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炮灰神君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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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毕方带我进来的？”他在周围扫视了一遍，这里碧霄殿的偏殿，他昨夜被殿下赶出来实在撑不住倒在殿门外，怎么也不可能自己爬到这里来的。

    末了放团子睡下又盖上被子，两个人走在一起，月色沁冷，谢沉鹿站在门外垂下眉眼：“我就不打扰殿下了。”

    小团子溜达溜达的跑去楚倦那里时楚倦正喝茶，小家伙对苦涩的茶水没什么好感，但还是陪着坐了很久，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爹爹，你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小团子忍不住悄悄皱了皱鼻子，明明是爹爹先开口说话的，爹爹就是心虚了不承认。

    谢沉鹿的药突然失控，不知是错了药性还是什

    他的过去以后都归于青衡所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再狠心一些把谢沉鹿所有绮念斩断就能脱离这个世界。

    小团子爬了起来，软软糯糯：“我要去跟爹爹说父君醒过来了，爹爹一个人在窗边待好久了。”

    小龙尖尖的小角像荷叶的尖，皎白如玉，谢沉鹿摸了摸他的小角哑声安慰：“团子乖，别怕，父君没事。”

    “但想到他这样伏低做小曾经在青衡面前做过，以后也都归青衡所有我就不心软了。”

    谢沉鹿疼到感知迟钝，过了很久才慢慢想明白，殿下不是问他觉不觉得恶心，殿下是觉得他恶心。

    试药而已，痛是真的痛，但不会危及性命，他要殿下长长久久的活着陪着自己，首先自己不能死在这里。

    虽然是冷冷一句，再不过去看看，你家内君就死外头了，但小团子急的不行跑进来时却看见父君安安静静躺在榻上，并没有真的被扔在外头等死。

    不是你把最爱你的人逼死了，而是你亲手逼死了你最爱的人。

    他转身欲走，走到一半听见背后烦闷的声音：“站住。”

    楚倦闭着眼轻轻喘息，伸出手指指向门外：“滚。”

    在楚倦不再爱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走了两步小团子又忍不住回头抱住谢沉鹿的胳膊蹭了蹭，欲言又止：“父君跟爹爹认错好不好？”

    谢沉鹿的手臂不久前凤凰翎羽划成森森白骨，如今大概是炼丹时出了些问题，还有深可见骨的伤痕。

    只是看着你，这钻心的疼痛就好像会好过一些。

    “你不愿对我下手，就能对团子下得去手吗？”那样小小的，由他们一手孕育的小龙，他伸手把谢沉鹿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还是说你的爱情，我和团子根本比不上青衡神君一星半点。”

    “我来。”

    “他还真是，倔强啊......”楚倦微微合目，敲在桌面上的手指微顿。

    从那一刻起对他的折磨就从未停止，他是困在原地不停挣扎的鹿，每走一步都是鲜血淋漓，他走上楚倦所走过的路，这是一场无望的爱情，楚倦再也不会回头了。

    系统罕见的沉默了一秒：“宿主，还是0了。”

    小团子冰雪聪明，小脑袋瓜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歪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爹爹是在心疼父君吗？”

    楚倦：“......”

    “他现在死心值多少了？”

    谢沉鹿到底没忍住露了一丝笑意，从善如流格外听话，当然是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进去时灵药放在桌上，谢沉鹿静静的看着他，他两只手臂都有伤，不好涂抹。

    倒是楚倦听见他压抑的闷哼自己手轻下来，最后上完药他背过身语气复杂：“你是何苦。”

    声音清清冷冷，不带什么温柔情绪，目光却无声略过了他的手臂。

    得到消息的小团子悄悄跑回去跟谢沉鹿通风报信：“爹爹今天想吃清蒸鳜鱼！”

    谢沉鹿沉默良久转身退出去的那一刻听见楚倦的声音：“内服。”

    一直到大门彻底合上，整个大殿重归寂静，003悄悄爬上楚倦的肩膀，犹豫再三：“宿主，你刚刚是心软了吗？”

    “我想留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好，我什么都不做。”

    “谢沉鹿，”楚倦不让他靠近自己，坐在床榻上冷冷看着他，“你不觉得恶心吗？”

    小团子可怜巴巴的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眼睛遗传了谢沉鹿的模样，无辜又可怜的看着他：“爹爹......”

    “是爹爹，”小团子偷偷靠近谢沉鹿耳边，跟他说悄悄话，“我早上看见爹爹去叫人了。”

    滚出去，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眉头皱的很深，像是喘不过气来，他的身体很差，甚至不能动气，谢沉鹿仰头望着他很久很久，最后撑着身体站起来，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他背对着谢沉鹿，看着渺茫遥远的月色，轻声开口：“那团子呢？”

    003艰难的给自己和宿主找补：“天命之子性格坚韧，百折不挠。”

    小团子乖乖巧巧的趴在楚倦肩膀上，谢沉鹿却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若是他没有感觉错，殿下刚刚大概也许是在心疼他的。

    “叫你父君以后不要做这些了。”

    ——重的简直像故意的。

    有一次团子睡的早，窝在桌子上睡着了，谢沉鹿过来抱他回去，伸手却被拦住了。

    最后还是楚倦为他上药，大约因为愤恨，上药的手格外的重，谢沉鹿也忍着，实在忍不住的时候额头冷汗滴落在楚倦手上，也一声不吭。

    谢沉鹿本来抚摸着团子脊背的手顿住了，本来无望的眼里又生出几分希冀。

    见到楚倦不为所动的模样又勉强笑一笑，有些黯然的模样：“多谢殿下的药，我带回去让毕方给我上就好。”

    然而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偏殿的榻上，小团子抱着典籍蜷缩在他榻边打盹，看见他醒过来赶紧爬上来贴在他的手臂上，声音带着些微的哭腔：“父君睡了好久，团子好怕。”

    楚倦给团子夹了一筷子鱼，声音平静不带什么情绪：“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不用他操心。”

    谢沉鹿疼的蜷缩在床榻边缘，望着皎洁的月亮轻轻捉住楚倦的衣角，也许是月色的原因，他看起来可怜又绝望，眼眶微红：“殿下，我好疼，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楚倦感受到背后一片濡湿，温热的泪水浸透了衣衫，谢沉鹿一直是沉静锐利的人，像黑暗中的兽懂得忍痛，习惯克制，他不敢想象谢沉鹿到底是有多疼，才会半夜蜷缩在他身后不能自抑。

    他走过去，从后面拉住团子小小的手掌，跟在楚倦身后像是真正和睦的一家人。

    看似漫不经心，到底有没有担心谁也不知道。

    ——就如同你当年心甘情愿一样。

    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几分，殿下果然还是心疼他的。

    彼时谢沉鹿正在配药，闻言微微一顿，掌心被火烧舔舐发烫，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他们的关系就这样不远不近，转机出现在月圆的那一日。

    那一刻好像殿内的微风都有了温度，不再冰冷刺骨，他伸手把袖子往下扯了扯，压下嘴角淡淡的笑容。

    不一样的，当初他手掌被毒刺蛰了一片乌青殿下视而不见，和现在会心软，是不一样的。

    “我走，你不要动气......”

    楚倦手里的茶都凉了，最后似笑非笑的反问：“那团子想吃什么？”

    也许是折腾的累了，也许是心软了楚倦看见他不再那样冷漠无情，偶尔会看在团子的面子上和他共处一室，团子在旁边念书，楚倦护着团子，谢沉鹿静静的看着楚倦。

    殿下嘴上说的绝情，恨他入骨，却到底没有真的放任他不管。

    他提醒着楚倦过去，企图让他记起当年的心潮起伏，最后他低下头苦笑了一下：“殿下，我心甘情愿。”

    在楚倦厌恶的目光下他简直卑劣的一/丝/不/挂，他是难堪的小人 。

    “滚进来。”语气明显很不耐烦，带着几分厌弃不知道是厌弃这个人还是在厌弃不忍心的自己。

    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玉瓶，谢沉鹿微怔，拿到手里贴在心口，觉得暖意一点一点蔓延了上来，半晌才答：“多谢殿下。”

    九重天的诸多事务都压在谢沉鹿一身，还要试药炼丹，再把心思分在他这里，就是再强的人也受不了的。

    谢沉鹿的手顿住了，就连不知道过去的小孩子都知道是他错了，他想笑一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只能把额头抵在团子的小龙角上。

    只有等在殿外的毕方有些费解，明明内君对这些东西已经了如指掌，就算偶尔一个疏忽也不至于伤的这样重。

    一墙之隔的地方谢沉鹿蜷缩在门外，浑身颤抖，他是仙体不会死去，但是这疼痛依然会时时刻刻折磨着他，殿下说他恶心。

    楚倦一只手搭在膝上，平复呼吸，闻言长睫微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天之骄子放弃尊严为了他疼的蜷缩在他的背后，他不是无动于衷。

    谢沉鹿苦笑了一下：“当年殿下又是何苦呢？”

    楚倦并不理会他，径直走入殿内，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那门又被推开了，门外谢沉鹿依然保持站在门外的姿势，像风中一支修长的竹。

    但看爹爹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大概猜对了，于是欢欢喜喜的回去找父君：“父君，爹爹是心疼你的。”

    楚倦噎了一下，筷子顿住，眉头微蹙正色道：“食不言寝不语。”

    也许是紧张，小尾巴不停的一晃一晃。

    小团子放弃了陪谢沉鹿，日日陪着楚倦，有团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楚倦怎么着也得吃两口，某一日午后楚倦搁下筷子。

    楚倦断水绝食过一段时间，谢沉鹿于是用灵力强行给他续命，不会死但是饿，只能一日一日削瘦下去，后来谢沉鹿在他身边几乎带着哭腔，声音却阴冷：“殿下，你不要逼我。”

    逼我卸了你的下巴，喂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