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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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一会儿，向金生和向亮都被叫回来了。
但向粮生死了之后，这种和谐就被打破了。
向遥灵活地往旁边一躲，嘴里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奶，你看看，又封建迷信了吧！什么中邪不中邪的，说了这玩意儿要丢掉，要破除！咱们现在可不是过去了，要紧跟时代的发展，要相信科学，抛却旧思想，迎接新思想，争做社会主义的建设人！”
先是刘巧云被张菊花给赶走，后来向遥又性子大变，到现在，这个家眼见着像是一锅即将烧开的水，气泡不断往上冒，不 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沸腾起来了。
向遥闻言，双手在胸前一交叉，好笑道：“奶，三婶和向秀秀不去，还得让我这个侄女去，三叔一家是没人了？”
向遥嘴角一弯：“原来奶喜欢听这种话啊，好啊，说就说嘛，你开心就是最重要的。”
向遥看着自己碗里一个拳头大小的饭，又看着向秀秀、向亮碗里堆得满满的饭，不高兴了。
想着少了一个老把式的劳力，他们一家子赚的工分更吃紧了；
她既然现在是向家湾这个向遥了，也得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来。
想着刘巧云也回娘家了之后，他们二房的屋子那么宽敞，却只有向遥一个人住了……
但眼下老三家的只看戏不说话，儿子又跟他一脉相承的老实沉默，他做大儿子、大伯的，总还是得硬着头皮切断这场骂战。
向遥多吃一口，他们就少分一口，可不得吃快点么。
向遥点头：“不去，叫向秀秀去。”
“奶，怎么我的饭这么少啊，我干了一天的活，中午也没有吃，下午都饿得在地里晕倒了，到了晚上，还只给我这么多，是想饿死我吗？”
“吃吃吃，又没少了你的，嫌不够就说呗！”张菊花又往向遥的碗里甩下一勺子白色中夹杂着淡黄米糠的饭，这下是一整碗了，“不够再添，家里又没在吃上苛待你！”
其他人听了，吃饭的时候都默默加快了速度。
碗底落在木桌上，发出一道轻轻的“咄”声，一下子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菊花当年生了七个，夭折了两个，剩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原本，饭分得多跟少的问题，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以往天天都是这样，并没有人敢提出意见。
向丽丽还是个刚小学毕业的孩子，嘴巴噘得老高。
她家里以前就是地主家的佃农，一年到头吃不饱，后来土改，贫农翻身做主人，这才有了属于自家的土地。
这事儿，就显得很不地道，且十分丢人了。
不怪她这个大伯娘不出去调和祖孙俩的争端，外头这么多人，哪个敢说一句话了？
她又不是三叔家的女儿，凭什么使唤她去啊！三叔又不是没女儿，咋秀秀姐就是城里小姐，她是小丫鬟了？
向遥见她起身，满意地点头：“这才像话嘛，你爹娘都活着呢，多尽孝，眼下还轮不到我们当侄女的鞍前马后。”
张菊花抓起一把辣椒朝着向遥的方向扔去，嘴里咒骂着：“反了反了，这是要翻天了！我看这畜生是中了邪了，敢咒起她奶奶来了！”
这会儿向遥将老时候她深恶痛绝的词儿灌在她脑袋上，这怎么能叫她不心惊？
“你个小畜生！有种再说一次看看！”张菊花指着向遥，粗糙而皱纹遍布的手掌整个儿都在发抖。
但在老爹的使唤下，却也只能乖乖听话站了起来。
但现在向遥不仅拿到台面上来比较了，还说出了下午当着很多社员的面饿晕了的事儿。
向根生看了眼自己娘，又看了眼走在自己边上的向遥这个侄女，嘴巴张了张，实在不知道该劝什么，只好沉默着走了进去。
正要摆起姿势继续骂，向根生丢下手里搅泥巴的木铲，朝着里头喊道：“爱华，饭做好了没有？”
当然，如向遥和向丽丽这种以往存在感极低的孙女，又如周爱华、刘巧云这种备受嫌弃的儿媳妇，每次都是吃得最少、最差的那一列。
张菊花：……
“你们跟我不在一片儿，当然不知道了，去问问小红婶子她们，大伙儿都亲眼见着的。”向遥沉着声音，“下午要不是她帮我割稻子，我就是干到晚上都干不完。”
她为人刻薄，但是呢，又很要面子，一想到别人这会儿在饭桌上还指不定怎么议论这事儿，骂她张菊花没良心，就感到一阵难受。
向根生又看向张菊花，摸着后脑勺，干巴巴地劝道：“娘，饭菜做好了，咱先吃饭吧。”
向遥眉眼微垂，斜睨着向秀秀，直接道：“向秀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眼睁睁看着丽丽去呢？你爹的女儿到底是她还是你啊？”
他不是会说话的伶俐人，多数时候都只会埋头干活，汗水撒在地里，就是他对这个世间的最好回应。
刘小兰都惊了：“我啥时候说要让你过那、那日子了！”
而向遥则想着，等双抢完了，还是得去看看刘巧云过得怎么样。
“瞧你这话说的，遥遥啊，你爹都已经去了，你做侄女的，以后还不是得靠你大伯和三叔的帮衬，你以后嫁人，还仰仗着咱亮亮送你出门嘞！咋叫你做这么点事情，你还不高兴上了呢。”
众人心思各异，想着向粮生死了之后，某些队长的福利就拱手让人了；
柴火是她的屏障，锅铲是她的倚仗。
可惜啊，包原身的娘在内的三个媳妇，就没有一个在这个婆婆面前敢支棱起来的，可不就越发助长了她的嚣张？
周爱华干巴巴地重复：“晕倒了啊，怎么会晕倒了呢……”
因着
他大爷的开心！
众人被这话刺得一顿，不免想起死去不久的向粮生。
“饭菜快熟了也不早点说，长了张嘴巴是做什么用的？每天只晓得吃吃吃！你看看你这菜都做成啥样了，茄子就黑成个鬼样，豆角炒得半生不熟，这么老个人了，连顿饭都做不好了！你还当你是刚进门的新媳妇了？”
周爱华低着头不说话，张菊花又骂她“会咬人的狗不叫”，面上老老实实，心里指不定在怎么骂她这个做婆婆的。
果然，张菊花听了这话，反应非常大。
张菊花这种人，就合该给她摊上一个厉害媳妇，给她点颜色瞧瞧。
向遥看了眼她，觉得这个小堂妹也有点可怜。
菜摆上了桌子，但老三向金生还没回来，两口子的小儿子向亮也不知道还在哪里野着，张菊花一张嘴又开始骂周爱华。
话里话外，就差没将“你向遥现在没爹没娘的，要是不听话，以后日子别想好过！”给戳到向遥脸上了。
其实她心里的想法也跟遥姐姐一样哩！
这是气的。
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小兰也变了脸，向根生连忙使唤自己的小女儿：“丽丽，你去叫三叔和哥哥吃饭。”
张菊花的鼻孔张合的幅度更大了，她下意识又往篱笆墙那边看了一眼，这回没看到赵二花，心里到底安稳了些。
只有这个堂妹，衣服鞋子都穿的兄姐们剩下来的，轮到她手里，早就补丁叠补丁，不是裤腿长了，就是衣袖断了，已然是很不体面，十分不合身。
很不开心！
正胡乱想着呢，张菊花又把矛头对准了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你三叔和亮亮吃饭！跟个木头似的！”
向秀秀脸色十分难看，但一抬眼，见向丽丽果然也愤愤地看向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装死了，认命：“别说了，我去叫，我去叫行了吧。”
张菊花才不跟她讲道理：“叫你去就去，咋的，猪草不扯，这点事也不干了？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张菊花瞪了大儿子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沉着脸进堂屋了。
在老向家，饭勺是掌握在张菊花手上的。
比起冒着随时被婆婆炮轰的风险站在外头，她更喜欢窝在这方小小的厨房里。
只要不拿到台面上来说，那就还能粉饰太平。
她胸脯上下起伏，鼻孔不停地煽动，神色变得极为难看，看向遥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她给吃了一般。
向遥笑了，刘小兰没把这话说明白，她倒要捅明白了：“婶儿，你这个意思，就是我以后不听你的，你就让我吃不饱、穿不暖，过旧社会的苦日子？”
向遥笑眯眯的：“奶说得对。等会儿我还添，吃一碗可吃不饱。”
张菊花垮下脸，又要骂人，刘小兰先受不住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菊花，昏暗的光线下，眼睛格外黑沉：“现在倒好了，辛苦一天，晚上连饭都只给这么点儿，没干活的倒是分得多呢，那饭都堆成小山了。”
厨房里的周爱华原本也躲在里头听张菊花和向遥之间的官司呢，猛地被这么喊一下，吓得一激灵，连忙回道：“好了好了，准备吃饭了！”
她，张菊花！
向遥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无语。
谁多谁少，谁稠谁稀，全凭张菊花的分配。
家里四姐妹，除了早几年嫁出去的大堂姐向春，剩下这三个，向秀秀是三叔家的老大，打小受宠，她是爹娘的独生女，爹又是队长，平时穿的衣服、用的头绳都没短过。
众人齐齐坐在一张大四方桌的周围，总算是等到了张菊花盛饭了。
女儿多年就嫁出去了，儿子们都还没有分家，又各自生了子女，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住在一起，每天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整体上也还算和谐。
张菊花也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饿了这丫头一顿，竟然外人都知道了，当即就感到面皮发烫。
] 不多一会儿，向金生和向亮都被叫回来了。
但向粮生死了之后，这种和谐就被打破了。
向遥灵活地往旁边一躲，嘴里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奶，你看看，又封建迷信了吧！什么中邪不中邪的，说了这玩意儿要丢掉，要破除！咱们现在可不是过去了，要紧跟时代的发展，要相信科学，抛却旧思想，迎接新思想，争做社会主义的建设人！”
先是刘巧云被张菊花给赶走，后来向遥又性子大变，到现在，这个家眼见着像是一锅即将烧开的水，气泡不断往上冒，不 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沸腾起来了。
向遥闻言，双手在胸前一交叉，好笑道：“奶，三婶和向秀秀不去，还得让我这个侄女去，三叔一家是没人了？”
向遥嘴角一弯：“原来奶喜欢听这种话啊，好啊，说就说嘛，你开心就是最重要的。”
向遥看着自己碗里一个拳头大小的饭，又看着向秀秀、向亮碗里堆得满满的饭，不高兴了。
想着少了一个老把式的劳力，他们一家子赚的工分更吃紧了；
她既然现在是向家湾这个向遥了，也得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来。
想着刘巧云也回娘家了之后，他们二房的屋子那么宽敞，却只有向遥一个人住了……
但眼下老三家的只看戏不说话，儿子又跟他一脉相承的老实沉默，他做大儿子、大伯的，总还是得硬着头皮切断这场骂战。
向遥多吃一口，他们就少分一口，可不得吃快点么。
向遥点头：“不去，叫向秀秀去。”
“奶，怎么我的饭这么少啊，我干了一天的活，中午也没有吃，下午都饿得在地里晕倒了，到了晚上，还只给我这么多，是想饿死我吗？”
“吃吃吃，又没少了你的，嫌不够就说呗！”张菊花又往向遥的碗里甩下一勺子白色中夹杂着淡黄米糠的饭，这下是一整碗了，“不够再添，家里又没在吃上苛待你！”
其他人听了，吃饭的时候都默默加快了速度。
碗底落在木桌上，发出一道轻轻的“咄”声，一下子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菊花当年生了七个，夭折了两个，剩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原本，饭分得多跟少的问题，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以往天天都是这样，并没有人敢提出意见。
向丽丽还是个刚小学毕业的孩子，嘴巴噘得老高。
她家里以前就是地主家的佃农，一年到头吃不饱，后来土改，贫农翻身做主人，这才有了属于自家的土地。
这事儿，就显得很不地道，且十分丢人了。
不怪她这个大伯娘不出去调和祖孙俩的争端，外头这么多人，哪个敢说一句话了？
她又不是三叔家的女儿，凭什么使唤她去啊！三叔又不是没女儿，咋秀秀姐就是城里小姐，她是小丫鬟了？
向遥见她起身，满意地点头：“这才像话嘛，你爹娘都活着呢，多尽孝，眼下还轮不到我们当侄女的鞍前马后。”
张菊花抓起一把辣椒朝着向遥的方向扔去，嘴里咒骂着：“反了反了，这是要翻天了！我看这畜生是中了邪了，敢咒起她奶奶来了！”
这会儿向遥将老时候她深恶痛绝的词儿灌在她脑袋上，这怎么能叫她不心惊？
“你个小畜生！有种再说一次看看！”张菊花指着向遥，粗糙而皱纹遍布的手掌整个儿都在发抖。
但在老爹的使唤下，却也只能乖乖听话站了起来。
但现在向遥不仅拿到台面上来比较了，还说出了下午当着很多社员的面饿晕了的事儿。
向根生看了眼自己娘，又看了眼走在自己边上的向遥这个侄女，嘴巴张了张，实在不知道该劝什么，只好沉默着走了进去。
正要摆起姿势继续骂，向根生丢下手里搅泥巴的木铲，朝着里头喊道：“爱华，饭做好了没有？”
当然，如向遥和向丽丽这种以往存在感极低的孙女，又如周爱华、刘巧云这种备受嫌弃的儿媳妇，每次都是吃得最少、最差的那一列。
张菊花：……
“你们跟我不在一片儿，当然不知道了，去问问小红婶子她们，大伙儿都亲眼见着的。”向遥沉着声音，“下午要不是她帮我割稻子，我就是干到晚上都干不完。”
她为人刻薄，但是呢，又很要面子，一想到别人这会儿在饭桌上还指不定怎么议论这事儿，骂她张菊花没良心，就感到一阵难受。
向根生又看向张菊花，摸着后脑勺，干巴巴地劝道：“娘，饭菜做好了，咱先吃饭吧。”
向遥眉眼微垂，斜睨着向秀秀，直接道：“向秀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眼睁睁看着丽丽去呢？你爹的女儿到底是她还是你啊？”
他不是会说话的伶俐人，多数时候都只会埋头干活，汗水撒在地里，就是他对这个世间的最好回应。
刘小兰都惊了：“我啥时候说要让你过那、那日子了！”
而向遥则想着，等双抢完了，还是得去看看刘巧云过得怎么样。
“瞧你这话说的，遥遥啊，你爹都已经去了，你做侄女的，以后还不是得靠你大伯和三叔的帮衬，你以后嫁人，还仰仗着咱亮亮送你出门嘞！咋叫你做这么点事情，你还不高兴上了呢。”
众人心思各异，想着向粮生死了之后，某些队长的福利就拱手让人了；
柴火是她的屏障，锅铲是她的倚仗。
可惜啊，包原身的娘在内的三个媳妇，就没有一个在这个婆婆面前敢支棱起来的，可不就越发助长了她的嚣张？
周爱华干巴巴地重复：“晕倒了啊，怎么会晕倒了呢……”
因着
他大爷的开心！
众人被这话刺得一顿，不免想起死去不久的向粮生。
“饭菜快熟了也不早点说，长了张嘴巴是做什么用的？每天只晓得吃吃吃！你看看你这菜都做成啥样了，茄子就黑成个鬼样，豆角炒得半生不熟，这么老个人了，连顿饭都做不好了！你还当你是刚进门的新媳妇了？”
周爱华低着头不说话，张菊花又骂她“会咬人的狗不叫”，面上老老实实，心里指不定在怎么骂她这个做婆婆的。
果然，张菊花听了这话，反应非常大。
张菊花这种人，就合该给她摊上一个厉害媳妇，给她点颜色瞧瞧。
向遥看了眼她，觉得这个小堂妹也有点可怜。
菜摆上了桌子，但老三向金生还没回来，两口子的小儿子向亮也不知道还在哪里野着，张菊花一张嘴又开始骂周爱华。
话里话外，就差没将“你向遥现在没爹没娘的，要是不听话，以后日子别想好过！”给戳到向遥脸上了。
其实她心里的想法也跟遥姐姐一样哩！
这是气的。
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小兰也变了脸，向根生连忙使唤自己的小女儿：“丽丽，你去叫三叔和哥哥吃饭。”
张菊花的鼻孔张合的幅度更大了，她下意识又往篱笆墙那边看了一眼，这回没看到赵二花，心里到底安稳了些。
只有这个堂妹，衣服鞋子都穿的兄姐们剩下来的，轮到她手里，早就补丁叠补丁，不是裤腿长了，就是衣袖断了，已然是很不体面，十分不合身。
很不开心！
正胡乱想着呢，张菊花又把矛头对准了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你三叔和亮亮吃饭！跟个木头似的！”
向秀秀脸色十分难看，但一抬眼，见向丽丽果然也愤愤地看向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装死了，认命：“别说了，我去叫，我去叫行了吧。”
张菊花才不跟她讲道理：“叫你去就去，咋的，猪草不扯，这点事也不干了？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张菊花瞪了大儿子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沉着脸进堂屋了。
在老向家，饭勺是掌握在张菊花手上的。
比起冒着随时被婆婆炮轰的风险站在外头，她更喜欢窝在这方小小的厨房里。
只要不拿到台面上来说，那就还能粉饰太平。
她胸脯上下起伏，鼻孔不停地煽动，神色变得极为难看，看向遥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她给吃了一般。
向遥笑了，刘小兰没把这话说明白，她倒要捅明白了：“婶儿，你这个意思，就是我以后不听你的，你就让我吃不饱、穿不暖，过旧社会的苦日子？”
向遥笑眯眯的：“奶说得对。等会儿我还添，吃一碗可吃不饱。”
张菊花垮下脸，又要骂人，刘小兰先受不住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菊花，昏暗的光线下，眼睛格外黑沉：“现在倒好了，辛苦一天，晚上连饭都只给这么点儿，没干活的倒是分得多呢，那饭都堆成小山了。”
厨房里的周爱华原本也躲在里头听张菊花和向遥之间的官司呢，猛地被这么喊一下，吓得一激灵，连忙回道：“好了好了，准备吃饭了！”
她，张菊花！
向遥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无语。
谁多谁少，谁稠谁稀，全凭张菊花的分配。
家里四姐妹，除了早几年嫁出去的大堂姐向春，剩下这三个，向秀秀是三叔家的老大，打小受宠，她是爹娘的独生女，爹又是队长，平时穿的衣服、用的头绳都没短过。
众人齐齐坐在一张大四方桌的周围，总算是等到了张菊花盛饭了。
女儿多年就嫁出去了，儿子们都还没有分家，又各自生了子女，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住在一起，每天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整体上也还算和谐。
张菊花也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饿了这丫头一顿，竟然外人都知道了，当即就感到面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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