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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如今最需要的就是理智,不被情感左右,她沉声说:“一换二,不知是你高估了我的本事,还是你当他们都是傻子,能任我摆布?赵先生,希望你不要太贪心了,也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你可以利益为先,可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这次的游行声势浩大,北洋政府高层果然松了口,他们同意了诉求,派出高官赵世炎出来谈判,白明礼作为秘书,也出席了。赵世炎一向有“老狐狸”的名号,最善操控人心,在谈判桌上从无败绩。

    赵世炎敲了一下桌子,警告道:“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水小姐是聪明人,还是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吧。乱世之中,明哲保身最为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假的,更别提那些只见过一两面的陌生人了。如今别看革命党闹得欢,可他们全是一群乌合之辈,草台班子,能成什么                                                气候?牺牲顾茉和刘敬则这两个与你没什么关系的人,换回你心爱的炎督查,多么划算的买卖!再说了,以北洋政府的能力,难道还抓不到这两个小喽啰?水小姐啊,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能立功了,炎督查自然能够回来。”

    水影的目光越来越冷,狡猾的赵世炎,居然要用这个来交换,真是心机颇深,打的一手好算盘。

    说完便离开了。

    事到如今,水影也只能打出她的底牌了,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玩具小汽车,“赵先生,你可认得这是什么?国外订做的玩具,看来他父亲对他很宠爱啊。”

    水影毫不畏惧地回应:“请恕我无法答应,你就不怕我们继续组织游行,到时候民怨沸扬,赵先生便不好向上面交代了。”

    他们坐在宽敞的谈判室里,气氛却很凝重,水影眼神坚定而冷静,她知道,这场谈判对炎曜的生死至关重要。

    水影却不信能有这等好事,看他表面上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背地里还不知在玩些什么阴谋诡计,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请说。

    赵世炎一拍桌子,“你大胆!”

    赵世炎再度站起身,“明早九点,这是我最后的期限,如果没有等到水小姐的答复,那就代表,炎督查会尝尝这铁丝的滋味了。”

    既然对方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水影也不藏着掖着了,从皮包里拿出支票,“这里是一张空白支票,赵先生大可以自己写一个数字上去,只要我能办到,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会眨一眼。”

    水影脑中飞快思索着,难道炎曜真的会招供?不由得悄悄看了白明礼一眼,只见他低头记录着,突然摸了摸鼻子,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二人眼神交错,仿佛在窥探对方的心思与最后的底牌。

    如今炎曜在他们手中,危在旦夕,这是他们的底牌,也是水影的软肋。

    “我们最近得到消息,顾茉和刘敬则已经秘密潜入了上海滩,他们可是革命党的大人物,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水小姐,你帮我们引出这二人,或者直接杀了这二人,我就放了炎曜,怎样?”

    赵世炎心想: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他很好,赵先生大可放心,只是现在,还希望赵先生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和诉求。”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赵世炎心里恨得牙痒痒,其实一开始他是完全没把水影放在眼里的,想他赵世炎风风雨雨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被一个丫头打败?说出去岂不是笑掉了大牙。

    “你敢?!”水影咬牙切齿道。

    她特意加重了赵先生三个字。

    “水小姐,事实怎样,你我心知肚明,你放心,只要抓到这二人,我不会再牵连其他人,包括你和炎曜。”赵世炎扬了扬下巴道。

    水影也一拍桌子,“谈判桌上可不是比谁嗓子大,赵先生!”

    水影眼睛通红,“你们到底把炎曜怎么样了?如果他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世炎有些吃瘪,冷着脸说:“水小姐,你到底要怎样?政府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如果炎曜不是革命党,又怎么会那么巧去他们接头的破庙?铁证如山,不由得你狡辩。”

    其实用别人的家人来威胁,水影是不耻的,可她也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到炎曜去死?她只能无所不用其极。

    “赵先生是政府的股肱之臣,怎么会中那些雕虫小技?”水影四两拨千斤道。

    他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是冰冷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水影心头。

    “如今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们想怎样,您刚才说的真的是铁证吗?不见得吧。实话告诉你,炎曜一直同我一起赈济灾民,而破庙里住了许多流浪之人,每逢闲暇时,我们总会去给灾民送些温暖,只是碰巧和他们接头的时间重合了,难道这也不许?!我倒不知,如今做善事也是有罪?”水影不卑不亢道,却让人挑不出错。

    他状似无奈道:“实话告诉你吧,炎曜已经招供了,既然他罪名已经坐实了,我们肯定不能放了他,看在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最多不执行死刑,可是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水小姐可不要哭鼻子哦。”他捋捋胡子,眯着眼,更像一只老狐狸了。

    “赵先生,百闻不如一见。”水影淡然道。

    “水小姐真人看起来更加漂亮呢,”他笑着调侃:“都说美人如花隔云端,希望在接下来的谈判里我可不要中水小姐的美人计哩。”

    赵世炎扬声问:“我一向不喜欢绕弯子,我们也知道这次谈判是为了什么,那就开门见山吧。”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案子闹得很大,如今上面查得严,我就算收了钱,也要有命花不是?”赵世炎耸耸肩,“说吧,水小姐的诉求是什么?”

    赵世炎突然笑了,徐徐道:“水小姐,要不我们二人各退一步吧,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了炎曜,如何?”

    水影心下已有了对策,朗声说:“我不相信炎曜会招供,除非赵先生将他的认罪书拿出来,如果没有,就代表有人刚才说了谎。”赵世炎目光有些躲闪,身体不由自主有些退后,水影心想:这赵世炎一定是在诈她。

    “这有什么不敢的,对待乱臣贼子,就得上点特殊手段。”

    他的目光仿佛在说:小丫头片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其实炎曜是不是革命党,上面也没那么关心。我们何不达成一个共识,我这里倒有一个双赢的解决方案。”他身体前倾,眼中露出了一丝玩味。

    《暗夜水火[民国探案]》

    二人握手后,坐在了谈判桌的两边。

    “行,算你们狠。”赵世炎扶着座椅把手,沉吟了一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其实,鑫鑫是我外面的女人的孩子,因为我夫人迟迟没有生育才抱养过来的,当做我正妻生的孩子,可是,我夫人最近居然怀孕了,你觉得,她还会非要我去救一个这样的孩子吗?很可惜,不能如水小姐的意了,对于鑫鑫,你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赵世炎目光一凉,回到了谈判桌。

    赵世炎故意挑着眉说:“水小姐,不要这么慌忙做决定呀,我劝你好好想想这个条件,你我等得,可是炎曜呢,他能等吗?”赵世炎的语气刻薄而恶毒,“实话告诉你吧,炎督查真是个硬骨头,我们怎么折磨他,可他就是不承认,现下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我可不敢保证明早会发生点什么意外,到时候,水小姐可不要怪我!当然了,如果他不幸在监狱里一命呜呼了,水小姐大可以找人闹,可是那个时候嘛,人死如灯灭,你就算闹成功了,可人也回不来了,多么可惜,炎督查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吧,如果这么年轻就死了,真是英年早逝咯……”

    他起身准备离开,拍拍身上的灰尘,道:“水小姐,我还有事,你慢慢考虑,可是也不要让我等太久。监狱里最近新研究了一种有趣的玩意儿,用烧红的铁丝穿过人的身体,再来回拉扯,人嘛,不会马上死,可是却生不如死,最后就算被救了也活不了了。如果你忍心让炎督查受这份罪,那就请便吧。”

    “鑫鑫,你们把鑫鑫怎么样了?”赵世炎有些惊慌。

    白明礼虽然不忍,却也跟在赵世炎身后离开了,只觉得这场谈判真是腥风血雨,水影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期,接下来就看她怎么选择了吧。

    虽然第一道攻势没作用,水影也没灰心,而是开口道:“我们的诉求很简单,放了炎曜,并登报恢复他的名誉。”

    “赵先生,你说笑了,我怎么会认识革命党?甚至我从来都没听过他们二人的名字,再说了,如果我真的认识,你不得把我抓进去严刑伺候,说我与他们有勾结?”

    水影仿佛看到了一丝转机,可赵世炎这个老狐狸哪有那么容易松口,还是先听听他说什么吧。

    “如今我们的谈判,我希望建立在双方诚实的基础上,开诚布公才有的谈,而不是耍一些不入流的小心机。”水影意有所指道。

    “好,算你厉害,顾茉我可以不要,可是刘敬则的命,我一定要!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一命换一命,很公平吧。”赵世炎心想:如今刘敬则可是对面的主心骨,顾茉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如果刘敬则死了,想抓其他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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