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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啥不行?”小李拽着于磐的袖子撒娇:“求求你了哥哥!”

    “还挺适合打个字幕的,小李导演要拍成什么故事啊?”

    于磐清清嗓子,指着李朝闻警告道:“第一次抽烟会晕的啊,你晕倒在这我可不管你喔。”

    雕塑是通体全黑,于磐也是一身黑衣,李朝闻的影像灵感蠢蠢欲动:“诶,有了!”

    小李眼珠一转:“那个时候,人类是不是不会造石器?”

    “不会就对了,要不然我总觉得,这个六边形是人凿出来的。”他突发奇想。

    小李问:“这边经常有火山爆发吗?”

    小李谄媚地微笑:“那个……抽烟什么感觉?我也想试试。”

    李朝闻:“?”

    于磐无奈,彻底服软:“你实在想试试就晚上试啦!”

    他和精灵王子一样,冰川里涅槃重生,从此和过往一刀两断。

    站在桥上,他发现路真的比他想象的宽,看起来恐怖的悬崖也并没有那么高。

    “是的吧。”

    “那你去看了吗?”李朝闻随意地坐在雪地上。

    他鼓起勇气再往大海的方向看,此刻视野里没有一丝陆地,他好像一只鸥鸟,凌空飞向太阳。

    李朝闻把重心蹲得很低,每挪一步,都要另一只脚跟上去,站稳一下再往前。

    美好到不真实。

    这个小镇没有教堂,他们的信仰就是Bár?ur,跟福建人信妈祖、山西人摆关公像是一个道理。

    他再抬头看看他刚刚走过的石桥,听听海的浪涛声,还有近在咫尺的,于磐的背影。

    李朝闻安静地倾听着他的下文。

    视频里,他像是巨人雕塑幻化成的人形,精灵王子,复活了。

    他自拍的时候会稍稍仰点头,嘴巴微张,因为经过试验,这个角度是最好看的。于磐就很僵硬地站在他身后,显得呆愣愣的。

    李朝闻再想想千里之外的合肥、家里的房子,还有远在慕尼黑的宿舍、实验室、上坡顶端的小教堂,那些场景都那么陌生、那么渺茫,好像是属于前世的另一个自己。

    李朝闻戴上手套挤上番茄酱,抓起一块炸鱼塞进嘴里。

    待他按下停止键,于磐问:“你在跟谁哈喽啊?”

    狂暴的海洋穿过桥洞,嘶吼着拍击在岸边,“桥”上的路面凹凸不平,整块岩石上还镶嵌着一些碎石块,幸好今天没下雪,不然他不敢想象会有多滑。

    于磐很配合,那口白烟被风一吹,视觉上也跟云彩重叠。

    这时团里的两个日本男孩拜托于磐帮他们拍照,李朝闻已经饥肠辘辘,就先去餐车买了两份炸鱼薯条。

    你男神当年好像是被绿的。”

    “好啦你走过来!无视镜头,不要笑,然后用衣服盖住摄像机。”李朝闻指导道。

    我脚下是冰岛,我真的在冰岛吗?

    “你省省啦!”于磐憋着笑轻轻搡他,也没想着彻底甩开。

    “你站在那别动,别看我!”李朝闻拿出摄像机,手忙脚乱地找到于磐背影和雕塑完全重合的角度:“你吐一口烟!”

    于磐话音刚落,一片稀薄的云彩飘过雪山,浮在巨人的头顶。

    于磐最喜欢猫。

    好饿,等不及于磐过来了。

    “你有姐姐喔?”

    李朝闻问那个是什么,于磐说,这是半人半精灵的巨人王子Bár?ur,他消失在永冻冰川之中,变成了传说里不生不死的守护神。

    《冰岛没有悬崖》

    “嗯,我姐比我大五岁。你呢?有兄弟姐妹吗?”

    冰岛光是随时爆发的活火山就有四五十座,死火山还有几百座。

    “喔,是这样啊。”于磐恍然大悟。

    小李坐直了,撇嘴。

    所以“冰岛”,其实是“火岛”。

    俩人都不爱说这事,陈野从来就没问清楚过。”

    “我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不抽烟。”

    他拉起于磐就往苔原上跑,于磐笑着问:“嘿!干嘛?”

    他们集合上车,开赴斯奈山的玄武岩壁,也就是权游里的“绝境长城”。

    如此时刻,得吃顿大餐庆祝一下。

    这是陈野说的,不知道准不准。”

    “算经常啦。冰岛境内,我记得今年夏天还有过一次。”

    “去年有个很火的纪录电影,叫《火山挚恋》,讲的是一对火山科

    李朝闻忍俊不禁:“噗,你看他像不像也在抽烟?”

    是小吴的消息轰炸:

    说完,他突然松开了于磐的手,张开双臂自己找着平衡,一步步地走到了终点。

    李朝闻对这个景点有些失望,大概因为权游的无人机镜头能俯视整个岩壁,可他们人在下面走,感觉只是雪地里长出一堵险峻的石墙罢了,只有攀岩爱好者才会对它欲罢不能。

    “今天见到陈野了。

    哎,算了,一下子让人把话匣子打开也不现实。

    于磐就那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陪他走完了这段路。

    “我家里的事,一团糟。不过,已经过去了。”于磐目光迷离,落在烟波微茫的大海里,他把烟咬在嘴里,再次点火。

    于磐一时有点懵,小李催他:“快过来一会云过去了!”

    于磐被他逗笑了,这一定是被预制菜和人工宝石                                                骗怕了。

    “没有啊,太远了。”

    “Sn?fellsj?kull.”

    “哎,有妹妹弟弟吧,算是。”一说起家里,于磐又唉声叹气的,他俩走到一个大理石长椅旁边,于磐把自己扔在椅子上。

    吴子楷:“应该不是。

    于磐掐了烟,面无表情地照做,又站旁边看着李朝闻拍了个空镜。

    “我录完发给家人朋友呀,一般是我姐。”李朝闻说着又举起手机给他俩自拍了一张。

    吃完午饭,他俩继续沿着海岸散步,趁着风不大,于磐点了根烟抽。

    李朝闻觉得该活跃一下气氛,便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于磐,不时眨巴一次,把人盯得发毛:“干嘛?”

    跟你说个事,你注意别激动哈。

    走到两组岩石的搭接点,李朝闻从石头缝里看见湛蓝的海水,宁静之处波光粼粼,和岸边完全是两番景象。

    “哦对,Sna啊不拉略略略——”小李仰着头大笑,然后转着圈把石桥、雕塑介绍了个遍。

    他的手机不断地在闪,充当梦里的陀螺,提示着他和过去、现实的关联。

    不知不觉间,他们沿着玄武岩壁,走到了黑森林火山口,它隐匿在山坳之间,沉寂了数千年之久。像现在这样的夕阳西下,它早已默默见证过无数次。

    于磐在用英语讲述岩壁的由来,说这是自然形成的六角形柱状节理,始于于第三纪的一次火山喷发,至少是超过一百万年前,说到“a llion years {一百万年}”,于磐冲李朝闻笑着眨眼。

    走过石桥后,李朝闻再回头望,他想起小时候,他崇拜过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探险家,可是后来这种崇拜,为给当科学家的标准梦想腾地方,被强制格式化了。

    李朝闻噗地笑了一声,然后对机器挥手:“哈喽,我们在这个冰岛的,什么山旁边?”他怼怼于磐。

    “你看嘛,没什么好怕的喔!”于磐捏捏他的手说。

    “去年春天开始抽的。”于磐很勉强地勾起半边嘴角,低头抽着烟,然后不再说话。

    “算是?”李朝闻问。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炸鱼薯条,肉质鲜嫩、薄厚适中,甚至连外层的面包糠都焦香可口。

    “嗯,那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李朝闻假装深沉地摸了摸下巴,这时候有点遗憾自己没胡子,不然就可以cos电影节那些文青导演了。

    李朝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按了三下摇杆,把摄像机变成自拍模式:“哥哥,过来。”

    满足。

    一座用大石块叠起来的简易雕塑映入眼帘,好像一个放大版的真人剪影,矗立在雪山前。

    他从小就想养猫,但直到定居冰岛,才有了自己的猫。

    “哥哥!谢谢你!”李朝闻冲着大海喊道。

    今天李朝闻没戴眼镜,忽闪的睫毛细细密密的,扫得人心里痒。细腻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能看到一层白白的小绒毛,还有微鼓着的腮帮子,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李朝闻看得眉头紧皱:“因为钱?”

    李朝闻的心砰砰地跳,某种长久以来的根植心底的渴望,如愿以偿地喷薄而出。

    李朝闻:“于磐来了,待会说。”

    小李觉得这个开头遐想空间还挺大的,浪漫主义的、表现主义的、魔幻现实的,好像都行。

    于磐立马警惕起来,正色道:“不行啦。”

    “遵命!”小李疯狂点头。

    今天好歹拾起童年掉落的碎片,主宰了一回自己。

    他一个留胡子的硬汉,一激动就露出嗲声嗲气的台湾腔,实在是有够好笑。

    “堂妹和堂弟啦,阿贝家的。{闽南语大伯}”于磐解释道。

    冰岛这地方人烟稀少,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

    吴子楷:“他们刚毕业,杨姐就找了个博士师兄,把于磐甩了。

    于磐家里挺有钱,至少当时挺有钱的。

    于磐点头:“嗯,你加油。”

    于磐讲完,跟小李说:“这个岩壁形成的时候,北斗七星还是长矛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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