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绿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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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空旷旷的，就像是从心上硬生生拔除掉一块。

    梦中，他离开的世界，顾梓城一个人住在他们装修的新房。

    “你答应过我，你喜欢我，只喜欢我。是我，不是别人。你答应过我。”顾梓城说着。

    声音低沉沙哑，如细沙滑过。

    沈复做了一个极长极长的梦。

    他将塑料袋轻放在地上，小步走到床边，坐下，身体陷入软绵绵的床榻。

    “开一间房就行。”沈复对前台说。

    他不顾一切地低下头，脑袋沉在沈复的耳畔，去小心翼翼又笨拙地舔/吮着那一朵娇俏的柔软的花，直到那朵花儿在他的舌尖绽放出烂漫的颜色，他才堪堪松开。

    十年的时光横亘彼此。

    司机开车慢悠悠，老牛拉车。

    “你骗不了我，沈复，你变了。”顾梓城松开沈复，转身走进浴室。

    可那动作，却不像是转动戒指，仿佛是将沈复的心一块儿转动一样。

    他握紧拳头，颓然地走到窗边坐下，扶住额头。

    是阿城！

    司机大为震惊，这男孩儿看着也就十七八岁，长得俊得很，这样的小伙子，放在哪里都是抢手货，还有会有姑娘看不上？

    “我不后悔来这一趟。你过得好，我就放心。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依旧要做你的阿城。我爱你。”

    他觉得自己绿了。

    他枕着双手仰躺在床上，看着水晶吊灯，心思翻转。

    “你有了新的牵挂，所以，我不再是你的牵挂了吗？”顾梓城自嘲道。

    最后落笔，写了一句：【阿城，我始终爱你】。

    “阿城！阿城！不是你想的这样！阿城！”沈复想抱抱顾梓城，却始终碰不到对方的一个手指头。

    顾梓城怔忪着，立在原地。

    他的心沉甸甸的。

    阿姨目瞪口呆，愣怔好久。

    桌上放着随手撕下来的纸条，熟悉的字写着：【我去给你买衣服和吃的，你在这儿休息会儿】。

    顾梓城点开定位，显示沈复在怡家酒店。

    顾梓城出来时，沈复已经离开。

    他到楼上，手握成拳，正欲轻扣房门，却有一股无端的恐惧笼着他。

    且订单发送时间在两个小时前。

    像是心灵感应般，两人隔着门板相望。

    “小伙子，你埋这个电影不行。”售票员阿姨穿着红罩衫，意有所指地指点道，“约女孩子得买恐怖点儿的，刺激点儿的，到时候人家一怕，可不就落你怀里了。”

    “沈复，你不会再回来，对吧？”

    房间内，三十一岁的顾梓城低头亲吻身旁熟睡的沈复，轻吻在沈复的眉梢眼角，眼眶逐渐蓄满眼泪，仿佛一个决堤，眼泪奔出眼眶，砸在沈复熟睡中的脸颊上。

    疼着。

    顾梓城的话随着他逐渐消失的身体变得不甚清晰。

    沈复拎着衣服和速食便当回到酒店，顾梓城正开着财经频道，躺在床上熟睡过去。

    顾梓城紧紧地拥住沈复，试图吻他，却被沈复偏头躲开。

    “沈哥，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话吗？”顾梓城动作止住，居高而下地注视着沈复的一举一动。

    这是他想过许多年顾梓城真正成熟后的模样。

    顾梓城声音沙哑道：“因为这个，所以你才不回来找我。对吗？”

    “你不要我了吗？”顾梓城问。

    而此时这个世界年仅二十一岁的顾梓城，正握着电影票，精心安排跟沈复的约会。

    门外，二十一岁的顾梓城低着头，注视脚尖，在那一句话说完后，才轻轻扣响房间门。

    顾梓城这才彻底看清楚沈复的神色。

    落在沈复心上。

    现下，却想把这个世界的顾梓城给逮出来狠狠揍一顿。

    这模样显然是没有身份证。

    他的沈哥两眼含着水，潋滟着悲伤和思念的眼神氤氲着情//色，额前的碎发微微乱着，脖颈处留着一个极淡极淡的吻痕，圆领T恤的领子深深地开着，露出下面一片春/色。

    空气里蒸腾着沐浴露的清香。

    沈复的眼睛倏地睁大。

    即将共度一生的人。

    临走前，他对阿姨说道：“谢了，不过我约的不是女孩子，是我哥。”

    他爱了二十多年的人。

    他的目光从顾梓城深邃的眉眼一直绵延到对方高挺的鼻梁，慢慢又顺着鼻梁一直落到那青色的胡茬上。

    “你松开我。”沈复双手抵在顾梓城胸口，推搡着他。

    沈复一瞬间眼神迷惘。

    沈复从酒店廊灯前的全身镜中看见顾梓城的视线落在他的后脖颈上，“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两个平行时空，我以为我只是重生了。等我们都长大到二十六岁，我就能再遇见你。”

    顾梓城的目光幽幽地落在沈复露出来的后脖颈上，衬衣被雨水冲刷，变得透明而性感，露出里面清淤的咬痕。

    两个人，属于两份不同的记忆，拥有两段不同的人生，沈复已经完全没办法把这两个人当做同一个人来看待。

    他正要走，就被身后的人轻飘飘地伸手一勾。

    “你先松手，”沈复哄劝道，“阿城，先洗洗，别感冒。”

    当他悠然转醒，脸颊上落着干涸的泪痕，夹杂着他的清泪，混杂成一片悲伤的湖泊。

    沈复转身不顾一切地埋进对方怀里，眼泪决堤似的，嚎啕大哭，“阿城，我错了，我跟你走。你是我的牵挂，永远都是。别不要我。”

    头顶冒绿光。

    到目的地，顾梓城掏出几张百元大钞，趴在车窗上，塞给司机。

    从商场出来的顾梓城戴着棒球帽，一身干净的杰克外套衬得他桀骜不驯，但白色的运动鞋又让他多了几分学生气。

    到房间后，沈复将顾梓城推到浴室洗澡，将干燥的毛巾塞进顾梓城怀里，“你先把身上那身湿衣裳换掉，我出去给你买身干净的衣裳回来。”

    腰上落了一只炽热的手掌，手掌上戴着刚注册朝他求婚时戴的求婚戒指。

    他眼睛发红，像被惹怒的小兽，欺身而上，膝盖压在沈复的两只大腿间，缓缓向上挪着，轻轻碾压，“沈哥，我不准你走。他不够爱你，你难道不明白吗？他不够爱你，他总是为了别人怀疑你，猜测你，总会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抛下你。”

    顾梓城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痕迹清晰，烫得他眼疼。

    沈复这才怔忪抬头，松开顾梓城。他揪着顾梓城胸前的衣裳，外套褶皱，眼泪在顾梓城的T恤上染了两圈泪痕，水汪汪的。

    “麻烦开一间房。”沈复掏出身份证，正要拿顾梓城的，却见顾梓城迷惑地看他。

    前不久他担心周焕的事儿，将沈复的手机定位以及支付账单关联。

    三下五除二，他疾步跑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咬牙切齿道：“去西宁街怡家酒店。”

    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和不知所措，在这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横生着。

    现在忽然穿越时空来到他眼前，可在这个时空，已经有一个人代替他的位置，住在他心上。

    他正打算跟沈复发消息，就发现沈复的支付账单发生一笔酒店的账款。

    他已经三十一岁，很久不曾发过脾气。

    他一个动作将沈复整个人翻了个身，不安地黏在沈复身

    顾梓城握着帽子往下压压，走到前台，准备拿出沈复的照片找人。却不料前台一见他来询问，露出疑惑的神色，说着：“那位沈先生不就是跟您一块儿来的吗？”

    顾梓城想从兜里掏出根烟，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浴袍，只得作罢。

    “你让我该怎么面对你，又怎么面对他？”沈复呢喃道。

    顾梓城身体僵硬，像是整个人被冻住，他圈住怀里的人，却有种对方随时会离去的感觉。

    顾梓城立即退换掉电影票，买了两张午夜惊魂系列。

    那在这个世界里，应该有人替他爱沈复，这个人还是他自己。靠！想揍人是怎么回事。

    不待司机找零，他扭头就走进怡家酒店。

    沈复带顾梓城离开学校，到附近酒店开房。www.yyun.net

    医院检测仪不时发出滴答声，走廊人来人往，顾梓城一周总要来几次，带着晚香玉或玫瑰，坐在窗前看他，一看就是一下午。

    那声感慨沉甸甸地压在沈复的心上。

    “沈哥，是我。开门。”顾梓城嚷嚷道。

    从未想到过沈复并非是生病，而是重生到另一个世界。

    瘦了。

    屋内，三十一岁的顾梓城也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

    “我不！”顾梓城耍脾气。

    他刚一动作，身后就有一双手落在他腰间，用力地抱紧他，身后的人欺压而上。

    他爱顾梓城，这份感情始终未曾改变，可他也没想到在一个世界会出现两个顾梓城。

    “好嘞，您坐稳，我超个车。”司机慢悠悠说道。

    “沈哥，是我。”

    也更成熟了。

    沈复正要推开顾梓城时，手上摩挲到戒指的纹路，冷冰冰的银质纹路让他的心紧了紧。

    皮鞋踏地声在卫生间清晰地响起。

    他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顾梓城光火沈复“出轨”的事儿，忙道：“您老快点！我媳妇要跟人跑了！”

    阳光被切割出一块一块，被窗棂圈定在顾梓城的耳畔身侧，不染尘埃的衬衣衬得他成熟又俊朗，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被他摩挲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