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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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母嘴里念着这个名。阿遥离开时快十岁，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面前这个女孩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太过像她的阿遥了。
白遥向李阿婆家过去。街上已经出现不少飘魂，漫无目的的随处飘荡。
李阿婆趴着，拿勺子将碗里汤饭一口口吃掉，吃完就躺下。每有一次动作，她都轻唤出声，模样痛苦。
白遥思索着，最后看向云清，眼神不怀好意：“云清你会测算，不然咱俩一起摆摊赚钱，日收两百不是梦。”
白遥毫不受影响，继续咬着玉米。
“妈，快点，就差你了，待会儿下雨就不好拍了！”后面男孩的声音传来。
她深刻感受到了钱的重要性。
很快她浑身湿透，终于，轻咽一声，眼睛红润，温热的泪混着冰冷的雨水一起滑下。
“哦，那……”
现在，面对面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白遥忽然发现，也许自己回来云盘村只是为了断了这个念想，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日子。
白遥没有拒绝，接下了。
她身子瘦弱，几次险些不稳，又勉强立住了。
流血的手心按上符纸。
她上前，蹲在白遥身边，白遥红着眼眶望向她，眼中情绪压抑而痛苦。
白母闻言，对着白遥一笑，最好如此。
她等在阴暗的角落处，望着李阿婆的飘魂，每隔半个小时就能见到一次。她愣愣地看着，耳边传来的前院李阿婆子孙的欢笑声，几家人有说有笑，逗趣着孩童。
白遥取出符纸，地上找了块稍锋利的石头，三四次后划伤手心，取血在纸上画着。等李阿婆的飘魂再次出现，她将画好的符纸贴在李阿婆额上，李阿婆于是一动不动站立原地。
小房间内，一群男男女女面色嫌弃的在门口说着话，床上躺着的老人是白遥熟悉的面孔。
她闭上眼，脑中幻出半年前的一幕。
“您这么牵挂着她，当年肯定也是有苦衷，这么多年了您的女儿应该也明白了，不一定还会怪着你们。”白遥说。
“想法很对，但是我没钱了啊？去拍卖会我连门的影都见不着。”白遥拍拍口袋。
“阿稗妹妹，这是要走了啊？”白母问。
白母摇头苦笑。
“当然没有，我就是再确认一下自己的中老年保障。”白遥笑。
彻底咽气后，身子被水流向下冲着，绳子拉着她的腿，让她不至于被冲远……
“还没开窍。”说完飘远了。
以前的云盘村，盛产水稻，青翠的一片望去尤其好看。但有稗子，总是妨碍水稻的生长，必须得想尽办法除去它。
女鬼脚步停下，认真地看了眼白遥：“风险嘛，不算大，但你现在还不行。”
不到半小时，白遥就到了李阿婆的坟地。天上雷鸣轰动，山风阵阵，看样子待会儿将有一场大雨。
白遥举着相机，小小的屏幕内，一家四口笑容满面，幸福而美好。
与白母分别后，白遥一个人站在长桥上，晚风带着凉意，将她身子吹寒。她静静望着远方，直到天彻底黑下。
“那当然好呀，麻烦了你啊。”
白遥趴在桌上，泄了力。
第二日她们决定了离开。
离开了云盘镇，四人继续寻找女鬼还魂的下一件灵物。这是这一次，相较于去各地苦心找寻，女鬼有了个更好的办法。
“你没有不聪明，只是怎么就不会想想更好的一些选择呢？”女鬼说。
“你才没开窍！又不说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开窍？万一我大智若愚，是你笨没看出来呢？小红！”白遥快步追赶。
“小红……”
水很浅，只稍稍撑起脸就会没事，然而李阿婆自始至终没抬起过一次头。
玉玲儿接过卡，想说些什么，云清紧了紧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她知道，白遥这也是想支走她们。
“为什么不行？”
才离开云盘镇，白遥对玉玲儿她们说：“你们帮我个忙，卡里所有的钱，只留一千，其余都给他们。”
白遥笑：“挺好的，我来帮你们拍怎么样？”
扔下木棍，木棍很快顺着水流飘远了。李阿婆叹了平生最后一口气，将脸朝下，尽数浸在冰凉的河水里。
“新煮的，自家种的甜得很，你们路上带着吃啊。”
不少游客见她追着赶着跟谁说着话，往前一看，又没有一个人理会她，不免觉得很奇怪，但很快又各自游玩去了。
“哪怕按最少的百万来算，日收两百，也要十几年。”女鬼提醒。
白遥嘿嘿一笑，心情又好了。
“你确定这办法好？”白遥质疑。
直至深夜，所有人都差不多睡着了，李阿婆艰难起身，撑着木棍，脚步无力地向门外走去。
“千万够了，更好的选择我怕代价也更大。”白遥说。
为什么会这样。
“拍全家福？”白遥问。
白遥望向后边，一家人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
“您的大女儿是怎么了吗？”白遥问。
“三……二……”
“也许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管她怪不怪你们，起码对她而言，未来都还是新的。”
白遥掐着自己手指，面上微微笑着。当年因为村人的再三吵扰，所以她能理解他们当时对自己的疏远。
女鬼挑眉：“我有说要反悔吗？”
女鬼牵唇一笑：“笨。”
女鬼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着。
符咒化为灰烬，李阿婆的飘魂远去。
白遥没说话，紧紧抱着女鬼，泪水再次汹涌。
白遥买了很多东西，去李阿婆坟前烧给她。途经白遥昔日的家时，白母很快认出了她，忙喊住了。
“明天我带你去找一个人，她会帮你。”女鬼说。
“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也不奇怪。”白遥说。
“你长得太像我的大女儿了。”白母仔细瞧着她说，“看久了就越是觉得像。”
白母迟疑，摇头：“走了也快十年了吧，一直没回来，可能还怪着我们，不愿意见我们吧。”
但又猛然记起自己卡里只剩下一千左右了，便只好先带着玉玲儿她们去了游乐场，只剩这里还没逛过。
“我知道。”女鬼对玉玲儿说，“我们走吧。”
她取了几根长绳，悄声推开门，又一步一步向街上走去，借着昏暗的路灯，她走向河边，这已经费了她很多力气，坐在石头上喘着气。
没了它，水稻就自然能生长得很好了。
白遥将花束与葡萄一一摆好，打火机将纸钱燃起，坐在地上，不时加上。她拿了根白母方才给的玉米，小口咬着，对面视野开阔，能看尽各处的山。
白母想起了什么，眼神落寞：“是啊，只是相似，相似……”
“小红，你说的还魂后要给我一大笔钱的，可不能不算数啊。”白遥说。
她看了好久的流水，休息够了，左右脚踝上各系一根绳子，将绳子另一端绑在大石上。随后撑起木棍，向河中心走去。
看她要走，白母进屋取了三根熟玉米。
没开窍？！
白遥目光最后认认真真地扫过他们四人，定格成画。
整个下午，白遥带着玉玲儿她们熟悉现代化的城市，绕了一大圈后，白遥想起要给她们买个手机，这样联系也方便。
半夜，各家各户进了门准备休息了，门外安静了不少。
“你那几十万就算没留给白家人，也一样不够用，所以得想办法。”女鬼说。
女鬼点头：“聪明。”
一旦相认，哪怕他们百倍的补偿自己，自己只会觉得是一个负担，就如同当年的他们将自己视为负担那般。
白遥泪流满面，但凡阿婆有一丝活念，但凡她有。
这才看清，她的腿上已经腐烂严重，不成模样了。
李阿婆的被子上爬了不少蛆，房间散着恶臭，人的排泄物和其他一些不明源头的臭味混在一起，令人窒息。
笨？白遥皱起眉：“我哪又不聪明了？”
女鬼寻到白遥时，见到了这样一幕。
白遥面色并不好，扬起笑：“对啊，还有别的很多事要忙。”
“过不了几天，他爸就要出去打工了，我们每年都会拍个全家福的。”白母说。眼睛一直瞧着白遥，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叫做阿稗的女孩像她的阿遥。
她压着声软在地上，她以为李阿婆会有个如意的晚年的，明明她的子女先前对她万般好的，明明是因果相报善有善果的。
“几个人始终能力有限，可一群人就不一样了。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那几百上千万，你说的什么朱樱，一定有不少人寻过它。”女鬼道。
又一声雷鸣过后，雨点坠下，几分钟后雨势变大。
玉玲儿与云清相视一笑，自行玩去了。
他们将饭放在床边，随后快步离开，也不管李阿婆在说什么。
月光下的河水清亮，流水潺潺，声音抚慰人心。
跟上女鬼，追问道：“但我想听听你说的更好的选择是什么，我看看风险大不大，富贵险中求，万一我还可以碰一碰运气呢。”
] 白母嘴里念着这个名。阿遥离开时快十岁，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面前这个女孩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太过像她的阿遥了。
白遥向李阿婆家过去。街上已经出现不少飘魂，漫无目的的随处飘荡。
李阿婆趴着，拿勺子将碗里汤饭一口口吃掉，吃完就躺下。每有一次动作，她都轻唤出声，模样痛苦。
白遥思索着，最后看向云清，眼神不怀好意：“云清你会测算，不然咱俩一起摆摊赚钱，日收两百不是梦。”
白遥毫不受影响，继续咬着玉米。
“妈，快点，就差你了，待会儿下雨就不好拍了！”后面男孩的声音传来。
她深刻感受到了钱的重要性。
很快她浑身湿透，终于，轻咽一声，眼睛红润，温热的泪混着冰冷的雨水一起滑下。
“哦，那……”
现在，面对面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白遥忽然发现，也许自己回来云盘村只是为了断了这个念想，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日子。
白遥没有拒绝，接下了。
她身子瘦弱，几次险些不稳，又勉强立住了。
流血的手心按上符纸。
她上前，蹲在白遥身边，白遥红着眼眶望向她，眼中情绪压抑而痛苦。
白母闻言，对着白遥一笑，最好如此。
她等在阴暗的角落处，望着李阿婆的飘魂，每隔半个小时就能见到一次。她愣愣地看着，耳边传来的前院李阿婆子孙的欢笑声，几家人有说有笑，逗趣着孩童。
白遥取出符纸，地上找了块稍锋利的石头，三四次后划伤手心，取血在纸上画着。等李阿婆的飘魂再次出现，她将画好的符纸贴在李阿婆额上，李阿婆于是一动不动站立原地。
小房间内，一群男男女女面色嫌弃的在门口说着话，床上躺着的老人是白遥熟悉的面孔。
她闭上眼，脑中幻出半年前的一幕。
“您这么牵挂着她，当年肯定也是有苦衷，这么多年了您的女儿应该也明白了，不一定还会怪着你们。”白遥说。
“想法很对，但是我没钱了啊？去拍卖会我连门的影都见不着。”白遥拍拍口袋。
“阿稗妹妹，这是要走了啊？”白母问。
白母摇头苦笑。
“当然没有，我就是再确认一下自己的中老年保障。”白遥笑。
彻底咽气后，身子被水流向下冲着，绳子拉着她的腿，让她不至于被冲远……
“还没开窍。”说完飘远了。
以前的云盘村，盛产水稻，青翠的一片望去尤其好看。但有稗子，总是妨碍水稻的生长，必须得想尽办法除去它。
女鬼脚步停下，认真地看了眼白遥：“风险嘛，不算大，但你现在还不行。”
不到半小时，白遥就到了李阿婆的坟地。天上雷鸣轰动，山风阵阵，看样子待会儿将有一场大雨。
白遥举着相机，小小的屏幕内，一家四口笑容满面，幸福而美好。
与白母分别后，白遥一个人站在长桥上，晚风带着凉意，将她身子吹寒。她静静望着远方，直到天彻底黑下。
“那当然好呀，麻烦了你啊。”
白遥趴在桌上，泄了力。
第二日她们决定了离开。
离开了云盘镇，四人继续寻找女鬼还魂的下一件灵物。这是这一次，相较于去各地苦心找寻，女鬼有了个更好的办法。
“你没有不聪明，只是怎么就不会想想更好的一些选择呢？”女鬼说。
“你才没开窍！又不说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开窍？万一我大智若愚，是你笨没看出来呢？小红！”白遥快步追赶。
“小红……”
水很浅，只稍稍撑起脸就会没事，然而李阿婆自始至终没抬起过一次头。
玉玲儿接过卡，想说些什么，云清紧了紧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她知道，白遥这也是想支走她们。
“为什么不行？”
才离开云盘镇，白遥对玉玲儿她们说：“你们帮我个忙，卡里所有的钱，只留一千，其余都给他们。”
白遥笑：“挺好的，我来帮你们拍怎么样？”
扔下木棍，木棍很快顺着水流飘远了。李阿婆叹了平生最后一口气，将脸朝下，尽数浸在冰凉的河水里。
“新煮的，自家种的甜得很，你们路上带着吃啊。”
不少游客见她追着赶着跟谁说着话，往前一看，又没有一个人理会她，不免觉得很奇怪，但很快又各自游玩去了。
“哪怕按最少的百万来算，日收两百，也要十几年。”女鬼提醒。
白遥嘿嘿一笑，心情又好了。
“你确定这办法好？”白遥质疑。
直至深夜，所有人都差不多睡着了，李阿婆艰难起身，撑着木棍，脚步无力地向门外走去。
“千万够了，更好的选择我怕代价也更大。”白遥说。
为什么会这样。
“拍全家福？”白遥问。
白遥望向后边，一家人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
“您的大女儿是怎么了吗？”白遥问。
“三……二……”
“也许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管她怪不怪你们，起码对她而言，未来都还是新的。”
白遥掐着自己手指，面上微微笑着。当年因为村人的再三吵扰，所以她能理解他们当时对自己的疏远。
女鬼挑眉：“我有说要反悔吗？”
女鬼牵唇一笑：“笨。”
女鬼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着。
符咒化为灰烬，李阿婆的飘魂远去。
白遥没说话，紧紧抱着女鬼，泪水再次汹涌。
白遥买了很多东西，去李阿婆坟前烧给她。途经白遥昔日的家时，白母很快认出了她，忙喊住了。
“明天我带你去找一个人，她会帮你。”女鬼说。
“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也不奇怪。”白遥说。
“你长得太像我的大女儿了。”白母仔细瞧着她说，“看久了就越是觉得像。”
白母迟疑，摇头：“走了也快十年了吧，一直没回来，可能还怪着我们，不愿意见我们吧。”
但又猛然记起自己卡里只剩下一千左右了，便只好先带着玉玲儿她们去了游乐场，只剩这里还没逛过。
“我知道。”女鬼对玉玲儿说，“我们走吧。”
她取了几根长绳，悄声推开门，又一步一步向街上走去，借着昏暗的路灯，她走向河边，这已经费了她很多力气，坐在石头上喘着气。
没了它，水稻就自然能生长得很好了。
白遥将花束与葡萄一一摆好，打火机将纸钱燃起，坐在地上，不时加上。她拿了根白母方才给的玉米，小口咬着，对面视野开阔，能看尽各处的山。
白母想起了什么，眼神落寞：“是啊，只是相似，相似……”
“小红，你说的还魂后要给我一大笔钱的，可不能不算数啊。”白遥说。
她看了好久的流水，休息够了，左右脚踝上各系一根绳子，将绳子另一端绑在大石上。随后撑起木棍，向河中心走去。
看她要走，白母进屋取了三根熟玉米。
没开窍？！
白遥目光最后认认真真地扫过他们四人，定格成画。
整个下午，白遥带着玉玲儿她们熟悉现代化的城市，绕了一大圈后，白遥想起要给她们买个手机，这样联系也方便。
半夜，各家各户进了门准备休息了，门外安静了不少。
“你那几十万就算没留给白家人，也一样不够用，所以得想办法。”女鬼说。
女鬼点头：“聪明。”
一旦相认，哪怕他们百倍的补偿自己，自己只会觉得是一个负担，就如同当年的他们将自己视为负担那般。
白遥泪流满面，但凡阿婆有一丝活念，但凡她有。
这才看清，她的腿上已经腐烂严重，不成模样了。
李阿婆的被子上爬了不少蛆，房间散着恶臭，人的排泄物和其他一些不明源头的臭味混在一起，令人窒息。
笨？白遥皱起眉：“我哪又不聪明了？”
女鬼寻到白遥时，见到了这样一幕。
白遥面色并不好，扬起笑：“对啊，还有别的很多事要忙。”
“过不了几天，他爸就要出去打工了，我们每年都会拍个全家福的。”白母说。眼睛一直瞧着白遥，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叫做阿稗的女孩像她的阿遥。
她压着声软在地上，她以为李阿婆会有个如意的晚年的，明明她的子女先前对她万般好的，明明是因果相报善有善果的。
“几个人始终能力有限，可一群人就不一样了。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那几百上千万，你说的什么朱樱，一定有不少人寻过它。”女鬼道。
又一声雷鸣过后，雨点坠下，几分钟后雨势变大。
玉玲儿与云清相视一笑，自行玩去了。
他们将饭放在床边，随后快步离开，也不管李阿婆在说什么。
月光下的河水清亮，流水潺潺，声音抚慰人心。
跟上女鬼，追问道：“但我想听听你说的更好的选择是什么，我看看风险大不大，富贵险中求，万一我还可以碰一碰运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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