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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梓城帮沈复做康复训练,牵着沈复从走廊一头走到另一头,晚上他就打来热水,接过护工的活,拧干帕子替沈复擦身体。

    一个星期过得很快,快到像一眨眼就过去一样。www.tiaodengk.com

    他就算能够了解能够明白这个人的一切习惯,也终将不会懂,也不会习惯。

    顾梓城在这间病房放置着办公桌和一系列办公用品,在沈复陪护床边上办公几乎已经成为顾梓城这些年的习惯。

    他不能答应,也不应该答应。

    要是有人敢说喜欢沈复,他改天就能抡起拳头,扛起板砖跟人打起来。

    “晚安,我爱你。”顾梓城搂着沈复,二话不说地将脑袋搁在沈复肩膀上,让沈复靠在他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拥着。

    “我也希望我是他,能够得到你的偏爱。”顾梓城摘下金丝款眼镜。

    “沈哥,我以前就特害怕,我害怕你离开我,所以我不敢让你知道真正的我是个什么样。”

    相处九年。

    “你真的没办法接受我是吗?如果我真的将身体让给他之后就消失不见,你会心疼吗?我不求我们能够回到以前那样,但我希望你的心里还有我,我就想能够继续看着你。”顾梓城想到此,鼻子有些微酸。

    两人都帅得流油,攻受明显,攻等待受等了五年,受转醒后,两人如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地在病房里搞起来。

    顾梓城坐在一旁的圆桌上处理文件。

    小护士哪里见过这架势,她也只是听闻这间病房有一对很出名的同性情侣,但也没想到其中一个一醒来,两人就开始做刺激的事儿。

    他总握着沈复的手腕,不正经地笑,说:“沈哥你太瘦了,还是在原来的世界摸着舒服些,手上都没多少肉,亲起来都不带劲。”

    顾梓城心思雀跃起来,趁着沈复心软,急忙贴近他,先是轻轻地吻了吻沈复的脸颊,再缓缓将手挪到沈复的腰侧。

    他的生活里一直都规划着沈复的存在,如今乍然要放手,他的心仿佛一下子空落起来。

    顾梓城怎么会放弃好不容易卖乖讨来的便宜,强势含住沈复的下唇,缓缓地咬轻轻地吸,直到沈复的身子不停地颤抖,那双跟抹了蜜似的嘴唇缓缓张开,顾梓城才跟猛兽一般欺身进去,攻城略地。

    沈复挣扎起身,透过薄薄晨光,看见戴着细金丝框眼镜的顾梓城正埋首工作,细碎的前额发绵密成一道好看的发际线,那双深邃的眼睛带着几分沉稳。

    可惜护士进来了,顾梓城只能正襟危坐,装作来探病的好男友。

    这就是好人卡。

    这两个人的性格很好区分,三十一岁的顾梓城性格持重成熟,做事有分寸,即便再喜欢也懂得克制,可二十一岁的顾梓城却十分冲动,喜欢新奇,好像恨不得把喜欢的心情表白剖析在你面前。

    他们都爱彼此,这是他唯一笃定是事实。

    病房只开了一盏极小的床头灯,昏暗的灯光衬得沈复那张低垂着眼睑的脸有些看不清楚,沈复双手透着腻腻的汗,被顾梓城那种期冀的眼神注视,他觉得心里烧得慌。

    沈复摇头,眼神里带着笑,那种笑几乎要穿透他的脸皮,直直地落到顾梓城的身上,仿佛被太阳融化一般,漂亮又带着些他搞不明白的意味。

    晚上,顾梓城想赖在沈复床上睡,以前沈复昏迷那五年,这个世界的顾梓城就是这么干的,没事儿下了班就过来睡,把医院当家。

    他收到男朋友的好人卡,好气。

    等护士查完房离开,顾梓城才抱着玫瑰花鬼鬼祟祟地进来。

    他完全不习惯戴眼镜。

    “我们不谈这个,”顾梓城自觉把这个话题绕开,“沈哥,我能亲你吗?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顾梓城说完也不像往常一样冲动地直接抱沈复,而是静静地停在距离沈复一臂距离的地方。

    所以就跟狗尾巴草一样,跟着沈复这阵风跑。

    当然她的另一个战斗之魂已经燃烧,她万万没想到值个班能够遇到这么有爱的cp。

    沈复无奈,只能沉默,他有时候都觉得那一次重生有些荒唐,如果没有那一次重生,那他早就跟这个世界的顾梓城结婚,他们会有一个很舒适的家,尽管顾梓城可能不那么重视他,但他相信自己的爱意能够将这一份婚姻维持下去。

    “睡吧。”沈复温柔地摸着顾梓城的头,转身欲过去拉灯。

    沈复抬手招他过去,“你过来。”

    最后这天,周三,一周年纪念日。

    第二天一早,护士进来的声音吵醒沈复。

    可顾梓城禁锢着他的手,他不得空闲,嘴还被堵着,只能发出些许婴宁声。

    他的嘴唇有些干,还有顾梓城帮他抹的蜜糖水的味道,很甜,心里也是。

    顾梓城接到心酸无比。

    沈复握着顾梓城的衬衣衣领,急切地推开,但他刚恢复意识没多久,身体就跟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一样,他的手心逐渐被打开,顾梓城的手伸进来与他十指交握。

    他和这个顾梓城之间隔了十年,哪怕他知道自己十年后就会变成这种模样。

    顾梓城走过去,他眷恋地坐过去,亲了亲沈复的眉眼,他现在只想能够多看沈复几眼,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他放弃之后,他会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沈哥,我不确定我会回到哪里。我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死于飞机事故,如果我在这个世界消失,也许我就真的消失掉,你难道要我留下遗憾离开吗?”顾梓城步步紧逼。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替他们关上婚房的门。

    眼瞧着护士要推门而入,沈复急忙用力推开顾梓城。

    他走了的话,他的沈哥有人照顾吗?

    他不由分说地低头亲吻沈复,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落到鼻尖,他很少流泪,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因为沈复。

    真想在摁着狠狠亲一口。

    沈复的双眼被亲得隐约带着水盈盈的光,清澈干净,仿佛倒映着他的影子,以及那双藏着不甘情绪的眼睛。

    “笑什么?”顾梓城被看得有些虚。

    沈复只好低声允诺。

    顾梓城被吓到,收回舌头,湿漉漉的还带着点甜味儿的舌头落进口中,顾梓城咽了口口水,他早知道沈复脾气看着跟软年糕一样,却没想到沈复硬起来,也能别有一番滋味。

    沈复一想到顾梓城会消失的可能性,心里便十分愧疚。

    顾梓城穿着银灰色西装,白色衬衣解到风纪扣上,露出往外凸起的喉结,细发归整到耳朵后,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干净,头上打着发蜡,看不出任何皮屑,简直像是二十来岁要去相亲的社会精英。

    只是褶皱的衬衣和两人脸上的驼色却骗不了人。

    那双干净无垢的眼睛,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只装得下他。

    “要吃点东西吗?我去给你买。”顾梓城道。

    “你装得挺像,第一眼我也以为你是他,但你不是。”沈复道。

    他知道自己以前是个什么德行,喜欢沈复,又害怕被人家发现自己的坏习惯,想要宠着人家,又怕宠得太过,人家不喜欢男人。

    小小的一个孩子,身量都没长大,睡梦中都在嚷着“喜欢沈哥”。

    推搡中,沈复碰到桌上的水杯,外面路过的护士敲门询问:“请问需要帮助吗?”

    “沈哥,一周年快乐。我还记得当时我带你看烟花,大过年的,没给你花,你拒绝我的表白。现在我给你玫瑰花,你是不是也不会答应我继续交往下去?”顾梓城问道。

    沈复沉默下来。

    沈复尴尬地收回手:“你让我冷静冷静,对于我来说,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月色无端撩人,沈复闭上眼,总觉得这场亲吻有些荒唐。

    他记得顾梓城十四岁时,发烧,烧到三十九度,他过去照顾他。顾梓城很黏他,总不肯睡,必须要他抱着才肯眯眼睛。

    但这仿佛就像是雾里看花。

    也不习惯西装的束缚。

    沈复说:“阿城,谢谢你给了我九年被深深爱着的时光。这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爱,不问缘由,不计得失,不管什么事情发生,我永远在你的第一位。我很快乐,也很感谢你。”

    “够,够了。”沈复推开顾梓城。

    沈复就是死,也得跟他一块儿,骨灰都得掺和在一起。

    他对沈复的了解,也许比沈复自己对自己的了解还要多。沈复吃软不吃硬,性格看似是什么都好的老好人,实际却是硬骨头。

    顾梓城有些气馁地长于一口气,他一早忐忑许久,希望沈复能够认不出来,却没想到沈复一眼就识破。

    倔脾气,却也倔得可爱。

    他可能会消失,也可能会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偏偏那双眼睛澄澈得完全不像一个三十一岁的男人,带着点小心翼翼,跟漂亮的麋鹿眼似的,灵动得很,让人不由得软了心。

    见沈复有些动摇,顾梓城知道自己有戏。

    医院的灯是那种需要拉绳的灯,沈复正伸手,顾梓城却拖鞋上/床,握住沈复的手落在自己怀里,另一手关掉灯。

    沈复正要让他别说这些不正经的话,顾梓城握着沈复的手腕到嘴边,轻吻一下,再一下,好像沈复不喊停止,他能一直亲个不停似的。

    “我是值班护士,抱歉刚才听见动静所以进来看看,既然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护士尴尬地解释。

    兴许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沈复恶狠狠地朝顾梓城吼了一声,“松开!亲你Ma亲!”

    他知道自己占有欲太强,但要让他放弃沈复,这根本不可能。

    像是被灼烧出一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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