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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路栩望着天,说了句:“也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下雪。”

    比如,她带了伞却谎称没带伞,比如,她伪装成群发消息的短信。

    从外面看店面不大,也不显眼,里面却雅致,这会座位都是满的,想来味道也不错。

    “那你现在要去哪?”

    “回公司,昨天直接就走了,有一点事要处理。”

    “下雪有什么好的。”曲修宁不知被踩到了哪条神经,“我最讨厌下雪。”

    曲修宁点点头。

    “我前段时间回学校看过。”曲修宁说。

    她就是个骗子。

    “表彰你,让你吃点好的,再接再厉,行了吧。”路栩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又逃走。

    曲修宁接着问:“转账是什么意思?”

    他认真盯着路栩:“妈妈病情稳定后,我有一段时间都在国内,那时候是寒假,我就在想,会不会你也回了国,会不会某天在街上碰见你。如果遇见了我一定要跟你说,我一直都很想你,还有以前的这些事,不管你是什么想法。后来家里又接二连三地出了这么多事,我回国,进公司……结果这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想什么呢?”

    路栩回答他:“就是犒劳犒劳你的意思。”

    路栩抬头看着他,一脸错愕。

    曲修宁心想,浪漫你个头,邹铭琦就是在那个下雪天跟你表白的你知不知道?

    “可惜我不争气。”路栩轻轻笑道,“没考上P大。”

    他收了转账却没任何回复,她心里有点发毛。

    那些她撒过的谎,她做过的蠢事,那些天知地知我知而已的秘密,就这样被男主角揭开。不敢回首的秘密,就像伤疤,揭开的时候还有些灼痛。

    “我没有亲戚家的孩子要上安城一中,我那样做只是想要你的Q/Q号。还有那天下雨,你跟任晋萱走了,看到你发短信问我,就顺便撒谎说没带伞,想着你会不会来接我,哪怕一起淋雨也行……”她声音很小,“这些不过都是因为我当时喜欢你而已,可能爱让人盲目,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有一些奇怪的举动吧。”

    什么意思,你都收了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

    路栩也是,但她还没开口, 曲修宁就又接着讲了。

    曲修宁拥她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路栩耸了耸肩,反正也不怪她,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她从未知晓他少年时代的内心,她以为他对她没有感情,原来从那时起, 她就成了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没看什么。”

    路栩低着头,心里感慨万千,她想说愿意, 可是一开口她就会哭。

    曲修宁点点头。

    “在你家过的。”

    路栩垂下眼睛:“那你应该知道了,我有很多话都是在骗你。”

    听到曲修宁的表白, 路栩愣了一下。

    原来她的青春不是“就这样吧”。

    老板认识曲修宁,直接带他们进到最里面唯一的空桌上。

    “那时候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是看你们翘课跑去吃狮子头的时候吧,当时在想,你肯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曲修宁有些不好意思,“去邹铭琦家放书那天,我们俩在学校门口喝饮料,我那时候忽然觉得,跟你站在一起真的很好。”

    讨厌就讨厌吧,不影响他俩谈恋爱就行。

    为了喜欢他,骗了他很多很多,但时至今日,她已经不需要道歉。

    他们已经一起走了好几分钟,却都还没提起昨晚的事……

    但总不能不开口。

    不用费尽心机,也不用满心苦涩。

    对她来说,七年已经够久了, 这几个月不算久。

    店里热气腾腾的,把寒气隔离在外面,路栩觉得,他们也要做一对热气腾腾的小情侣。

    “感觉回到高中了。”她突然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当年暗恋的那个人,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

    捅了笋窝了。

    “青笋,竹笋,还有竹荪。”她点了这三个,就把菜单还给了曲修宁。

    她顿觉难堪。

    “不是。”路栩急着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在背后八卦。”

    路栩先问他:“你今天怎么过的?”

    原来他们曾经互相喜欢,却互不知晓。

    曲修宁接着说:“还有跟任晋萱,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别人说我去P大是为了她,其实……我是搏有没有一点可能,能在P大遇见你。”

    路栩一颗毛茸茸的头抵着他的胸口。

    糟糕,被抓包了。她还以为他没发现。

    “我也骗了你。”曲修宁用脸颊磨了磨她的头顶,“那年过年的短信,我其实也不是群发的,我只发给了你一个人。”

    曲修宁问她:“所以,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你不去P大,甚至连北京都没去,直接去了上海,也没有互相联系。我当时以为,我们可能就这样了,才又申请了出国。”

    她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原来那么早就已经实现了。

    曲修宁反客为主:“今天为什么跑?”

    真的是巧。

    他拉着她:“走!带我女朋友吃好吃的去。”

    “不是。”

    “谁让你睡得那么死。”

    曲修宁闷着脸,扯着她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

    头顶像过电一样。她看着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岁。

    她问他:“吃完饭你去哪呀?”

    还真是奇怪,急吼吼在沙发上做了的是他们,同床共枕了一晚的也是他们,那时候她怎么就没现在这么害羞呢?

    曲修宁带她去了一家巷子里涮羊肉的馆子。

    “毕业典礼那天,我在天台待了很久,你都没有来。那天没遇到你, 前些天也没遇见你。”曲修宁握住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如果早点遇见你,我们也许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路栩忽然停下,看着他。

    “去上班为什么不叫醒我?”

    曲修宁追上她,说:“我看到那段视频了。”

    “你、你看完了?”

    她接着问:“处理完工作呢?”

    “在英国的时候,有一天在学校里,我上了一栋之前从没上过的楼,那栋楼的楼梯跟一中特别像,走到尽头,竟然也有一扇门用铁丝关着。那天我突然很想你,但是我知道你已经在美国了。想起我在昏暗的灯光下叫住你,说再聊两块钱的,我当时很怕你会走,结果你留下来了,还坐在了我身边。我费劲套你的话,想知道你到底去哪里。你知道吗,我那天甚至有冲动直接坐飞机去找你,结果当天就知道我妈生病了。”

    “你老看我的衣服干嘛?”

    路栩:“……”

    新晋情侣,还不知道怎么好好相处。他抓着自己的手往口袋里这么一放,好像两个人真的就亲近起来了,路栩的脸倏地红了,也不再追问他为什么讨厌下雪天。

    曲修宁摇了摇头。

    “你怕冷啊?”

    路栩不懂为什么有人不喜欢下雪,她追着问:“那为什么?你在下雪天滑倒过?冻伤过?打雪仗打不过别人?下雪天多浪漫啊,你记得吗,咱们都说世界末日那天,下了好大的雪。”

    路栩的手使劲握了一下他的:“早恋就早恋!”

    曲修宁没看菜单,娴熟点菜,之后老板便去准备菜品和锅底。

    她不知道,她精准踩上曲修宁的雷区了。

    路栩用力地点点头。

    路栩记得那天。

    “那时候的我很讨厌吧?”

    尽管他把他所有心意都摊开了说, 可最重要的那句话来的时候,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跟你回家。”

    一晃这么些年,兜兜转转,拉拉扯扯,来来回回,终于可以把所有的话都摊开了讲。

    她想起前一天准备删除的视频,因为曲修宁的到来,她把相机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曲修宁眉头一皱,这是话里有话啊。

    这个答案颇有深意,曲修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那咱们这样可算早恋。”

    路栩难为情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路栩一激灵:“我那天也去了, 也是下午去的。”

    “还有什么两个前女友,也是我瞎编的。”

    第48章 有人爱了你那么多年。

    曲修宁绕到她面前,歪着头看她俩上的表情:“我猜答案大概是可以吧?”

    路栩心虚道:“我哪有跑,我是去上班。”

    她低头看了好多次曲修宁的大衣口袋。

    这位昔日的少年抱着她,语气认真:“喜欢我这句话如果真的很难说出口,那就换我来说。”

    “他们家肉都不错,随便点不会出错。”曲修宁看了眼菜单,递给路栩,“有必须要吃的菜吗?”

    “你哪儿也没去?”

    “是儿童节那天。”曲修宁突然准确地想起了日期,“其实我们内部做儿童节企划已经做了很久了,但企划部不是我直管的,就没怎么在意。结果那天行政部门在公司内部做了六一专题活动,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毕业典礼好像就是儿童节。那天下班,我直接就跑去学校门口了,但没让我进。”

    拐了个弯,路栩松开手,两个人放慢走路的速度。

    路栩一只手接过菜单,另一只手撑着脸颊,仔细看着。

    “骗子。”曲修宁笑笑,觉得她有点可爱,顺便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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