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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我还是兵吗,我还能当你的兵吗?”

    故而她这礼物单子准备的很仔细,一样样都是精挑细选。

    边上跟着一起帮忙的小厮吓了一跳,弯腰就要去捡那个盆子。

    殷行止高中榜首,成为伏鹿这一届的会元,而崔方明考中第六名,也是名列前茅。

    她被蛊惑之后脑子就不好了,人也变得疯疯癫癫,这两个月来没有那些人妖言惑众,她反而越来越清醒,至今已经能说起大部分旧事。

    此时,已经到了五月末。

    这两个月来,他已经尽力做到最好,可依旧不能事事如意。

    崔云昭对于表哥和堂哥的成绩都很开心,比前世要好上太多,心里自然是很欢喜的。

    谭齐丘面色苍白,他忽然厉声喝止:“别动。”

    霍檀目光沉静,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

    崔云昭嗯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这个手艺确实是有传承下来的,并且这两三年中,还一直

    谭齐丘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看向霍檀。

    或许,吕继明想要彻查邪祟,需要有个由头,而慕容氏就是最好的理由。

    霍檀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看你表姐倒是很果断,直接斩断同慕容氏的关系,要求和离,这个做法才是正确的。”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在授官之前,今年朝廷特开殿试,要求各省府前十的考生入京拜见陛下,在钊德殿举行考试,甄选符合陛下心意的能臣。

    倒是很能吃苦。

    “杏花婶说,她丈夫有两个师兄,都擅长丹青,其中一名师兄最擅长花朵,能把花画得栩栩如生,尤其是一种千蕊金的技法,他们师兄弟三人,只有那名姓郎的师兄学会了,当时很得恩师看中。”

    “她丈夫原来师从绘画大家,绘得一手丹青笔墨,尤其以花草见长,在幽云十三州时日子也很富足。后来逃难成了流民,他要养活一家老小,便去瓷窑做工,慢慢学会了画瓷的手艺。”

    说到这里,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崔云昭便笑了:“表姐是看我面子。”

    都是那些邪众,那些人妖言惑众,拿邪祟来蛊惑人心,才让杏花婶误入歧途,陷入泥潭不可自拔。

    此刻他赶一进门,就看到谭齐丘正在仔细给珍珠沐浴。

    “什么消息?”

    小厮顿时就不敢动了。

    之后几日,伏鹿城中果然开始严厉打击邪祟霍乱之事,而霍檀被命为主要参事,主抓此事。

    这个成绩,经过礼部擢选之后,可以直接授官。

    杏花婶确实对家里的苦难而难过,可根据那灯匠所说,即便到了这个地步,杏花婶也不忘努力做活,想要早点还上欠款。

    这一次春闱,两家的成绩都很好。

    殿试安排在六月初,刚好在霍檀生辰前后,所以在五月底时,名列前茅的各家都要提前答谢亲朋先生,举办谢师宴。

    崔云昭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就是心疼表姐和那两个孩子。”

    霍檀道:“之前一直都没有仔细询问这些信众,一直都在忙着抓那些邪祟帮众,现在人几乎都抓完了,才得了空闲。”

    “杏花婶说,他们家原来是幽州人士,早年幽云十三州被割让出去之后,他们也一直凭借手艺在那边生活,直到这十几年来幽州已经被厉戎彻底控制,百姓们被那些厉戎的贵族欺压,日子实在难以维系,他们才作为流民逃了出来。”

    崔云昭点点头,道:“是了,表姐说会写一封检举信,把慕容氏所作所为全部供述,后续如何处置,只看官府。”

    谭齐丘没有去看霍檀,只是弯腰捡起盆子,使劲攥在了右手里。

    相比于崔氏和殷氏等人家,慕容氏确实已有衰落之相。

    他没有丝毫犹豫,使劲点头:“我可以,我愿意!”

    只有独臂,如何能纵马飞驰,如何能骑射杀敌?

    这一惊吓,好不容易拿在手里的水盆就没有端稳,匡当一声摔落在地。

    “否则她也会被拖入其中,越陷越深,最终翻不了身。”

    崔云昭看向他,知道他肯定是有事要说才提前回来。

    他左手小臂空空荡荡的,做任何事都不方便。

    今日终于得了空闲,又有事要说,才提早回来。

    “这么热的天,你慢些走,瞧你这一头汗。”

    “有了新的手臂,你就可以用左手策马,只不过……”霍檀道,“只不过你需要重新学习,努力去适应它。”

    只可惜后来遭逢大难,否则他们一家已经重新拥有新生。

    “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很痛苦,我就问你是否愿意。”

    崔云昭正坐在院子里纳凉,听到他的脚步声,抬眸看过来:“今日倒是早呢。”

    再苦再痛,都不会让自己真正疯掉。

    这一日崔云昭正在同夏妈妈议论礼单,要去参加崔氏和殷氏的宴席,礼物不能马虎。

    霍檀思索片刻,才上了前来,对谭齐丘道:“怎么想起来给珍珠沐浴?”

    一晃神,四月便来到眼前。

    那是对于厉戎的极恨,对于被割让的幽云十三州的不甘。

    春日已去,初夏新来,伏鹿进入热气腾腾的夏日里。

    谭齐丘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如今家中的护院已经增至十人,由宿大宿二率领,谭齐丘没有差事,便只能照顾马儿。

    霍檀心里五味杂陈,最终,留下的只有欣慰。

    然而不可能了。

    她笑了笑,给他倒了杯茶,等霍檀洗净了手脸坐到身边,便慢慢帮他打扇。

    霍檀从他那双通红的眼眸里,看到了他的勇气和向往。

    把事情都分辨清楚,夫妻两个倒是松了口气。

    霍檀点点头,道:“正是,而且因为连翻的审问,加上那些邪众别抓捕,杏花婶的精神比之前要好了不少,也记起来不少事。”

    他又吃了一碗温茶,然后才道:“当年他们一起逃难出来,一开始还在一起,后来却走散了,不过他们是在绕曲和武平附近走散的,之后再没有联系了。”

    霍檀倏然大笑一声,他拍了拍谭齐丘的肩膀,对他说:“小丘,我身边的亲兵军使还给你留着。”

    这样一个人,其实是很坚强的。

    再也不行了。

    不过他们回家之后也需要每旬同里正上报,证明其好好生活,同过往彻底割舍,不会再重新信奉邪祟。

    “这一次我们怕有疏漏,把每个人的生辰籍贯都重新记录,我才发现杏花婶和她丈夫都是幽州人士。”

    殷行止和崔方明一起走入考场,成为了这一届的考生。

    犹如黑夜里的星子,璀璨而耀眼。

    霍檀一口灌下温茶,这才舒坦不少。

    又过一月,在春闱张榜,落下帷幕时,历时两个月的清缴邪祟进入尾声。

    霍檀用很平和的语气讲述杏花婶的过往,只有眼眸里有掩盖不住的锐利。

    她正同夏妈妈说话,外面霍檀刚踏入前面的马厩。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慕容氏一代不如一代,家底是很丰厚的,加上慕容彬本身就没什么远见,便被那些邪众盯上,慢慢被他们控制了思想,成了他们敛财的傀儡。”

    “为何不能?”

    他最近早出晚归,已经连续忙了两月之久,在家中待的时间不多。

    与此同时,霍檀派人围住慕容氏,直接捉拿潜伏在慕容氏的几名邪众还有慕容彬和耿夫人。

    杏花婶就是其中之一。

    第126章 我希望我的皎皎永远开……

    霍檀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千蕊金。”

    谭齐丘背对着他,倏然听到有人说话,很是吓了一跳。

    谭齐丘下意识挺直腰背,如同过去作为亲兵押正时那样,精神抖擞跟在霍檀身边。

    翱翔天际的雄鹰即便折了翅膀,也不可能被人随意宰割。

    霍檀笑了:“表姐倒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霍檀劝完谭齐丘,见他心情好转,重新有了斗志,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踏步回了后院。

    五日之后,考试彻底结束。

    他深深看了谭齐丘一眼:“我等你回来。”

有了经历官职,其他三个儿子都只能打理家中庶务。

    在伏鹿人心惶惶的捉拿邪祟的同时,景德五年的春闱拉开帷幕。

    “这几日又抓了不少人,又重新审问了杏花婶,倒是从她哪里得到个新的消息。”

    霍檀看向他,一字一顿道:“之前你恢复不错,我也询问过大夫,故而同拓跋氏商议过后,请拓跋氏给你做一个铁臂。”

    他不想留在家里,他想回到从前,可以骑上心爱的马儿,可以在天地间飞驰。

    可随即,他却厉声道:“不许哭!”

    “谭齐丘,你是个兵,是兵就不能退缩。”

    崔云昭也愣了一下:“从北边过来的?”

    “千蕊金?”

    之前他的伤没有好全,时不时还要寻医问药,到了五月末,应当算是好彻底了。

    家里人都鼓励他,照顾他,关心他。

    若是能顺利铲除邪祟,霍檀再立大功,这刺史之位便唾手可得。

    对于幡然醒悟的百姓们,朝廷自然不会再次伤害,往往都是在关押一两年之后,放其回家,生活照旧。

    霍檀握住她的手,非常诚恳:“是是是,小生飞黄腾达,全靠娘子提携。”

    崔云昭眼睛一亮。

    霍檀垂着眼眸,他看到谭齐丘紧紧抿着嘴唇,眼底泛起一抹红来,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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