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    【作者盈灯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谢临的脸上出现无措的神情，他抬起?手，怜惜地擦去眼?前人脸上的泪，极力克制拥他入怀的冲动。

    “我怎么了？”齐沅的声音很?轻，他下意识离开谢临的支撑，脑中一片空白，入眼?却?尽是一片温暖的灿金色。

    “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不会再失败。”灾厄之主自说自话到一半，忽然低声狞笑?起来：“呵呵呵……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简直是大发善心，才会让你们有喘息的时间？”

    “希望那两个小家伙能不负众望吧。”

    “明明重来了那么多次，他?却永远也不明白，一个人的孤勇算不上?什么。”齐沅笑?着朝谢临伸出手，氤氲在眼眶的泪使他?的眼睛看上?去泛着一层晶莹的雾气，“但是两个人的执念，可能神仙来了也难以?撼动吧。”

    他看?着他，眼?前忽然闪过他把失去生机的自?己搂在怀中时的眼?中的留恋与悲戚。恍然间，有两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一路带着温热潮湿的触感划过脸颊落进嘴里，和记忆中一样咸涩。

    强横的邪气威压下，山脉中的鸟兽都没来得及逃跑就因为压迫而昏死过去，口吐白沫，在山脉周围战斗的净魂师们也纷纷感到仿佛有人正狠狠在踩着自己的脊背，迫使自己趴倒在地。

    “灵魂处于半封锁状态的你，竟然在最?后和?我的战斗中自行挣脱了我设下的灵魂枷锁，甚至夺回了你们曾经的记忆！你拼尽所有的力量，想要和?我同归于尽……”

    “别哭。”

    群山之中，灾厄之主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唯有他?幽怨嘶哑的声音响彻整座山脉, 滚滚落在两人耳边。

    但在这个瞬间，他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在蒋黎的魇境里，他曾经怀疑过，也质问过自?己——将?饱含痛苦的记忆交还给那段记忆的主人，真的是对的吗？

    “我必须承认, 你们两个很强。时至今日，还能把我逼到这一步。”

    “这一次施展神魂逆流术时，我在你们的灵魂里动了一点小手脚，让你们有了一段关于前世的错误认知。这样，你们一定会对对方产生下意识的厌恶感，自然不会再有联手的可能。”

    即使推翻重来一百次也好，一万次也好。

    在地动山摇的震颤中，灾厄之主所在的那座山峰忽然发出爆炸般的巨响，大量冲天的黑雾熔岩般从被炸开的山口向四处喷射，很快覆盖了低处的山林，然后继续向远处的丘陵地带扩散。

    “通过这几?分钟的拖延，我已经成功做到了之前几?回一直没能做到的事……当然，也要谢谢那群甘愿为我献上?力量的蠢货们，他?们的牺牲很有价值。”

    “太天真?了……”

    沙哑低沉的声音如惊雷般环绕着响起, 炸开灵力罩内的安静, 谢临警惕地解开防护罩, 眼睛里隐约出现许多灵力过度消耗产生的血丝。

    “你……”齐沅掀起?嘴唇，好像有很?多话、很?多个问题想要问谢临，但那些?疑问争先?恐后地涌到嗓子口后，却?怎么也冒不出头，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落在防护罩上燃着的金色的火焰上，顷刻间化为蒸汽。

    防护罩外的景象他看?不清晰，隐约有黑色的雾气掠过灿金色的火焰，却?犹如实质地在防御罩上撞出轰隆巨响，却?盖不住他尚未消退的耳鸣。

    “我总会爱上?你。”

    “我赶来的时候，看?见?灾厄之主向你甩出了一团黑色火焰。大概是他为了逃脱，舍弃了一部分自?己的灵魂，以缠住你。”谢临的声音断断续续，“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用整个世?界的未来去与灾厄之主做赌注，企图换来一个人渺茫的生机的，疯癫的怪胎。”

    “你确实做到了。当时的我们两败俱伤，彼此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但是谢临并没有遵从你的意志，可不可笑?？他?竟然愿意为了救你放弃彻底杀掉我的机会！哈哈哈哈哈哈，他?真?傻，是不是？”

    “我给你们十秒钟时间，向灾厄之主投降。这样，我可以?仅仅带走你们的灵魂，为你们保留完整的肉/体。”

    “别哭，齐沅……”

    其实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了，不是吗？

    “这是……那些猎魂者的力量。”齐沅眯起眼睛感受了一番那些黑色烟雾分别所在的位置, 做出判断。

    “最?初的那次降世, 我狂妄自大，不可一世。我没有建立组织，以?为凭自己绝对的力量就可以?再次掌控一切。”

    第175章 终章

    山脉中，不断传输着邪气的黑色烟雾逐渐断开连接，直至消失，而齐沅和?谢临所在的山峰对面的那座山却剧烈震动起来。

    将?冰龙刺向灾厄之主的躯体后，齐沅短暂地失去了意识。许多画面?如同浪涛拍打礁石一般砸进他的脑海，他只来得及细细窥见?其中的几个，心脏突突直跳，出现一瞬的窒息。

    “我只是想再重新看着你。”

    仅此而已。

    “齐沅，想必你通过我的残魂已经了解了之前的两次神魂逆流……别紧张，我知道?你们现在灵力已经亏空殆尽了。没关系，我是个有仪式感的人，你们大可以?先休息休息，让我来和?你们慢慢聊聊, 聊完……我再收割你们的灵魂。”

    那些未曾紧握在手心的日子过得太快太匆忙。

    “我的想法一直很简单。”谢临身体前倾，朝他?张开双臂，有些答非所问。他?深深望向齐沅闪着熠熠流光的眼睛，像是在坦白，“我从未想过拯救苍生。”

    “我让你的心灵处在近乎干涸的麻木状态，让你容易变得逆来顺受……以?防你又做出什么令我难以?预料的举动来碍事。”

    山脉中央，邪气犹如一个黑色的漩涡，汇聚在一个佝偻着的人形虚影顶端，整个区域都下着小雨，显得愈发阴沉。

    那些?梦境般盘旋在他心灵深处的记忆碎片，那些?如有实质的雨滴、冰霜和烈焰，触及他的肌肤和灵魂的，寒冷或灼热的温度，铂金色头发的青年望向他的每一个眼?神，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和他的每一次触碰。

    原来，所谓的原主从来都不存在。

    然而此时山峰上?的两个人却并没有对这样另天地色变的景象产生太大反应，说出的话反倒像是在意犹未尽地互诉衷肠。

    齐沅和?谢临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地阖上?双眸，抓紧时间回复体力与?灵力。

    当时的他想了很?久，不曾找到答案。

    “但很遗憾，你们的好日子到此为止了。”

    那些?破魇后获得的记忆碎片也都是真实的，并非梦境。

    “他?从你手中逃脱后，就变成这样。”谢临示意齐沅看向另一处山峰, 无数细长的黑色雾气正从山脚下的各处向山峰中央汇去，邪恶的气息也愈发浓重。

    齐沅扬起?头望向谢临的眼?睛，那人深邃的眼?眸的担忧无处遁藏，视线却?始终柔和而专注地落在自?己身?上，一如往常。

    硕大的人形虚影向站在对面山峰上?两道?渺小的身影挥挥手，“谁先来？”

    是谢临用灵力开启了防御罩。

    “齐沅？齐沅！”

    “后面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一向是个好说话的人，所以?我同意了他?的条件。”

    “他?终究还是学会了那一招。”远在总部镇守的老爷子放下茶杯，将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缝，看向北方隐约出现轮廓的山脉。

    ·

    齐沅攥紧胸口的衣料，轻轻喘匀呼吸。

    “不怕。”

    “你们所有的记忆都会在重置中被抹除，除了我自己的。为了防止你们再次成为我伟大事业路上?的的绊脚石，齐沅，施术前我特地给当时尤为虚弱的你设下了好几?道?灵魂枷锁。”

    只剩半截的山腰中，一个足有几?栋楼高的紫黑色人形虚影缓缓浮现。它身披斗篷，手持权杖，幽灵般亮着萤火的双眼在他的兜帽下若隐若现，眼眶凹陷得仿佛骷髅。

    “他?的空间消失了？”齐沅恍然抬头，方才他?们二?人被拉入的空间已经消失不见?，两人正站在柏珩山北峰的最?高处, 寒风呼啸, 细雨连绵，冷气让他?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一次，我甚至建立了猎魂者组织……可是为什么事情?却还是发展成这样？！你们明明应该互相?憎恶才对……为什么却反而联合起来，变得越来越强了？！为什么！”

    这股咸涩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在四?肢百骸中肆虐，直到砸进他的心头，泛起?阵阵抽痛。

    如同心灵深处打上?的烙印，他?早已无法忘记

    齐沅沉默着点点头。

    “然后我发现我错了。谢临，齐沅……你们两个该死的怪胎，放在往日一百年?也不会出现一个，为什么偏偏在我重新降临现世的时候同时出现！”

    “你也没了记忆，就不怕我们重蹈曾经的覆辙，或者像最?初那样，和?我从一开始就了无瓜葛？”

    “怪不得之前猎魂者都不开启自己的魇。”谢临皱眉，“原来是要用在这里。”

    “但我没想到我又失败了！第一次重置后，我本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们联合对抗我的场景，但没想到这次你们竟然组队了！该死！”

    记忆中的千千万万个碎片，那些?如被风吹散的花瓣般飘落在地，铺满脑海的曾经，汇聚而成的是如今站在这里的这个他。

    原来失而复得的记忆是这样美好，又这样令人悲伤的东西。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喊，忽远忽近，脸侧被谁轻柔地托起?，他颤抖着睁开眼?，看?见?谢临焦灼的脸。

    “那一次，你们在最?后关头将我逼至绝境，不得已之下，我动用了最?后的底牌，神魂逆流术，将世界线重置到我准备降世前夕，当然，也是你们相?遇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