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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鱼,也有不同的卖法。三个人单车卖鱼,累死了一天只能卖300斤,效率太低了。

    刚才叶飞点菜时,叶振国就想拦,念叨“还哈酒吗?吃点饭行了。”

    叶大海也端起杯子,调侃道,“小飞,你弄得越来越像,自家人也能说会道的!”

    叶振国也会修车,在旁边给修车师傅打着下手,掉个螺帽,车瓦偏了,这样的一些小毛病就自己动手。

    叶大海后来一边在冷藏车干临时工,休息日就回村种地,跟老爸一起下地,时间长了跟兄弟一样。

    他心想,《三国演义》里那个鬼神莫测、多智近妖的诸葛亮,被神化了。

    三人推着车子一字长蛇,穿过人流川流不息的市场,可羡煞周围摆摊的人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碗里的汤喝得差不多了,吆喝一声“姑娘,添汤!”

    今天,老爸难得笑得这么恣!

    “谁都觉得倒腾国营单位的鱼卖,这种生意就应该是国营单位之间的事儿。私人干这个,还需要考虑合不合规,符不符合政策要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想着,叶飞端起杯子说,“爸,敬你!你是一家之主,太辛苦了,感谢爸的付出!”

    看着叶飞,叶大海忍不住啧啧赞叹,真是觉得越来越佩服这个弟弟了。

    老白干也上来了,叶飞拿来杯子涮涮,给老爸倒了半斤,剩下他跟叶大海均分。

    跑堂的,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的圆脸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笑,一口一个哥、叔地招呼。

    叶振国喝了半斤酒,脑瓜还是清醒的很,说:“咱们去修修车,换换零件。一天带100斤鱼跑这么远,家把什要顶用啊!”

    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连馒头都吃不上,就买冷藏车?

    “冷藏车?你做梦呢?”叶大海脱口而出,带着责问的口气问,“你知道一辆车多少钱吗?就是你买了也不会开啊?闲着时不浪费吗?还得雇司机……事儿多啦。”

    咋一想,鱼这东西那是国家物资啊!而且,谁都容易觉得卖鲜鱼不靠谱——

    那碗诱人的飘着热气的乳白色羊汤,一直藏在叶飞的记忆中,后世就再也没有吃到。

    叶振国笑着跟大家点头,客气地应付着,在市场就找到了一个修车摊。

    改变这种做买卖的模式是势在必行的,这几天再沉淀沉淀想法。

    叶飞知道老爸好白酒这一口,来一斤没有问题,只是很少有机会喝上罢了。

    端着杯子,轻轻抿一口,砸吧砸吧,然后喝一大口,舒服地清清嗓子,然后才拿起筷子吃菜。

    就在市场旁的河床边平地上,一个羊肉铺用芦棚搭设在那里,蒸汽弥漫,一看就感觉热气腾腾。

    高明,见识确实比自己高一截!

    叶振国有点尴尬,边系包裹边说,“带着还麻烦,就吃点。好了,咱下馆子就吃好的!”

    “咱们才刚开始呢!”叶飞笑着说,“我考虑过,卖鲜鱼不长久,只能卖个捕捞季。咱们得抓住这波儿机会,争取买辆冷藏车。”

    叶飞也笑着对圆脸姑娘说说:“你记一记吧!三碗羊汤,再加个一块五的爆羊肚,八毛的羊血炒肉。——再来一瓶白干,6个烤饼!”

    今儿这鱼卖得这么好,娃儿的要求不过分啊!想想这么多年,跟着我这个老爹,孩子还一次馆子都没下过……

    、货比货扔啊。”

    “羊汤4毛一碗!里面请。”大师傅这空挡正闲着呢,赶紧招呼。

    一聊,知道她叫刘敏,蒲霞当地的农民,是亲戚帮着找了这么个跑堂的活儿。一天的工钱5毛钱。

    在叶飞的印象中,自己爱皱眉这毛病,大概就是遗传了老爸的。

    其实,甭管是谁,付出心血和劳动后赚到了钱,真的是件特别开心的事儿。

    叶振国抬起头看着儿子,忍不住也咧开嘴笑了。

    不要怪叶大海吃惊,当时县城普通单位都没有汽车,有的人闻着车的柴油味儿都觉得香,稀罕。

    叶大海有些感慨地对叶飞说:“倒腾卖鱼这事是你第一个想到的,投点资、花点力气看来做起来真不难。你说,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去做的呢?”

    姑娘主动少收了一毛,取个整的。

    “嗨!你们是哪个社的?真会做买卖啊!”

    “很简单,多数人脑袋不开窍,被束缚的时间长了,各种顾虑太多了。”叶飞解释,“哥,很多生意都是这样的!其实就像一层窗户纸,没人捅破的时候,你永远想不到去捅它。你知道哥伦布让鸡蛋站立的故事吧,一个道理。”

    叶飞跟叶大海在一边也没闲着,一起整理三人的钱褡子,轻松地跟玩纸牌游戏一样开心。

    芦棚搭设得很简单,有点像个蒙古包。四周及顶部架起木杆,盖上芦席和军用棉被,只留一个门洞进出。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十个多小时了,三人真是饿了,“呼呼隆隆”每人又喝光一大碗。

    “看看人家,这一会儿的工夫货就光了,馆子都下完了。”

    叶飞笑了,不言语。

    因为叶大海也是会算账的,一天既然能挣一百,那么买上一辆冷藏车还真不是吹牛啊!

    自行车王国那也不是吹的,自行车作为当时最主要的交通运输工具,修自行车的铺子,比现在的汽车维修点数量有的一比。

    看着哥哥怼老爸,叶飞笑眯眯地看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这个孝顺的哥哥,既照顾着老爸老妈,也经常批评他们,他慢慢成了最有权威的一家之主。

    一个类似吧台的桌子后面挂着一个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这价格表。

    大锅里放着整只羊的骨头,汤汁“咕嘟嘟”地翻着滚,远远地就会闻到那股诱人的膻香味。

    “没有冷藏车运输、没有冷库存储的话,鱼很容易就变质了,而且投资大了,不敢想象赔本后还怎么过。”

    酒足饭饱买单了,圆脸姑娘一瞅账本,张口就来,一共消费了五块六。

    这点钱放在后世,大概只够泡碗方便面了。

    “不简单,哪像咱们在这守半天卖个三份五份的,真是人比人死

    ……

    门口,架着两口大锅,锅灶是用大个的油桶改造的。鼓风机把火苗鼓得旺旺的,闪着蓝色的光。

    老爸和哥哥难得开回荤,一定要吃好!

    “累了大半天了,说吧!你们想吃点啥?”叶振国看看叶飞,看看叶大海,咧着的嘴就没合上。

    叶大海上按住他的手低声说,“爸,咱能不能尽兴点?咱们这生意不用多,忙上一个月,够你干多少年,不用这么省!”

    叶飞都16岁了,从小到大就喝过一次羊汤,还是村里德香大叔家生了儿子,给本家族的人送的。

    “小飞,你啥时长能耐了,还会哈酒了?”

    芦棚内,摆七八张长条桌和长凳,泛着铮亮的油光,方桌上盐、醋、胡椒粉一应俱全。

    两个“小会计”很快整理完了钱:加上在家里带的零钞,共有188块5!

    历史上真实的诸葛亮,只是一位治世良臣,哪里有借东风的本领呢?

    这下又填了一碗羊汤,他想从包里取自带的烧饼。

    一天挣了110多元啊!兄弟俩商量:欠大伯叶振邦那100元钱,其实今天就能还上了!

    大海碗的羊肉汤端上来了,热气腾腾,上面飘着葱花和翠绿的香菜。急火火调配好调料,三人就开啜了。

    “嘿嘿,咱爷仨不是高兴吗?不哈点怎么给老爸你助兴。”

    叶飞后世一直记得老爸喝酒的样子,回忆起来就特别温馨——

    叶飞感觉肚子都撑得腆起来了。后世随着职场的升迁,他大概吃遍了华夏各地的山珍海味、地方特色菜。奇怪,咋就没有这羊汤好喝,没有这羊肚味儿正呢?

    都是这个层次的人,大家议论纷纷,还有人还热情地打招呼,

    其实,你弟弟我是个普通人,只不过多了一番重生的经历罢了。

    圆脸姑娘就端着一大勺子滚开的老汤过来,笑呵呵地说“使劲喝,汤不要钱哈!”

    跟自己家人,也没啥客气的,叶飞提议:“爸,这么冷的天,咱们去喝羊汤吧!”

    “哥,你看你又来了!”叶飞笑着看向叶大海,胸有成竹地说,“一辆冷藏车有几千块吧。咱们慢慢往前走着看,你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可怕!”

    这一顿饭下来,让叶飞感觉,这姑娘是个做生意的料,跑堂或者说销售这活儿,最重要的是有眼色、热情。有机会,将来把她可以收为己用啊。

    “老爸在世时,家里存的一点酒舍不得尽兴喝,经常到村头去打点便宜的地瓜干烧酒喝。以后,要把这个遗憾补上,让老爸每天喝点舒筋活血。”

    这可是真正的原生态啊!叶飞感觉口水从嗓子眼里直往外冒,忍不住喊道:“上三碗羊汤!”

    “你小子,诸葛亮啊!弄得神神道道的!”叶大海笑着地骂了弟弟一句。

    叶大海看着叶飞,也笑:“你说!”

    生活本来是苦的,所以有机会笑,就一定要尽情地笑出来。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蒲霞老白干一块二……发面烤饼一毛五……炒羊脸一块五……”

    他当然体会不到叶飞重生后,对家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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