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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毛成不成，我们可以少要点肉。”
他淡淡的目光扫了眼来人，两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中年女人，板起脸说：“来到这里就少给我惹事。”
徐老头生平最爱两样东西：烟和酒，他淡淡地睨一眼，“郝四道你发财了，抽得起中华了？”
三趟列车驶过，一个上午眨眼过去，卖到后面猪脚凉掉了，五六毛钱一份猪脚饭孙淼淼也卖了。
其实不多，两个人一天挣不到十块，要攒半个月他们才买得起一辆自行车。现在他们用的单车一辆是郝四道借的，一辆是刘大爷自己上班用的。郝四道最近在做生意自己也要用车，刘大爷每天要到国营饭店上班，总不能要他每天走到县里。
刘大爷把小板凳和背包拿给女儿，事无巨细地交代，“你今天好好跟着淼淼，不要乱跑，多干活知道吗？人少的时候如果累了，可以在板凳上坐坐；背包里有鸡蛋和馒头，也有水，饿了就吃一点。”
“靓女，你这猪脚饭看起来做得有点水平……”
郝四道轻咳一声，无奈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钞票数了起来，“您说个数吧，要多少钱？”
郝四道今天有事要求一求这个老头，他带上了一条中华烟，沉声说道：“徐爷爷，我老婆做了点猪脚饭，我想让她到月台上卖，你帮我照顾照顾她，可以吗？”
“中华”是时下最高级的香烟之一，“红中华”7元一盒，还要特供券才买得到，市面上流通的要九块钱一盒，一条买下来将近百元。
孙淼淼放好装着猪脚饭的木桶，笑着一一回答：“猪脚饭，一块钱一碗，好吃又管饱！”
刘大爷一大清早跟女儿一块来到了孙家，他把家里唯一的单车骑来了。
这里偶有摆卖食物的商贩，也大多是交了钱给徐老头放进来的，不过不多。
这要是换个老板客人早就散了，可是孙淼淼站在那就像一块活招牌，客人本来不想吃，都想跟她多说几句话。谁能拒绝得了笑脸相迎又俊俏的姑娘？
孙淼淼继续吆喝，“好吃的猪脚饭，正宗的隆□□脚饭，一块一碗、一块一碗。”
“靓女，给我来一碗猪脚饭！”
孙淼淼笑着说：“刘大爷放心，我会看好迎珍的。”
以前郝四道当倒爷那会，几乎天天一趟火车地坐，几年下来跟这个老头混了一个眼熟。
郝四道走进火车站，找一个老头。他姓徐，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一律叫他徐老头。
刀切下来，划开一道口子。猪肘顿时绽开白花花的雪肉，肥肉莹润雪白，瘦肉浸满了汤汁的精华呈现深褐色，往里边一点儿是淡淡的橘色。酸菜、青菜一样样被码在饭上，浇上一勺卤汁，卤汁的香气蔓延了整个摊子，大伙闻到这香喷喷的味道，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孙淼淼颊边的两粒酒窝更深了，笑了笑。
第二天，天不亮赵巧莲手脚利索地蒸好了一桶米饭、一桶汤，孙淼淼炒了一锅酸菜、一锅青菜。
即便它让人垂涎欲滴，却没有一个人舍得吃它，连孙淼淼也没有尝过一片肉。他们心里清楚这是要拿出去卖钱的，哪怕馋死也不吃一片肉。
孙淼淼不知道郝四道是如何搞定这件事的，心里很感激他。
赵巧莲没数过钱，但是猪脚饭都卖光了，今天肯定亏不了……她吃着饭的时候嘴巴笑得都合不拢嘴，米粒从嘴侧漏了出来。
徐老头提着一串钥匙，哗啦啦地发响，给外来的人开了铁栅门。这是徐老头平时用来休息的屋子。进了门穿过这间屋子，就可以通到铁路里面。
赵巧莲数完钱脑子就晕乎乎的，很久都没反应过来。以前她要辛辛苦苦地到处扒拉活干，做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钱，现在一天就赚到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赵巧莲看着刘大爷的动作，看得腹中饥饿难耐。她恍惚听到自己肚子雷鸣般的叫声，可是再一细听，才发现原来是刘迎珍肚子在叫。
刘迎珍点点头，脸上满是对挣钱的向往和憧憬。
绿皮火车的窗口伸出好多双招呼的手，鸡蛋面包豆浆油条，哪里比得上这活色生香的猪脚饭？
有一年冬天深夜，郝四道携着一大堆货物下了火车。隐约看见老头醉在月台，他见老头年纪大了、加上又喝醉了，怪可怜的。他便从兜里掏了条自己用的小毛毯盖在他身上。隔了几天老头再见他，终于对他和颜悦色了些。有一次还看好戏地提醒他，他的货被扒手扒了。
徐老头毫不客气地抽走了一张“老人头”，板着脸去月台扫地了。如果李二柱看到这幕估计会目瞪口呆的，郝四道不惦记着坑别人就不错了，竟然还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
他把扫帚一放，脾气暴躁地说：“就这点好处想我照顾人？”
刘大爷掀开锅，从红褐发亮的卤汁里缓缓捞出猪肘子。那圆肘子吸饱了卤汁精华，落到砧板上软得就像果冻，肥厚的猪皮弹了弹。刘大爷用勺子轻轻地拍了一下它，又弹又软。光看尝了尝色泽，他就知道猪脚的滋味一定很好。
孙淼淼想出了一个法子，“一个车厢订十份，每份可以优惠一毛钱。”
他们不可能一直把单车借
刘迎珍切肉跟打仗似的，好在刘爸带她治过了脑子，否则那么着急肯定要切坏手。孙淼淼十份十份地装饭，忙得脚不沾地。卖完了这节车厢，她们又给下一节车厢送饭。
“怎么卖？”
他们还没开始卖猪脚饭，已经有客人围在孙淼淼身边了，他们七嘴八舌地问：“靓女，这卖的是什么呀？”
郝四道领着孙淼淼和刘迎珍和丈母娘从铁门进入，引她们进了月台。月台在火车站里面，只有买了车票的乘客，上下火车车时才能经过这里，平时火车经停时候，孙淼淼可以给过往旅客卖猪脚饭，比外边更安全。
别小看这一毛钱，这样一来大家都是毛为单位，差距就缩小了。这就像后世的促销手段，商家能写9.9的绝不会写10，标99块跟标100块会让消费者产生截然不同的体会。再者一份猪脚饭比两份豆浆油条还管饱，还能实实在在地吃到肉，买一份猪脚饭早午饭都解决了。
咕噜——咕噜——
……
在招待客人方面，孙淼淼准备了十只搪瓷碗，一包塑料袋。这个年代已经有一次性塑料碗筷，可是昨天孙淼淼找遍了县城都没有找到塑料碗筷，只好买了一包塑料回来。
“否则别怪我大扫帚把你们撵走！”
刘大爷去上班了，四人匆匆吃了一顿早餐，天不亮就骑着单车出发了。郝四道在街上找了个路口，对她们说：“你们在这摆一会，我去找个熟人。”
孙淼淼手脚麻利地打包猪脚饭和汤递给客人。
绿皮火车轰隆隆地呼啸而走，桶里的猪脚饭全部卖光了，四个人忙了一上午，从原来的忐忑、不安，到卖光猪脚的满足、欣慰，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桶里还剩下一点饭。
赵巧莲装了四碗饭，往里头浇了美味的卤汁，甜滋滋地吃起了卤汁浇饭。虽然吃不到肉，米粒却浸着浓浓的卤汁，满嘴都是肉香味。
他们甚至觉得这么俊俏的姑娘应该好好地坐在工厂、机关单位的办公室里，而不是站在街上卖猪脚饭，俏生生的让人怎么都挪不开眼。
郝四道说：“以后你们就在月台卖猪脚饭。”
关于这个扫地老头的说法很多，他是WG时被罚来扫火车站的，罚着罚着，他就赖在火车站不走了。他脾气很暴躁，说话尖酸刻薄，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用大扫帚扫人，经常喝得醉醺醺的，还敢当面指着铁路局局长的鼻子咒骂。
大清早猪脚饭确实没有面包、豆浆油条吸引人，面包和豆浆一共三毛，比吃猪脚饭便宜多了。一趟列车驶过，孙淼淼没卖得出几份猪脚饭。猪脚饭要趁热吃，凉了就会变得腥臊。
郝四道用皮筋把这些东西绑在车上，一辆车被装得满满当当，车子还很结实半点不摇晃。
原来美女做的猪脚饭也这么美，跟她的脸有得一拼！
刘迎珍在一旁切肉，她从木桶里捞出一只早已炖得入味的猪肘，猪肘子的皮肉颤颤巍、摇摇晃晃，弹软得直要眩晕人的胃。
吃完饭他们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剩下的空桶、搪瓷碗，赵巧莲悄悄地在角落里数钱，数着数着她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明亮的眼睛里透过震惊。
……
八十年代风气很淳朴，但社会影响恶劣的案件也不少。郝四道把她们安排到这里，省去了很多麻烦。月台旁边有值班的铁路同志、警察，列车上有乘务员，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治安比外面好多了。
X市火车站车来车往，人流很多，改革.开放带来的经商浪潮，已经悄然地席卷到了这座小城市。小商贩们悄悄地经营起自己的生意，有农民自家种的玉米，有香喷喷的茶叶蛋、包子，还有本地新鲜上市的各色水果。
大清早，火车站门前有匆匆忙忙来赶火车的乘客，有从外地来刚下车的旅客，也有清晨慢悠悠去上班的路人，俏生生的孙淼淼给脏乱差的火车站街道添上了一道色彩，仿佛一点光落入了混入了灰暗中，让人一眼就在人海中发现了她。
一块钱一碗的猪脚饭，价格颇有些，但火车站附近卖的东西都比较贵，孙淼淼的猪脚饭还算合适。只不过一大清早就吃肉，到底有些腻。
一张张脸从火车窗上探下来，“靓女，给我们十份！”
徐老头每天在铁路局做清洁工作，不过却不是铁路局的员工，而是社会闲散的编外人员。
赵巧莲数出了九十块五毛钱，除买猪肘的成本50块、香料3块、鸡鸭鱼棒骨10块，素菜1块，油盐酱醋五毛，他们今天一共挣了二十五块。即便刘迎珍要分去三分之一的利润，他们母女俩还有十七块五毛的赚头。
她捏着钱的手忍不住颤抖。“淼淼，有这么多钱，你来捏捏我，要是痛就是真的。”
] “八毛成不成，我们可以少要点肉。”
他淡淡的目光扫了眼来人，两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中年女人，板起脸说：“来到这里就少给我惹事。”
徐老头生平最爱两样东西：烟和酒，他淡淡地睨一眼，“郝四道你发财了，抽得起中华了？”
三趟列车驶过，一个上午眨眼过去，卖到后面猪脚凉掉了，五六毛钱一份猪脚饭孙淼淼也卖了。
其实不多，两个人一天挣不到十块，要攒半个月他们才买得起一辆自行车。现在他们用的单车一辆是郝四道借的，一辆是刘大爷自己上班用的。郝四道最近在做生意自己也要用车，刘大爷每天要到国营饭店上班，总不能要他每天走到县里。
刘大爷把小板凳和背包拿给女儿，事无巨细地交代，“你今天好好跟着淼淼，不要乱跑，多干活知道吗？人少的时候如果累了，可以在板凳上坐坐；背包里有鸡蛋和馒头，也有水，饿了就吃一点。”
“靓女，你这猪脚饭看起来做得有点水平……”
郝四道轻咳一声，无奈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钞票数了起来，“您说个数吧，要多少钱？”
郝四道今天有事要求一求这个老头，他带上了一条中华烟，沉声说道：“徐爷爷，我老婆做了点猪脚饭，我想让她到月台上卖，你帮我照顾照顾她，可以吗？”
“中华”是时下最高级的香烟之一，“红中华”7元一盒，还要特供券才买得到，市面上流通的要九块钱一盒，一条买下来将近百元。
孙淼淼放好装着猪脚饭的木桶，笑着一一回答：“猪脚饭，一块钱一碗，好吃又管饱！”
刘大爷一大清早跟女儿一块来到了孙家，他把家里唯一的单车骑来了。
这里偶有摆卖食物的商贩，也大多是交了钱给徐老头放进来的，不过不多。
这要是换个老板客人早就散了，可是孙淼淼站在那就像一块活招牌，客人本来不想吃，都想跟她多说几句话。谁能拒绝得了笑脸相迎又俊俏的姑娘？
孙淼淼继续吆喝，“好吃的猪脚饭，正宗的隆□□脚饭，一块一碗、一块一碗。”
“靓女，给我来一碗猪脚饭！”
孙淼淼笑着说：“刘大爷放心，我会看好迎珍的。”
以前郝四道当倒爷那会，几乎天天一趟火车地坐，几年下来跟这个老头混了一个眼熟。
郝四道走进火车站，找一个老头。他姓徐，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一律叫他徐老头。
刀切下来，划开一道口子。猪肘顿时绽开白花花的雪肉，肥肉莹润雪白，瘦肉浸满了汤汁的精华呈现深褐色，往里边一点儿是淡淡的橘色。酸菜、青菜一样样被码在饭上，浇上一勺卤汁，卤汁的香气蔓延了整个摊子，大伙闻到这香喷喷的味道，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孙淼淼颊边的两粒酒窝更深了，笑了笑。
第二天，天不亮赵巧莲手脚利索地蒸好了一桶米饭、一桶汤，孙淼淼炒了一锅酸菜、一锅青菜。
即便它让人垂涎欲滴，却没有一个人舍得吃它，连孙淼淼也没有尝过一片肉。他们心里清楚这是要拿出去卖钱的，哪怕馋死也不吃一片肉。
孙淼淼不知道郝四道是如何搞定这件事的，心里很感激他。
赵巧莲没数过钱，但是猪脚饭都卖光了，今天肯定亏不了……她吃着饭的时候嘴巴笑得都合不拢嘴，米粒从嘴侧漏了出来。
徐老头提着一串钥匙，哗啦啦地发响，给外来的人开了铁栅门。这是徐老头平时用来休息的屋子。进了门穿过这间屋子，就可以通到铁路里面。
赵巧莲数完钱脑子就晕乎乎的，很久都没反应过来。以前她要辛辛苦苦地到处扒拉活干，做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钱，现在一天就赚到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赵巧莲看着刘大爷的动作，看得腹中饥饿难耐。她恍惚听到自己肚子雷鸣般的叫声，可是再一细听，才发现原来是刘迎珍肚子在叫。
刘迎珍点点头，脸上满是对挣钱的向往和憧憬。
绿皮火车的窗口伸出好多双招呼的手，鸡蛋面包豆浆油条，哪里比得上这活色生香的猪脚饭？
有一年冬天深夜，郝四道携着一大堆货物下了火车。隐约看见老头醉在月台，他见老头年纪大了、加上又喝醉了，怪可怜的。他便从兜里掏了条自己用的小毛毯盖在他身上。隔了几天老头再见他，终于对他和颜悦色了些。有一次还看好戏地提醒他，他的货被扒手扒了。
徐老头毫不客气地抽走了一张“老人头”，板着脸去月台扫地了。如果李二柱看到这幕估计会目瞪口呆的，郝四道不惦记着坑别人就不错了，竟然还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
他把扫帚一放，脾气暴躁地说：“就这点好处想我照顾人？”
刘大爷掀开锅，从红褐发亮的卤汁里缓缓捞出猪肘子。那圆肘子吸饱了卤汁精华，落到砧板上软得就像果冻，肥厚的猪皮弹了弹。刘大爷用勺子轻轻地拍了一下它，又弹又软。光看尝了尝色泽，他就知道猪脚的滋味一定很好。
孙淼淼想出了一个法子，“一个车厢订十份，每份可以优惠一毛钱。”
他们不可能一直把单车借
刘迎珍切肉跟打仗似的，好在刘爸带她治过了脑子，否则那么着急肯定要切坏手。孙淼淼十份十份地装饭，忙得脚不沾地。卖完了这节车厢，她们又给下一节车厢送饭。
“怎么卖？”
他们还没开始卖猪脚饭，已经有客人围在孙淼淼身边了，他们七嘴八舌地问：“靓女，这卖的是什么呀？”
郝四道领着孙淼淼和刘迎珍和丈母娘从铁门进入，引她们进了月台。月台在火车站里面，只有买了车票的乘客，上下火车车时才能经过这里，平时火车经停时候，孙淼淼可以给过往旅客卖猪脚饭，比外边更安全。
别小看这一毛钱，这样一来大家都是毛为单位，差距就缩小了。这就像后世的促销手段，商家能写9.9的绝不会写10，标99块跟标100块会让消费者产生截然不同的体会。再者一份猪脚饭比两份豆浆油条还管饱，还能实实在在地吃到肉，买一份猪脚饭早午饭都解决了。
咕噜——咕噜——
……
在招待客人方面，孙淼淼准备了十只搪瓷碗，一包塑料袋。这个年代已经有一次性塑料碗筷，可是昨天孙淼淼找遍了县城都没有找到塑料碗筷，只好买了一包塑料回来。
“否则别怪我大扫帚把你们撵走！”
刘大爷去上班了，四人匆匆吃了一顿早餐，天不亮就骑着单车出发了。郝四道在街上找了个路口，对她们说：“你们在这摆一会，我去找个熟人。”
孙淼淼手脚麻利地打包猪脚饭和汤递给客人。
绿皮火车轰隆隆地呼啸而走，桶里的猪脚饭全部卖光了，四个人忙了一上午，从原来的忐忑、不安，到卖光猪脚的满足、欣慰，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桶里还剩下一点饭。
赵巧莲装了四碗饭，往里头浇了美味的卤汁，甜滋滋地吃起了卤汁浇饭。虽然吃不到肉，米粒却浸着浓浓的卤汁，满嘴都是肉香味。
他们甚至觉得这么俊俏的姑娘应该好好地坐在工厂、机关单位的办公室里，而不是站在街上卖猪脚饭，俏生生的让人怎么都挪不开眼。
郝四道说：“以后你们就在月台卖猪脚饭。”
关于这个扫地老头的说法很多，他是WG时被罚来扫火车站的，罚着罚着，他就赖在火车站不走了。他脾气很暴躁，说话尖酸刻薄，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用大扫帚扫人，经常喝得醉醺醺的，还敢当面指着铁路局局长的鼻子咒骂。
大清早猪脚饭确实没有面包、豆浆油条吸引人，面包和豆浆一共三毛，比吃猪脚饭便宜多了。一趟列车驶过，孙淼淼没卖得出几份猪脚饭。猪脚饭要趁热吃，凉了就会变得腥臊。
郝四道用皮筋把这些东西绑在车上，一辆车被装得满满当当，车子还很结实半点不摇晃。
原来美女做的猪脚饭也这么美，跟她的脸有得一拼！
刘迎珍在一旁切肉，她从木桶里捞出一只早已炖得入味的猪肘，猪肘子的皮肉颤颤巍、摇摇晃晃，弹软得直要眩晕人的胃。
吃完饭他们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剩下的空桶、搪瓷碗，赵巧莲悄悄地在角落里数钱，数着数着她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明亮的眼睛里透过震惊。
……
八十年代风气很淳朴，但社会影响恶劣的案件也不少。郝四道把她们安排到这里，省去了很多麻烦。月台旁边有值班的铁路同志、警察，列车上有乘务员，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治安比外面好多了。
X市火车站车来车往，人流很多，改革.开放带来的经商浪潮，已经悄然地席卷到了这座小城市。小商贩们悄悄地经营起自己的生意，有农民自家种的玉米，有香喷喷的茶叶蛋、包子，还有本地新鲜上市的各色水果。
大清早，火车站门前有匆匆忙忙来赶火车的乘客，有从外地来刚下车的旅客，也有清晨慢悠悠去上班的路人，俏生生的孙淼淼给脏乱差的火车站街道添上了一道色彩，仿佛一点光落入了混入了灰暗中，让人一眼就在人海中发现了她。
一块钱一碗的猪脚饭，价格颇有些，但火车站附近卖的东西都比较贵，孙淼淼的猪脚饭还算合适。只不过一大清早就吃肉，到底有些腻。
一张张脸从火车窗上探下来，“靓女，给我们十份！”
徐老头每天在铁路局做清洁工作，不过却不是铁路局的员工，而是社会闲散的编外人员。
赵巧莲数出了九十块五毛钱，除买猪肘的成本50块、香料3块、鸡鸭鱼棒骨10块，素菜1块，油盐酱醋五毛，他们今天一共挣了二十五块。即便刘迎珍要分去三分之一的利润，他们母女俩还有十七块五毛的赚头。
她捏着钱的手忍不住颤抖。“淼淼，有这么多钱，你来捏捏我，要是痛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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