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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褚长溪的背贴上窗边,发带已经掉了,一头长发乱在湮烬之怀里。湮烬之最喜他如此,喜欢他发丝乱,衣衫乱,气息也乱。

    天梯可维持两界灵力流通,天梯断了万年,一直是珏渊帝君以自身道法固守根基,才维持了微弱的联系。可下界灵力经万年,早已开始枯竭,而帝君如今弃了道,也不愿修复天梯。

    湮烬之想到什么,立刻后悔:“只……除了一件事外。”

    “帝君,”褚长溪看着湮烬之,似乎在思考,比量,说,“你不是以前的帝君了。”

    无人奉神,天道诛神。

    “好看吗?”湮烬之在他身后,却只望着他。

    湮烬之忽然凑近他脸,说,“长溪,你对我笑一下,可以吗?”

    湮烬之拿着酒坛的手指捏紧,好半响,才平静道:“无妨。”

    褚长溪:“………”

    “此处,很漂亮。”褚长溪真心说。

    湮烬之低头亲他额间,声音还是带笑的,“嗯,我是湮烬之。”

    湮烬之似乎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抬手盖住自己双眼。

    褚长溪不在他身边,想他。

    殿外四人本都已经走了,却又被帝君传音叫回去。白虎提着酒和花灯,喜滋滋跨进院门时,见帝君那眼神分明是想把他们撕了,简直莫名其妙。

    “你别怕,”褚长溪觉得他像是又能哭了,“我在,我不走。”现在不走。

    瀑布流泻成一条天河,溅起的碎光,是人间漫天的繁星。

    湮烬之将唇上手指含进去一根,见褚长溪要皱眉了,才无奈笑了:“行,那这次先欠着。”

    走了两步,没人跟上来,褚长溪回头。

    褚长溪此刻看起来好美,好乖,似乎让他做什么都会做。湮烬之起了贼心,想看他笑。

    他微仰头,轻轻吸气:

    湮烬之顿时心口发紧,几乎有些慌乱的,两步过去狠狠将人抱在怀里,才算平复了骤快的心跳。

    湮烬之远远瞧着他,只觉心软成一片,可是又心痛的无所适从。

    褚长溪收回目光,对湮烬之说,“好看。”

    他爱死了,如痴如狂。

    他摊开手,一盏粉红莲花灯出现在掌心,灯火跳跃,他俯身置于水上。手指而又轻挑,一点疾风过去,莲灯便成无数盏,随着风挑起的水浪,一排排铺展过去,没有尽头。

    天河尽头,月亮落在他们身后。他们上了岸,大片大片的花灯,人间花灯节盛况如许。仙山云雾,薄雪如烟落。

    湮烬之闻言,脸上笑意却没变,似乎这一结果早已预想千万遍,他唇边的笑甚至越勾越深,说,“那,一起死,如何?”

    褚长溪被亲的吐息不稳,两只手都被抓住,湮烬之微微俯下身,仰着脸亲。

    在河里打闹的几人也停下,一同把酒言欢。后来醉了,白虎胆子大起来,将褚长溪从帝君身边拉走,与他小声告状,说起帝君许多事,当笑话说与褚长溪听。

    湮烬之好笑的啄了一下他唇角,“生气了?”

    他也在看,他看褚长溪。

    看着天空星雨,脚下花灯河,白虎目瞪口呆,附耳跟玄武嘀咕说“帝君又把人当小姑娘哄了”,刚想回头去瞧,就被一旁青龙拧住脑袋固定在前,“找死啊,不许回头!”

    湮烬之拉着褚长溪坐在山脚一青石上,递给他一坛酒,“给你。”

    这种事情上,某人不想做人。

    湮烬之还在原地站着,保持着被他挣开手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无声无息的,两颗泪从眼眶里滚落。

    “嗯。”

    然而褚长溪却不回应。

    湮烬之立刻抿了抿唇,笑意止不住,眉宇间还有不符身份的志得意满。褚长溪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全然牵动他心扉。

    褚长溪似乎真醉了,安安静静被拉着走。

    褚长溪不理他了。

    “一直等到此时?”

    酒尽而归,湮烬之拉着人往回走,不用术法,偏偏一步一步走。脚下河灯,星子,他攥着褚长溪冰凉的手,有心要暖热,可依旧冷如玉骨。

    凭空凝出一花瓶,将花置于榻前,湮烬之转过身,褚长溪正站在窗前背手望月。月华之下,照瀑布流泻如云彩。

    “长溪。”

    褚长溪在他身边,他还是想他。

    白虎气哼哼拍掉青龙的手,当即就要打起来,被玄武朱雀一人扯住一个按下。

    “我在。”

    褚长溪:“………”

    他稍稍思索,便又拉着褚长溪往前走。

    褚长溪这下转眸看他了,眼睛里冰层浅淡,濛濛不清的,却问,“什么都答应吗?”

    下界灵力枯竭,苍生大乱。

    月亮落在河上,像坠在他们身边,前面几人笑谈喝酒,手中挑着花灯摇。

    “长溪。”

    湮烬之两只手还扣着,便一手揽着人,腾出一只捏住褚长溪下巴,侧头用力吻下去。一边吻,一边动情,几乎推着人往后按。

    褚长溪视线落在满天河的花灯里,说,“帝君,天梯不修复,人间怎么办?”

    见不见他,思念都如绞痛,哪怕亲眼看着,也如疾病沉疴,湮烬之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褚长溪没有回头,只说一句“好看”。声音那样淡,听在湮烬之耳中,却那样好听。

    喜欢那一捧雪化在他口中。

    湮烬之低头,将脸埋进了褚长溪颈侧,轻柔地蹭了蹭,窗台伸展的花枝,又开始扑扑落落着花。花香沾两人衣襟,湮烬之声音闷闷传出来:

    湮烬之没有上前,褚长溪看月。

    他知道褚长溪大抵是误会他那句是在向他索情,才会吻他,但湮烬之那句“想你”却只是那时肺腑之情。

    他这么回答,是聪明的。

    衣衫乱了,领口散开,腰带也被一把扯下,湮烬之抱起人就要往榻上去。

    “长溪,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他们不敢来!”湮烬之这会儿不可能停下。

    湮烬之摇头:“也没有……刚来。【梦曼书屋】”

    褚长溪说的放灯吃酒,他一一实现。

    这世间最最美的月亮。

    于是褚长溪便也不说了,挣脱了湮烬之的手,独自往前走。

    褚长溪在他怀中转过身时候,他眼中极致的思念和某些隐秘的惧怕都未来得及掩饰,那种情绪几乎要氤氲溢出来。

    湮烬之是个疯子,不必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有人……”褚长溪被迫仰着颈时,察觉到了门外几人气息,“有人来了。”

    湮烬之小声诱哄,“你对我笑,我什么都答应你。”

    纯情死绝。

    褚长溪被湮烬之牵着手走在后,身上灵息流动,云彩碎了一身。

    褚长溪不说话时,神色看起来冷极了,河灯星火驱不散他眼底寒霜。

    飞瀑溅起了水雾,褚长溪白衣在水雾里,看久了,模糊不清,几乎消失不见。

    褚长溪白缎束发,闲暇半日已有些散乱,他目光静如清泉,安安静静看着湮烬之,像是褪去了冰冷,鲜活的人气,温暖的扣人心扉。

    褚长溪听着有趣,也不免喝了许多酒。

    星火漫天,霞光万道。

    他一手支着头,意兴懒懒看着白虎蹲在河边放花灯,见白虎双手合十许愿,与他说“心诚则灵”,又问“人间许神明,神明何许?”,薄雾里,他白衣落雪,发泼墨,眉目朦胧动人,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人,一点一滴的情绪都勾动人心。

    这不是某一界的劫难,这是众生的毁灭。

    褚长溪腾出手,捂住湮烬之即将亲上来的唇,“我要与他们去吃酒放灯。”

    发衣湿漉漉的,分明像是失魂落魄等了他许久。

    不愿见他们,又把他们叫回来?

    他从背后抱着褚长溪,双手箍的牢牢的,紧紧的,“方才我说想你,是真的只是想你了。”

    湮烬之闷笑的胸腔震动,“长溪,我想吻你。”

    湮烬之对上褚长溪似乎染上愉悦的目光,觉得这一生都值了。

    青龙走过来说,“帝君,息泽仙君今日从藏书阁拿走了几卷书,里面记载了上古诸神的陨落。”

    “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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