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四 重返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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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拉、拉斐尔、恩赫里亚……高法依格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那人的反应……那些风口浪尖上的敏感名字，刚刚被她一次踩了个遍，妙啊。

    他的表情暗含期待。

    那种熟悉的既视感，并非是她的错觉。就在不久之前，本该和其他恩赫里亚一同被遣返的罗嘉尔逃了回来。

    海拉至今没有露面，更无一丝辩驳的机会，但她身为冥王多年的根基，总是比拉斐尔深厚许多，人们不免猜想，海拉的所作所为固然令人失望……或许是有什么苦衷？

    他那同伴苦笑道：“这个节骨眼儿上，哪里找得到人嘛！”

    也不知道伯格罗嘉尔他们，现在还好吗？

    仿佛平静的水面上突然被一道涟漪撕破，罗嘉尔盯着拉斐尔看了一会，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

    时隔不久，高法依格去而复返，谁知冥界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在她在秘境中沉睡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知闻此言，对方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难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便逃也似地混入人群逃走了。

    高法依格板着脸：“我有我的事。”

    那副浑不吝的表情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像是一副怎么脱也脱不下来的面具。没有人比罗嘉尔，这位昔日的复国王子更懂得隐忍的力量。

    好在但凡知

    她心里默默想着，在人群中穿梭，又不止一次地见证了眼下的混乱情形，感到有些幸灾乐祸，为那个造反的总督。

    高法依格压下心里升起的一丝小小的失落——并不完全是借口，她确实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就是冥界公开叛乱的第一天的景象。

    她转头去了冥界。

    这个时候，亡灵们嘴里念叨的，无非也就是那些事。

    罗嘉尔又笑笑：“我本来就不想回去，中途反悔了，怎样？我本来也不觉得阿斯加德是我的归宿，再过十年，我也该来冥界的。十年而已，只是提前了一点，相信组织还愿意接纳我的吧？”

    她在挤挤挨挨的人堆儿里看了一圈，一个她认识的人都没有。她随即想到，是了，恩赫里亚们已经被遣返了。

    亡灵们都聚集在地面镜城上，人满为患，人多口杂，显得乱糟糟的。她站在她与埃里克曾经起舞的海拉广场一隅，目之所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换了之前性情急躁，她早就硬闯了，而现在，她学会了以逸待劳的道理。

    留下高法依格大惑不解。

    “您的亡灵军如果有此装备，战斗力能增强几倍不止，定然能横扫阿斯加德！”

    罗嘉尔高深莫测地指了指自己的头脑，暗示那里面还有许多宝贵的东西：“恕我暂时不能透露更多。”

    她平等地取笑所有人，哪怕是与她交情颇深的海拉。

    “就凭你？大言不惭，你又是哪位？”

    罗嘉尔笑笑：“怎么，就我一个，不满意？”

    手里被塞进一份手册——刚成立的拉斐尔政府的第一个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人手一份。

    “别问我，有本事你问拉斐尔去！”

    “精灵宝矿里的东西，我们自己精灵没份儿，全都白给神族，哪有这种道理？”一个精灵挥动手臂，在人前慷慨陈词，转头问同伴：“——上面怎么说？”

    ——搞半天，令他忧愁的是海拉广场附近分房子的事。

    海拉被软禁在地下？真是想不到，她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现在她要当面去看她的笑话了——走到海拉广场中间与地下镜城的连接通道处，她看到身着战甲的亡灵士兵正严密把守着那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高法依格带海姆达尔出了秘境，相比上一次受困在其中的经历，这次脱身就像呼吸喝水一样简单。

    为了证明自己，他拿出自己储物袋里的宝贝——当然都是高法依格留下的那些存货，“请看。”

    她心里奇怪，抓着一个人，对方回过头来，是一张皱纹纵横的老迈的脸庞。高法依格定了定神，才问。

    诚然，冥界是一个浓缩的九大世界——却是没有神族的版本。神族坐镇世界之巅多年，不知道其下被欺压的众多种族，早就是一锅沸水了。

    高法依格怀着好奇打开，似曾相识的排版，让她想到了第一次翻开《恩赫里亚入门必读手册》时的场景。

    倒也算意料之中。

    “苏赫利呢？”

    “别看只有我一个人，我可是非常能干的……”

    高法依格看海姆达尔正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不觉有点发窘。这小木屋就是她按照萨尔乌斯的老房子复刻的，她在里面留下过许多珍贵的记忆，嗯，其中的一些也跟他有关……他会记得吗？

    “怎么会呢？这种民生大事，当然要先优先解决啊！所有人一股脑儿都在地面上待着，僧多粥少，不说明房子怎么分配，难道叫所有人今晚都风餐露宿吗？”

    她耸耸肩，倒不觉得意外，她早该想到的。

    她倒也不是闹脾气什么的，一口气憋在嗓子里——但他没有追上来。

    说罢转身走了。

    “劳驾，我找海拉，她现在在哪儿呢？”

    那个消失的冥界总督，拉斐尔，突然出现，当着众多冥界居民的面，揭露了海拉的真面目，变相宣告夺权。如今，海拉被软禁在地下，神界派来的恩赫里亚被遣返回去，人人避之不及。

    第一页，粗体字赫然写着：“我的朋友，祝贺你！今日起，你是一个光荣的叛军！”

    他笑得邪气，拉斐尔还没什么表示，一旁的路特斯等叛军高层先有点看不过眼去——那就把头撇开吧。

    他们在一片黑暗中凭空出现，不远处，就是那间位于人间与约顿海姆边界的熟悉的小木屋，夜里亮起暖黄的灯光，芦笛和往常一样正在里面等。

    她燃起好奇心，改为混迹在人群中，偷听人们的谈话，借以了解她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她小心观察着他的反应，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她又后知后觉地失望起来。

    霜之巨人是奥丁与神族的宿敌，这次声势浩大的回归，就没想着藏，即使没有反叛之意，奥丁也不能放过他。可预见的未来里，一定有一场大战。冥界中稍微有些见解之人，都在谈论此事，时而夹杂着一些更加急迫的现实问题。

    听她这样问，对面人花白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似乎认定了她是在开玩笑。

    若是仅限于海拉与拉斐尔之间的夺权，无怪冥界民心摇摆不定。可霜之巨人朝格涅利的重新降世打破了这种平衡，转眼将这件事上升到了反抗神族的高度。

    不光是去镜城的入口，还有冥河的每一道关卡，都被拉斐尔的手下把控。冥河停止了流动，更如死水一般，现在的冥界，亡灵出不去，同样，其他世界的人也无法进来——当然，高法依格是个意外。

    高法依格隐匿在人群里，一点也不着急，即使重兵把守，也拦不住她想去就去。

    对方闻言冷笑一声，高法依格表情真诚，让他有一种被戏耍的愤怒。

    “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我改变主意，弃暗投明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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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地下镜城建设了多年的完备聚居区相比，地面上就海拉广场周围一群建筑物看着还算体面，只有一部分人可以住进去——如此切身实地的担忧，而新的冥王班子，目前一个出来发声的都没有。

    拉斐尔看着他：“你们其他人呢？”

    拉斐尔一愣，道：“他正在接受审查。你说。”

    “拉斐尔？”高法依格重复一遍那个名字，想起来了，那个失踪的总督……找到了？

    “八成是呗！”另一个人道，“只能咱自己看着办……”

    身上携带的高法依格的各种神奇道具派上了大用场，也是他幸运，赶在冥界对外闭关之前赶到，拉斐尔亲自接见了他。

    海姆达尔疑惑地看着她：“你做什么去？”

    头一次，因为神族这个昔日让人刮目相看的高贵身份，海拉彻底从冥界领主的争夺中出局，拉斐尔成了新的领袖，众人无非关心是否要向神族宣战、什么时候开战？旧日冥王被困在地下，不再被人想起。

    “……”高法依格阖上扉页，感觉自己需要缓一缓。

    他没有来得及上船，在突袭发生之时，他当机立断调转方向，回到了冥界。

    ——《亡灵叛军先锋指南》。

    “芦笛就在里面等你。”她指着房子，自己却不打算进去的意思。

    他侃侃而谈，显示出十足的风度，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滔滔不绝，反而暴露了他此时的心虚。

    高法依格懒得跟他废话，顿了顿，道：“算了，其他恩赫里亚在哪儿呢？——我找自己人，这总可以了吧？”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高法依格听够了，驱动脚步离开了人群。

    拉斐尔竟然对于那些玩意儿果真表露出几分兴趣，随手拿起一个，看见了铭刻在上面的法阵，目露奇异：“你会魂术？”

    她才从海拉的房间出来，没有找到人。

    罗嘉尔尘土满面，身上还带着硝烟的味道，那张一贯吊儿郎当浑不吝的脸上难得一见地紧绷着，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她很有耐心地又问：“好啊，那个人现在又在哪儿呢？”

    ……实则手心出汗，就怕被拉斐尔要求展开说说。

    “发生什么事了？”

    罗嘉尔紧盯着他不放，拉斐尔也平静地与他对视。

    冥界里种族混杂，说是一个浓缩的九大世界也不为过，海拉遭揭露，人们先是感到震惊愤怒，可回过头冷静些了，激愤渐渐平复，慢慢地，迟来的疑惑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