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未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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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他提到京都二公子的私宅叫鹤归居的时候，云杳开口了：“鹤归居，里面有什么？”
“瑶瑶想要养什么鸟儿？”
云杳淡淡哦了一声，看着他走过去取下灯罩，将案上的灯点上。
《国相大人养崽失败实录》
云杳：“……”
这小子原本在孙伯的几个徒弟中算是天分最高的那个，但是这几年在京都疏懒的厉害，抱了一箱子书吭哧吭哧直喘气，比后入师门的想衣都不如了。
他说着将靠窗那边的一排空出来的书架指给云杳看。
云杳差点被气笑了，只听他接着说：“我真的站公子和姑娘一边的。姑娘是公子养大的，我也是从小跟在公子身边，陪着姑娘玩闹，咱们云栖苑的人都是一边的。所以我说姑娘方才的话说得不对，公子也有公子的为难之处，如今他在那么个位置上，位极人臣，多少人看着风光眼热，可背后的艰难心酸谁又体会呢。若是连姑娘都和他生分了……”
小鲤儿认出了他就是那晚来的那个神仙二公子身边的哥哥，刚要开口叫人就被松岭从后面封住了嘴。
竹雾带人去后院车上往下搬箱子去了，云杳等了一会儿，径直走过去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等着。
云杳笑了下，“好，有劳了，你看着办吧。”
**
“我站公子和姑娘这边的。”
“怎么会？”竹雾说：“咱们鹤归居虽然离街市远了些，但是公子喜静嘛，日常基本不在相府住，除了去大长公主府上问安，都是住在这里。”
这话问的，还真是妙得很。
竹雾鬼机灵的，知道云杳是想起了当年的话，接到：“我没骗姑娘吧，就说鹤归居有什么，有白鹤嘛。”
但是云杳的沉默并不会影响到竹雾的发挥，他的话多到离谱，云杳沉默一整日，他便能喋喋不休侃个一整日。
书房的位置和云栖苑一样，都在东南角，此时夕阳在天边敛尽，一室清寂。
然而进来的是竹雾。
云杳低头擦拭了眼泪，撑着站起身朝外走去，撇下一句：“我没有和他生分。”
“啊？”竹雾一愣，随即回：“公子啊，好，一切都好。这不有我嘛，肯定都好啊。”
“对了，今日我过来这边的时候公子还嘱咐了话，说是后日许太医就要为姑娘诊脉了，让我小心照看着。听这意思，等他忙完了肯定不放心要亲自过问的。”
竹雾给她读了几日枯燥板正的书本故事，云杳没说什么，他自己就先觉得乏味了，于是本子一扔，天南海北地给云杳侃。
出来相迎的人不出所料是竹雾。
竹雾这个懒骨头，就几箱子书，他还招手叫了门口的两个丫鬟进来帮忙。半天过去，活是半点没做，话却没断头。
她来自于他，再没有比此更深的羁绊了，所以他不能不要她，这是自然之理。
“白鹤。”
云杳淡淡应了句，
云杳无知无觉，看着竹雾开开心心给孙伯行了礼，随后又把想衣想容几个挨个姐姐妹妹的问候了个遍，殷勤引着云杳一行拾级而上，朝着门内走去。
“鹤归居么，”竹雾嘿嘿笑道：“有白鹤！”
她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别扭着裴居敬，顺带也有些迁怒听命强送她回去的松岭，所以一路上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刺，但是对当年为她跪地求情的竹雾，她觉得他很讲义气，不愧往日里一起玩耍的情分。
她垂眸说一句，又捏着帕子咳嗽起来。
“姑娘，哎，姑娘别哭啊，我乱说的！”竹雾慌的手忙脚乱，“姑娘别伤心，是我胡言乱语，我给你赔不是，你别哭坏了身子……”
于是当晚，想容便听云杳对裴居敬说：“师父，我想要养两只鸟儿。”
云杳在汀步的青石上驻足，望着不远处白鹤栖息在松下，笑了笑，道：“果然。”
竹雾年纪小，性子活泼，嘴又甜，以前就能和后院的姑娘们打成一片，云杳也待他和松岭这几个不同。
裴居敬在这些的上头很讲究，后壁书架上典籍书本的规整，墙壁上悬挂的舆图，落地的山水屏风，高案上摆放的花瓶，这些物什此刻都安静陈列在昏沉的暮色中，无一不透着疏阔淡雅的品味。
“寄人篱下的，登了门，连主人的面都未见，自然该多问一句。”
云杳总觉得就裴居敬那寡冷疏离，无所挂碍的性子，养她和养一只猫，或者种一株草没有什么分别，所以她从来都不问他怎么捡的她。
“不过最近，朝中不是在推行新税改制的事情嘛，忙的厉害，听说万岁爷都带着病临朝呢，公子自然也不得松闲。咱们这边离皇城远一些，上早朝不便，而且要预备着朝中那些大人们时不时登门拜访，所以前两个月开始公子就住在府上了。”
窗外的几丛竹子长得很高，风过沙沙作响，她安安静静地望着，总觉得下一刻那个人应该推开门，不疾不徐地迈步走进来——
说这话的时候云杳正承受着腿骨生长的疼痛折磨，晚上服用安神汤睡着还好些，白日里的时光实在漫长难捱，裴居敬忙的时候便让与她年纪相仿的竹雾陪她玩耍，打发时间。
云杳点了点头，少顷，似是不经意地问：“那他还好么？”
“无事。”
一行人一路闲聊说笑，从前院沿着抄手游廊往后院走，云杳细细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忍不住想以前，在裴居敬还没有捡到自己这个牵累的以前，生活在这里的他是什么样子？
云杳又轻咳了几声，不说话了。
云杳小时候话很少，裴居敬如果不在，她有时一整日都不会开口，腿疼的直冒冷汗也不会在竹雾他们面前喊一声。
幸好竹雾这会子警惕了起来，于是笑答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在筠州府不就是这样么，咱们公子什么时候小气到书房里都不让摆姑娘的书了？”
她认识的他便已经见惯了宦海沉浮，经历了沙场兵戈，在得与失之后将功名生死都看的浅薄，像是一个出世的修行之人，对万物皆淡漠又慈悲，于是心软捡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她，耐心地养大。
是春时闲庭漫步？是盛夏柳荫读诗？是在秋日里与那些锦衣华服的王孙公子一样跑马射猎？又或者到了冬日，雪庐中拥着皮裘，三两好友围炉煮酒，在推杯换盏的惬意中偶尔瞥一眼大雪白了远处的山头？
竹雾摆了摆手让进来帮忙的小丫鬟们都退了下去，自己走过来倒了茶，递到云杳手边，犹豫了下才道：“姑娘使性子发脾气都无妨，我知道姑娘心里不痛快，还在介怀公子当年将你留在筠州府的事情，但恕我直言，姑娘这话说的实在不该。”
想容几人去了后院，云杳却临时改了主意，要竹雾将自己带来的几箱子书搬到书房去。
“哦。”
裴居敬的鲜衣怒马，少年风流好像独属于那段意气风发的年岁，也独属于巍峨浑厚的京都皇城。
见云杳脸色变了，竹雾不再嬉皮笑脸，说：“真的，不骗姑娘，有两只仙鹤，很漂亮的，公子很喜欢，所以才给宅院取名字叫鹤归居的。门楣上的字都是公子亲自题的，公子的字姑娘知道，就好看的不得了！”
云杳没料到他突然这么一本正经起来，怔了下，生硬道：“竹雾，你站哪边的？”
他话未完便看到云杳红了眼圈，怔怔望着他，眼泪顺着面颊滚滚而下。
竹雾这猴子皮大概是松了，闻言立刻附和道：“他就是个闷葫芦，姑娘别跟他计较。我早就和公子说我去接姑娘回来，可偏巧京里有事，被绊住了脚……”
这样的小孩子脾气，松岭也是哭笑不得，只沉默跟在身后听着。
竹雾从箱子中掏出两本厚册子，递给小丫鬟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套了话，于是赶紧描补。
“咦，公子的这几方墨怎么收在这里？难怪上次用的时候找了半晌没找见，唉，我这记性真是，我自己都服了。”
执拗，倔强，像只时刻警惕的刺猬，她唯一的示弱只对着裴居敬。
云杳缓步往里走，扫视了一圈四周的陈设。
“姑娘喜欢临窗坐着读书，”竹雾乐呵呵道：“那就还是和在云栖苑一样，这些书我照旧整理到这边的架子上，以后姑娘取也方便。”
云杳没理会他的贫嘴，顿了下又想到什么，说：“方才忘记了，这些书摆在这里，他同意吗？”
竹雾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这话到底说没说对，云姑娘是个容易多思多想的性子，若是为着这个，觉得公子不想见她，钻了牛角尖，回头再生病，那就真的糟了。
刨根究底的话大多是自讨无趣，她就当那是上天的好生之德，是他裴居敬的心念一动。于是她理所当然将裴居敬带她回云栖苑的那一日算做他给了她生的第一日。
云杳听着有些犯困，两手撑着下颌，闻言问道：“所以你们不常来这边么？”
“姑娘一路受累了没有？行了整整十日呢，等的人心焦，可算是平安到了。”
“受累倒没有。”云杳哼声道：“就是闷，某些人那嘴大约是被针线缝上的，活像个木头桩子。”
“姑娘怎么不吩咐人上灯呢？”他将箱子放下，大大喘了口气，道：“松岭那家伙真不像个爷们，我就前面附和姑娘说了他一句，他还生气了，让他搬书非但不肯反踹我一脚。”
室内亮起来，灯烛晃了晃，将窗外的竹影子衬得更暗，远处天边的云已经变成了青黛色。
云杳其实有些想象不到。
] 终于在他提到京都二公子的私宅叫鹤归居的时候，云杳开口了：“鹤归居，里面有什么？”
“瑶瑶想要养什么鸟儿？”
云杳淡淡哦了一声，看着他走过去取下灯罩，将案上的灯点上。
《国相大人养崽失败实录》
云杳：“……”
这小子原本在孙伯的几个徒弟中算是天分最高的那个，但是这几年在京都疏懒的厉害，抱了一箱子书吭哧吭哧直喘气，比后入师门的想衣都不如了。
他说着将靠窗那边的一排空出来的书架指给云杳看。
云杳差点被气笑了，只听他接着说：“我真的站公子和姑娘一边的。姑娘是公子养大的，我也是从小跟在公子身边，陪着姑娘玩闹，咱们云栖苑的人都是一边的。所以我说姑娘方才的话说得不对，公子也有公子的为难之处，如今他在那么个位置上，位极人臣，多少人看着风光眼热，可背后的艰难心酸谁又体会呢。若是连姑娘都和他生分了……”
小鲤儿认出了他就是那晚来的那个神仙二公子身边的哥哥，刚要开口叫人就被松岭从后面封住了嘴。
竹雾带人去后院车上往下搬箱子去了，云杳等了一会儿，径直走过去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等着。
云杳笑了下，“好，有劳了，你看着办吧。”
**
“我站公子和姑娘这边的。”
“怎么会？”竹雾说：“咱们鹤归居虽然离街市远了些，但是公子喜静嘛，日常基本不在相府住，除了去大长公主府上问安，都是住在这里。”
这话问的，还真是妙得很。
竹雾鬼机灵的，知道云杳是想起了当年的话，接到：“我没骗姑娘吧，就说鹤归居有什么，有白鹤嘛。”
但是云杳的沉默并不会影响到竹雾的发挥，他的话多到离谱，云杳沉默一整日，他便能喋喋不休侃个一整日。
书房的位置和云栖苑一样，都在东南角，此时夕阳在天边敛尽，一室清寂。
然而进来的是竹雾。
云杳低头擦拭了眼泪，撑着站起身朝外走去，撇下一句：“我没有和他生分。”
“啊？”竹雾一愣，随即回：“公子啊，好，一切都好。这不有我嘛，肯定都好啊。”
“对了，今日我过来这边的时候公子还嘱咐了话，说是后日许太医就要为姑娘诊脉了，让我小心照看着。听这意思，等他忙完了肯定不放心要亲自过问的。”
竹雾给她读了几日枯燥板正的书本故事，云杳没说什么，他自己就先觉得乏味了，于是本子一扔，天南海北地给云杳侃。
出来相迎的人不出所料是竹雾。
竹雾这个懒骨头，就几箱子书，他还招手叫了门口的两个丫鬟进来帮忙。半天过去，活是半点没做，话却没断头。
她来自于他，再没有比此更深的羁绊了，所以他不能不要她，这是自然之理。
“白鹤。”
云杳淡淡应了句，
云杳无知无觉，看着竹雾开开心心给孙伯行了礼，随后又把想衣想容几个挨个姐姐妹妹的问候了个遍，殷勤引着云杳一行拾级而上，朝着门内走去。
“鹤归居么，”竹雾嘿嘿笑道：“有白鹤！”
她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别扭着裴居敬，顺带也有些迁怒听命强送她回去的松岭，所以一路上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刺，但是对当年为她跪地求情的竹雾，她觉得他很讲义气，不愧往日里一起玩耍的情分。
她垂眸说一句，又捏着帕子咳嗽起来。
“姑娘，哎，姑娘别哭啊，我乱说的！”竹雾慌的手忙脚乱，“姑娘别伤心，是我胡言乱语，我给你赔不是，你别哭坏了身子……”
于是当晚，想容便听云杳对裴居敬说：“师父，我想要养两只鸟儿。”
云杳在汀步的青石上驻足，望着不远处白鹤栖息在松下，笑了笑，道：“果然。”
竹雾年纪小，性子活泼，嘴又甜，以前就能和后院的姑娘们打成一片，云杳也待他和松岭这几个不同。
裴居敬在这些的上头很讲究，后壁书架上典籍书本的规整，墙壁上悬挂的舆图，落地的山水屏风，高案上摆放的花瓶，这些物什此刻都安静陈列在昏沉的暮色中，无一不透着疏阔淡雅的品味。
“寄人篱下的，登了门，连主人的面都未见，自然该多问一句。”
云杳总觉得就裴居敬那寡冷疏离，无所挂碍的性子，养她和养一只猫，或者种一株草没有什么分别，所以她从来都不问他怎么捡的她。
“不过最近，朝中不是在推行新税改制的事情嘛，忙的厉害，听说万岁爷都带着病临朝呢，公子自然也不得松闲。咱们这边离皇城远一些，上早朝不便，而且要预备着朝中那些大人们时不时登门拜访，所以前两个月开始公子就住在府上了。”
窗外的几丛竹子长得很高，风过沙沙作响，她安安静静地望着，总觉得下一刻那个人应该推开门，不疾不徐地迈步走进来——
说这话的时候云杳正承受着腿骨生长的疼痛折磨，晚上服用安神汤睡着还好些，白日里的时光实在漫长难捱，裴居敬忙的时候便让与她年纪相仿的竹雾陪她玩耍，打发时间。
云杳点了点头，少顷，似是不经意地问：“那他还好么？”
“无事。”
一行人一路闲聊说笑，从前院沿着抄手游廊往后院走，云杳细细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忍不住想以前，在裴居敬还没有捡到自己这个牵累的以前，生活在这里的他是什么样子？
云杳又轻咳了几声，不说话了。
云杳小时候话很少，裴居敬如果不在，她有时一整日都不会开口，腿疼的直冒冷汗也不会在竹雾他们面前喊一声。
幸好竹雾这会子警惕了起来，于是笑答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在筠州府不就是这样么，咱们公子什么时候小气到书房里都不让摆姑娘的书了？”
她认识的他便已经见惯了宦海沉浮，经历了沙场兵戈，在得与失之后将功名生死都看的浅薄，像是一个出世的修行之人，对万物皆淡漠又慈悲，于是心软捡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她，耐心地养大。
是春时闲庭漫步？是盛夏柳荫读诗？是在秋日里与那些锦衣华服的王孙公子一样跑马射猎？又或者到了冬日，雪庐中拥着皮裘，三两好友围炉煮酒，在推杯换盏的惬意中偶尔瞥一眼大雪白了远处的山头？
竹雾摆了摆手让进来帮忙的小丫鬟们都退了下去，自己走过来倒了茶，递到云杳手边，犹豫了下才道：“姑娘使性子发脾气都无妨，我知道姑娘心里不痛快，还在介怀公子当年将你留在筠州府的事情，但恕我直言，姑娘这话说的实在不该。”
想容几人去了后院，云杳却临时改了主意，要竹雾将自己带来的几箱子书搬到书房去。
“哦。”
裴居敬的鲜衣怒马，少年风流好像独属于那段意气风发的年岁，也独属于巍峨浑厚的京都皇城。
见云杳脸色变了，竹雾不再嬉皮笑脸，说：“真的，不骗姑娘，有两只仙鹤，很漂亮的，公子很喜欢，所以才给宅院取名字叫鹤归居的。门楣上的字都是公子亲自题的，公子的字姑娘知道，就好看的不得了！”
云杳没料到他突然这么一本正经起来，怔了下，生硬道：“竹雾，你站哪边的？”
他话未完便看到云杳红了眼圈，怔怔望着他，眼泪顺着面颊滚滚而下。
竹雾这猴子皮大概是松了，闻言立刻附和道：“他就是个闷葫芦，姑娘别跟他计较。我早就和公子说我去接姑娘回来，可偏巧京里有事，被绊住了脚……”
这样的小孩子脾气，松岭也是哭笑不得，只沉默跟在身后听着。
竹雾从箱子中掏出两本厚册子，递给小丫鬟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套了话，于是赶紧描补。
“咦，公子的这几方墨怎么收在这里？难怪上次用的时候找了半晌没找见，唉，我这记性真是，我自己都服了。”
执拗，倔强，像只时刻警惕的刺猬，她唯一的示弱只对着裴居敬。
云杳缓步往里走，扫视了一圈四周的陈设。
“姑娘喜欢临窗坐着读书，”竹雾乐呵呵道：“那就还是和在云栖苑一样，这些书我照旧整理到这边的架子上，以后姑娘取也方便。”
云杳没理会他的贫嘴，顿了下又想到什么，说：“方才忘记了，这些书摆在这里，他同意吗？”
竹雾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这话到底说没说对，云姑娘是个容易多思多想的性子，若是为着这个，觉得公子不想见她，钻了牛角尖，回头再生病，那就真的糟了。
刨根究底的话大多是自讨无趣，她就当那是上天的好生之德，是他裴居敬的心念一动。于是她理所当然将裴居敬带她回云栖苑的那一日算做他给了她生的第一日。
云杳听着有些犯困，两手撑着下颌，闻言问道：“所以你们不常来这边么？”
“姑娘一路受累了没有？行了整整十日呢，等的人心焦，可算是平安到了。”
“受累倒没有。”云杳哼声道：“就是闷，某些人那嘴大约是被针线缝上的，活像个木头桩子。”
“姑娘怎么不吩咐人上灯呢？”他将箱子放下，大大喘了口气，道：“松岭那家伙真不像个爷们，我就前面附和姑娘说了他一句，他还生气了，让他搬书非但不肯反踹我一脚。”
室内亮起来，灯烛晃了晃，将窗外的竹影子衬得更暗，远处天边的云已经变成了青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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