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番外 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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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妻子说悄悄话：“我第一次看见软软这么高兴。”

    她连忙在地毯上摆好软垫，打开动画片。

    因为弟弟抓了两个玩偶，一个是蘑菇，一个是恐龙。

    林清宴也记录下了弟弟第一次开口说话。

    林清宴看着被塞进怀里的玩偶，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微妙地问他：“我可以不穿这个吗？”

    惊喜的林爸爸和林妈妈轮流向小儿子伸出手指，可他格格地笑着，并不说话，只有抓住哥哥的手指时，才开开心心地喊软软。

    林清宴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手回应，隔着空气，他发现对方的手那么小，简直可以被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手心。

    春日的黄昏是种烂漫的紫色。

    那是弟弟来到林家的第五个月，他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了，模样粉雕玉琢，白皙的手臂像肥嘟嘟的藕节，可爱得要命，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忍不住捏捏他的肉，然后感叹一声：真软，真可爱啊。

    阿姨朝林清宴招招手，然后柔声叮嘱对这个还没有名字的婴儿：“看，这是发现你的哥哥，等你长大了，要对他说谢谢哦。”

    买菜回来的林爸爸看见这一幕，惊叹之余

    但回家后，三个人一起开了一场很严肃的家庭会议。

    林清宴尝试教他：“软？”

    软乎乎的婴儿落进他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挥舞的小手划过他的发梢，掠起微热的风。

    林爸爸和林妈妈一如既往地支持着大儿子想做的每一件事。

    一旁的林妈妈看见这一幕，还有儿子格外鲜活的神情，轻轻地碰了碰丈夫。

    一高一矮的兄弟俩坐在舒服的垫子上，林清桐会跟着动画片里热闹的声音兴奋地哼哼，还会啪叽啪叽拍手，林清宴在一旁看得很认真，看了一遍就记下了歌词和旋律。

    他便咿咿呀呀地朝哥哥笑，仿佛在说很想。

    玩累了以后，小小的孩子握着他的手指，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睡过去之前还嘟囔了一声：“软……”

    桐桐要过生日了，按惯例，林爸爸准备也为他拍一年一次的纪念合影。

    弟弟没有最先学会“爸爸”、“妈妈”、“哥哥”，或是每个人都会叫他的“桐桐”。

    比起寻常的婴幼儿，林清桐很听话，他几乎不怎么哭，常常笑着，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纯然的欢喜，任由绚丽世界在眼前流动。

    爸爸妈妈打扮得相对正常，穿着围裙和靴子，手持洒水壶和花铲，看起来是两个园丁。

    林清宴的左手手指被弟弟捉着玩，他只好单独用右手在崭新的笔记本上写下两行字，时不时用下巴调整不慎移动的本子。

    林清宴正要点头，难得又有些退缩：“我怕抱得不好。”

    可他们把林清桐的小手搭在他自己皮肤幼嫩的手臂上时，他依然不说话。

    某一天，林清宴照旧坐在弟弟身边，写着观察日记，他自己动手做了一个小夹板，可以稳稳地单手写字了。

    他认真地注视着怀里被叫做桐桐的弟弟：“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

    林妈妈清楚记得那天儿子想抱又不敢抱他的模样，笑着问：“要不要试一下抱桐桐？”

    在大片大片明净柔和的紫色云雾里，林清宴看见

    而且，弟弟很喜欢看。

    林爸爸和林妈妈询问儿子的想法后，向他罗列了关于这件事的一切利与弊，然后再次征求他的意见。

    偷亲了哥哥的脸颊，小婴儿笑得更加开心，周围的大人都笑起来，只有被偷袭的哥哥傻傻地愣住了。

    他的心里充满一种蓬勃的喜悦。

    院子里的花树过了季，花已谢了，只剩满树的叶子。

    林清宴手上的动作停住，他惊讶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是这一次，看着林清宴每

    哥哥。

    他好像只对着哥哥说这个字。

    林清宴的答案始终如一。

    小婴儿当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阿姨移开了奶瓶，他有一点点不满，皱起脸，但没了奶瓶的遮挡，他看见站在前方的林清宴，很快又笑弯了眼睛。

    这天到最后，林清宴也没有抱起那个婴儿。

    几次下来，弟弟的发音越来越清晰，虽然不太标准，但他欢快地揪着哥哥的手指，念个不停：“软，软软——”

    院长特地出来感谢了他们，也简单介绍了弃婴的情况。

    [情境：问弟弟喜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几个月后，一家人怀着相似的期待，走进这家日渐熟悉的福利院。

    但林清宴在那天回家后，立刻找到了那种紫色花朵的名字。



    福利院里有一棵很大的树，树上开满了淡紫色的繁花，院里的阿姨一手抱着那个被遗弃的婴儿，另一手小心地拿着奶瓶。

    于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下一个周末，林清宴又和父母来到了这家福利院，这次是专程过来。

    出于这个原因，启蒙动画片是有必要看的。

    [回答：傻笑，伸手。]

    坐在他身边的林清桐则圆滚滚的，打扮成了一朵白胖可爱的蘑菇。

    他喜欢听儿歌。

    在偌大世界里发现他的哥哥，也抱着他走出了福利院。

    林清桐一脸好奇地捏了捏哥哥的手指，像所有捏他手臂的大人一样，然后眯起眼睛笑：“软……”

    他记录下了林清桐的每一次欢笑和哭泣，前者是后者的许多倍。

    拥有特殊待遇的林清宴放下了本子和笔，专心地照顾弟弟睡觉，动作小心地帮他盖上小毯子。

    这个平常的世界渐渐变得明媚了起来。

    于是弟弟生日那天，林清宴配合地穿上了蓝白相间的恐龙装。

    林清宴深呼吸，郑重地从阿姨怀里接过弟弟，像接过一份最珍贵的礼物。

    哥哥低头写字的时候，坐在小床上掰他手指玩的林清桐，突然间含糊不清地发出了一个字音。

    蓦然间，他有点后悔，自己都不会几首儿歌，因为一直对它们不感兴趣。

    在林妈妈提供的一堆抓阄用毛绒玩偶里，林清桐爬来爬去，最后两只手各抓了一个，满载而归，然后快乐地分给哥哥一个。

    在林清宴阔别幼儿启蒙动画片三四年后，主动向妈妈提出要求，他要和弟弟一起看。

    他总是对许多表面上新奇的事充满了好奇心。

    “不要怕，我在旁边护着，不用你花太多力气。”阿姨笑了，刮了刮怀里婴儿的脸蛋，“想不想要哥哥抱？”

    林妈妈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阿姨问：“要不要抱抱他？”

    林清宴从未觉得怀中的世界如这般沉甸甸。

    也许是因为哥哥总是任由他折腾自己。

    而弟弟喜欢各种各样热闹的声音。

    在福利院阿姨的悉心照料下，婴儿被养胖了一些，不再那么瘦弱，他有白皙圆润的脸蛋，眨眼时，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仿佛轻轻扫过人的心上。

    这一刻的林清宴不再像个沉静的小大人。

    林清宴马上叫来了爸爸妈妈。

    在那道奶声奶气愈发熟练的“软软”声里，年逾五岁的林清宴有了一个跟他气质很不相符的崭新小名。

    所有的手续都办妥了，他们来正式接走新的家庭成员。

    这两个字忽然鲜明地烙进林清宴心里。

    林妈妈当即去找护手霜：“是不是我们俩皮肤太糙了？”

    婴儿朝他伸出手，像是在讨要一个亲昵的抱抱。

    爸妈这样叫他的时候，他偶尔会抗议，唯有弟弟这么叫他时，他的心脏好像也变得柔软。

    他在探究一个最天真烂漫的谜。

    瘦瘦巴巴的婴儿看起来像个脆弱易碎的陶瓷娃娃。

    林清桐不解其意，只是眨着眼睛，甜甜地喊他：“软软——”

……”

    天一本正经地拿着本子和笔追在小儿子身后，记录他的一举一动，两人就止不住地想笑。

    而是一个那么特别又专属的字。

    他想从弟弟的日常行为里找出规律，为此准备了一个厚厚的本子。

    “是啊。”被动画片洗脑的林妈妈也哼起了儿歌，“我们桐桐很有音乐天赋呢。”

    “林清桐。”林清宴跟躺在摇篮里的弟弟聊天，“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大人们在说话，林清宴望着不远处的风景发呆。

    林清宴本以为自己会像过去那样，渐渐发现这件事很无趣，进而抛诸脑后，却没料到，他将这本日记写了很久很久。

    至少是人类。

    检查后发现他并没有常见的先天性疾病，身体健康，通过监控调查弃婴者的进展也不甚理想，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会一直待在福利院里，直到被人领养。

    他可以教弟弟儿歌，教他学会说更多的话。

    他的字音发得不太清晰，但林清宴十分确定，他在模仿大人们的动作，也在模仿大人们说过的话。

    阿姨不禁道：“他很喜欢你。”

    林清宴还在好奇当初哭累了的林清桐为什么会对自己笑。

    婴儿幼嫩的掌心软绵绵的，像一团热乎乎的棉花。

    弟弟依然听不懂，他奶声奶气地哼哼了几声，然后忽然凑上来，亲了亲小大人似的哥哥。

    那是林清桐真正看见这世界的第一眼。

    弟弟啪叽翻了个身，傻笑着伸手来捉他的手指。

    林清桐生在春天，林清宴生在秋天，所以弟弟一岁生日时，林清宴已经六岁半了，是个稳重的小学一年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