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家庭与可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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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再打一虎了，我求你，我求求你。要不，你就打我吧！”

    “嗯，我猜到了哦。但是你非常想吃嘛。”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都会跟着母亲。”

    我相当爽快地从佐野真一郎的摩托上跳下来，索性跟着万次郎步行着并排在了一起。万次郎最开始还是坐在他的新车上，可论速度总会比我快那么几步，索性，他也跳下来和我亦步亦趋。我两漫无目的地聊起天来。

    【“非要说的话，作为孩子没有袒护着母亲的勇气，只是因为你的心无法摆脱对爱的渴望吧。但很显然，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个家伙没有爱的能力啊——”】



    真一郎听到我的疑问满脸哭笑不得。“现在有一定要用英文名当绰号的规矩吗？我怎么不知道这种新流行。”

    “是朋友就应当这么做吗？”万次郎舔了舔嘴边的鲷鱼烧残渣。目色中含着困惑感，相当认真地与我对视。

    “肯定不可能，碰到无趣的人我只会想睡觉。啊，比如说老师上课的时候。”

    放下三百日元。我成功把正准备砸场子的万次郎“赎了回来”。

    “一虎既然愿意跟我，那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他跟我走！你放开他！从今天起你只要签了离婚协议，我就算净身出户也无所谓！”

    为什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他甚至有些忘记了......羽宫一虎理解不了什么才是“正常的父亲”，正常的父亲难道不是喝酒后揍人、揍人后再说对不起，又试图来做一些让人感到美妙的补偿吗？

    “啊，鹤妞，你来了。”万次郎指了指小摊露出超级无辜的神情开口道。“他不给我鲷鱼烧。”

    他没有太过生气在我的意料之外，倒不如说好像很少有人能摸他发顶的样子，以至于他并不太难清楚被摸头是何种感觉。我暗下定了决心有空多来万次郎家坐坐，与他并排而行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语气熟悉的争执。

    “说啊！！你要选择母亲还是父亲！！”

    “有空肯定会来。”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但白豹是什么？”

    只要被揍后就会被关注，只要忍住那个时段就好了，只要......

    我这么夸奖他。

    “一定要哦。一君。”妈咪低下眉眼，言语温柔，目光却无比坚决。他常见母亲垂泪，却不曾见母亲有一日如今天般这么坚决。

    “不过，你的记忆力也很强嘛。”

    我思索片刻，坦然一笑:“至少，我会如此。”

    继续走在街上时，我两起初无话，都是默默在啃鲷鱼烧。我正享受着滚烫蜜豆的甜腻感时，万次郎突然开口。

    女人的声音带着种特有的熟悉感，我在记忆里摸索却毫无头绪。只得连连向万次郎做出噤声的手势，跟他一同悄无声息沿着墙边走到声音发出的地方，探头探脑地偷窥起来。

    “不，怎么说呢......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哪家是今牛家吧？！还是希望小朋友你去找家长带着零花钱再来。”

    “还希望你，请绝对不要这么做！！！”

    “红豆鲷鱼烧两份——”

    “我想......跟着母亲。”

    “是吗。”我因他的后话一时语塞。“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对你的唠叨是很正常的。”

    我和无力吐槽身心俱疲的摊主同时发出怒吼。

    “哈？小心我跳起来揍飞你噢！......虽然我说过不对女人动手的，但是在这方面，这方面至少——！也不是说，你揉得不舒服。哼，还可以，命令你下回有空再揉一揉......想睡了。”

    羽宫一虎看着满屋狼藉与垂泪着的母亲，大脑僵硬无比。

    “不不不，这种评价我会很困扰的。明明我没跟你讲那么多话吧？却被你形容的像个老太婆。”

    “当，当然不行了小朋友。”

    他觉得时间在此刻停止，喉头在刹那间窒息。他本能地害怕说出那句话，就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只要不说出这句话一切还有可能会被拯救，还会有回归正轨的期望。

    车行驶到宅区时，惠比寿小路上林荫遍布，紫阳花开的正好。www.wanshushi.com佐野真一郎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表示自己要去朋友家看看。因为麻布祭将要举行，对方家那台享有盛名的“白豹”摩托需要进行优化处理。

    “但这种感觉并不坏。总感觉......你很了解应该怎么做母亲。”

    “废话，你不付钱哪里会有。”我忍住了在街头直接上手敲他的脑壳的冲动，连忙冲摊主赔笑着。“不好意思，他说的话都是无心之过，请给我他想要的口味那两份。我会付钱的。”

    “没办法了。”佐野真一郎深深叹了口气。“我要抢走你的鲷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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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彼此间并不用太过解释，或许因为我开始慢慢了解这就是他的性子罢。随性的真一郎有着随性过头的弟弟确实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当然，就算是这样的家伙，我相信总会有一天也能理解他人的真心。

    “所以说啊——老子说。这个孩子活着是老子的崽死了是老子的鬼。他怎么敢随便在他脖子上刻这种东西？”

    在他想要逃避放弃的瞬间，脑海里忽然回响起那名女孩的话。

    “要是说朋友的话，还真有个关系不错的相识。万次郎你呢？”

    “我觉得鹤妞有的时候比艾玛和大哥两个人加起来还唠叨。”万次郎嗦着豆沙馅嘟囔着。

    “因为零钱包在大哥那里。”

    “转移话题转移的太明显了。”

    母亲近乎是崩溃地疯狂摇晃着他的身体，他觉得山崩地裂都不如母亲摇晃自己身体的幅度那么大了。

    “哈哈，万次郎！我在这里郑重恳求你不要上课睡觉！否则你的成绩和作业会和场地圭介那样一塌糊涂！”想起辅导场地作业那日，我皱紧眉头沉痛地对他发出警告。相反，万次郎真的没有太放在心上。“我是天才，所以没关系的。诶——碰到了碰到了，‘白豹’家附近常有的鲷鱼烧摊位——”

    “哈？！就你这样的女人还想跟我提离婚，还有本事跟我提离婚？离了婚你想带着孩子去那里——去乞讨吗！”

    他僵硬地望向我，我尴尬地看着他。女生在此时本就会比男生更高些，倒不如说是龙宫寺那家伙紧追不舍跟上了我的步伐甚至隐约开始有了超越之势。嘛，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眼中和心里的万次郎一如既往很小只就是了......我将手默默缩回来，目光望向天空。

    他拖着声音一改无精打采的音调，兴冲冲骑上车直奔向前。我看着他去往的方向，果然隐约有架经典款“鲷鱼烧手推车”停在路的尽头。我边慢悠悠渡步过去边在心里暗中感慨他真的是比我更爱甜食，待我靠近了目标，听到的则是意想不到的话语传入耳畔。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小时后阿若家集合。要是修好了就回家吃饭，要是没修好就让打电话让爷爷跟艾玛一起吃吧。”真一郎向我与他弟交代着。“万次郎，带小鹤在周围转转。”

    ——“你要选择母亲还是父亲？”

    我和佐野万次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顺便问了很多我未曾了解的“暴走族常识”。他表示自己的房间里放了很多大哥常看的书籍，如此就了解地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所以才能清晰有序地描述给我。比如说成立暴走族要分什么样的队伍、摩托车最好选什么样流行的摩托，或者大多数都是从学校起步，再到地区有着引向力之类的事......讲的我兴趣盎然，忍不住想回图书馆多借几本这相关的书。

    “鹤妞在学校有什么朋友吗。”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确实这么做了。

    “......你对有趣这个理解是不是存在什么偏颇？”

    “别在这个时候想睡啊！！”

    ——啊，居然又是当时那位被家暴的妇人。我抬眼看去，羽宫家的门牌与女人高声哭喊刺激了我埋藏已久的记忆。再定眼看去，女人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哀求着。而男人则用脚踩着昏厥少年的头，继续猛烈地对母子两施加着暴力。我刚想要直接上前阻止，却听到万次郎暗自嘀咕着。

    “哈......如果，你等下去前面有家叫今牛若狭他们家要账，也是完全可以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吗。”

    我默默叨念着不算太熟悉的专有名词:“特攻队队长啊——咦？所以暴走族不一定非要用英文绰号吧？”

    “天气真好啊。”

    “但是大叔真的不可以赊账吗？”

    “我？我觉得他们都太弱了。就圭介他那脾气还有趣点。比如说买不到东西会生气到边骂人边跑去下家店铺，遇到看不惯的老师完全会顶嘴，在店里被坑到会大声让老板‘出来受死’......啊，别看他那样还会喂流浪猫。”

    “那，那不是挺好的嘛？毕竟万次郎很可爱什么的......”

    “有空一起去看烟火大会怎么样？我们会带上艾玛还有圭介好多人的......”佐野真一郎笑眯眯地送予我这个邀请。

    “我不一样啊喂！”咬断棒棒糖的万次郎罕见的挥挥拳头表示抗议。

    “倒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规矩，但我身边的友人好像都喜欢这么干。你想，连mikey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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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会叫他阿若。”佐野万次郎插嘴道。“他离我们家住的不算远，是大哥以干暴走族的兄弟之一啦。全名是今牛若狭。很厉害的哦。是特攻队队长。”

    “一虎，你一定要做一个选择，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满脸带着一种“再继续多夸我的”表情，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个小鬼轻松之余真是可爱至极。恨不得用手摸摸他的发顶。

    “一定要......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