稍稍加了点儿劲儿。

    想起那只呆头呆脑的野妖精，顾雪城心中极为不快，语气却十分温和讲理：“白术、绿萝倒是手脚利索，可那肉灵芝呆头……灵识初开，只怕一不小心走丢了。”

    芝儿委委屈屈地贴着墙根出去了。

    他服用了易容丹，相貌当然不如本来面目那般冰雕玉琢，但气质却是一样高冷，颇有几分皎皎天上月，皑皑山间雪的逼格。

    四年前，芝儿被顾如海当胸打了一掌，当场现了原型，连根须都焉儿了,后来周悦把他放在水缸里面,用上好的药汤仔细养着,足足养了两年多,才勉强恢复了人形。

    一开始周悦还有些惊慌失措，一边殚精竭虑地分析黑化原因，一边小心翼翼地防备着，生怕顾雪城搞事，但现在他已经渐渐想开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待顾雪城。

    想到顾如海,周悦心情又沉重起来,这几年以来,顾如海一直闭关修行，没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可是前不久他听罗仙说，顾如海下个月就要出关了，到时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亦或是给修真界带来什么腥风血雨，也未可知。

    休息了几天之后，周悦便让白术绿萝收拾好行李，自己御起灵剑“百里霜”，顾雪城御起灵剑“青玉”，两人带着白术和绿萝，一行四人往京城飞去。

    周悦想了想：“那倒也是。算了，不带他了，让他看家吧。”

    顾雪城走到周悦身后，浴桶里的水还很热，一片白色雾气蒸腾缭绕中，哥哥闭目坐在浴桶里，水面撒了些灵药草叶，只有洁白的肩头露在水面上。

    ……

    当然，这份高冷只是在外人面前。

    周悦斥责道：“小城，怎么说话的？”

    而后是顾雪城冷淡不悦的声音：“这是哥哥的房间，我为何不能进去？”

    自己，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怎么能想哥哥有没有尾巴这种事情？！甚至，还，还想偷看……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握住对方肩膀，哥哥的肩膀略微有些薄，但是瘦不露骨，反而十分圆润，或许因为泡澡的缘故，温热的皮肤微微出汗，摸着有些滑腻……

    周悦疑惑道：“怎么了？动手啊。”

    只是他想了很多法子，做了很多努力，可是一点儿用也没有，那该死的黑化值从来就没降低过，他分析来分析去，最后觉得只有一个法子了，那就是帮助顾雪城结丹。

    肉灵芝刚刚出门，顾雪城就狠狠一拂袖子，袖风“砰！”一声把门带上了，而后愤愤道：“哥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贴身活儿让我来就行了，这种来路不明的野妖精……”

    “白术、绿萝，再加上芝儿吧。”

    周悦正琢磨着，忽然听见守在门外的白术急急道：“清城，你不能进去！”

    顾雪城前些年修为进步十分神速，周悦本以为他很快便能结成九转金丹，可或许因为顾雪城童年时期常常自行震伤丹田，如今他虽然灵气充沛，剑术卓绝，甚至可以和陆子霖过百招以上，但就是无法结丹。

    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竟然不敢捏了。

    他正暗暗唾弃自己，又听见周悦问道：“小城，你这次出去历练，收获如何？”

    他喉咙忽然一阵干涩，而后猛地清醒过来，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自然和哥哥一起去。”顾雪城十分欢喜，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警惕道，“除了我之外，哥哥还带其他人吗？”

    哥哥还戴着那块玉佩，沐浴时都不舍得摘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顾雪城的长势再怎么喜人，那黑化值还是一格一格地往上跳，如今已经整整60%了，血红的进度条看上去触目惊心。

    “哟，还委屈上了？”周悦简直哭笑不得，“你把人都赶走了，谁来给我捏肩啊？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委屈上了？”

    是的，想开了。

    芝儿便是之前扮做娈童，帮助周悦度过难关的那朵肉灵芝，“芝儿”这名字是周悦后来给他取的。

    再说了，万一顾雪城发现自己防着他、忌惮他，黑化值升得更快怎么办？

    “收获颇丰嘛，不错。”周悦点了点头，“对了，我最近打算去一趟京城，烟波楼那边有我需要的药材，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他正想开口让顾雪城在外间等候，自己稍作整理便出去相见，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青年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朗声道：“哥哥，我回来了！”

    既然如此，周悦也就想开了，一如既往地对待顾雪城，毕竟对方也只是个被原生家庭伤害的孩子。

    周悦眯了眯眼睛，明显十分享受：“不错。”

    哥哥的头发润湿之后似乎更黑了，衬得肤色也更白了，和梦里的小狐仙一样白，哥哥是狐仙转世，此生便是人身，好像没有尾巴……

    热雾弥漫中，哥哥坐在齐肩深的浴桶里，漆黑的长发胡乱披散在光裸的肩膀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惊讶地向自己望来，而那个可恶的肉灵芝站在哥哥身后，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两只爪子还搭在哥哥光裸的肩膀上。

    而且芝儿当初被顾如海打了一掌,到现在都还胆小得很,离了周悦哪儿都不敢去,成天缩在院子里，也只能做些贴身杂活儿了。

    一般来说，境界提升之后，心境也会有所提升，说不定顾雪城心境提升了，整个人忽然大彻大悟，黑化值就下来了。

    顾雪城回来了！周悦精神微微一振，顾雪城剑术有成之后，为了提升境界，出门历练小半年了，如今可算回来了，自己正好带他一起去京城转转，开阔一下心境。

    周悦笑道：“那行吧，我今儿个倒要试试。”

    “唔，重点儿……舒服……就是这样……”

    一路云雾缭绕，寒风扑面，不过大半天就来到了京城。

    或许因为热气蒸腾，顾雪城只觉得心越跳越快，脑子也越来越晕，目光忍不住往水面下投去，水面微微动荡着，几片干枯的药材叶子晃来晃去，透过叶子间的缝隙……

    周悦因为现代人的习惯，不大喜欢别人贴身伺候，什么服侍沐浴啦,捏肩捶腿啦，他总感觉怪怪的，但是芝儿灵识初开,整个人懵懵懂懂的，像个小宠物一般，做这些贴身活儿再合适不过了。

    青年步履轻盈，一身白衣如雪，身型颀长健硕，原本略显稚嫩的脸庞也变得英挺俊美，正是已经十七岁的顾雪城。

    “唔，稍微重点儿。”

    “哥哥……”顾雪城抿了抿唇，委屈地低下头去，他其实也知道，芝儿不过是朵懵懵懂懂的肉灵芝而已，但他就是讨厌对方那副胆小柔弱，依赖着哥哥的样子。

    顾雪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语气平稳：“我去了七个镇子，捉了十二只妖怪，还有七只厉鬼，感觉颇有心得。”

    这天,周悦躺在齐肩深的柚木浴桶里，一边闭目养神泡药浴，一边随口指挥着身后的芝儿：“左边肩膀捏重些。”

    此时天色已晚，夜

    为了让他尽快结丹，周悦在藏书楼查阅了许多典籍，终于发现了一种古老的丹药，叫做“凝雪丸”，对结丹有奇效。可是这凝雪丸的炼制材料非常珍贵，单是四种主材料，娃娃参、玄龟甲、护剑莲、血麝香，就从来没有修士凑齐过。

    不知怎的，顾雪城忽然有几分紧张。

    顾雪城瘪了瘪嘴：“我给哥哥捏便是了。”

    落地之后，四人稍做收拾，扮成了普通凡人，白术绿萝前往京城最好的客栈“留仙居”先行布置一番，而周悦则带着顾雪城，两人来到了京城最著名的盐井巷夜市。

    死当，意思就是不会赎回了，自己可以试试向烟波楼购买，可是不知道要多少灵石，如今灵犀峰还有五百多枚上品灵石……

    顾雪城轻轻捏着对方光裸滑腻的肩膀，听着对方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一颗心却越跳越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能努力转移注意力，哥哥好瘦，蝴蝶骨都凸出来了，该好好补补了，不过，还蛮好看的……

    “啊。”芝儿小声道,他只会说这个字。

    周悦如今只找到了娃娃参，前些天他听林思韵说，烟波楼少楼主传来消息，有人当了一枚玄龟甲给烟波楼，还是死当。

    “哥哥试试便知。”顾雪城自信满满道。自从上次在院子里看见芝儿给周悦捏肩，他这次出门游历的时候，专门找老师傅学了一手，就等着亮给哥哥看呢。

    “哥哥！”顾雪城绕过屏风，唇角已经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而后他看见了眼前的景象。

    所以，不如维持现状吧，走一步看一步。

    如今凡间王朝名为大郑，皇帝节俭贤明，百姓安居乐业，京城也十分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