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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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干得出，”于磐笑了：“他有女朋友了吗？”

    “知道了吗？抽烟不好玩。”于磐掐了烟，说：“我去个厕所。”

    小李向窗外望去，今天阴云密布，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

    小李坐在椅子上等他，拿出手机看了看。

    他记得于磐大学时期也没有这么好看，轮廓细节还有点圆钝，不像现在这么英气逼人。他把胡子一刮，成熟男人的锋利中，透露出还未褪去的少年感。

    于磐把胡子刮了。

    大爷问他学过最复杂的德语单词是什么，他说了23个字母的“双离合变速箱”。

    所以到底为什么有人喜欢抽烟啊？

    于磐的鼻尖在离他不到一拳远的地方，他用一只手拢起烟尾，另一只手擦燃火机。

    李朝闻重新吸了一口，可总有种想马上吐出来的冲动，憋得有点难受。

    小时候的李朝闻很奇怪，为什么电影里总是有很多抽烟的镜头，因为酷吗？

    清新俊朗的于磐学长，回来了。

    主要是那天于磐就走在他们正前方，他不仅搂着杨姐腰走，还莫名其妙回头看了他们好几眼。

    原来他还记着这事……于磐无可奈何地摇头：“你只准抽一颗喔。”

    浓烟喷在于磐脸上，而他完全没有躲。

    “好啦好啦，没不舒服吧？”于磐俯身拍着他后背。

    “我可听话了呢。” 李朝闻的眼睛亮亮的。

    “叔叔，你示范一下。”李朝闻温声细语地说。

    于磐拉开德国大爷旁边的椅子落座，故意没有抬头看对面的李朝闻。

    李朝闻回：“[哆啦A梦吐舌头]谁要管他相不相亲？”

    “也就近两年吧。”于磐放下手，落寞地盯着地毯的一角，他说：“看这些，能让我觉得，我很轻，很渺小。对于宇宙来说，我什么都不是。”

    吴子楷：“对了，于磐好像十二月的生日。

    小李呲牙假笑。

    “学会了吗？”于磐把烟从李朝闻嘴里拿出来，抖了抖灰，然后还给他：“再来。”

    他中午那会没再看小吴消息，小吴说：“也没啥别的瓜可说了。

    吴子楷请假了，陈野是唯一一个看出他不开心的人。

    李朝闻也不甘示弱，他直勾勾地盯着于磐眼睛：“我不会让警察把你抓走的，监护人叔叔。”

    小李的心像煮沸的蜂蜜水，一冒一个甜蜜的泡泡，他抿着嘴，却还是难掩盈盈笑意。

    他俩今晚的房间是隔壁，拐了两次弯才到，于磐掏房卡开门时，李朝闻问：“今天有极光吗？”

    音节发到一半，于磐从楼梯上下来，把小李惊得，后半段愣是憋在嘴里没说出来。

    李朝闻咳得话都说不出来。

    “哥哥，你是什么星座啊？”

    于磐把自己那根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过肺后的烟从鼻腔里自然地呼出，这缕青烟在两个人之间慢慢升腾。

    可是于磐还在旁边，他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不动声色地知道他的生日。

    吴子楷回复说：“[OK]已转达，他骂你狼心狗肺。”

    当时极光街舞社在排练元旦晚会的群舞，小李边跳边杞人忧天，盘算着这学期期末得考多少分才能保持优势。

    “他读直博，每次聚会都吐槽他导师是学术武则天。”

    “在台湾，二十岁以下吸烟要受训诫喔。”于磐觉得这是在诱导小孩学坏。

    “Aurora上面说没有。”于磐说。

    干脆利落，一点不剩。

    完了，下学期成绩要被反超了。

    “人马座。”

    “嗬，人一说我以为咋了呢，”陈野说话，总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美感：“没事儿，又不是你一人跟不上拍。”

    于磐回自己房间拿了两根烟进来，李朝闻拉开阳台门，像个小迎宾员，做出请的手势。

    咳了半天，小李终于感觉好一点了。

    其实陈野人还挺好的，别看他顶着精神小伙的黄色寸头，满嘴乱七八糟的歇后语，其实他比大多数人都细心。

    “没有，还在相亲。”李朝闻和于磐相视一笑，幸灾乐祸地挑眉。

    彼时李朝闻坐在长餐桌上，正在跟德国大爷聊德语。

    小李看得快要流口水了，才感觉到桌底有人轻轻踹他的鞋。

    于磐的眼神像片羽毛，轻飘飘落在李朝闻身上，然后又变得很重很重

    《冰岛没有悬崖》

    李朝闻大二那年想走保送研究生，所以特别在意绩点，当时系里的卷王们咬得很紧，每个人都对分数锱铢必较的。

    比如现在。

    “那你看过人马座星团吗？”

    但他没有发作，正常回答道：“刚毕业那年联系，后来就很少了。”

    于磐闭起一只眼睛，环起一只手作望远镜状，这样望着李朝闻说：“看过啊，人马座在银河系中心，最亮的方向，还能看到很多梅西耶天体。”

    你问这个为啥要打我？于磐满眼不可思议。

    李朝闻用力地呼吸，却感觉像有千万把刀子坠进他身体里似的，又辣又呛。

    “咳咳咳……”他瞬间弯了腰，蹲在地上。

    他们在阳台上并肩而立，周身只有树和雪的气味。

    李朝闻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心虚：怎么问了这么多，你小子可别把我暴露了啊。

    “干嘛？”于磐刚过来坐下，被这一巴掌疼得，鼻子都扭曲了。

    那天散场，他垂头丧气地走在马路中间，陈野跑过来跟他勾肩搭背：“你咋的了？”

    “想象不到。”于磐戏谑道：“陈野，相亲？”

    “吸吧。”于磐有些沙哑的嗓音，缭绕在李朝闻耳边。

    小李的手机又亮了两下。

    后来他明白，烟是一种让情绪外化的道具，不说台词的时候，它能告诉观众主角内心所想；而点烟，是人物和人物之间情感流动的方式，它可以要多缠绵，就有多缱绻——

    “好年轻啊，于叔叔~”小李拉着长音说。

    他轻轻吸了一口在嘴里，没等那些颗粒物漫过嗓子，便吐了出来。

    李朝闻发现了，谈起天文、宇宙，于磐会一口气说很多话。

    “你好像很喜欢看星星。”

    李朝闻苦思冥想，才又想出来个不立马说晚安的理由：“那你来能教我抽烟吗？”

    李朝闻咳嗽了两声掩饰，装作没事人一样问：“额……那个，你和陈野学长还联系吗？”

    于磐意味不明地笑着、端详着他。他的目光从不尖锐，但会催眠，能让人自觉脱掉伪装，露出本来面目。

    “我都二十三了！”李朝闻伸手接烟。

    今夜是漆黑的。酒店在村庄的边缘，正对着一片幽深的密林，几米远之外，光线就被吞没在黑暗里。

    两年前跟大学好友断了联系，去年春天开始抽烟，秋天来到冰岛独自爬雪山，时间线串起来了，李朝闻想。

    他们今天住的酒店比昨天的大，两层一共有上百个房间，走廊跟迷宫似的，小李刚刚来吃晚饭就差点迷路。

    本来小李就难过，于磐还非往他眼睛里扬沙子。

    “他挺好的？”于磐问。

    问了，12月18号，不用谢。                                                ”

    他的络腮胡只剩下胡青，冷帽换成了鸭舌帽。

    当然，光是陈野充当暖心老大哥，并不能给他这么深刻的印象。

    他站起身来，发现于磐好像换了个人，眼前的于磐是平日里的好哥哥，不再是刚才诱惑他犯罪的那个坏叔叔。

    暧昧氛围的结束，就像两个人拿着枪对着彼此的太阳穴，无论多么剑拔弩张，收起枪来还能笑着握手。

    的确难以想象，一个天天穿oversize破洞裤的Bboy，会边读博边相亲，这个相当矛盾的画风也就只有在祖国沃土上，能达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感觉自己有点拖后腿，一直跟不上拍。”李朝闻不能说实话，有点丢人，毕竟街舞社不是谈成绩的地方。

    这是他们入住酒店之后，再下楼吃晚餐时的事。

    “那我所经历的一切，也就算不上什么。”

    没想到国内都凌晨三点了，他们还没散场。

    帅得有点不讲道理。

    再有就是陈野最近相了个亲。”

    嘣，烟尾烧出一缕灰烬。

    “跟我走啦。”于磐拎着李朝闻毛衣把他拽回来。

    “吸，用肺呼吸。”于磐站在他旁边，吐出的烟气灼热他的耳朵。

    “小朋友，你这是漱口。”于磐笑道。

    那天晚餐是红酒羊排，甜口的，具体好不好吃李朝闻都没品出来，光顾看于磐了。

    于磐轻叹一声，越过他伸出来的手掌，直接把烟送到他嘴边。

    时隔四年，在冰岛的酒店里，李朝闻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抬起手，“啪”地给了于磐胳膊一巴掌。

    “Alex! Handso! {Alex, 这样帅！}”团友们都把目光投向于磐，盯得他腼腆地摆手。

    有天，李朝闻登录选课系统，看到自己被分到了打分超低的老师班里，那门课还是很重要的专业课，好像是机械原理，他记不清了。

    这会他得看着墙上的房间号走，偏偏他刚把隐形眼镜摘了，趴上去才看得清。

    “哦哦。Thanks！”原来是服务员来撤盘子，而他陶醉在哥哥的美貌中，还是于磐本人提醒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