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仙门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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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一片喝彩叫好。高台四周围挤得水泄不通。原来坐后面的，都跑前面来看了。

    工祝招君，背行先些。招具该备，永啸呼些。

    天地四方，多贼奸些。象设君室，静闲安些。

    浴兰在郑灵身后，对那些无礼之徒怒目而视。

    郑灵问：“尸骨何在？是否为狼妖所食？”

    浴兰道：“呸！恶心死了。都是些猥琐男还青年才俊呢！神女大人，咱们要不要想办法……”

    她身后，浴兰和沐芳领着四个女子，手捧竹箱，一同来到高台。

    眼见袖箭将到跟前，空中忽然飞来一瓣红色樱花。

    还有的嚼舌根：“该不会是喜欢上狼王，想带回家做夫婿吧？哈哈哈！”

    便听祝教主哈哈大笑，道：“好女儿。老父亲拿着你的珍珠蚌可没什么。不如这样。今日我众仙门青年才俊集结于此。一会儿咱们开擂，哪位大侠若能拿下头筹，这东海蚌精，连同三百个河蚌，便全都赠予擂主。”

    只见蚌壳中躺着一个妙龄少女，肤色极白，头发极黑。那少女十分惊恐慌张，把身体缩在蚌壳最深处，瑟瑟发抖。她身上没有衣裳，只能用长发和水草，勉强将身体遮住。

    稍一运劲，长剑断作数段，一截截落在地上。

    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从天而降。一手携剑，一手朝前一探，以双指轻巧夹住了对面的剑身。

    郑灵道：“村民虽死，亦能为证。今日我此来，便是要请各位作此见证。”

    浴兰诧异道：“她的肚子怎么回事？是有身孕吗？”郑灵瞧一眼，“她腹中塞满了灵石，不止一粒。塞得太多了，无法化珠。”浴兰道：“天！这也太惨了。”

    浴兰咬牙道：“嗨！我就说，这小没良心的践蹄子，别是对家派来的吧。”

    郑灵道：“秋江、寒沙、下溪三村的村民，人虽亡故，因其冤魂不散，附着于这些死者生前所用之物。请各位稍安勿躁。容我召出死者魂魄，听死者一言。”

    跪坐在地上的沐芳，忽然睁开了眼睛。

    郑灵道：“敢问护法大人，狼王大徽围杀的十几个村落，分别都是什么村？死了多少人？村中可有存活者为见证？”

    沐芳道：“她既已修成人形，怎么还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物品似的拿来展览呢？”

    她说着，便对身后的弟子点了点头。

    她挥手示意。天台宗的七名女弟子，各携竹箱上台。她们在台前将竹箱一字排开，打开箱盖，从箱中取出许多日用品：镜子、梳子、碗筷、发簪等等。看着十分普通。

    最后祝寿的是大明教的子侄晚辈。

    沐芳这时整衣肃冠，沉眉敛目，跪坐在郑灵跟前。

    郑灵跪拜祭祀亡灵。

    底下有人喊：“一派胡言！这女人装神弄鬼，他们这是在唱双簧呢！”

    好像是不解，又好像是愤怒。

    祝长明受了祝楼一拜，缓步走去高台尽头的太师椅，示意请所有人安坐，接着便说：“各位仙门同道，今日莅临舍下，令大明山蓬荜生辉。借此良机，一则为各门各派联络感情，切磋技艺，比剑论道。二则也是为效忠我朝，匡扶社稷。我大明教自立教江东，已有两百多年。素来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一向为人称道。我大明教子弟捉拿狼王大徽，为江东立下汗马功劳。狼王大徽，十恶不赦，屠戳东南十余个村落，实在死有余辜。今日我教便将狼王斩首，邀各位同道共饮其血，以消天怒人怨。”

    一柄利剑朝郑灵直刺而来——

    口中轻声吟唱：

    沐芳说：“神女大人救路上那姑娘，就不知耗费了多少灵力。想要攻擂，哪有这么容易？”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

    沐芳道：“江东仙门捉走我天台大鲵，又捕猎山中虎豹，引得山神震怒。狼王大徽便袭击擅闯天台的修士。几次争端后，大明教联合东极宗、雁荡宗等仙门，围猎天台山神。我们在山下阻拦，结果发生械斗，伤了我的兄弟。我扬言要上官府告他们。没想到，他们便将我们全村屠杀了。”

    有人摆了一张横桌，横桌上的活蚌一字排开。就是祝瑶从山下买来的。

    巫术?招魂。

    郑灵不为所扰，继续问：“你可知杀你者何人？又是为何杀你？”

    浴兰便要发作。www.xianqing.me郑灵将浴兰一把按住。

    底下看客，一片哗然。

    那剑刺到跟前，却是不动了。

    一个身着素衣的修士仗剑上台，指着郑灵道：“此女妖言惑众，血口喷人，侮蔑我东极宗。妖女！先吃我一剑！”

    郑灵道：“这是秋江、寒沙、下溪这三个村的村民留下的遗物。”

    她的声音仍是少女的声音，面貌仍是少女的面貌，但表情却变得非常奇怪。

    她这话一出，四下里都笑出声来。

    这话一说，台下那些青年才俊都非常兴奋，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跳上台大战一番。

    郑灵道：“一无物证，二无人证，如何便说他杀了人？”

    可是水草也遮不住她隆起的肚子。那肚子大大的，像是十月怀胎，还发着光。

    修士一击失利，即刻又提起一掌，朝红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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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扰动，郑灵的召魂之术受到干扰。几处烛台被那修士带起的风吹熄了。灵体受到惊动。沐芳四下张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郑灵又问：“敢问族长大人，你是如何亡故的？”

    沐芳道：“我是被人以利剑所杀。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叔侄一家，也都是在同一晚上被利剑所杀。”

    沐芳道：“不曾。我们的尸骨被抛弃在了青丝岙中。飞禽走兽不食。此时只剩累累白骨。我胸口的肋骨上，大约有剑刃留下的痕迹。”

    祝瑶站在边上，讥道：“你两手空空，来贺什么寿？”

    浴兰持剑指住那人，厉声喝：“退下！”

    此言一出，举众哗然。

    接着便有两人将一个五光十色的珍珠大蚌抬上来。只见那大蚌的色泽异常华丽，蚌壳质地有如珊瑚绯玉。

    绝仁：“这……”

    可也只是一动。他脑袋上套着项圈，站也站不直。他低低哀鸣一声，行将就戮，更无半点风采。

    便有几个修士过来打开牢笼，将狼王拖出来。

    座上众宾，前排的看得目不转睛，后排的都站起身来，或者挤到前面，都想一看究竟。

    绝仁道：“村民都已死了，如何为证？”

    花瓣与袖箭一撞，竟然双双落地了。

    有的说：“这姑娘别怕是吃错了药，走错地方了吧？”

    又有一人人拿了砍头刀，便要将狼王斩首。

    周围一阵狂风大作。风中隐隐有怨鬼哭声。底下的看客，一个个竖起了寒毛。

    沐芳开口道：“我乃张秋煌，天台县秋江村的族长。”

    狼王大徽的铁笼被抬到高台上。

    那几个女弟子便从竹箱中取出灯烛、炷香、铃铛、酒具等祭祀之物，依次摆好。

    郑灵问：“亡者何人？”

    一枚袖箭破空而出，直向沐芳刺去！

    女弟子们已将招魂所需物品准备妥帖。

    祝瑶一招手，便有人上前，将剑插入蚌壳之中，将蚌壳撬开。

    祝瑶上前，向祝长明祝道：“爹爹，女儿祝爹爹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如山之寿，如松之青。特献上东海百年珍珠贝一头，昌溪珍珠蚌三百个。”

    郑灵上台后，向教主施礼，“天台宗巫女郑灵携众弟子，特来庆贺祝教主六十大寿，祝教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浴兰怒道：“我家神女诞辰，也没见你来贺寿呀？”

    郑灵再起身时，披头散发，赤足而坐。她一手拿了一串悬了银铃的念珠，另一手以祭香在身前划圈。每一摇晃，念珠银玲同时发出轻响。

    有人已跳上台来，一脚踢翻了祭祀用的烛台，“你们好大的胆子，在这里妖言惑众？”

    绝仁护法道：“神女大人，此狼妖率群狼围杀东南十几个村落，实在可恨。”

    郑灵举手拦住浴兰，接着道：“郑灵今日带来的贺礼，是——真相。”

    浴兰说：“没把她当人吧。”沐芳说：“可她明明是个姑娘。在场这么多男子……”

    浴兰准备好祭品，点亮了一圈火烛，又将祭香递给郑灵。

    烟雾袅袅腾起。人们闻到一股奇异的青草香气。耳边铃声叮咚作响。

    少主祝楼最后一个上场，向祝长明跪拜：“儿子祝楼，为父亲贺寿。www.rourui.me特献上狼王大徽以为寿礼。恭祝爹爹仙寿恒昌，仙福永享！”

    祝瑶道：“就这？”

    魂兮归来！入修门些。

    此时满天晚霞，满山红樱，映得蚌壳红光瑰丽，有如血玉红翡。

    狼王大灰奄奄一息，昏睡不醒。这时感觉到周围的喧哗，终于动了一动。

    郑灵接着向台下仙门施礼，款声道：“诸位仙门同道，天台宗巫女郑灵，今日特来此地，恳请各位能将狼王大徽放归山林。”

    所有人都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素纱妙龄女子，如仙子一般，脚步轻盈地走前来。不等人邀请，她便拾级而上，踏上擂台。随着她的脚步，腕上与足上的银铃叮呤作响。

    有的说：“这好笑了，屠了好几个村的狼王，你说放就放？”

    喧哗声中，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且慢。”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湛湛江水兮，上有枫。

    一众仙门送完礼，郑灵也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