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开春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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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县衙旁侧不知何时搭起了个竹棚，裴傲与几个侍卫正在向过往的百姓分发种籽。只需要花三文钱，客人们就可以任选两种蔬菜种子各约一千粒、重十二铢。

    裴傲往日也没有别的营生，此时兴致勃勃，与百姓们介绍着各类种子的栽种、采摘和食用方式。

    “珩哥，先进去喝口茶罢，祖母、娘亲都念叨着你呢。”他带着傅有珩边走边说，“月儿都能说好多句话了，她每日都吃些珩哥送来的五谷营养米糊，现在肉乎了不少。”裴傲想到小妹两颊肉嘟嘟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裴傲连忙抬起头，脸上敛不住的笑意:“珩哥！好多人来买了种籽，一共有三百五十四个铜板呢。来，都给珩哥了。”他说着把满满当当的钱袋子递了过来。

    耕牛是不允许宰杀的，百姓可以用10贯钱（十个银锭）从官府那儿买一头牛犊，保证必须从小养着它们直至自然老去，若是私自宰杀了，主家是要被抓了投进牢狱的。

    傅有珩也有购买耕牛的打算了，但是官府供应的耕牛并不是随时都有，半年才统一下发一批，他还在等待着下一批的耕牛。

    “阿傲，站了一上午了？”他见种籽都卖得差不多了。

    先前，裴傲和傅有珩在随园杂舍中谈过了，蔬菜种子自家种太多也吃不完，倒不如低价出售给百姓们，而且他听珩哥说，多吃些瓜果蔬菜，对大伙儿身体都好。

    傅有珩笑了，老百姓们可能是见着知县府上大少爷都亲自出来售卖种子，多少都愿意过来看看——知县大人一家都是干好事、做实事的，那种籽绝对不会差。

    整个隆冬，他们二人在“随园杂舍”中勤勤恳恳种田，收获的种籽数不胜数，自家的庄园种不下，更何况家里人也吃不完，一茬茬时蔬存放时间短，放坏了也可惜。

    “裴大少爷，这些都是什么种籽啊？”“油菜、西红柿、辣椒、萝卜……你想要何种，这儿都有。”

    “好好, 俺家还有一窝蛋孵着呢。”自家散养的鸡, 只能在野外吃虫子、野草，从初春养到年节, 才勉强长些肉，甚至有可能被豺狼狸猫偷了去, 倒不如趁现在卖个好价格。

    开春天暖，偶尔落几场雨，很是适合播种。

    前来帮忙的农户们都喝了鸡汤、吃了杂粮煎饼馒头，动力满满地上梯田干活。

    周围的百姓都和傅有珩相当熟悉了, 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着。

    “这个摊档，我接下来几日都花两个时辰来出售种籽，以后就交给秦五你们了。”裴傲吩咐道。

    整个集市上有将近两百只家禽幼仔, 这些数目的鸡鸭不多，傅有珩花了五百余个铜板全部买下，托人送回到玉泽山庄。www.bofanwenxuan.com

    傅有珩此时也到了县衙，大老远就看到售卖种籽的摊档，裴傲站在中央，低着头在数什么。

    平大才记下，点头应道:“好的，庄主，我去寻些木材。”

    “是啊，已经上了好几日的骑御功课了，还没到‘骑射’。”裴傲酷爱骑射，满心憧憬着骑上马儿野猎的一日，不过嘉州的山路崎岖、千回百转，并不适合骑马狩猎。

    “庄主尽管放心，新招的那几位也是眼明手快的，我们一定好好准备。”庆姨知道，山庄可是有上千亩土地要耕作，他们必须得供应上热乎的饭菜，让大家全身心干活。

    傅有珩没有在田地里一直监工，他知道平康的爹平大才会做木工，特意叫他出来做家禽、家畜栏舍。

    “不错，待大伙儿都知晓瓜果蔬菜的好处，大家都会乐意播种的。”傅有珩如今所处的时代，全都是人们亲力亲为精耕细作，没有机械，他也很难仅靠一己之力，保障所有人的温饱，所以只能发动众人一起干。

    “庄主，听说山庄招长工, 这拖家带口的，能去谋事麽？”有个朴实的中年男人怯声问道, “我会木工、也能使力气, 小儿今年十五岁, 也能烧菜砍柴搬货……”他们是外乡人，在延定定居十几年，什么活计都干过, 吃得了苦。

    犁好了的田，还需由人们耙田，之后才能进行插秧。田垄上拉丝线定点，农人们一边弯腰丢秧一边倒着走，众人配合得当，耙田的耙田，插秧的插秧，到了晌午厨院的人们会抬着蒸好的糯米饭到田间。

    先前浸泡、温孵的谷种很快就出芽，庆姨果然办事稳重，等到七日后傅有珩回到山庄，她即刻汇报了庄园里的事。

    在县衙待了几日，傅有珩将能买的家禽幼仔都买了下来，用的都是售卖种籽获得的铜币，上门来谋事的人最后定了下来，是三十二个男人和四个妇女，干的体力活儿多，那么个人要吃饱饭，厨院里也得有妇人帮手。

    “要是有多的鸡鸭仔, 可以送到玉泽山庄，我会按着每只两个半铜板的价格收了……”傅有珩与摊贩百姓们说道, 他需要至少上千只家禽。

    裴傲惊喜点头:“好！好，珩哥，庄子里还缺什么麽？我可以帮你到处看看找找。”

    请了身强力壮的人来帮忙播种，还得花大价钱请耕牛来犁田，使结块的土壤完全碾碎松软，水牛、黄牛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的，往往一个村落就五六头牛。

    傅有珩闻言看过去, 见男人有些拘谨紧张, 笑笑说:“可以，只要有一技之长，愿意按照要求干活，都可以前往山庄应聘。”玉泽山庄此刻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庄主，三千斤的谷种已经出了芽儿，暂且移栽在秧田之中，育种屋正在浸泡着五百斤谷种。”

    “那不错，待播种农忙过去，还要请知县大人、裴夫人一行前往玉泽山庄，我亲自下厨，宴请大家。”傅有珩早有打算，山庄清扫打理得差不多了，他也攒了些银两，裴知县先前帮了不少忙，除了还清购买山庄的银两，自己也该宴请答谢的。

    傅有珩若有所思，打消她的担忧道:“无妨，甘蔗汁甜，吸引些蚂蚁是自然的。”

    “周村长，好久不见。”傅有珩与他打招呼。

    “那我要萝卜和油菜。”“辣椒是什么？好吃吗？”“辣椒可用作调味香料，也可以腌制泡菜……就是相当的辛辣，但也能驱驱寒气。”裴傲耐心地给他们解答，在[田地]可见每一种瓜果蔬菜发芽、开花、结果，在[食坊]掌握了每一种食材的做法，除了珩哥，就属他最清楚了。

    他轻笑出声:“很好，明日起就开始插秧了，庆姨，厨院这边还需要你多费心。”

    傅有珩点头，他见过官府的马，中原马儿的品种远不如之前达扬等人骑御的草原马雄壮，耐力尚可，爆发力不大，温驯亲人。

    “你不懂, 山庄有山、有水、有草, 就是放养在林地里，也能养得肥硕。”

    “先做两处牛栏，七尺见方，鸡鸭栏两座，约莫要养三四千只鸡鸭。”规模大起来了，是时候修建起更大更牢固的窝棚了。

    周耀晖应下:“嗯，傅庄主，我来犁田了。”他望着傅有珩，感觉这青年一个冬天好像又拔高了不少，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周耀晖从不小看他，听到这儿要耕牛帮忙，即刻就过来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到犁田这一日，碧山村的村长周耀晖也来了，两个青年仔拉着他们村的两头正当壮年的水牛一起上了山庄。

    周耀晖亲自带着耕牛下田，翻犁每一块土地，田地的水寒凉，周耀晖倒是面不改色的，赤脚踩在水田，发出“吼呵——”的声音驾驭着耕牛直行前进，拖动着犁耙。好几头牛都在田地里埋头苦干，它们不喊苦累，也不停歇，直到主人拉住麻绳喊声“吁——”，耕牛才停下步伐。

    “养那么多鸡鸭, 顾得过来吗？这粮草都不够吃啊。”

    “甘蔗蔗种也陆续发芽，但周遭特别多虫蚁……”

    “平康送上来的□□百只、鸭一百只已经放养在果树苗圃里圈养着，平康搭了几处窝棚，有踏雪和乌乌在，没见着野兽出没。”庆姨与他细细说，“那三条野豕吃得多，肉倒是不见长。”平康是新来的一家三口中的儿子，他爹正是在集市上询问傅有珩那一人，一家仨果然都踏实肯干。

    “有劳了，先喝口热汤吧。”按照傅有珩的吩咐，每日的伙食食材中可有三只鸡或者二十枚鸡蛋，至于烹饪做法，全凭管家的做主。院子里的老母鸡只只敦实肥硕，吃的是蚯蚓长虫、野果野草、谷壳豆渣，今日的炖汤便是用鸡骨架炖野菌菇。

    “有，可以试试西红柿、胡萝卜、青瓜，它们长出来的果实都是水分饱满的，或是绵密酸甜、或是清脆甘甜。”裴傲回答道，后面新解锁的种籽较贵，诸如南瓜、山药、冬瓜等等，他打算留在珩哥的山庄里栽种。

    百姓们吃惯了野草野菜，若是放在以往，他们定然是不会花钱买蔬菜种子的——这漫山遍野不都是野菜吗？

    “暂时不用，听说你最近在学习骑射了？”傅有珩还是很关心这少年的，基本的书数射御该学还得学，大晚上的得督促他不能在“随园杂舍”之中停留太久，以免影响了健□□长。

    他只觉袋里的铜钱越来越重，到日中时分，一掂起来竟是颇有分量。

    但吃过了傅有珩的素菜包子、腌制泡菜等等，大伙儿都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菜都苦涩难嚼，而且这价格合理，家里有点儿闲钱的，都乐意买上些种籽带回家去播种。

    “都是嫩叶菜麽？裴大少，可有饱腹的瓜果呢？”有人提问，眼前都是一溜儿芝麻粒大小的黑乎乎种籽，他们不知道日后这菜种籽能长成什么样。

    不管是男女老少，大伙儿都有下地耕作的经验，庄园里的长工们除了做饭的几人，剩下的都忙着去种甘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